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由于郭业出马,除了尉迟恭之外,所有人都官复原职,岑文本的这次晋升当然也泡汤了。他对郭业的怨念能不深吗?
当然,凭良心讲,要不是李二陛下中毒,岑文本也做不了礼部尚书。总不能为了让他保住这个礼部尚书,让郭业不管李二陛下的死活吧?
但问题是……人家岑文本有良心吗?
张亮对他这番话也是颇为不以为然。
他说道:“岑侍郎,认真算起来,这件事上你又没啥损失,至于如此作态吗?”
“怎么不至于?礼部尚书本来已经是到了我嘴里的鸭子,被郭业这么一搅和,竟然飞了!这事搁谁身上谁受的了?总之,从今往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你就拉倒吧,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有什么用?在场之人谁不恨郭业?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对付此人。”
韦挺道:“常言说得好,事不过三。咱们密谋对付郭业足足有三次了,每次都功败垂成。以老夫看来,咱们是斗不过郭业了,算了吧!”
齐王李佑大声道:“算了?怎么能算了?不把郭业斗倒了。本王的皇位可怎么办?”
阴弘智道:“韦尚书不要灰心丧气,这次本来都要成功了,可惜忽然冒出了陛下中毒一案,咱们才功亏一篑。要是运气好的话,郭业现在已经回家吃老米去了。”
韦挺道:“唉,勋国公的三计连环都失败了,难道还能有更好的计策?”
李佑道:“三计连环?具体是哪三计连环?本王还以为这是第一计呢。”
韦挺解释道:“第一计,是把保密的大德寺一案,宣扬的人尽皆知。第二计,王圭主动登门求取琉璃器皿。第三计才是王圭自尽。三计连环,步步相扣,绝妙无比。这都能失败,只能说是天意了。”
李佑怒道:“莫非岳父大人认为是天意不让孤王做天下之主?”
“呃……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老夫是说,郭业是有大气运之人,太难对付了。不如咱们换一个角度考虑此事。”
“换一个角度?”
“就是说,你就算要当皇帝,也未必一定要除去郭业。咱们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兴许能把他拉过来呢。”
张亮冷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为了对付郭业,大家又何必效忠齐王?晋王李治才是嫡长子,大家效忠他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韦尚书,您可不要错打了如意算盘。”
李泉道:“郭业一出手就拿了我们价值几百万贯的琉璃器皿。夺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们五大士族和郭业誓不两立。”
韦挺叹了一口气,道:“可是郭业咱们的确斗不过呀?”
“斗不过也要斗!再说了,现在的形式还没有那么绝望!”
“哦?莫非勋国公又想出了一个三计连环的计策?”
张亮摇了摇头,道:“要不是出了大德寺一案,要不是老王圭恰好是五大士族之人,哪能那么容易施展三计连环?这种情况有一次就算邀天之幸了,怎么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没有绝妙计策就对付郭业,那也太莽撞了吧?”
张亮道:“原来咱们就是不够莽撞,只想取巧而胜,才总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看来勋国公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
……
听说陇西李氏的族长李泉和勋国公张亮联袂前来的消息,郭业也是一愣。他赶紧大开中门,把这两位贵客让进了客厅。
一阵寒暄之后,郭业轻咳一声,首先进入了正题。
他说道:“您二位都是贵人事忙,今日来到找郭某人,不知有何见教?”
张亮道:“张某人如今没有任何职司,仅仅保留了一个勋国公的头衔。至于李家主,更只是一届平民百姓,可不敢当贵人二字。不过我们老哥俩来找您,的确是有事和您商量。”
“勋国公有话请讲。”
“是这样的,在五大士族的琉璃工坊之中,张某人有一成股份。”
“莫非勋国公是为五大士族做说客而来?为的是大德寺内那价值千万贯的琉璃器皿?不好意思,晚了,那些琉璃器皿已经全部没入宫中了。”
“非也,非也。”张亮摇了摇头,道:“那些琉璃器皿乃是大德寺和尚的赃物,朝廷早有定论。张某人可不是为它们来的。”
“那您的意思是?”
李泉道:“还是让老夫来说吧。想当初在板桥镇,我们五大士族和您有了协议,暂不制作琉璃器皿。一切等您从新罗回来再说。现在您都回来几个月了,不知秦国公是怎么个章程?”
“这个……”郭业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那话来了!自己那个缓兵之计,经过两年时间,终于失效了!
他想了一下,道:“李家主不好意思,郭某人公务繁忙,还真忘了这茬了,不知您有什么章程没有。”
“琉璃器皿可是好东西,可惜一直价格昂贵,平民百姓无法享用。我们五大士族既然掌握了廉价琉璃的制作方法,当然不能把他束之高阁。所以,在下想和秦国公商量一下……”
“你们准备大量出售廉价琉璃了?”
