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猴子一般无二,真是幼稚得可笑了。
通风所说用分身代替修行的手段,应是自己强大到一定程度,使用一半力量战斗亦无危险时,方可分身出去,静心修炼,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七大圣尚未完全露面,自己很可能随时面临危险与考验,暂时是不行了。
但此时禺狨王尚未出关,自己总得做点什么才好。悟空灵机一动,使那三个分身,一个专诵经文,第二个仍旧修炼三十六变神通,第三个却只演练齐天棍法,如此虽差强人意,但也算齐头并进了。
又是三年过去,那《道德经》不知被悟空的分身念诵了多少个来回,天罡变数与那齐天棍法亦更上一层楼,自身修为大有长进,悟空颇为欣慰。
这一日,悟空心中似有感应一般,喜道:“禺狨王终于再现,想是那法宝炼成了。”他跃出水帘洞,到白犀牛的山底来寻禺狨王。
果然,禺狨王便在山间站着,目光中透着喜悦之色,手中擎着那白色的圈子。悟空暗暗咋舌,在这西游中,凡是圈子类的法宝都不容小视,从头上金箍到老君的金刚琢,哪一个不是厉害到无人能解?想必这禺狨王的圈子亦非凡品。
悟空上前道:“恭喜兄弟,竟将这宝贝炼成了。”
禺狨王道:“这花果山脉果然胜过傲来峰许多,此宝品质卓绝,竟高出我期望许多。”他将手中圈子拿起,此圈似是亮银制就,伸缩吐焰,大小自如。“此圈名为斩神圈,家师赠予器胚并教我炼制之法。功能斩断对手与法宝间的神识关联,而后将法宝收为己用,你看如何?”
悟空道:“那一日你与牛大哥对阵时,已收了他的铁棒,如今又炼制了八年,又有何进境?”禺狨王嘿嘿笑道:“无甚更大用处。”
悟空诧异道:“既无用处,为何还要炼制?”
禺狨王道:“此次炼制仅为初铸,还需刻符与画阵两次精雕细磨,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斩神圈’!到那时,只怕太乙金仙亦望风而逃了。”
悟空骇然,这圈子居然如此厉害,怪不得名字如此霸道。禺狨王毫不隐瞒,竟将法宝功效细解给悟空听,也令他颇为欢喜。
此时,远远的一座峰上,通风立在峰顶感受着禺狨王的气息,心中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没想到时隔万年,居然能与两兄弟在此相逢,再过几日,救出无支祁后,七神猿竟到了大半,这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禺狨王此时亦觉出异常,他眉头一皱,问悟空道:“那山顶立着的,可是自己人?”
悟空笑道:“自然是自己人,乃是再亲密不过的至交,来来,我为你引荐一番。”
二人来到峰顶,通风看了禺狨王一眼,淡淡道:“禺狨王,你将醒了。”
禺狨王王禺身躯一震,自然是感受到了通风带给他的奇异感觉,而后,他双目呆滞,盘膝坐地,似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悟空颇有些担心,通风道:“无妨,他只是醒了而已,一时间许多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自然要呆上一阵子。”
三只猴子在这山峰之上,身躯单薄弱小,仿佛一阵大风便能吹走,但他们如同雕塑一般或坐或立,便如天地初生以来他们便存在一般,无人可以改变。
三天之后,禺狨王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对悟空与通风微微一笑,道:“我回来了!”
悟空与通风相视一笑,禺狨王回来了,那个仙佛皆惧的驱神圣猿回来了。他与通风不同,他得知自己神猿的身份后信心仍在,且淡然处之,强大的自信支撑着他,有这份信心存在,他就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仙佛克星。
悟空见通风似是有话要与王禺说,自己便悄悄退下了山顶,坐在山下享用白犀王献上的珍馐美味。两个时辰之后,通风与王禺携手飘落下来,通风早将悟空的谋划讲给王禺听,王禺望向悟空的眼神中亦多了一丝尊重。三人回到水帘洞,自是痛饮一番,席间,三人笑语盈盈,尽捡些趣事乐事来说,均知前路坎坷,多劫多难是无可避免,谈笑间直有风萧萧易水寒的韵味。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救无支祁。
第二日清晨,三人自花果山腾云而起,欲往北俱芦洲而去,刚行出十数里路,悟空偶然回望一眼,忽见六朵祥云,上载数百盔甲鲜明之士,便停在花果山的上空。
