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桌上誊写好的纸张一一叠放在一起,递到郭业的手中,叹道:“此十八篇兵书面面俱到,从选兵至练兵,乃至对敌作战皆有教授,比《孙子兵法》更加详实自成一体,莫非乃是我大唐战神,当朝尚书仆射,卫国公,李靖李大人的《卫公兵法》?”
说到这儿,他突然用一种极为畏惧而又惊恐的眼神望着郭业,心想着,如果自己猜对了,那眼前这位郭兵司的来头岂能小的了?
据民间传闻,这《卫公兵法》乃是卫国公李靖得以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凭仗,从未传授于他人。
郭业见着关鸠鸠这幅怪异的表情,哈哈一笑,摇头说道:“关书办,你想多了!卫公兵法是卫公兵法,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他才懒得拉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李靖的虎皮,因为自己这十八篇兵书的确不是来自卫公兵法,而且自己这十八卷兵法迟早要传扬出去,如果现在自己乱攀亲戚,到时候假李鬼遇到真李逵,不是让人平添笑料吗?
只要这十八卷兵法被程二牛等人一经流传,迟早都会被有心人收集而去。
如果为了给自己壮威风胡乱扯到李靖的《卫公兵法》上去,那不仅自己失了面子,就算将来想指着这兵书扬名立万也够呛了。
听着郭业否认,关鸠鸠追问道:“啧啧,敢问兵司大人这十八篇兵法可有名字?学生实在是太过好奇了,普天之下除了李卫公,怎还有如此奇才能谱出这绝世兵法来。”
郭业极为珍惜地轻抚着手中的十八篇兵法,一字一字顿道:“此十八篇兵法,名曰纪……效……新……书!”
纪效新书?
闻罢,关鸠鸠嘴中来回反复念叨着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到底是读过书的老秀才,从字面上就分析出了这四字兵书的涵义。
“纪效”之意,便是指这些兵法都是从实战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新书”二字就更好理解了,顾名思义就是强调在战争中灵活处理出现的情况,不会拘泥于常形。
很快,关鸠鸠言辞恳切地再次问道:“这纪效新书,学生可是从未听闻。敢问郭兵司,这兵书乃是哪位不世出的高人所著,学生是否有幸拜见他一面?”
“啊?这个呀……”
郭业惊疑了一声后,面现尴尬,深吸几口气之后,对着关鸠鸠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要见得高人就在你眼前,你天天都能见到,没什么有幸不有幸啊!”
啥?
关鸠鸠再次目瞪口呆,吞吞吐吐地指着郭业怪叫道:“兵司大人的意思是说,这,这兵书是,是您所著?”
很显然,关鸠鸠一脸的不可置信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郭业见罢,冷哼一声道:“咋的?不信啊?”
见着郭业有些愠怒,关鸠鸠心中有些骇然,很快,他便相信了郭业的所言。
因为如果不是郭业所著,他哪里能口述的如此一字不差。除非是原著人,否则的话,这纪效新书中一些新奇的战法和练兵法门,根本不是旁人所能口述的。
很快,关鸠鸠就选择了相信郭业所说之话。
而后,双眼冒着小星星地望着郭业,一份二逼脑残粉丝模样对着郭业又是作揖又是哈腰拜道:“兵司大人真是奇才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兵法造诣,简直是武曲星下凡,不外如是。”
郭业看着关鸠鸠现在这般语无伦次的屌样,心中除了恬不知耻地窃笑之外,只得深感内疚地叹道,戚继光大大,对不起了,切术不算偷书哈?
纪效新书,明朝抗倭将领戚继光所著。这兵书是戚继光在东南沿海抗倭战争期间练兵和治军的总结。
虽然郭业将本该明朝才出现的兵书提前搬到了唐朝,更是让关鸠鸠这等读书人一度奉为与《卫公兵法》相提并论的至高存在。
但是在后世互联网上,多数军事论坛,铁血论坛中都能找到此兵书,无论是文言文本,还是白话本皆可找到。
郭业非常荣幸自己当年能够成为伪军事迷中的一员。
郭业之所以选择剽窃戚继光戚少保这本《纪效新书》作为练兵治军的首选,除了这本书是戚少保综合了明朝以前历朝历代的各家兵法之大成,更是因为这兵书中也涉及到了关于水战的一些要领与诀窍。
对于目前急需练兵治军来整治百里水域的郭业来说,这兵书实在是来得太应景儿了。
感谢完互联网军事论坛大大们的无私分享和抗倭名将戚少保之后,郭业重拾心情将这十八篇《纪效新书》收好,再看关鸠鸠一眼,发现这老秀才就跟着了魔似的,一口一个“纪效新书”念叨着。
你妹,不会这么邪吧?
郭业推搡了一下关鸠鸠,说道:“关书办,喂,醒醒,醒醒啦!”
