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1085部分

耶律阿信面色尴尬，道：“秦国公，您看……”

郭业道：“这位小哥请了，敢问您贵姓高名？”

“您叫我阿保金就行了。”

“那好，阿保金。劳烦您通禀一声，就说我也要求见大巫师。”

“你是何人？”

“我乃是大唐秦国公郭业郭子仪，奉天子之命，出使契丹。听闻大巫师在契丹德高望重，特来拜访。”

“啥？你就是秦国公郭业？可是那个活捉了颉利可汗的郭业？”

“不错，正是在下！”

“不会吧……就你这模样，细皮嫩肉、文质彬彬的，能是大唐秦国公？我可听说了，人家大唐秦国公身高十丈，赤发虬髯，胳膊上跑马，拳头上能站人，只手摘星晨，双足定山河……”

郭业一摆手，道：“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那还是人吗？实不相瞒，我确确实实就是大唐秦国公。”

耶律阿信帮腔道：“阿保金兄弟，秦国公的身份，有我阿信作保，绝对错不了。您受累，赶紧再去通禀一次吧？”

“你……你认识他？”

“那是自然！”耶律阿信把胸脯一拔，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答应把阿丹许配给他。用不了多久，秦国公就是我的小舅子，而我就是天下第一英雄的大舅哥啦！”

阿保金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道：“啥？你把阿丹姐姐许配给了秦国公？那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我爹爹已然过世，长兄为父，阿丹的婚事自然有我做主。谁有资格反对？”

“话虽这么说，但是……但是……算了，这事儿我也管不了。秦国公是吧，您稍等，我去去就回！”

功夫不大，神庙就中门大开。六十四名少男少女，分作两队，站立两侧。

左侧为少男，尽皆穿黑；右侧为少女，尽皆穿白，

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再配上整齐划一的服装，让人见了，还真有赏心悦目之感。

这个大巫师的架子还真不小！

鼓乐声声中，一个须发皆白的契丹老者越众而出，道：“秦国公在哪里？哪位是大唐秦国公？”

耶律阿信深感与有荣焉，伸手一指，道：“这就是我妹夫，大唐秦国公，郭业郭子仪！”

大巫师躬身一礼，道：“秦国公在上，小老儿哲思乌有礼了。不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不敢当，不敢当！”郭业赶紧以手相搀，道：“大巫师您实在太客气了！”

“此地并非讲话之所，秦国公里边请！”

“正要叨扰。”

耶律阿信等人也欲跟上，却被大巫师拦住了，他说道：“秦国公可以进去，你们不行！赶紧走！赶紧走！”

郭业的脸微微一沉，道：“听闻大巫师与耶律兄弟颇有渊源，为何不准他们入庙？”

“唉，此事一言难尽。秦国公您还是别问了，快随小老儿入庙吧。”

“那可不成！他们是郭某人带来的，您不让他们进去，必须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要不然，我就当您是看不起郭某人，不给我面子了！”

“这……好吧，实话实说。小老儿忝为契丹大巫师，有沟通阴阳之能，发现耶律阿信等人，尽皆被魔鬼盯上了，不日即有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说来惭愧，小老儿法力浅薄，并无把握驱逐恶鬼，也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若是把他们放进庙来，恐怕魔鬼又会害别人！”

耶律阿信道：“大巫师，您真是太神了！不错，我们部族的确是被魔鬼盯上了，不少人得了鬼面疮。几百口人的部落，现在仅仅剩下了三十六人！真是惨呀！”

“那你还不赶紧离开此地，待会把魔鬼勾来了，再害其他人怎么办？”

“大巫师您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那魔鬼，已经被秦国公用大法力赶跑了，再也不能害人！”

哲思乌的脸一沉道：“别胡说八道了！秦国公是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魔鬼！”

“怎么不是神仙？秦国公乃是药……”

郭业赶紧用脚轻轻踢了耶律阿信一下，临上山之前，他已经交代过了，绝对不能提自己药师王佛的身份。

一个宣称是药师王佛化身的人，跑到萨满教的神庙里来，这不是砸场子的吗？

虽然要想佛教大兴，早晚要和萨满教对上。但是，现在的主要目的还是稳住契丹，还是不要暴露真实目的为好。

等到大唐平定了高句丽，腾出手来，以大军压阵，再掀起宗教大战也不迟。

现在由玄奘和尚在契丹留下佛门的种子即可，自己就不必搀和了。

他赶紧道：“药……药物大家！实不相瞒，郭某人知道一个偏方，可以克制鬼面疮，使用一次，就能终身不得此病。可能此药，对于驱鬼也有帮助！”

