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里出政权,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什么房玄龄、魏征、段志玄啦,哪怕是军神李靖大老黑尉迟恭,甚至把今天两仪殿内所有人捆一块,都及不上郭业的一根小指头。
甚至不客气的说,郭业若是有心,只要拥立的是李二陛下的儿子,让谁当皇帝,谁就能当皇帝。
今之秦国公,古之霍光、伊尹也。
至于最大的受害者呢,那就不好说了,不过顺公公肯定是其中之一。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比这更严重的是,一朝天子一朝太监。
有三朝元老的,没听说过三朝太监!
李二陛下一死,他这个李二陛下最宠信的太监,肯定是风光不再。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就是得个善终也难。
董顺听了郭业这话,吓得当即变了脸色,道:“额的娘诶,还真有可能!”
他心思急转,当即就跪倒在地,道:“秦国公,奴婢一向是对您恭敬有加。一旦董顺落难,关键时刻还请秦国公帮着说句话。奴婢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我给您磕头了!”
郭业一摆手道:“瞎说什么呢,陛下还没怎么样呢,咱们快回去看看!”
“好,好,奴婢前面带路!”
二人急急忙忙往回赶,还没到两仪殿,就听到了尉迟恭的大嗓门“杀!杀!杀!”
董顺听到了就腿发软,道:“秦国公,刚才奴婢提到的事儿,您可别忘了。”
“忘不了,事情未必到了那个地步。咱们快走。”
可等他到了地方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李二陛下倒是安然无恙,但是长孙皇后胸口却插着一柄短剑,被天子半抱在的怀里。
姜玉梅倒在地上,被魏征、房玄龄,孔颖达和段志玄围住了。
尉迟恭、李靖和李道宗三人,口中呼喝连连,大战萧意让。这三位都是大唐名将,要论战阵厮杀,随便拿出一个来,十个萧意让也得白给。
但论这种小巧之能,还真比不过人家。三人联手,场面上竟然还是让姓萧的占了上风!
李二陛下见郭业来了,大喜道:“秦国公来得正好,快把这贼子拿下,朕要把他碎尸万段!”
眼见长孙无垢受伤,郭业的眼珠子都红了,当即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
他虽然步战功夫也不咋样,但是仗着刀枪不入之能,不躲不闪,只攻不守,状若疯虎!
一人舍命,万夫莫敌!
郭业此时的所为,表面看去,还真是跟不要命了一般。当即就给了萧意让绝大的压力,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四人打翻在地!
郭业从魏征手里抢过一把宝剑来,就要结果了此人的性命,却被一个微弱的声音阻止,道:“慢!”
说话的正是长孙无垢。
李二陛下关切地道:“无垢,你受了重伤,别说话。董顺,快去传太医!”
顺公公刚跑了出去,外面就是一阵甲胄声响起,有人在殿外高声道:“微臣张晋勇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李二陛下也知道今天这事怪不得旁人,纯粹是自己作死,道:“进来吧!把这两个刺客打入天牢,严加拷问!”
“慢!陛下……臣妾有话说。”
大军一到,李二陛下的心神才渐渐放松,道:“无垢,你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不成吗?有什么要求,朕无不应允。”
长孙无垢凄然一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臣妾恐怕是要活不成了!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也就没机会说了。”
李二陛下也知道恐怕事实真的如此,默默点了点头,道:“朕这几天就选个良辰吉日,立晋王为太子。”
“谢陛下。另外,臣妾还有其他几个要求!”
“无垢你说。”
“立了太子之后,臣妾想请秦国公为太子太傅。”
“没问题,朕准了!”
“另外……今天那个姜玉梅……”
李二陛下咬牙道:“刺王杀驾,害死皇后,此乃十恶不赦之罪!无垢放心,朕一定会把她凌迟处死,告慰你的在天……呃……为你出气。”
“不……臣妾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她让活着……”
“活着?为什么?”
“她一个弱女子与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刺王杀驾,肯定是受了高句丽国主的主使,本身也够可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番说辞也还真是没有说服力,李二陛下摇了摇头,道:“不是朕不答应你。只是这般罪过要是能饶恕,天下还有何不可饶恕之罪?”
“臣妾这个苦主都不怨她,难道就不能法外施恩?”
李二陛下一皱眉,道:“无垢你与这个女刺客以前认识?”
“当然不认识。”
“那你和她的先人……”
“更无瓜葛。”
“那你为何一定要保住此女的性命?”
