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金乌听外面声音全无,知道大事已定,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祝融心念一转,问道:“你们两个,随我们一同去齐天岭如何?”
火凤看了看祝融,想起了悟空说过的话,这女子乃是和火云宫宫主同辈的人物,适才又见麒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九头虫擒住。心中大为惊骇,九头虫的本领他两个都知道,便是火凤金乌其上也奈何不得他。这个祝融邀去齐天岭,又有何用意呢?
金乌道:“去齐天岭作甚,这里已住惯了。”
祝融淡淡道:“本想与你们说说清心炼炁、心火不离的法门,既然不去,那便罢了。”
火凤惊道:“真的!”
金乌也是大为惊讶,祝融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所修的法术窍门,这还不算,那清心练炁、心火不离正是这几日难题,二人为此困扰不解,正在发愁。
金乌忙道:“要去要去,多谢前辈!”
最高兴的自然是严征,他见祝融对他从前的师父好,心里怎能不喜。
众人一同上路,麒麟擒住九头虫,火凤三人被大禹等一人带着一个,风驰电掣赶回了齐天岭不提。
却说秦无弦与云卷舒两个心惊胆寒回了乌鸡国,一直奔到秦家大院,心魂还未定下。良久,秦无弦道:“云宗主,那是什么怪物?”
云卷舒摇摇头:“只看见半只爪子,便有一人长短,哪里还敢看它身子?”
九头虫的修为神通,在他二人眼中已是深不可测,便一只手也能取他们性命,但就是这样一个高山仰止的人物,居然被一个怪物瞬间擒下,这怎能不叫人震撼?
秦无弦道:“此事绝不可对旁人提起!”
云卷舒也知道轻重,道:“那是自然,今日之事,我今日便忘了。”
二人心领神会,装作无事一样便出了屋。云卷舒还好说,他与九头虫也只见过三两次,秦无弦心里却犯起了合计。
秦无弦来乌鸡国,自然是奉了九头虫之命,他在此搜罗五行体质之人,又要与大国师作对,保取经人畅通无阻前去西天。九头虫这一被擒,他一时间不知自己做什么才好。五行之人捉了二十三个,眼看便要功成,但即使他将人全都寻着,却不知作何用处。
至于为取经人扫清障碍一事,他同样也是稀里糊涂,不知内情。自己此时该做些什么呢,秦无弦思忖道。
这时,他想起了九头虫说过的一句话,“做成此事,我将此国赠你!”说实话,这个诱惑对秦无弦来说太大了,他自出了三界,问道宗烟消云散,虽在这天地寻着几个原来的长老,却早没了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自己得道多年,始终在天仙八九品之间徘徊,已有百十年未有进境了。不到太乙金仙,终究将成黄土一抔,唉,若是在归墟之前,能过一把做皇帝的瘾,也算不枉此生了。
秦无弦想着想着,心中动了恶念,乌鸡国虽是小国,却也十分富庶,自己要做皇帝,那个乌鸡国王自然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的障碍便是大国师。
大国师本领虽比自己稍强,但自己胜在人多势众,合五六个天仙之力,应能将其斩杀,大国师若亡,乌鸡国岂不就成了自己囊中之物?
秦无弦本就是勇决之人,做事素来当机立断,不然也不能担当问道宗宗主了。他心中措好词令,便去寻云卷舒等人商议。
云卷舒正在屋内平心静气,真要把今日发生的怪事忘掉,听到外面秦无弦唤他,便出了屋子。秦无弦将自己胸中构画大致说出,云卷舒稍有些吃惊,他却没想到尊主刚出意外,秦无弦便有了这等想法。
秦无弦道:“你我相交多年,什么客套话也不必说了,此际修仙虽好,但为帝为君却也是件爽利事。到时你我轮流坐朝堂,如何?”
云卷舒皱眉道:“宗主,我自然无不信你之理,只是这事太过仓促,我担心尊主……”
秦无弦想起九头虫来,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却道:“我看定是尊主惹了什么仇家,不然那怪兽为何只捉他,却避开你我二人,以我判断,他今生也再难现于世间了。”
云卷舒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秦无弦胸中早想好应对之法,便道:“其实即便尊主回来,也定然不会怪罪你我。”
云卷舒道:“为何?”