“哦？果真如此？”

郭业道：“以在下的名望，总不至于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吧？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真要说谎，那也得是牵扯到军国大事。怎么可能浪费自己信誉在这种小事之上？”

“说得也是，是小老儿想错了。”哲思乌的眼中精光一闪，道：“我契丹深受鬼面疮之害，秦国公能否把那秘方告知小老儿？”

郭业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在下得到那个秘方之时，曾经被迫立誓不得外传！”

“那可就太可惜了！”

虽然说着可惜，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愉之色，道：“既然如此，小老儿也不勉强。秦国公里面请。阿信贤侄也里面请！”

哲思乌引领着郭业来到一座大殿之内，双方分宾主落座。

一阵寒暄之后，他又问道：“您贵人事忙，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到有何见教？”

耶律阿信道：“他呀，是打着拜望您的幌子，来看阿丹来了！俺妹子是契丹第一美人，就连威名赫赫的秦国公也动心了！”

郭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耶律兄弟，别胡说八道，我和令妹并无瓜葛！”

然后他又道：“郭某此次是奉大唐天子之命，出使契丹。听闻大巫师您在契丹德高望重，特来拜望。”

“原来如此。”哲思乌手捻银髯，道：“秦国公您这是错听了人言啊，我不过是一个看守祖陵的糟老头罢了，远称不上德高望重，对契丹的国政更是没有什么影响。”

“您老人家过谦了……”

郭业还要再说，大巫师把手一摆，道：“秦国公不必多言，您要是想游览木叶山，小老儿乐意奉陪。要见契丹第一美女，我也愿意行个方便。至于说国家大事，您可是找错人了。”

这老头一开口，就把话说死了，直把郭业憋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不谈国家大事。单单说您自己，对大唐和高句丽有何看法？”

“老朽的看法，就是没有看法！”哲思乌道：“秦国公，您还是别白费唇舌在我一个老头子身上了。对了，你不是想见我们契丹第一美女吗？阿保金，领秦国公去见萧丹吧。”

“遵命！”

阿保金上前来，道：“秦国公，请吧！”

“我……好吧，头前带路！”

郭业暗暗咬了咬牙，心说，这个老狐狸，还真不好对付。看来此次契丹之行，要想完成任务，没那么容易！

第1885章背后言

哲思乌对郭业的态度，外热内冷。

大礼相迎，表明了热情的态度。实际上的谈话，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甚至可以说，他的反唐之意昭然若揭。

事情是明摆着的，大唐强而高句丽弱，又是大唐秦国公当面发问。哪怕是出于客气呢，按说大巫师也得扬唐而贬高句丽。

但是，他的回答却是四平八稳、不偏不倚。

郭业明白，这老家伙是暗中倾向高句丽，只是不愿意给自己口实罢了。看来，高句丽对契丹的渗透，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的多，竟然已经把大巫师都拉到了他们这一边。

……

……

老狐狸连谈都不愿意谈，郭业对他还真有种老鼠拉木锨，无从下嘴的感觉。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找个借口住下，再徐徐图之。而这个借口，还真是让他哭笑不得——追求契丹第一美女。

郭业和耶律阿信随着阿保金穿房绕屋，没多久，就在一座颇为清幽小院之前站定。

阿保金伸手一指，道：“阿丹姐姐就在里面！二位请吧。”

耶律阿信和他颇为熟稔，道：“一块进去坐坐吧。”

阿保金神色有些尴尬，道：“我就不进去了。呃……”

他稍微顿了一下，轻声道：“阿信哥哥，待会要是遇到什么出乎您预料的事儿，可千万别生气，也别着急，万事有大巫师做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我只能说到这了，您自个儿想去吧。那啥，我还有点别的事儿，咱们回头见！”

阿保金匆匆离开，二人面面相觑，都感到这里面有事儿。

耶律阿信脸涨得通红，道：“要是俺妹子真的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来，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就砍了她！”

郭业心说萧丹又不是我啥人，是否守身如玉干我屁事。

他摇了摇头，道：“先不要冲动。我不是说了吗，有我的庇佑，令妹愿意嫁给谁都可以。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无伤大雅，何必要打要杀的。”

“那咱们偷偷进去？”