长孙无垢秀眉微蹙,轻轻“哎呦”了一声,道:“陛下,臣妾今日是为你而死,难道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您都不能帮臣妾实现?”
“那倒不是。此女的死活其实无关紧要,不过……好吧!无垢,我答应你。这就把她放了。”
“别……也别放!”长孙无垢找了招手,道:“秦国公,你过来……”
郭业上前,道:“皇后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长孙无垢对李二陛下,道:“原来早朝的事,臣妾已经听说了。当日秦国公苦劝陛下,不要接见高句丽使节。是陛下不听良言相劝,铸成了今日之大错。现在朝臣们谁忠谁奸,陛下已然分明了吧?”
“秦国公确实是我大唐的忠臣。”
“今日捉拿刺客,秦国公奋不顾身,陛下也是亲眼看见?”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要论忠勇,我大唐恐怕真无出秦国公其右者。”
“那该如何赏赐于他?”
“这……”李二陛下一寻思,郭业这家伙该真是升无可升了,道:“要不再给他加几百户食邑?”
“秦国公富可敌国。食邑又什么用?妾身的意思是……他不是喜欢那个女刺客吗?就把这个刺客赏赐给他!”
郭业赶紧撇清道:“皇后明鉴,微臣确实与姜玉梅毫无瓜葛!”
“本宫都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能让我安心的走?秦国公……你把这个女刺客领回去,让她代……好好地伺候你……”
长孙无垢那个“代”字说得含糊不清,但是郭业的耳朵里,真如同响了一个炸雷相仿!
他赶紧道:“微臣遵旨!”
长孙无垢听了这句话,长长出了一口气,以手抚上李二陛下的脸颊,道:“陛下,你这么抱着我,让臣妾想到了咱们刚刚成亲的时候,十三为君妇,结发为夫妻,从此恩爱两不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
“无垢!无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李二陛下的脸上当即两行热泪滚滚而落,嚎啕大哭。
良久,他才止住了悲声,恨声道:“江夏王!你干的好事!”
李道宗直吓得魂飞魄散,道:“陛下,微臣也是被那帮贼人骗了啊!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房玄龄道:“臣弹劾江夏王收受贿赂,有辱国体!”
魏征道:“刺驾一案,江夏王恐怕逃不了干系,请陛下把他交付有司,严加审问!”
李靖道:“原来江夏王曾言,高句丽使节见陛下的一切不良后果,由他负责!臣请陛下督促他,信守诺言,为皇后娘娘的死负责!”
……
……
一时间,江夏王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李道宗四下里乱看,想找一个为他说话之人,忽然他眼前一亮,道:“陛下,您看,皇后娘娘的手动了一下!”
第1860章有情?无情?
长孙皇后没死。
她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御医们赶到之后,很容易就判断出她并无性命之忧,让李二陛下的心情迅速好转了起来。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经过这么一场虚惊,李二陛下重新燃起了对长孙无垢的热情。虽然她没死,但是所有的“遗言”都不折不扣的执行了。
李治当上了太子,郭业成为了太子太傅。
还有姜玉梅,尽管郭业反复申明自己对她毫无兴趣,还是被李二陛下强令,带回了秦国公府。
至于这场谋反大案,刑部尚书韦挺不在朝内,审问这个案子的重担,自然就又落在了身为长安令的郭业头上。
此案发生在两仪殿内,所有人的地位都不在郭业之下。这些人不可能任由他传唤,郭业想了一下,决定去找大老黑尉迟恭。
“老哥哥,按说进殿之前,肯定要搜身。刺在皇后身上的短剑,还有魏征大人手里的长剑,都是哪来的?”
“嘿嘿!都是陛下给的!”
“陛下给的?”
“那个高句丽的小娘们说要献舞,后来你就走了。可你知道她后来献的是什么舞?”
“难道是剑舞?”
“不错!就这样,陛下点头,一长一短两把宝剑,就到了那贱人的手里。”
尉迟恭顿了一下,继续道:“要说那小娘们舞的还真不赖,咱大老黑虽然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但是看得津津有味。谁想到正舞在精彩处,她把那短剑掷出,直奔陛下而去!”
“后来,皇后娘娘就为陛下挡了一剑?”
