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色的眸子里映着蓝色的天空，白云流转，一片空灵。
卫庄呢喃，而后自嘲的笑了笑。
突然，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外边阳光盛景，灿烂绚丽。只见一身白衣的盖聂，端着一碗白瓷盛着的满满的一大碗“黑涩苦”走了进来。
卫庄暗道不好……什么鬼。
“师弟……你醒了。”盖聂楞了一下，又看到卫庄刚起床衣衫不整的模样，耳朵红了红……非礼勿视……盖聂想了想，只好转过头去。
“……”卫庄真心不懂平时一向高冷从容的师兄在这儿里莫名其妙的娇羞个什么劲儿。
还有你那碗药，是拿来浇花话的吧！
“你怎么在这儿，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担心你宿醉后头疼，所以就给你端了一碗……”
“滚滚滚滚滚。”原本就头疼的卫庄，听到这句话头更疼了。
盖聂并没有在意这个粗暴的词，只是很无奈的把药放下：“别告诉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喝药。”言语间，竟然还是带着一丝宠溺的。
“笑话，我堂堂卫庄大人会怕这东西！话说回来，你找我不仅仅是因为送药吧。”
卫庄表示，转移话题什么的，完全是你们想多了。
盖聂收敛了笑意，有些叹息：“我有一个故人逝去了，我要去找到他的遗子，好让他……他泉下安心。”
没有来得，觉得那个总是一身白衣无悲无喜的男人，无端的有些寂寥。
卫庄觉得冥冥中，千丝万缕，好像有什么牵连。
“哦，该不会是你儿子吧，还故人去世。”卫庄面瘫道。“这样冤枉死人真的好吗。”
“……”盖聂无言：“难道师弟给我生过一个？嗯？”
当然，盖师兄是不会辣么愚蠢的把后面那句话说出口的。
否则这可不是一句炸毛就能了结的事情——某人…会…暴走的吧。
卫庄看到盖聂被噎着的样子，心情瞬间舒畅了。
眼角无意撇到桌子上的药汁，遇到强敌也不示弱的卫庄，此时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秀气的拧起。
卫庄一脸纠结的表情，却把药一饮而尽。
盖聂有些心疼，想用手去抚平卫庄眉间的难受。
他知道他难受，不仅仅是因为宿醉，还有，他所不了解的愁。
心下不禁也跟着低落，盖聂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放在桌子上，柔声道：“以后少喝酒，就不必受这些苦了。”
邪魅狂狷的卫庄大人对此蜜饯表示不屑，当即冷哼一声。
“嘁，什么东西。我又不是女人。”卫庄看都不看蜜饯一眼，怒视盖聂道：“我有叫你管我吗，药也送了，还不快去接你‘儿子’。”
“……”盖聂宠溺的轻笑摇头，拂袖离开。
——敢这么嚣张的对待天下第一剑客的，也许，天下也只有卫庄一人了吧。
盖聂走出了摘星楼。
摘星楼外正是湖泊，此时风吹叶落，逝水东逝，金秋照耀下，一片萧瑟。
仿佛，就像传闻中的易水湖畔，满座衣冠似雪，而自己的好友，严肃庄重的接过了那把千金打造的匕首。而自己，目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盖聂抚了抚自己的剑，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眸底的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码字中，想快点写完开新坑。好几次都想开新坑，但是怕自己本本太监，就规定自己必须写完一本才准写下一本233。
☆、第四十八章 师父
马蹄疾疾，踏过杨花柳絮。风尘漫漫，春光明媚，却教人无暇赏析。
玄衣飘飞，卫庄骑马飞驰，眉头紧皱。
“主上！”鬼谷外的一处廊亭，早已等待多时的手下纷纷参拜。
卫庄勒马而下，神色凝重。
鲨齿被盗，赤练出离任务却突然杳无音讯……卫庄敏锐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却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鬼谷。
“师父……”
——臭老头！别以为你打得过我我就要什么听你的！
——咦，不装了？小小孩童，心计倒是层出不穷，你的暗器呢，该不会是都被我挡完了吧。
——哼，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哈，我杀你一个小孩干什么，小子，暗器终究不是正经武功，想不想学更厉害的？
——我的老友鬼谷子，一生只收两个徒弟，现在才收了一个，你有福啦！
——谁要拜师了，喂，放开我！
……那日自己出宫，看到有人欺负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一时冲动，救下了糟老头。
谁知好心没好报，这糟老头被他救了之后，一直嘻嘻哈哈的跟着他，疯言疯语。
