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的人物呢。”
众人向中宣城所在望去,中宣城此番声势浩大,来了百余人,却无一个年轻子弟,皆心中狐疑:中宣城如此做派,难道会为了一个章家旁支的子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有人认得段天德的,道:“中宣城城主居然亲自来了,若是为了章回,恐怕此子来历不小。”
却说章回听了问道宗的招亲规则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为了此次招亲,他备了许多上好的法宝丹药,料想若与同阶修士比拼起来,绝无败理,哪知全没派上用场。所幸第一轮平平安安度过,他见台上只余四十多人,信心大增。
比章回更加忐忑不安的却是中宣城的城主段天德与千一阁阁主霍青,悟空教他二人好生看顾章回,口中虽说尽人事安天命,但谁知上仙心中有何打算。二人唯恐章回招亲不成,反遭悟空迁怒,见章回顺顺当当过了第一关,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只见台上多了四个问道宗弟子,四人托着一个檀木案几小心翼翼放下,案几之上,是一块晶莹流彩的乳白玉石。
有那识货的张口叫出:“五行问心玉!”众人皆惊。
五行问心玉,非是法宝,却是各个名门大派不可或缺的宝贝。这块玉石能测出初入仙途者的五行分布,玉石越大,测得越准。测过之后,五行属火的,修习火系神通便有奇效,属金的,便要学金系法术,才能人尽其才。
寻常的问心玉只要巴掌大,便价值连城了,眼前这块,足有半人多高,问道宗几千年底蕴,果然家底丰厚。
只是,眼下拿出这块玉石,是要将这台上四十余人逐个测试一遍吗?台下许多人眼中露出了艳羡的光彩,此间不少修士即便已到地仙修为,也没有机缘在早年测上一次,否则修仙路途中定会少走许多弯路。台上之人,就算不能抱得美人归,此番也不算枉来了。
于仙人而言,光阴最是宝贵,此时台上人等已经开始逐个测试。只见法力灌入“五行问心玉”时,此玉立时变了颜色,有的红白相间,有的黑黄混杂,到了章回时,已是过了一多半人。章回将手放上,此玉温凉,舒服的很,他法力微微吐出,只见此玉霎时变成一片墨黑颜色,却无半点杂色。
台下一阵惊呼,章回貌不惊人,却是罕见的黑水之体,他若修习水系法术,成就绝非常人所能及。章回看见五行问心玉的颜色,又见台下众人神态,自然也知道自己似乎与旁人不同,当下心中狂喜,美滋滋站到了一边,而台上其他人看他的眼神,自然多了几分嫉恨。
眼见四十多人都将测完,最后一人放上手掌,这块玉石变得通体殷红!
“黑水!赤火!”立时有人喊出了声,这样体质的人无论在哪个名门大派中,都是争抢的对象,只要不出差错,将来必成大器。
第一二四章另有因
果然,第二轮测试一过,台上只剩下了章回和那赤火体质的弟子,其余人尽被淘汰。台上向道宗弟子尽都撤了下去,珠帘后面上毫无表情之人走了出来,对二人道:“二位请!”话中虽也有个“请”字,却冷冰冰的毫无情感。
章回打个冷战,和那赤火体质的男子对视一眼,一起走入了珠帘。
撩开珠帘,竟豁然开朗,步入一座花园,行过长廊,冷面人带二人走入了一座装饰极为精美淡雅的房间,刚一进门,便觉丝丝幽香袭来,似是走入了女子闺房之中。
二人站在门口,只见内室娉娉婷婷走出一位静美的女子,章回心中无比激动,这女子可不正是云照影!他此前因缘际会见过云照影两次,在自己心中,云照影妙目流连,对他与别人颇有不同,眼下自己距离成为这天仙般的女子夫婿仅有一步之遥,没想到自己出身低微,竟有如此运道。
而那赤火体质男子却面色淡泊,与章回截然相反,章回斜眼瞥了这男子一眼,心道:这小白脸运气也是不错,待会是最后一关,恐怕云照影要出些难题亲自挑选夫君,我可要小心应对了。
冷面人不知何时离去,云照影笑语盈盈,道:“二位请坐。”章回闻听云照影妙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便斜坐在椅子上,那男子却大大方方,如到了自己家一样坦然而坐。
云照影也于主位坐下,又道:“这位我却认识,乃是火云宗的严征严道兄,这一位却是初次相见……”章回一听,心中一下子凉了几分:她竟然不认得我!她竟然说初次相见!她却认得那个男子!