悟空笑道:“此番走不成了。”三人于是拨转云头,又返了回来。
三人还未到地,远远便听见一人喝道:“天兵到此,妖猴妖牛快出来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六朵祥云上站立六员天将,各携一百天兵,听这语调,自然是前来捉拿悟空与牛魔王的了。悟空到了近前一看,前面两朵云上,果然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毕月乌与胃土雉。而后面那四个云朵上,赫然立着自己于天庭吸取造化的那四员天将。
悟空暗“嘿”了一声,来得好!我不去寻你,你倒来寻我了。
悟空此时却是想错了,那毕月乌与胃土雉是西方七宿中的人物,而这四人却是东方七宿中的人物。这四人耗尽心机,害了数十万凡人性命,大多数造化却被悟空平白无故吸纳干净,他四个献空壶于帝君,反惹来雷霆大怒,至今不知内情。
此番毕月乌与胃土雉率众寻悟空与牛魔王,帝君见他四个碍眼,便遣下界来,教他们将功赎罪。
其中白面红眼,耳轮垂肩者为房心兔;细眼尖嘴,一副媚态者为心月狐;威风凛凛,王者之风者为尾火虎;细腰巨首,身形修长,脖颈微微前探者乃是箕火豹。这四人好端端地天庭逍遥日子难过,已是一腹恼火。
且看花果山下,已是乱作一团,群猴纷纷挠挠,七十二洞妖怪狼奔豕突。悟空暗自摇了摇头,妖终究是妖,虽有体制却无章法,见了天兵先自乱了阵脚,回头定要好生整顿一番。
这时,自老远处的一座荒山蹿起一个偌大身影,哈哈大笑道:“好啊,来试试我老牛新练成的神通。”
山下群妖见有了主心骨,遂安顿下来,定睛观看上空争斗。
悟空与通风和王禺暗暗说了几句话,教他们隐在远处云层中,专搜捕些漏网之鱼便可。悟空此举谨慎,通风与王禺修为不俗,旁人一眼便可看出与其他小妖不同,若走漏了风声,唯恐惹来大人物,还是教他们先莫要在人前张扬为好。
只见牛魔王以七丈之身,手持径尺粗的铁棍,一个横扫千军,砸向毕月乌。毕月乌见来势凶猛,哪敢硬接,只变换身法躲开,只是苦了身后的一百天兵。有那机灵的早有防备,先自闪开了,至少也有三四十人,被这一棍扫中,只见七零八落的断肢残臂漫天飞扬,惨不忍睹。
第四十章仓皇事
牛魔王见这一棍竟偌大威力,颇有些尴尬道:“老牛没想杀人呢。”
毕月乌见天兵受损,大喝一声道:“妖牛好大胆,竟敢诛杀天兵!”
牛魔王居高临下看着毕月乌,不怒反笑道:“难道你们来捉我,我就该束手就擒不成,哈哈,什么天兵,尔等自认高高在上,我视尔等却如爬虫虾米,怎样?”
悟空这边暗自惊奇,牛魔王八年闭关,气势修为皆有精进,好一个以战养道的牛魔王。
这边尾火虎与箕火豹早怒不可遏,一左一右朝牛魔王袭来。尾火虎使一条钢骨软鞭,神出鬼没,那箕火豹手拿两柄套腕钢爪,上面爪尖闪耀着黑紫色光泽,一看便知淬了剧毒。
他二人相交多年,配合极为默契,尾火虎自正面强攻,箕火豹则从侧方伺机偷袭。尾火虎这条鞭上着实下了不少工夫,他力大身壮,竟能和牛魔王硬碰硬接上几招。
牛魔王大嘴一咧,心下颇为欢喜,他最喜与人较力,于是贯注神力与这尾火虎认真起来,他被称为大力牛魔王,那是何等强悍,果然不下两个回合,尾火虎的钢鞭便被牛魔王的铁棍磕飞,两只臂膀酸麻得抬不起来。至于箕火豹,根本无法从牛魔王密不透风的棍法中寻得空隙,转了几十个圈子也没觅到机会。
尾火虎大怒,喝道:“还看着做什么?”
心月狐与房心兔一持粉色丝带,一持黑玉药杵,也攻了上来,那毕月乌与胃土雉见良机难得,亦挥舞兵器,六人将牛魔王团团围住。
牛魔王毫无惧色,反起了性子,一条铁棍挥得密不透风,六人哪里敢接,只期耗尽老牛气力,再施杀招。
悟空远远见了,对这六人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如何能让牛魔王陷入困境,于是悄无声掩了身形,金箍棒早擎在手中,他对箕火豹甚是厌恶,便来在他的身后,对着后脑便是一棒。
箕火豹心中一凛,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但悟空早早算计,他如何躲得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红的白的四处溅射,二十八星宿中的箕火豹,便如此殒命了。
一缕元神自尸身中遁出,直接钻入了尾火虎的怀中。
其余五人见箕火豹肉身被毁,大惊失色,虽然元神未亡,仍可借具肉身回天庭,但此番至少也损了他千年修为。
悟空现身出来,大笑道:“牛大哥,这一棍比你如何?”
牛魔王笑骂道:“你这猴子,适才躲哪里去了,倒吓了我一跳!”