自己恼羞成怒，起了杀心，然而，这糟老头之前被得打狼狈不堪，现在对付他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绝世高手。
最后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师父鬼谷子面前。
鬼谷子：“……”
“哈哈，老友，我知你内心感激，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友了，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我前天挖出了你三十年前埋下的桃花酿，哈哈哈，就当是谢礼吧！”糟老头说完便狼狈窜逃，一副被狗追的样子。
所以说，被你偷的桃花酿，才是重点吧？
鬼谷子无奈，知道自己这是交友不慎！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卫庄！老头你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鬼谷子？”
“老夫不敢当。”鬼谷子一向严肃的表情被之前的糟老头一阵献宝，竟然亦是有些笑意，被卫庄叫做老头也不生气：“记得以后，得叫师父。”
卫庄至今记得那次笑，因为师父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师父？
卫庄看到那个男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了他的强大。
——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师父，将来我一定会比你厉害，我要你鬼谷子的位置！”
“呵呵，好，庄儿竟是如此志气，那我这位子，便等着你来拿了。”
如今的卫庄站在鬼谷外，思绪万千。
离开鬼谷，已经好几年了，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还有这次……难道……和师父有关？
卫庄闭眼，平复了一下心境，便率领众人进了鬼谷。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瞬天云变换，风声肃杀。
踏入鬼谷的第一步，一盘棋，命运悄然。
安静。
安静得有些，诡异。
没有虫鸣鸟叫，花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看上去恬静美好。
卫庄皱眉。
一片叶子悠悠落下，卫庄伸手去接住了它。抚了抚叶子细腻的纹路，卫庄敏锐的感觉到了，那叶子不是自然掉落——而是！
卫庄双指合拢，出手势如闪电，一枚青叶急速向头顶的参天大树上射去。
只听一声闷哼，一具尸体从高空坠落，碰的一声落在众人面前。
“！”
电光火石之间变故陡起，四面八方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溢出。
穿着鬼谷派服饰的杀手层出不穷，每一招阴险毒辣，招招取人性命！
卫庄大吃一惊！
师父？！难道是师父吩咐……
不，不……不会的……
卫庄只觉内心一团无名火让他怒火难熄！几招轻松取了一些对自己频频出手的杀手，卫庄迫不及待的向鬼谷子的房间跑去。
天突然淅淅沥沥的下去了雨。原本还是白天的时辰，却因为乌云密布，整个世界都暗沉了下来。
走到路程的一半，鬼谷内饲养的几只凶兽突然发狂似得逃出囚笼，一阵兽吼，震人心魂。
卫庄暗叫不好，果然下一秒，几只凶兽便朝着卫庄扑来！
“杂种。”卫庄一声冷哼，拔剑迎头而上。
谁知这些发狂的凶兽，却不像平日那样好对付了，发起狂来，破坏力极强，又不怕死不怕痛！
该死！
几次交战，卫庄在五头凶兽的围攻下，虽然杀死了三头，自己却伤痕累累。
这些发狂的凶兽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促进了凶性，威力竟然是平日的三倍。
而也怪自己失策，竟然放松了警惕！这次回谷，白凤麒麟等一个没带……而自己身有旧伤，否则怎会让这几个杂种凶兽逞一时威风！
雨越落越大，闪电时不时的照亮战场。
屠杀完最后一头，卫庄也谢体力透支的晃了晃身形。
“属下来迟，主上恕罪！”清理完树林的杀手，剩下的流沙成员匆匆赶了过来。
“无妨。”卫庄手握长剑，肃杀之气让人寒颤，偶尔的闪电照亮他精致的脸，打湿的白色的长发贴着脸颊，紧抿的薄唇无丝毫血色。
来到师父房前，那间房子灯火通明，安静的烛火时不时跳动着光源明明灭灭。
“吱——”卫庄推开门。
“轰隆隆——”天上闪电震耳欲聋。
白色的闪电闪烁不定。
只见鬼谷子倒在地上，血流一地，妖刀鲨齿粘着泠泠血迹，在血泊中益阳刺眼。
卫庄走进尸体，才看到，鬼谷子的脸上，一副惊讶悲伤的样子。
一滴眼泪毫无察觉的顺着脸颊流下。面无表情的卫庄镇定机械的走到鬼谷子旁边，捡起了那把鲨齿。
——血，还是温热的。
要是没有那些凶兽，要是自己再早来一步！
一步！
“轰隆隆——”电闪雷鸣，白光明灭。
“卫、庄！”突然，一声怒吼。
熟悉的声音包含怒火，悲痛，不可置信！
卫庄回头，看到师兄盖聂将手下打伤在一旁，冲进了屋子。