云照影见章回呆呆的样子,接着道:“还请这位道兄自己介绍一下……”
章回讷讷道:“我……是西北章氏家的,现居中宣城中,姓章名回便是。”
云照影点点头道:“二位既已过了两关,必是人中龙凤无疑,我这里有话,也不遮遮掩掩了。”说到这里,云照影脸上现出一丝忧伤,道:“不是我夸口,本来以我容貌修为、家世地位,想找一个夫君那是再容易不过。奈何我天生不足,身有暗疾,自生下那天起,便时刻面临死境,这二十年过的,称得上是步步惊心。好在我曾祖神通广大,到处寻丹问药,才活到今日。”
章回听云照影讲述起身世,心中感叹道,世间事真是难说,看云照影表面风光无限,直教无数女子羡煞,没想到她竟活得如此辛苦。于是心中对云照影又多了一丝爱怜之意。
云照影又道:“我宗宗主早就说过,我虽与二位一样,是纯粹五行之体,却是天生不足的弱木体质,这样的身体任凭什么灵丹妙药都补不回来的,只有寻一个黑水体质的夫君——”章回脑中嗡的一声,云照影再说什么他已是听不清了。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她要嫁我,她要嫁我了!”
这时,只听严征皱眉道:“既然如此,章兄岂不正合你意,此事与我已无干系,又邀我来此做甚?”章回还是第一次听说火云宗,听严征说话毫不客气,心中便有些厌恶了。
云照影却不以为忤,反倒有些恭顺之意,道:“都知水能生木,黑水体质补我这弱木是再好不过,但我宗宗主说了,我体质特殊,若补过了头也是不行,还须于一赤火体质的男子相配,才可确保无虞。”
章回听得稀里糊涂,什么什么,“寻一个黑水体质的夫君”,“与一赤火体质的男子相配”,难道她要一女嫁二夫不成?
严征脸上隐隐现出怒气,道:“荒唐,荒唐之极!”
说罢拂袖起身便往门外走。
云照影呵呵轻笑,道:“你这人也忒鲁莽,忘了这是问道宗吗?”
严征回身冷笑道:“问道宗怎样,还要强绑我娶你为妻不成?”他走到门口,却如撞到一面无形的软墙,已是出不去了。
严征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只见屋内又多了六旬左右的老者,这人做道士打扮,仙风道骨,不惹尘俗,让人一见便有飘飘然直上九霄之意。
老者开口道:“严征小友稍安,老朽云卷舒,却有几句话要问。”这人竟是问道宗第二宗主云卷舒!
严征皱了皱眉,道:“令孙女已讲得很清楚了,莫非还有别路可走?”
云卷舒点了点头,他阅人无数,见严征年纪虽轻,脑子却清楚得很,火云宗虽籍籍无名,他却有着一股难得的傲气,在这一代年轻人物中,当为佼佼者了。便道:“此事听起来虽荒唐,于你三人却是大有好处的。试想,在我问道宗修炼,丹药任取,你三人又彼此互补,岂不相得益彰。照影虽年幼,却也懂事得很,绝不致厚此薄彼,必能将你二人服侍的心满意足,这样名利双收、一劳永逸的事情……年轻人啊,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严征听完云卷舒的话,脸上竟露出了讥讽之意,摇摇头道:“说来说去,还是有悖人伦。”章回在一旁也早听清楚了,他虽倾慕云照影良久,却是实实在在的爱意,自然不愿与人共妻,于是也摇摇头道:“此话有理,若是这样,那便罢了。”说完也站了起来,与严征并肩站在一起。
云卷舒叹了一口气,道:“唉,毕竟意气行事,不知仙途险恶,老夫设下此会,其实亦是无奈之举,并未料到真能同时遇见黑水、赤火体质的少年。既然天赐你二人于我,此事实在干系重大,那便莫怪老夫用强了。”说完,他袖袍一抖,便将严征、章回二人罩了进去。
章回丝毫没有防备便中了招,严征却早有预备,暗暗搓动两指,掌中一星微不可见的火光闪过,须臾便了无痕迹。
云卷舒擒住二人,苦笑道:“遇到两个呆子,倒是委屈了我孙儿。”云照影愤愤道:“可不是两个呆子,做得这般大排场,却都是落了空。”云卷舒道:“也不落空,若不如此造势,只怕没这许多人来。茫茫人海,却去哪里寻这样体质的纯阳少年。”说完他脸上一喜,道:“太上长老已知此事,我便去禀报了。”说罢大袖飘飘,自后门走了出去。
问道宗十一层,一座小楼之中,云卷舒恭恭敬敬立于楼前。楼中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道:“这五行纯阳少年终于凑齐,你倒立功不少。”云卷舒道:“孙儿理当如此,不敢居功。”这声音道:“留下这两个少年,去吧。”
云卷舒自袍袖中将严征、章回二人抖出,一刻也不敢多留,匆匆离去了。
自楼中飘出一个身影,一身青袍肥肥大大,形如裹着一个骷髅一般,这青影鬼魅般在早已晕了过去的严征、章回上空转了几圈,自语道:“五行之门若成,便有七成把握脱身了……”
第一二五章秘不宣
这一日,六耳猕猴早早便出了洞府,当他站到悟空对面,悟空便觉今日与往日不同。六耳的气势不再如往日一般咄咄逼人,反而给他一种凝重如山的感觉。
果然,二人乍一交手,六耳便极为谨慎,十招倒有八招是虚的,那两招也点到为止,并不急于进攻。
悟空心中有事,自然不喜缠斗,攻势如疾风骤雨。二人这几日少说也打了几十场,彼此间了如指掌,六耳只守不攻,却也能应付过来。
悟空知道,六耳变了打法,自然是在等待自己破绽出现。他也不在意,许多这几日钻研的怪招却弃而不用,只将齐天棍法一板一眼使出,六耳却也不能奈何。
打了许久,悟空跳出战圈道:“今日有事,改日再来打过!”六耳嘿嘿笑道:“妄想!什么时候让我还回那一棍,便放你走。”
悟空不禁无语,六耳心眼竟然如此之小,自己前几日打他那一棍,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悟空冷笑道:“我若想走,你能拦住?”
