“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也没关系。郭某再写一张纸,就足以证明我的诚意比您还足。”
“左右不过是一张纸,怎么能比得过我渡海千里的辛劳?”
“我写完您就明白了,保管您心服口服。”
功夫不大,郭业又把一张文契写好。
草壁伸手欲接,郭业却把文契一甩,道:“这份就不用给您看了,我要当众宣读,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哼,你读吧,我看你能读出什么花样来。”
郭业把那张纸举起,高声朗诵。
“承诺书:现有大唐秦国公郭业郭子仪郑重承诺,与扶馀国公主鱼暖暖成亲之后,所生男子姓张,所生女子姓郭。男子承嗣张氏,女子为郭氏女。空口无凭,立此约为证。若有反悔,人神共弃。”
哗~掌声如雷。
“好!秦国公高义!”
“秦国公的牺牲太大了,真是有情有义。”
“这下咱们扶馀国的国祚算是稳了!”
……
虬髯客此时也是颇为激动,劈手就把那份文契抢了过去,道:“好女婿,太好了!我这就给你磕头。”
“啥?”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赶紧给我磕头。咱们这事就算定下来了,永不反悔。”
“慢!”草壁道:“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呢?不会是你们故意做局来骗我吧?郭业,你可是堂堂的大唐国公,就这么把亲生儿子过继给外姓人,不怕丢人吗?”
其实,草壁的这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是说不能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别人,问题的关键在于过继给谁。若是过继给同宗,那没啥说得,人们都得称赞你品德高尚。
但是过继给外姓人,那说法可就难听了。这种行为跟卖儿子也差不了多少。
过继给岳父家呢?亲属关系,名声是不是好一点?当然不是。相反地,那名声就更差了。
因为这种行为,跟赘婿有异曲同工之妙。赘婿是什么概念?社会地位跟乞丐和奴婢同列。
当然,作为现代人的郭业是不在乎这个,他说道:“反正我子嗣众多,不在乎这一个俩的。至于说其他人的耻笑?嘿嘿……”
“怎样?”
“这是郭某人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草壁道:“我就不信了,你就真的肯把儿子过继?”
然后,他又对虬髯客道:“张国主,您别被郭业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我敢打赌,你要是真把暖暖公主嫁了他,最终肯定会一无所得。大唐秦国公要是不讲理,您仅凭一纸文书就能约束得了他?”
张仲坚道:“我凭一执文书当然约束不了秦国公。但是,连文书都没有,我就约束得了你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什么你和暖暖的儿子就是下一任天皇,哄鬼去吧!谁不知道你们扶桑皇室最重血统。父母中任何一方不是皇室中人,所生子嗣就不算皇室中人。他连皇室都算不上,还能当天皇?”
啪啪啪~
草壁轻轻鼓掌,道:“张国主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在下的谎言。”
虬髯客道:“如此说来,你是准备放弃娶暖暖了?”
“当然不是。相反,我对暖暖公主是势在必得。”草壁道:“现在,咱们既不谈聘礼,也不谈诚意。单单说说利益,你就必须得把鱼暖暖嫁给我。”
“利益?什么利益?”
“就是你们扶馀国的利益。明白告诉你吧,我们扶桑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对你们发动攻击。要是不把鱼暖暖嫁给我,你们扶馀国就等着亡国吧。”
“若是把暖暖给了你,我们扶馀国又和亡国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至少能让您体面的下台。扶馀国的百姓也少了刀兵之灾。张国主,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治下的百姓着想呀!毋庸讳言,我们扶桑勇士的军纪可是不大好。”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诚心的劝告。到时候刀兵一起,扶馀国的百姓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虬髯客冷笑一声,道:“五万水军?听着威风。但是战阵之事,谁敢言必胜?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即便真的事不可为,我等大可以投奔大唐,又何必给你们扶桑人为奴?”
“大唐你就别指望了。一场大火,把他们的水师烧了个干干净净。即便你们归顺大唐,他们短时间内也派不出援兵。”
“即便大唐指望不上,也不过一死而已。我们扶馀国上至老夫,下至百姓,就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草壁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得好,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别总死呀死的。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岛主想不想听。”
“什么提议?”
“咱们约定一片海域,大战一场。你们赢了,我们扶桑自然无力再攻打扶馀国。我们赢了,那不好意思,就请把暖暖公主嫁给我,咱们两国合一。”
“你们扶桑有五万大军,我们只有两万,老夫傻了才和你硬拼!”