“这……不妥吧……以我的身份听墙根……”

“俺是她的亲哥哥，长兄为父。俺都同意了，就没啥不妥的！您这是和俺一起来捉奸来了！”

郭业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只得快刀斩乱麻，道：“好吧，那我听你的。”

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小院之内，就听得一个粗豪的男声传来：“阿丹妹子请看，这是我派人去营州，给你搜罗来的汉人书卷。这本书，竟然要五贯钱，说是什么绝世孤本。”

一个娇柔无比的女声传来，道：“窟哥真是有心了。其实，您没必要对小女子这么好的，我……我真是不知如何报答您才好。”

“报答？这个好说！汉人的变文僧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只要你嫁给我，就是金山阴山我都给你搬来，何况是区区几本书？”

萧丹的声音转寒，道：“窟哥，你这是在调戏我？”

“不，你别误会。我对你丝毫没有不恭敬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共结连理罢了。你喜欢汉人的书，那里边不是说了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错？”

那女子幽幽一叹，道：“您是没有什么错，但是小女子福薄，恐怕不是您的良配。我要是嫁给您了，那我的部族……”

“如果你嫁给我，不会影响到你的部族呢？”

“那怎么可能？”

“这你先别管，我是问如果……”

“即便不会影响到我的部族，也会影响到你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要是娶了我，岂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说，你打算与我有一夕之欢后，就拱手让人？”

“那怎么可能呢？我发誓，会保护你不受一丝伤害，绝不会让其他人染指于你！”

萧丹苦笑一声，道：“即便你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

“不错，我现在的确是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但是，你等着，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别说一年半载，就是十年八年又怎么样？在咱们契丹，没有任何人可以违逆众人的意思。”

窟哥道：“这你就不懂了，世易时移，哪有万年不变的制度？就是咱们这个大贺氏联盟，也不过是几十年罢了。我向你保证，一年之内，我一定会成为契丹最尊贵的人。”

“你是说要成为联盟长？”

“当然不是联盟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改变制度！阿丹你想想，大唐天子的女人，谁敢打主意？不说大唐，就说与咱们接壤的高句丽，谁敢打国主女人的主意？”

“你的意思？”

“％#……&￥……”

萧丹惊呼道：“什么？你要做可汗？”

“嘘！小点声音，别让人听见！”

“不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咱们契丹大事，一向是八部共商，骤然改变制度，能行吗？”

“怎么不行？咱们契丹有子民二十万，控弦四万，这等实力足以立国了。想当初，薛延陀初立，还没咱们契丹实力强呢，现在已经称霸草原了。”

“即便如此，你又怎么肯定自己能当上可汗？要知道，现在你只是蕃长。”

“那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萧丹很没诚意地轻笑一声，道：“那我就祝窟哥你梦想成真了，等你真当上了咱们契丹的可汗，再来找我吧。”

“你不信我的话？觉得我是在吹牛？”

“也算不上吹牛了，毕竟还有人跟我说过，要南下大唐，自己当皇帝，让我做皇后的呢。窟哥你这个志向，比起别人来，算不上离谱，好好努力吧。”

说到这里，美人轻轻打了个哈欠，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要不，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谈？”

“你……”窟哥着急道：“我这真不是说大话，而是有切实可行的计划！”

萧丹敷衍的“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这可把窟哥急了个抓耳挠腮，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好吧，那我就把计划说给你听听，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您要是担心小女子泄密的话。最好什么都不对我说。”

“别，我信你！不信任阿丹你，我还信任谁呢？刚才是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计划是这样的……”

窟哥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如今高句丽和大唐正在鏖兵辽东，杀了个尸山血海。”

“那关咱们契丹什么事？”

“当然有关了。若是此次咱们和高句丽联手，把辽东的唐军全歼，甚至把大唐天子生擒活拿。然后再挥兵南下，与高句丽平分大唐的疆土，那咱们契丹岂不会实力大增？”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高，道：“我现在是蕃长，负责整个契丹的兵马的调动。到了那时候，有了攻破大唐的功劳，获得可汗的地位岂不是顺理成章，易如反掌？”

萧丹冷冷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计划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当初的颉利可汗，何等英雄？只因为得罪了大唐天子，到头来还不是身死国灭？”

“不，不会失败的！我乃是天命之子，咱们契丹注定要在我的手里发扬光大，这是天意，绝对不会错。阿丹，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契丹最尊贵的女人！”

“别这样……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