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感。看着面前昔日曾是自己的妻子的女人。他没有深沉的爱恋和守护,有的只是愧疚和无奈。
“你要舍不得,就留下她。”闷油瓶无声的哼了一下,调开头,在不理睬吴邪。
“你。起灵你胡说什么。”吴邪像被戳到痛楚,眼睛看不到底。半响,脸红叹息般说道:“你又何必刺激我,你明知道我。。我不爱她。”
最后几个音节低的犹如蚊哼。闷油瓶淡淡的扫他一眼,没说话,眼睛里却是隐藏的笑意。
“对不起,我。。我走了。”看着心爱的人对着别人脸红心跳。星宁心痛的难以复述。转身,再不回头的踏着莲花飞向楼阁莲丛深处。
看不见的碧波池水上,一路斑驳陆离。有细密的泪珠自她眼角低落,滴的一声落尽幽蓝的水中,粉莲之上,泪渍成殇。。。白衣女子一路飞过,
身后留下的水纹清清浅浅。
“走了多好,省的胖爷我亲自动手赶。”胖子也不是煞风景的人,眼尖的他一眼边看见那深深浅浅的泪痕。叹息下调侃了一句。
“没杀了她,倒可惜!”闷油瓶无声的笑了,脸庞隐藏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起灵。。。!”吴邪有些恼火了,看了闷油瓶一眼,忍不住指责:“星宁已经走了,况且她早就是死人了。为我这样的人殉葬,她已经做得够多了。”
“哼!”闷油瓶斜睨他一眼,淡淡哼着:“要不是她,你的朋友就不会差点被害死。”
“但是,她已经道过谦了。”吴邪看着消失的那道白影,神色哀伤:“何况她也是为了我才。。”
“你去找她吧!”闷油瓶漠然道,看着他,手指遥指莲丛深处。眼睛冷的彷佛寒霜雪花。
“你说什么呢?”吴邪着急的打断他,蹙眉:“你知道我。”
“你喜欢她是不是?”闷油瓶蓦然打断他,眉梢轻佻:“你刚才的表情很难让我相信你从未喜欢过她。”
“起灵你。。。。:咳咳”吴邪徒然震住,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终于忍不住轻咳起来。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你对我的重要吗?
他徒然笑了起来,眼睛里的光芒瞬间亮起,雪亮如电。
“你要怎么证实给我看,你爱的一直是我。”闷油瓶看着他轻咳出声,心里闷痛。但如果不亲口从他嘴里说出那几个字,他还是忍不住恐惧和惊慌。
失而复得的复杂感情夹杂着强势的爱恋,他想一个人霸占他的心。
“咳咳。”吴邪无声的笑了。轻咳。半响喃喃道:“如果千年前的一跃还不能说明,如果千年后的以身饲灵还不能说明——那么言语又有何意义? ”
他侧过头,淡淡的微笑:“灵,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咳咳。。我”一语未出,一阵巨咳,血珠淅淅沥沥的从他指缝中沁出。染红了白色的T恤。
“吴邪。。〃众人一阵惊呼,正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他的手势固在原地。
吴邪淡淡的摆手,抬起头。看着阴影中的闷油瓶问道一字一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闷油瓶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血红的衣襟。犹豫了许久,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将吴邪紧紧搂在怀中。
双臂箍的非常紧,像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骨头里一样。
胖子在旁边发出唏嘘的声音。正想说话,眼角漂到解语花黯淡的神色。终于还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直草。”
解语花嘴角一个抽搐,终还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吴邪窝在闷油瓶的怀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灵,你相信我吗?”
“恩,相信。”
“真的?”
“真的。”
“那位什么刚才却不相信?”
“因为你没吐血。”
“起灵你。。。。。。。”吴邪挣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嘟起嘴气鼓鼓的喝道:“你变态。”
“我变态是因为我在乎你。”闷油瓶淡淡说着。
“可是我都说过我不喜欢星宁了,你还那样。”
“可是你看她的眼神让我很不爽,我要你人和心,身体所有部分都只属于我一个人,就算同情的也不行。”
“你。。你。。你。。。”
吴邪气结了,伸出去指责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要气了,你脸上的皱纹有多了。”
“我要疯了。。。”吴邪抓狂!!正要扑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
却在下一秒被搂进怀中。闷油瓶贴着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声柔柔说道:“吴邪,我喜欢你,比什么都喜欢,我要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直到宇宙的尽头。”
微风轻轻送来醉人的花香。碧水红花,一池清水倒影紧紧相拥的两人,十指牢牢紧扣。
涸辙之鲋 ,相煦以湿 ,相濡以沫 ,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吴邪,我又一次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拥有了你!