“您如果您不答应这个条件的话,高句丽、百济和扶桑的水军,就会把扶馀国彻底封锁。你们连粮食都不能自给自足,这下子既不能打渔,又不能贸易,困也能把你们困死了。”
“哦?是吗?如果说这个办法有用的话,你为什么现在不使?”
“这个办法耗时太长,我可不想等那么久。不过若是国主执意不从的话,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吧。”虬髯客一咬牙,道:“我答应你了!咱们就在张家岛以北二十里的海域上做过一场。”
“但不知您准备何时开战?”
“十日之后,正当午时。”
第1985章战前准备,故技重施
第二天一早,郭业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打开门一看,正是白衣神箭王伯当。在他身边,还站着笑颜如花的塔吉娜。
“王前辈,是你?”
“不错,是我。郭小子,几年没见,你可一点没显老。”
“那也比不上您,看您的气色,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郭业这话可不是恭维之言,而是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遥想当年,初见此人,他已经由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神箭变成了一个积年老匪。虽然在土匪这个行当里,也算闯出了名头,但与传闻相比,简直让人无限唏嘘!
再到后来,一代传奇人物,竟然中了美人计,闯下了弥天大祸。要不是自己,他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大唐是待不下去了,最后王伯当和塔吉娜不得不远渡重洋,前往扶馀国。直到现在,自己还记得当初他那不情不愿的眼神。
可现如今的王伯当,哪还有一丝以往的颓废模样?只见他红光满面,充满了自信和朝气,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利剑出鞘,扫荡世间一切罪恶。
这才是传闻中的白衣神箭!
王伯当哈哈大笑,道:“郭小子,你还别说,这几年我还真是越来越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郭业道:“看来这都是塔吉娜的功劳了?王前辈您这算是枯木逢春,老牛吃嫩草呀。”
塔吉娜“呸”了一声,道:“别瞎说,他这么得意,可跟我关系不大。”
王伯当道:“哪里,哪里,贤妻过谦了。要不是你,又怎么会有嘉儿。要不是有嘉儿,我如今又怎么会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嘉儿?”郭业张大了嘴,道:“不会吧,您有了塔吉娜还不够,又勾搭上了什么嘉儿!塔吉娜你也真是的,还帮他牵线搭桥!王前辈,不是我说你,这事你可干的不大地道。”
王伯当道:“你瞎想什么呢?嘉儿是男的,男的!”
“男的那就更不行了!王前辈,你可得洁身自好,要不然恐怕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
塔吉娜笑得花枝乱颤,道:“秦国公您误会了,嘉儿才四岁。”
“四岁就更不……等等,四岁。莫非……”
王伯当自豪地拍了拍胸脯,道:“儿子!我的!”
“原来是您儿子啊!我还以为……以为……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话,郭业从袖兜中摸出一块金元宝递了过去,道:“这就算我给令郎的……”
他本想想说压岁钱的,不过忽然感到不大对劲,按照辈份来说,这个王嘉儿可是他的平辈。
最后,他只得道:“传言金子可以辟邪,就让这块金元宝保佑令郎平安长大吧。”
王伯当老实不客气地接了过去,道:“金子可以辟邪倒是没错,但别人都是用金项圈、金手镯什么的,您用金元宝还真是别致。不过,秦国公你是我的大恩人,长者赐不敢辞,我还是收了。”
“这是什么话?您是我的长辈,我可不敢当您的长者。”
王伯当没理他的话,道:“我们大老远来看你,咱们就在这说话?”
“呃……倒是我失礼了,里边请,里边请。”
到了屋内,分宾主落座。
郭业还没说话呢,王伯当和塔吉娜忽然又站了起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走到他的近前,双膝跪倒,磕了一个响头,齐声道:“多谢秦国公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这个动作直把郭业吓了个亡魂皆冒,当即就跳了起来,道:“王前辈,您这是干什么?是想咒我死么?”