“那倒不是。如今我们并没有现成的货物,不过如果秦国公没有意见的话,以后我们可要大量生产了。”
郭业慢条斯理地答道:“那我如果说不同意呢?”
“那就请秦国公证明,您有能力制造出玻璃。如果您无法证明,我们五大士族为了大唐子民都能用上琉璃器皿,就不得不得罪了。”
张亮补充道:“无论让百姓用上琉璃器皿还是玻璃器皿都是功德无量之事,秦国公要是既不拿出玻璃器皿,又不愿意让我们出卖琉璃器皿。那未免也太霸道了。”
郭业道:“听你们二位的架势,好像我郭业一定会阻挠二位生产琉璃器皿似的。嘿嘿,真是可笑。今天我郭业把话放在这儿,你们完全可以制造你们的琉璃器皿,郭某人绝不阻拦。”
“你说啥?”
“这还用说第二遍吗?郭某人可从来没说阻止你们制造琉璃器皿!”
“刚才你还说……”
“刚才郭某人只是随便问问,看你们二位拿不拿我郭业当朋友!没想到啊……啧啧……二位还真没把郭某人放在眼里。”
顾不得理郭业的调侃,李泉问道:“据本族的长老李乐咏所说,想当初在板桥镇上,您……”
“在板桥镇上,郭某人说得明白。你们要是用廉价琉璃的制取方法赚钱,郭某人绝不会与你们为难。但是要想廉价的琉璃器皿抢长乐坊的钱庄的生意,嘿嘿……”
郭业只是冷笑,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去,不过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张亮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只大量售卖琉璃制品,您不会把玻璃制造出来和我们抢生意?”
“正是。”
“那您就不怕,我们制造出来琉璃制品之后,对您长乐坊大钱庄的生意来个突然袭击?”
“嘿嘿,你们尽可以试试!”
张亮道:“好,秦国公态度,我们都明白了。”
“那不知你们何去何从呢?”
李泉和张亮对视一眼,道:“两年前,您就是用这番话吓住了我们五大士族,暂缓了琉璃生意。两年后,您还是这番说辞,莫非以为还能把我们吓住?”
张亮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全力制作琉璃。至于大钱庄的生意,我们五大士族也会插上一脚。到时候鹿死谁手,大家各安天命吧。”
郭业的脸一沉,道:“原来二位今日前来,是给郭某人下战书来了!”
“正是!我们本来可以先偷偷制作大批琉璃,再对您的生意突然袭击。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明人不做暗事。秦国公,我们五大士族这次要堂堂正正的和你一战!”
第1761章想瞌睡遇到了枕头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下完了战书,张亮和李泉就告辞离去,郭业也没有怎么挽留。
事实上,郭业现在已经心乱如麻。人家五大士族是切切实实的掌握着便宜琉璃的制作方法,而他所谓的玻璃制作方法,则纯属嘴炮。
玻璃似乎……可能……也许……是用沙子做的吧,至于其他的,好像要用到纯碱?可是在大唐年间,这个纯碱到底叫什么,甚至有没有卖这种东西的,自己都一无所知。
即便是有了沙子和纯碱,难道用火一烧,玻璃就成了?没那么简单吧?
要是玻璃这么简单就能制出来,五大士族何必花费巨额的金钱研究如何制作琉璃?
忽然,一个念头从郭业的脑海中划过,尼玛琉璃不会就是玻璃的另外一种叫法吧?或者说琉璃就是玻璃制取过程中的残次品?
这么说来,人家五大士族已经跑在半路上了,自己这边还特么没起步呢?换句话说,自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几个月后,五大士族的琉璃制品就要大规模出货,然后他们再用琉璃制品为新的钱庄铺路,长乐坊大钱庄危矣!
要说钱财,郭业现在家里的钱,早就够后世子孙花上几百辈子了,他倒是不怎么在乎金钱上的损失。
要是旁人制作出了便宜琉璃,并且以此为根本,创立新钱庄和长乐坊大钱庄竞争,郭业也不会怎么在乎。
有可能的话,郭业甚至会帮他们一些小忙。身为穿越者,对于技术进步总是乐见其成的。至于自己的长乐坊大钱庄多赚一点,少赚一点,无非是一个数字罢了。
不过,制造出廉价琉璃的乃是五大士族,那就完全不同了。
郭业和五大士族经过几番冲突,仇深似海。被自己的仇人打败了,郭业的面子往哪搁?