说完使出那筋斗云,一个筋斗翻到了恶土洲,身形乍定,正想着如何去寻问道宗,只听身后远远处六耳的声音传来:“好一个腾云法,与我这跟斗云竟不相上下!”悟空大惊,这筋斗云竟未将六耳甩掉!而他会的却叫什么“跟斗云”?天哪,这个灵宝天尊,不会便是须菩提祖师吧!
悟空理了理思路,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宝天尊授艺于自己,叫自己在地上立起门户,而后教他师弟太上老君的徒弟牛魔王与自己交好,凭牛魔王的个性,不惹出麻烦与天庭交恶才怪,然后这一切仇怨自然归到自己身上,毕竟牛魔王住在花果山,而自己便是花果山之主。
只是灵宝天尊此举目的何在?难道就是为了搞得天下大乱?还有一点未明,便是当年那斜月三星洞中诸弟子不似道门中人,却像是佛家做派。悟空想了一圈,仍是不得要领。
见六耳猕猴紧追不放,悟空便道:“今日确实有事,你若还要打,待我了结了恶土洲之事,必定奉陪。”
六耳猕猴见悟空言真意切,便道:“好!你自办你的事,我只跟着你便是了。”悟空苦笑道:“你跟着我作甚?”六耳猕猴道:“人类最不可信,我一转身,你必定躲起来不见,我又去哪里找你?”
悟空给了六耳一个好大白眼,也不说话,便去恶土洲西南寻问道宗。
此际问道峰上,却起了好大骚乱。
严征与章回被带入珠帘后,那珠帘便自台上骤然消失,下面各门派俱知此乃仙人法术,也不见怪。只是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二人出来,问道宗弟子也不给个消息。
旁人不急,只为图个热闹,看看问道宗的宝贝千金究竟花落谁家,急得却是中宣城城主与霍青一众。他二人受悟空之命,将章回带来,若是不能夺魁,兴许还不打紧,毕竟悟空说过不必强求,但若将人弄丢了,这事却麻烦大了,谁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小神仙三品与那个修为惊人的白衣书生什么关系!
有那问道宗弟子过来端茶送水,段天德逮住机会问了两次,弟子也只摇头说不知。
又过片刻,有一问道宗弟子出来道:“诸位听好,今日招亲,便是中宣城的章回道兄,先在这里恭贺了。”
台下些许哗然,声音自然来自章氏家族那边,这个在章家排不上数的小子,居然行了大运,可谓一步登天了。
这弟子也是奉命传话,这番言语却是云卷舒教他的,自忖没有什么破绽。只因那严征虽自报为火云宗中人,却是一人前来,料想也无人关心他的去向。若有人问起,便说此人落选后心灰意冷,自后山走了便是。
哪知此时突生变故,章氏家族人群中有一长老道:“章回明明是我章家子弟,如何成了中宣城中人,贵宗怕是弄错了吧。”
问道宗弟子哪里知道章回是哪里人,只见他随中宣城一起来的,便这样说了。只听中宣城城主段天德道:“章家这位长老说笑了,章回明明是随我中宣城一起来的,自然是我中宣城的人。”他本无意与章家作对,但这个章回是有后台的人物,他听说章回胜出,心中自然大喜,此时章家要来争人,哪里会退让。
章家长老笑道:“哦,原来是段城主,此事也不难,章家在场的子弟全都认得章回,朝夕与共三十余载,岂会有假?”
段天德也笑道:“这倒巧了,我中宣城在场的也都认得章回,朝夕相处三十余载,岂会不真?”这话学章家长老的语气,却有些不将章家放在眼里了。
章家长老微有怒意,他章家纵横恶土洲,除了问道宗外,何曾将别人放在眼里,中宣城虽也有些势力,但仅有城主段天德堪堪修至天仙七品,章家却有两个。
只是眼下章家老祖不在,若动起手来吃亏的必定是己方,于是这长老道:“此事甚易,将章回叫出来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