“正是。说来惭愧,皇后虽然不通武艺,却比咱们这些武将的反应都快。”
郭业沉吟道:“如此说来,她是早就看出了那个姜玉梅的意图,这才能在恰当的时机挺身而出。”
“不会吧,要是皇后娘娘早就知道那贼子不怀好意,为何不向陛下说明?就算怕陛下认为她起了妒忌之心,随便用什么东西挡一下不就行了?何必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郭业道:“不知老哥哥听说过没有,皇后阳寿将尽。恐怕今天就打定了主意,用自己的死亡,在陛下面前留个好印象,好为晋王……啊,不……太子殿下铺路。”
“也有这个可能!”尉迟恭忽然神色一变,道:“我说兄弟,不仅如此,皇后恐怕这番把你也算计了去,要你为太子殿下保驾护航。”
“老哥哥指的是我被封为太子太傅一事?”
“不仅仅是这个,还有那个高句丽的小娘们!皇后非要把她保下来,一来是成全与你……”
郭业苦笑道:“唉,现在我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其实对那个姜玉梅,根本就不感兴趣。”
“兄弟,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皇后把此女给你的目的,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
尉迟恭下意识地往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她希望你和陛下之间,不那么……那么……唉,怎么说呢,就是想在陛下心里留下一根刺,让你们君臣二人不那么信任。”
郭业当然懂大老黑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二陛下现在虽然对姜玉梅没什么兴趣了,但是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谁知道会不会旧情复燃?
自己中意的女子在别人的胯下婉转承欢,李二陛下对郭业的印象能好得了吗?
但是,造成如此后果,真的是长孙无垢的本意?
郭业连连摇头,道:“您是说皇后她想害我?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又要我保护太子,又要离间我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这两者也太矛盾了!”
“一点也不矛盾。陛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虽然是性情中人,但是不会凭个人的好恶,处理国家大事。就算真的讨厌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会给你找点小麻烦罢了。”
“那对皇后有何好处?”
“当然让你亲近太子甚于亲近陛下!现在陛下春秋鼎盛,谁知道还能活多少年?要是真有个二三十年的,这么长时间里,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太子李承乾的殷鉴在前!”
听了尉迟恭这话,郭业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长孙皇后与自己暧昧已久,绢帕传情,后来又差点做出苟且之事。
到底是她对自己有情,还是在为了李治考虑?
近年来,李二陛下长期不亲近皇后,怎么就那么巧,单单在即将事成之时,他就到了?
当时可没有别的声音,仅仅就是长孙立言的一声唱名!这活儿一般不是董顺干的吗?
难道所有的过往都是欺骗?长孙无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不会吧,自己和无垢暧昧,可是在几年以前。如果那不是自己错觉的话,难道几年前她就能未卜先知?
还是说……二者兼而有之?
见郭业久久不语,尉迟恭嘿嘿一笑,道:“怎么?怕了?老哥哥教你一个乖,等皇后娘娘一驾崩,你就让那个小娘们来个暴病而亡!这样的话,漫天的云彩不就散了吗?”
“但是……陛下能信吗?会不会以为我暗中把她藏了起来?要不我把那姜玉梅直接献给陛下?”
“那就更不妥了!你看陛下那副样子,常年累月的枕头风下来,造成的后果,可比陛下的猜忌严重得多!”
郭业想想也是,道:“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我再考虑一下。不说这个了,关于江夏王李道宗您怎么看?他会不会与高句丽人有所勾结?”
“那怎么可能?”尉迟恭道:“陛下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此事完全是他财迷心窍!”
“这我也知道。”郭业沉吟道:“江夏王屡次找我的麻烦,您觉得能不能借此事……”
“我劝你想都不要想!这么明显的事情,陛下能想不到?现在也就是在气头上,才把江夏王下狱。过几日气消了,肯定就把他给放出来。这家伙虽然人品不行,但是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又和尉迟恭讨论了一些两仪殿内的细节,郭业也就告辞了。
回到府内,他一招手,就把孙子善叫了过来,道:“那个姜玉梅关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孙子善犹豫道:“您是问那个女刺客?这个……这个……能不能过几天再去看?现在恐怕不大方便。”
“为什么?”
“这……那女子一心求死,又身怀绝技。看守的仆妇们一没留神,竟然让她撞在了柱子上。虽然现在没死,但是额头上有了好大一个伤口。现在让她侍寝,恐怕会破坏了老师的兴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有那个心思!”郭业道:“我是要审问刺客,可不是寻欢作乐!少废话,头前带路!”
“是!”
随着孙子善来到一个密室之内,只见姜玉梅被捆在了一张大床上。头上包了一块白布,遮住了半边脸,看来还真的是伤的不轻。
姜玉梅一见郭业,就是脸色一变,道:“恶贼!你休想辱我清!”
第1861章从容就义难
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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