10。假寐千年
情不知路,假寐千年……一夕惊寤。
枝上繁华,天心明月。情不知路,假寐千年。
“殿下,时间到了。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莲丛深处,淳芒的声音,透过千年传来,依旧那样平静亲切:“王朝固然重要,但是我明白殿下心中
所舍,我不会勉强殿下,还是请尽早离开这里吧。”
他抬起头,眼神温和而淡然。似乎有许多复杂的感情融杂在里面。然而,看到左右屹然的两道身影,淳芒淡淡笑了:“我和浅儿,宁儿会替你永远守着司幽的秘密。”
“祭司大人!”吴邪轻轻唤了一声,看着他的脸,眼神也是柔和淡然的。
“我。。”他忽然叹息的说了一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谢谢你!”
青年的脸上来自一种安详,温和的力量。近乎纯白的灵魂。
淳芒无声的笑了一下,淡淡道:“快走吧。我永远的殿下。司幽永远的邪王。”
“恩!”吴邪轻轻回答了一句,彷佛聆听故事的孩子般对着他深深鞠躬:“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祭司大人。”
花香在身侧飞舞,莲池的景色梦幻如春。亲切熟稔。白衣的祭司在远处对着他微微淡笑,一切彷佛回到千年之前。
——“吴邪,我们该走了 。”
忽然,一道急刹风景的声音平淡无波的想起,刹那间打碎了一切所有。
飞花,莲影,花香。。。一切熟悉的感觉梦境瞬间化为乌有。
吴邪呆呆的立在原地,眼神迷离。而不远处的祭司则轻轻蹙眉。
“你等的如此着急?蓝灵、”一字一句。淳芒冷冷问道。
闷油瓶侧头看了看身侧的人,无声的叹息一下。莲花池上,他忽然拉紧吴邪的手,一个顺势搂在怀中。
手臂用力一收:“我为什么要着急,吴邪从来都是我的。”
“哦!!都是你的。”淳芒冷笑:“可是据我所知,你从来都未曾真心待过他。”
“你甚至伤害过他”他忽然收住笑,看着碧水中的黑影,眼神冰冷:“如若不是殿下,千年前那个预言我还真是不想改动。”
“你说的太多了。淳芒”闷油瓶语气没有丝毫温度:“预言那东西,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呵,你还真是自信啊。”淳芒冷哼:“那只麒麟,踏着命运的转轮啊,如缕不绝。。。然而铃星照命,三族会聚,紫微冲月,凡与其轨道交错者,必当倾国。想必这句话,你应该记得很熟悉吧。”
“无知。”闷油瓶斜睨他一眼,冷冷说了一句:“这个预言没有害死吴邪,不过倒害死我了。”
“起灵。。”吴邪靠在闷油瓶的怀里,有些紧张的无奈:“你怎么了?”
“什么?”闷油瓶轻轻问了一句,似乎宠溺的将怀中人搂紧了几分。
“你刚才说的话会伤害到祭司大人的。”吴邪蹙眉,忽然摇摇头神色黯然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你认为我想吗?”闷油瓶看着他,眼睛深不见底:“我很害怕,吴邪,我很害怕再次失去你。”
有些无措的低下头,一直坚毅冷峻的脸上终于浮现淡淡的哀伤之色。闷油瓶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句:“我们彼此错过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知道彼此的心思。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起灵!!”深吸了一口气。吴邪看着闷油瓶苍白的脸,心蓦然痛了一下,忽然说了一句:“放心。灵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不会。我发誓。”
他郑重的举起右手,纤细的胳膊笔直垂向天际。正要开口。嘴上却蓦然被一只冰冷的手覆盖上了。
惊讶的抬头,却愕然发现闷油瓶的眼睛里是一片流光溢彩。
“是呀。。”淳芒一直静静看着莲池上发生的一切。静默半响才悠悠道了一句:“那个预言本就是假的,真正阻止你们的是彼此猜忌的心。”
一句话脱口,闷油瓶的身体徒然一震。双手不禁意的垂了下来。许久,他缓缓转身看着远处的祭司,没有起伏的问道:“预言是假的?南诏的预言是不是也是假的?”
“。。。”淳芒脸色变了变。脱口道:“南诏的真正预言是什么?”
“我会害死司幽的邪帝,然后成为蚩尤新的族长。”闷油瓶烦躁的抓紧身上的衣服,眼神冷厉。
“新的族长。。”重复了他的话,淳芒忽然喃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一直就没有谁输谁赢。真正的赢家是黄帝啊!”
一句话说出,在场的人都瞬间变了脸色。闷油瓶脸色刷的变白,逼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预言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是啊!!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淳芒神色似乎非常疲惫,伸手抚上额头。淡淡道:“逐鹿之战,蚩尤惨败。但是黄帝爱才,终是不肯伤害他啊!即使在蚩尤死后,
黄帝及其后代帝王都把蚩尤奉为“兵主”,视为“战神”来崇敬和缅怀。。《司幽史·后纪四·蚩尤传》中曾提到过“后世圣人著其‘像于尊彝,以为贪戎’。
黄帝是很欣赏蚩尤的,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喜欢他。但灵尤没后,天下复扰乱不宁。为了威信,他不熙将蚩尤杀死,虽然实在爱惜这个人才,却不得已而为之。”
“那。那那这个和预言又有啥关系。”胖子憋得难受,一直静默,说话竟然变得有些结巴了。
“诸位都知道司幽和南诏所信仰的神。”淳芒脸色亦是非常难看,犹豫一会,还是叹息道:“司幽除了信奉月神,黄帝则为我们的始祖。南诏一国与我们共同的地方就是他们也同样信仰着神秘的月神。
只是我们在信仰的基础上则将黄帝奉为始祖而已!”