王伯当夫妇站起身,道:“秦国公别着急,这个头您绝对当得起。”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王伯当说道:“我姓王的为人,一向是恩怨分明。秦国公你对我们夫妇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二人无以为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示感谢了。”
“我说王前辈,你至于吗?我救你们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你可没玩这一出。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开始下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可不像是您的为人。”
王伯当道:“那是因为我当时虽然对你感激,但并没有清醒地意识到您的所为是对我多大的恩惠。直到这几年,我才明白过来。不客气地说,你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郭业闻言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说道:“您这几年在扶馀国是专门学拍马屁了吧?重生父母?你也真说得出口!你敢说,我不敢听!至于吗?我不就是救了你们一次吗?不就是你们现在有了一个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伯当道:“不仅仅是这样,我最感激你的,是你把我送来了扶馀国。”
“扶馀国又怎么了?”
“在这里,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您这话可越来越高深了。”
“这么说吧,想当初跟随密公打天下的时候,我王伯当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后来,密公投降大唐,我的心就死了一半。密公身死,就又死了一半。”
郭业道:“那岂不是全死了?”
“对,就是心丧若死。后来活着的王伯当,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直到后来,遇到了塔吉娜,我的心才活了一点点……”
塔吉娜忍不住扭了他一把,道:“才一点点?你个没良心的,这话也说得出口。”
“贤妻息怒,贤妻息怒!”王伯当道:“你的作用,可是起死回生。好比把一个已死之人救活,哪怕只是让他重新喘口气,也非常了不起了。”
“这还差不多。”
王伯当继续道:“后来,就是秦国公把咱们送来扶馀国。在这里,跟扶桑人打,跟百济人打,跟新罗人打,跟高句丽人打,几乎无日不战。王某人的心就活了一大半。”
郭业道:“不对吧,王前辈你当盗匪的时候,仗也没少打。”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打仗,别管号称杀富济贫还是替天行道,其实我心里明白,都是为自己,顶多是为了自己的兄弟们能够活下去。而在这里,我却是为了百姓而战。”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换言之,以前战斗我的目的都是杀人。而现在却是活人。这种感觉,比在密公麾下还好!”
郭业道:“恭喜王前辈大彻大悟,重获新生。”
“现在想来,当初真的有点傻。为何一定要有效忠一人呢?只要能够保家卫国不负此生不就行了?我王伯当真是空活了半辈子。要不是秦国公你把我送到此地,我也不会悟到昨日之非。”
“这个主要还是王前辈你自己心怀仁念,郭某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穿针引线罢了。”
怕王伯当又没口子的感谢,郭业转移话题,道:“关于十日之后的海战,不知王前辈有何高见?”
王伯当道:“若只是两万对五万,我们扶馀国未必没有胜算。”
“此言怎讲?”
“这些年我们和扶桑人打了不少仗,深知他们的底细。真论起来,两国水军的战力大概是半斤八两。”
“那你还说怎们有胜算?战力差不多,人数却差了一倍以上!”
“你听我把话说完呀。拜秦国公所赐,这几年扶馀国有钱,更新了不少装备。所以,虽然两军战力差不多,但是咱们的装备要好上许多。无论船只还是弓箭、刀具,都是我军占优。”
“装备的优势能弥补巨大的人数差异?”
“那当然弥补不了,不过我军还有一个比较大的优势,那就是输不起。此战,扶桑输了,只不过是暂时放弃攻打扶馀国。而咱们输了,就成了亡国奴。无论自己还是家人,都会被扶桑奴役。”
“可以类比成背水一战?”
“正是。所以,某家认为此战的胜负,应该是五五之数。不过……其实我还有另外一种担心。”
“担心什么?”
“以扶桑人的尿性,他们肯老老实实的做过一场,不整什么幺蛾子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他们会趁机偷袭?”
“也可能是偷袭,也可能是战场上有什么秘密武器,甚至有可能他们在出征人数上搞鬼,咱们对付的扶桑海军,不是五万,而是八万,甚至十万!”
“那可就不好办了,如果对每种可能都做好准备,就必须摊薄兵力,胜算更低。更关键的是,要是扶桑人出动了十万海军,咱们简直绝无胜理!”
王伯当道:“此事千难万难,一切就都拜托秦国公了!”
“拜托我?”郭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这事不是该张仲坚操心吗?我顶多是帮忙罢了。”
“他?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其实,王某临来之前,就受了国主的托付。这场大战,一切都交由秦国公指挥。”
“我?不行!绝对不行!”郭业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道:“我根本就不懂打海战,让我指挥,那不是外行指挥内行吗?本来应该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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