“啊?”
关鸠鸠被郭业推醒,将灼热的眼神投到郭业身上,说道:“兵司大人,以后学生誓死效忠您,只要兵司大人一声令下,纵是赴死学生也心甘情愿,绝不会犹豫后退半步。”
呃?
关鸠鸠这冷不丁又是一番效忠把他整迷糊了,这好端端地咋突然宣誓效起忠来。
不过很快郭业就释然了,为啥?
不就因为关鸠鸠这奸诈油似鬼的家伙现在看待郭业的眼神已然不一样了,能够以郭业这般年纪著出如此牛叉的兵书之人,将来岂能等闲?
正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关鸠鸠现在打定了主意,紧跟郭兵司的脚步,誓死跟随郭兵司的步伐,哪怕是个死也要一往无前地向前走去。
为的就是将来郭兵司真能化作龙了,他这个害过人命当过土匪的落魄秀才能有一番大作为吗?
“好了好了,太晚了,赶紧休息去吧,你的忠心本官已然知晓。好好干,以后亏不了你丫的。”
郭业懒得和关鸠鸠磨嘴皮子,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关鸠鸠再次作揖道了一声告辞,这才缓缓离开了郭业的营帐。
此时已近一更天,再过不多久就要天亮。
郭业走到临时搭建的床榻边上,熄了油灯,吹灭了蜡烛,草草和衣入睡,为明日早起养精蓄锐。
……
……
月落星沉,斗转星移,几更过去,天色微凉,东方已然鱼肚白。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拍门之声在郭业的营帐外响起,郭业迷迷噔噔听着程二牛扯起嗓门在外头喊道:“小哥,哦不,兵司大人,兄弟们,哦不,儿郎们都集结完毕,就等着你起来训话哩!”
啊?
郭业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自责地拍了拍脑门,惊呼道:“该死,今天是新兵训练的第一天,老子竟然睡过了头!”
当即也顾不得洗漱,急急穿起皮靴拖沓着走到营帐门口,推门而出。
呼~~
一阵寒风吹袭脸颊,生起刺骨的凉意,连眼睛都被刮得有些睁不开,郭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娘希匹的,入了冬的江风就是冷!
不过被寒风刮了几下面皮,郭业的困意顿消,打起了几分精神,徐徐睁开眼睛朝着操场中间望去。
十几丈高的大杆子之上,黑色军旗依旧迎风飘荡。
继而,眼睛徐徐向下看去,朝着大杆子的四周看去……
第162章马元举渡江传信
顺着黑旗杆子,郭业眼光徐徐向下望去……
他奶奶的!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肺都快气炸了。
这哪里是兵啊,活脱就是一群从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赶出来放风的囚犯。
六百团练兵散落在操场各处,一个个慵懒的晒着初晨的阳光,或三五人围坐一起摆龙门阵侃大山,或七八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追忆着什么狗日的开心往事,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当成床铺,躺在上面一边晒着太阳取暖一边呼哧呼哧打着呼噜竟然假寐了起来。
日你们个仙人板板!
郭业强行按捺住胸口那股邪火,冷眼回望着庞飞虎,程二牛等人。
完蛋!
众人看着郭业的神情,领略着郭小哥那足以秒杀一地死人的凛冽眼神,脑中同时浮现起这两个字来。
一时间,
庞飞虎,程二牛,阮老三,邵啸等人纷纷朝着操场中跑去,挥舞双手高声喝骂着自己的队中团练兵:
“起来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
“你们这群懒鬼,赶紧站好了,信不信老子抽你?”
“王赐龙,你他娘的还敢再睡?你小子属猪的?吃了睡,睡了吃,赶紧起来!”
……
……
污言秽语骂声冲天,听得郭业眉头紧皱,就没舒展松开的时候。
看着程二牛,邵啸这些所谓的队正们那股耀武扬威的得瑟劲,郭业躁狂的心中不禁在滴血,妈唉,我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这哪里是带兵之人,全他妈是一群下了山披上军甲的土匪嘛。
“够了!”
郭业实在是忍无可忍,冲着操场中怒吼一声,咆哮道:“从现在开始,绕着练兵场给老子跑,玩命了跑,跑到太阳下山为止。”
说着又指了指程二牛这几位各队的队正,警醒道:“如果让老子知道哪个队的人敢偷偷奸耍滑敷衍了事,或者拖拖拉拉掉队,哼哼,你们这些当队正的也连坐,晚饭谁也甭想吃!”
我日!!!
在场诸人听完郭业的训斥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你妹啊,现在是大清早太阳东升之时,要围着偌大一个练兵场跑步跑到太阳落山之时。
足足跑一个白天,这不是要人命吗?
“怎么?难道现在连本官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见着众人还在傻傻发呆,郭业再次怒吼道。
哗~~
郭业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在练兵场上消极惫懒磨洋工这些团练兵哪里还能坐得住?