房心兔一张白面涨得血红,显是怒极,他机谋颇深,与其他五人传音一番,而后他与心月狐、尾火虎、毕月乌四人上来与悟空和牛魔王缠斗起来,而胃土雉却带领那五六百天兵向花果山杀了下去,惊得那些小妖四散奔逃。只有马流崩芭四元帅与七十二洞妖王,带些胆大的小妖敢与天兵交手。
悟空暗叹一口气,虽平日里四大元帅悉心操练,排阵布兵倒也有模有样,但天兵天将的威慑实在太大,令寻常妖类难起违拗之心。悟空暗骂一句,所谓积威甚重,便是如此了,看来有必要给这些妖类洗洗脑袋了。
一处临海的断岩边,胡玉捧着一碟鲜果与胡志坐在石上静静观海,胡玉始终觉得,在花果山这些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作为一只小狐,她自幼年时便终日藏躲流离,终日不得安宁,即使是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她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一只已成妖兽的飞鹰捉走,又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一只妖狼撕成两半,她还清楚记得,那只妖狼不屑一顾瞥了自己一眼,连杀都懒得杀她。
父母双亡,胡玉一只小狐在深山野岭中苟且求生,她还没有觅食的本领,只能捡些腐烂的尸体勉强活了过来。
渐渐地,她长大了,自己能够捉些小兽来吃,身子渐渐肥硕起来,皮毛也油滑光亮。她也渐渐感觉到,自己再不是那只其他野兽视若无睹的小兽了,行走在林中,许多饥饿贪婪的眼睛都盯上了她。
她逃,她躲,她奔走呼号欲哭无泪,山野之中处处危机与陷阱,那些体型庞大的狮虎狼彪,天上神出鬼没的飞鹰巨鹞,还有阴险诡诈的猎人挖坑设洞……自己一只母狐当如何生存?
她生就一副好模样,亦有许多公狐向她示好,但她从未应承下来,一个人是苟延残喘,两个人一样朝不保夕,有何意义?
那一天,两只妖豹盯上了她,一前一后将她围困在山间甬路,两侧岩壁光滑如镜,难以攀爬,她知道,自己和父母的命运终将一样,成为强者的口中餐,这一刻,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她已无力挣扎,亦厌倦了这恐惧慌乱的生命。
便在这时,他来了,他出现了,他玉树临风、神采奕奕,他就是自己命中的救主。他不费吹灰之力赶走了那两头妖豹,将自己救下。
更让自己惊喜万分的是,他,也是一只狐狸。
他叫胡志,是一只修为不俗的妖狐,他说,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你,再看第二眼,我便永不要和你分开。
胡志啊胡志,你知不知道,你只一个眼神,我便抵挡不住了。
胡志带我回洞府,给我取名胡玉,他说:玉儿你太美了,你若能炼成人身,定是肌肤如玉,欺霜赛雪。
这一夜,是我这辈子睡得最香甜的一夜。
从此后,胡志教我修炼之法,他希望我尽早炼成人身,他要看我最美的样子。
是的,人的样子的确很美,但他们比我们狐类还要狡诈。
我发了疯似的苦练,我不是为了炼成人身,我只想让自己更强大,好能安稳地活下去。
胡志说,你真聪明,我修炼了五百年才到现在的修为,你只怕二三百年就可以了。他终日在外采药炼丹,助我修炼,我也没有让他失望,在第二百零六年的时候,我终于炼成了人身。
那一夜,我们结为夫妇。
从胡志痴迷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我,当然,我一样爱他。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是最幸福的,我们终日缱绻缠绵,忘却人间几何。
这样的好日子没过上多久,有一天,胡志外出采药回来,我发现他身上有几道深深的伤痕。胡志说他被几名天兵追杀,费了一番气力才逃了回来。
胡志居然受伤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很强大的,他在我心中就是一座山,怎么会败给别人呢?突然,忘却已久的危机感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明白了,虽然我比曾经那只小狐强大了无数倍,但还是不能安稳的活着,活着,真的这么难吗?
当夜,我们换了山头,换了洞府。住了二百余年的洞府就这样被迫舍弃,那一夜,仍旧难忘。
又过了三四年平静的日子,我有了身孕。
胡志说,我们两个都是妖狐,孩子生下来也就是妖狐,胜过普通狐狸百倍。
妖狐的胚胎需要大量灵气供养,这样一来,我所需的灵药就越来越多了,胡志每天都要出去采药。
他每天跨出洞门时,我便开始担心,担心他遇到强敌,再也回不来……
半年后,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胡志在外面用我们独有的方式传讯给我,他说自己受了伤,正在被人追杀,教我千万莫要出去,等避过风头,再换一处住地吧。
他还说,如果他没回来,就不用等了……
我怎么能放弃胡志,没有了他,我生之意义何在?
我疯了似的跑出去找他,我知道,一个人逃的滋味很孤独,那就让我来陪你吧。
这一次的对手太强大了,我们藏躲了一天一夜,还是被他们找到。胡志拼了命,他不惜将自己的内丹自爆,认为这样便能换来我的生路,我心中苦涩至极,面对强大的力量,这一切都是无用的,即便你有一万个想活下去的理由,人家只需一个不同意就可以了。
果然,胡志虽重创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