更何况,作为一个穿越者本来该拿先进技术吊打古人的。怎么能被古人用先进技术反吊打了?那也太憋屈了。
最重要的是,郭业深知,五大士族的根本目的,可不是赚钱,而是要谋朝篡位。让他们的琉璃生意做下去,就相当于给他们的造反事业提供了巨额的现金流。
钱可通神。
这么多钱砸下去,他们还真有造反成功的可能!要是五大士族支持的人当上了皇帝,郭业恐怕就要家破人亡!
所以,于公于私,无论五大士族招惹不招惹长乐坊大钱庄,郭业都不会允许他们把琉璃生意做下去!原来的那番说辞,不过是缓兵之计。
现在缓兵之计已经失效,也就只能和五大士族正面硬抗了。
到底如何制作玻璃,郭业想了半天,还是没啥头绪,最后他决定找人商量一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但是找谁商量呢?
唉,要是鱼暖暖在就好了,虽然在制作玻璃上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论经商她可是个奇才。有她在此,至少可以保证长乐坊大钱庄的生意不受太大的影响。
现在鱼暖暖远在扶馀国,不知她过得还好吗?
对了,鱼暖暖不在,梁二少和柴令文还在啊!长乐坊大钱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这事也该让他们知道。
想到这里,郭业一招手,就把孙子善叫了过来,命他去把梁二少和柴令文找来。
孙子善这次办事还真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脚步声声,孙子善带着这二位来了!
郭业赶紧出门相迎,道:“二位一向可好,郭业有失远迎,万望……”
这“恕罪”两个字还没出口,郭业的声音嘎然而止!
他惊讶地问道:“两位……这……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在郭业的印象中,梁二少一向是衣冠胜雪,一尘不染,干净得都有些过分了。
而柴令文呢,虽然没有梁二少那么夸张,但也是衣着考究,文质彬彬,任谁一看,都得赞一声,浊世翩翩佳公子!
但是现在,这二位风尘仆仆,衣服不怎么干净也就罢了。就是脸色也差了很多。要不是眼睛还是那么炯炯有神,郭业都要怀疑他们生病了。
柴令文听了郭业的话,却是口中啧啧有声,道:“哎呀,有道是,贵易交,富易妻,故人诚不我欺!”
郭业一皱眉,道:“令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郭业,几年前初建长乐坊大钱庄的时候,咱们三人的关系多么亲密无间。但是现在,你自己说说,咱们有多时间没见过面了?”
“有……恐怕有两……两年了吧!”
“还是的呀,自从您当上秦国公,咱们可是有两年没见面了。您就是这么交朋友的?这还得说你是我的妹夫。要是没有这层亲戚关系,您什么时候想起我们来都不好说!”
梁二少也在一旁帮腔道:“柴兄,依小弟之见,要不是我和您交上了朋友,今天能不能进秦国公这个门还真不一定!说起来,今天我算是借了你的光了!”
“哼,与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交朋友,有什么意思?谈不上什么借不借光的!”
被这两个人这么一通挤兑,郭业也有些面色尴尬,道:“二位误会了,我这可不是什么贵易交。在下光出使新罗都一年多,如何能与二位兄长见面?”
“那你出使回来之后呢?”
“唉,真是一言难尽。出使回来之后,在下被陛下封为长安令,接连破了三桩大案。其中最小的案子,都牵涉到了中书侍郎岑文本……”
然后,郭业就把三桩大案简短截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所以,这事真不赖我!实在是最近太忙了!”
“原来是这样啊!郭业你也真够不容易的,我们就马马虎虎地原谅你了!”
“多谢二位的体谅……不对!”
郭业猛然间回过味来,道:“我出使新罗以及长安城的三桩大案,你们会没听说?还有,虽然这两年我没找过你们,可你们也没找过我呀!怎么单单怪我一个人?”
柴令文摇头晃脑地说道:“你郭业步步高升,论地位远在我们兄弟之上,我们哥两个自惭形秽,没有您的相招,怎么敢主动拜见?”
“柴令文,你这话可太不讲理了!咱们怎么就地位相差巨大了?”
郭业道:“你爹,我那老岳父,可是霍国公,地位不在我之下。你的舅舅,就是大唐天子。换言之,你是陛下的亲外甥,咱们的地位怎么就天差地别了?”
“呃……妹夫你别生气!刚才我是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
柴令文笑嘻嘻地说道:“事实上,这两年你想找我们哥两个也找不着。”
“哦?那是为何?”
梁二少道:“因为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在长安城。您看我们哥俩这副样子,是因为我们今天刚刚回长安。这衣服都没换呢,就被你找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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