当即,纷纷开始站起身来各自找好各自的队伍,绕着圈子徐徐跑动起来。
程二牛,邵啸,阮老三,张小七,吊死鬼甘竹寿这些各队队正也不敢怠慢,随着自家队伍徐徐跑动。一边腿脚跑着一边嘴上也没闲着,不停地咒骂着队中的某些老油条死懒鬼。
郭业看着这跑如游蛇的长龙队伍不时有人掉队和踩踏队友,心下颇为失望地摇摇头,心道,这都是群什么兵啊?
这时,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庞飞虎走上前来,轻声说道:“郭小,哦不,兵司大人,整整跑上一天,风吹日晒的,兄弟们会不会撑不住啊?”
庞飞虎脸有忧色地向郭业进言道。
郭业摇摇头一脸狠色地望着场中乱糟局面,冷声道:“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不狠狠操练他们一些时日,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县衙的官差老爷,还以为自己是城南的泼皮无赖呢。庞大哥,咱们如今是团练军,剿匪的团练军,只要一上战场,那就是要死人的。”
而后一脸苦涩地笑容叹道:“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应该懂得我这番苦心才是。”
闻罢,庞飞虎脸色一滞,喃喃自语道:“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有理,言之有理啊!”
随后一脸愧色地向郭业致歉道:“看来是我庞飞虎妇人之仁了,兵司大人放心,庞某会好好盯紧弟兄们操练的。我想只要有半年这般强度的训练,咱们六县团练军的战斗力必然不比益州府兵差上半许。”
半年训练?
郭业闻言摇摇头,说道:“恐怕训练不了半年了,离年关只有两个月了,我准备过完正月十五,就要停止训练,着手岷江水域的剿匪计划了。”
啥?
庞飞虎诧异地双眼一瞪,过完正月十五就要开始剿灭水匪了?那按郭小哥的意思来看,训练的时间也只有三两个月之短了?
继而他一脸同情地看着操场,看着那些还在你挤我我挤你跑着步的六百团练兵,心中呜呼道,这三两月有你们这群混蛋受得了,节哀吧。
噌噌噌~~
负责岛上后勤保障的大管家朱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满脸虚汗地喊道:“小,兵司大人,那啥,马功曹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就不上岛了,他在岸边候着您呢!”
马元举?
他怎么来了?
要知道江心岛与陇西县城可是有段路程,马元举能够不辞辛劳,乘着舟船渡江来到江心岛找他,可见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他派个人过来传信知会一声就完了呗。
而且这事儿肯定很急,不然他不会连营地都不进来,非要自己去岸边与他相会。
随即,郭业对庞飞虎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帮忙督促一下操场中那群懒鬼,然后与朱胖子一道飞速朝着岸边跑去。
朱胖子对于岛上各处熟门熟路,不消一会儿便领着郭业来到了岸边。
郭业远远便瞅见岸边停着一艘渡船,一袭灰衫的马元举正焦急地站在船头眺望岛上。
一发现郭业和朱胖子的身影,马元举拼命地连连挥手示意,告知郭业自己在这儿。
郭业撇下朱胖子,拔腿就往马元举那边跑去。
还没登上渡船,马元举就急急喊道:“不用上来了,我有急事跟你说,就三两句话的事儿。我还要着急返回县城去。”
你妹,郭业越琢磨越不对劲,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竟然这么急?
于是止住了脚步看着马元举,也不再出声儿给他打岔。
马元举咽了口唾沫,急急喊道:“昨夜,益州府刺史大人派人送来吏部嘉奖文书,是关于前些日子陇西守城驱逐贼匪一事。”
啊?
马元举不说,郭业差点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但是这份大功劳不是被顾惟庸,吴奎,谷德昭三个狗日的给窃取瓜分了。
马元举急咧咧地跑来说这事儿,什么意思啊?
莫非这份吏部嘉奖文书下来还跟哥们有着关系不成?
马元举见着郭业面露疑惑,像是猜中了郭业所想似的,点头说道:“你猜得没错,这吏部嘉奖文书的内容却是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我怎能如此着急,天一亮就雇了船只来这江中岛上寻你呢?”
日,郭业听罢,心中更加地好奇这份吏部嘉奖文书的内容到底说了些什么东东了。
第163章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顾县令,吴县丞,还有谷德昭那孽障三人皆俱有升迁!”
尽管马元举说这话之时竭力压制住自己的语速口吻,但是郭业还是听出了一丝的不淡定和不甘心,甚至多少有些愤慨。
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的询问,而是切入主题直接问道:“顾县令迁往何方?”
马元举道:“顾县令高升长安,迁任兵部员外郎,主掌兵部库司,乃是从六品的六部京官。”
听罢,郭业咂舌感叹,擦,丫走得好大一坨狗屎运啊,竟然从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