“那岂不是你们都拜着一个神。”胖子惊呼,眼睛掩饰不住惊讶:“难道我们的黄帝老儿把蚩尤大仙当弟弟看?”
“蚩尤不是仙!”闷油瓶看了胖子一眼,皱眉:“不要再我面前提这个。”
“起灵。。”吴邪叹了口气,轻轻唤了他一声:“胖子是无意的。”
“。。。。。”闷油瓶略略侧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淡淡道:“你知道我并不怪他。”
吴邪收紧了手,默默看着眼前的人,最终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起灵,我相信你!千年前,千年后,我一直都相信你。
“你们还在听吗?”高高的楼台上,略显低沉的声音突然想起,吓了几人一跳。
“在听,在听!”胖子点头如捣蒜:“我最喜欢听人家讲故事了。”
“死胖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吴邪抽搐嘴角,递了个难看的笑脸送给胖子。
淳芒皱眉看着莲池上的几人,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无奈下,轻咳几声道:“蚩尤战败后,为了缅怀他,黄帝及其族人们就将蚩尤的形象用来威吓天下八方,从而将蚩尤变成了自己的保护神,
并对蚩尤加以崇敬和缅怀。他知道族下的人建立了一个名为司幽的国度,于是在羽化升天之时,留下一个遗诏。”
“遗诏?”闷油瓶蹙眉,淡淡问:“是不是就是紫微星降世,黄帝转世?”
淳芒无声的点点头,神色复杂的凝视着脚下的一池碧水!
“果然是这样!”闷油瓶轻轻皱眉,有些不屑的说道:“难道南诏传说中黄帝将以后世偿还蚩尤的谣言竟是真的。”
“我想大概是如此。”淳芒修长的手指划过鬓间的碎发,淡淡道:“那个预言本就是黄帝昭示的,更何况有人做了手脚。”
说道这里,他淡淡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太子妃,后者的脸则刷的变得惨白!
“想不到输的不止司幽,不止我和吴邪,南诏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闷油瓶似乎叹息般的说道,眼睛里有苦涩的笑意:“只是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其中两颗棋子会彼此牺牲。”
“是啊!!”淳芒缓缓点头,微微冷笑:〃连我也被骗了呢。”
“被骗的是司幽和南诏所有的人!”闷油瓶眼睛闭了闭,平淡道:“因为愧对自己的心,因为爱惜人才却不得已将对方杀掉。为了补偿,立下一个荒诞的遗诏。”
莲香似乎越来越淡了。闷油瓶目光无神的看着虚空,轻声:“选了两颗棋子顶替了他们,却又布下一个人会害死另一个人的可笑预言。让原本无怨无恨的两颗棋子变成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可笑的是,预言竟是假的,原本应笑傲天下的我却早早成了黄泉幽魂。说到底,他还是不会让蚩尤的后裔战胜他一丝一毫。那个倾国之乱,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一个借口而已,惜才之心,缅怀
故人,一切都是一个借口而已。他只是将自己仅剩的一丝后悔之心强加在我们身上,让我和吴邪去体会那种无奈的疼痛。黄帝。。他果然是智才。。呵。”
说到最后竟是冷冷的嘲讽,那笑声冷的让吴邪不禁打了个寒战。
“起灵,你在说些什么你?”他看着那张清俊的脸,轻轻问了一句。
“没什么。”睁开眼看见那双澄澈的眼睛,闷油瓶觉得心情舒畅的许多,忽然搂紧了怀中的人:“尽然上天让那两颗棋子再次相遇,这一次的命运,将会有那棋子来决定。”
何况,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毕竟相逢过!
“时间已不早矣!”拨开淡淡的烟雾,淳芒并手与身后:“各位,还是尽快离开吧。”
“恩~~祭司说的对!”轻轻挣脱那个温暖的怀抱,吴邪拉起闷油瓶有些冰凉的手,笑道:“起灵,我们快走吧!〃
闷油瓶微微颔首——看来谜底已经解开了,离开这个充满回忆与苦痛的地方,是迟早的事情!
“祭司可知道出路在什么地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的问道、
“哦!”有些意外,淳芒吃了一惊。眼睛复杂的看着他:“难得你肯委屈问我、不过,出路一事,恕我无法相告。”
“为什么?”吴邪在身旁不解的眨眼。
“枝上繁华,天心明月。情不知路,假寐千年。”蓦然间。淳芒仰首闭眼,默诵:“一切皆为缘分!”
一切皆为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