而自己……双手沾满师父的鲜血，手上拿着杀死师父的鲨齿。
——是阴谋。
卫庄依旧面无表情，然而内心的激动复杂，波涛汹涌，难以用言语表述！
而那滴眼泪，随着卫庄的回头，在盖聂清晰仔细的目光下，坠落，掉进血泊中，了无生息。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虐心模式！作者的心思你别猜~
☆、第四十九章 纵横捭阖
风过天地肃杀，暴雨不止，寒风烈烈，屋内烛火飘摇，动荡不安。
“鬼谷主人的称号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你说的要成为最强者，就是以这样一种欺师灭祖的方式吗！你为什么要沉默，你说啊！”
卫庄，你说啊！还有，你为什么要流泪？后悔？还是难过？你怎么敢！你有什么资格！
盖聂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这么激动得不像是自己。
——不是我。
卫庄很想解释，只是，动了动嘴唇，却欲言无声。
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师父躺在地上，身上的伤是鲨齿特有的创伤……真是百口莫辩……而且，不是他做的，便不是他做的，解释？也不屑于。
他，卫庄——不是这种人！
卫庄站起身来，手里拿着血迹斑驳的鲨齿，面无表情着，眼看从盖聂身旁走过。
只是，当他走到盖聂面前一步之遥时，盖聂抽出了自己的剑——残虹泛着冷冽的白光，拿着它的盖聂，此时是一种卫庄全然陌生，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么冷漠，似乎了无生气。
“三年前我们的一战之约，你没有来，今日，便一同了解吧。”再次开口，盖聂已经平静了自己的情绪。
卫庄心里有很多疑虑，比如，为什么盖聂会突然来到鬼谷，再比如，为什么回来的时间那么巧合，更或者，为什么完全不问自己缘由，就毫无怀疑的认为是自己杀了师父……
是谁在冥冥中部下了这盘棋局？
卫庄并不想和盖聂在这里纠缠，这样只能让幕后布置这一切的人更加庆幸，求之不得。
所以，卫庄只是看了一眼盖聂：“让开。”
“主上，找到赤练大人了！”
“嗯。”卫庄点点头看也不看一眼盖聂，绕了过去。
谁知，盖聂杀机猛然溢出，一招势如闪电，毫不留情。
“当。”
鲨齿与残虹交汇的瞬间，刹那内力波动，震得其他人心神欲裂，一纵一横，势均力敌。
他白发飘飞，他青丝如墨。
卫庄深深拧眉，师父的死，师兄的误会，被人算计的愤怒，一切一切让他心烦意乱。
之前原本想理智的处理一切，却发现心中的压抑怒火让他有点失去理智了。
“你要战，那便战。”
卫庄与盖聂一前一后冲出屋内，屋外大雨倾盆，两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高手对决，看呆了周围待命的人。
好厉害。
这便是，强者的对决吗……
不知打了多久，卫庄只知道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回想起以前自己和师兄对战，盖聂总是很认真，却从来不像今天这样，杀机四溢。
师兄，你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吗。
你眼中的愤怒，悲痛，是在针对着我吗？
不是我，我想对你说。
可是，我还没有证据，怎么向你解释？
百步穿杨！
纵横天下！
最后决战的最后一秒，两人同时使出了自己最厉害的一招。
流星飞火般的速度，两把兵器纷纷朝着对手直取咽喉。
“聂大哥小心！”
突然，一个女子惊呼，只觉眼前蓝光一闪，一个蓝衣女子从旁串出，以血肉之躯生生受住了卫庄的纵横天下！
“清蔺！”盖聂讶异，伸手搂住了向后倒去的清蔺。
清蔺倒在盖聂怀中，脸色一片苍白，痛苦的皱起眉头，嘴角却缓缓勾起，满足的笑了。
“真好，能死在聂大哥的怀里……”
“清蔺姑娘，你别说话了，我……”
“嘘，聂大哥，我知道我要死了，你让我说完好吗……”清蔺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盖聂的脸却发现自己手上一片污血，笑了笑，还是放弃了：“聂大哥，不管清蔺做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原谅清蔺吗……”
谁知，清蔺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呼吸，血流的更加汹涌，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可是，她的眼神，还是哀婉的恳求着看着盖聂，她的眼睛说，聂大哥，原谅我。
原谅我。
清蔺的伤口血流不止，沁湿了一片斑驳血迹，而目光涣散，显然已经断了生机。
而此时，卫庄发现盖聂最后一招，剑偏得厉害，伤了他的臂膀，震得他吐了一口鲜血，却无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