秦无弦道:“尊主只教我做两件事,一是搜集大五行所需之人,二是为取经人铺平道路,让他平安西去,这与我们夺王篡位并无任何冲突。”
“便做最坏的打算,尊主平安回来,我等夺了王位,统管万民,那时以天子之令遍查百姓,还愁凑不齐大五行么;况且得了玉玺,自然便可名正言顺放取经人西去,这乃是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之?”
云卷舒听秦无弦说得头头是道,双掌一合,道:“好,便依宗主!”
第二六二章破荤戒
秦无弦见云卷舒应下了,心中大喜,他两个合力,应能与那大国师一拼,况且秦府中还有几个天仙修为的问道宗长老,大国师也不过天仙九品的修为,任他再厉害也是有限。
于是秦无弦将那几人召集在密室,将这一打算说了出来。那几个长老本就是问道宗上的神仙,对人间帝王本来也无丝毫敬重之意,再加上秦无弦与云卷舒二人心意一致,又岂有不答应之理?
秦无弦见众人心齐,便道:“我知大国师有一癖好,他常于月夜至城北修炼,我等可先去埋伏,到时趁其不备,自然一举功成!”
云卷舒道:“此次关乎前程,众位千万莫要留手!”
正是既望之夜,月似圆盘挂于长天,将地上照的通明雪亮。
亥时,一个身影自乌鸡国都城飞出,直往北面而来,正是大国师青狮精。他到此处不为别事,只为采取月华。红尘喧扰,他自来了乌鸡国,修炼进境远不如在五台山上迅速。青狮精已入九品天仙多年,苦于无丹药辅佐,只能靠自己一点一滴苦熬。
他见月色甚佳,便抖擞精神,现出原形,如流星一般奔出了数十里。刚至高岗之上,青狮精便觉此处有异状,须知在荒野之地,兽类往往比人类感觉更为敏锐。
他不动声色盘坐于地,忽听某处微微有法力波动,青狮精暗道,此处甚为荒凉,何人会来此处,难道是为我而来?
本来秦无弦一众藏得甚是隐秘,但秦无弦见大国师露出原形,竟是一只青狮,心中震撼,他怎么也料不到这国师竟是个妖精,便心神不定,露出了破绽。
他见青狮精盘坐于地,后脊梁正对着他,如此良机难得,秦无弦毫不迟疑,御出飞剑,便朝青狮精斩来!
青狮精早有防备,纵身一跃,便将飞剑躲了过去,他空中一个回转,正看见秦无弦,怒道:“姓秦的,你要作甚!”
秦无弦见青狮容貌峥嵘,生出一计,喝道:“国王早知你是妖魔,今日叫我在此擒你!”
青狮精也不知真假,怒吼一声,便亮出如钵大的拳头,朝秦无弦砸了过来,他这一动,左右又飞出几道人影,手持兵刃攻向青狮精。
青狮精苦于没有兵刃在身,他见这几人修为虽都弱于自己,但对方以有心算无心,便占了上风。再加上人多势众,今日恐怕讨不到好去。
青狮精大喝道:“姓秦的,我先吞了你!”
他张开血盆大口,也不管身后兵刃加身,便朝秦无弦扑过来。他法力运至,身形暴涨,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炒缸。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那几柄刀剑剐在青狮背上,只浅浅一道印痕,怕是连皮都没伤到。他这炼的是佛门玄功,虽不十分到家,但寻常仙人也难伤。
秦无弦此时又御飞剑回来,正插在青狮肩上,他以剑入道,所有本领都在这一柄剑上,青狮精中了一剑,去势不减,秦无弦见青狮凶悍,侧身一躲,却被青狮精巨爪撩在腿上,他的肉身如何能与青狮精相比,立刻便现出了一道血槽。
秦无弦忙召回飞剑,退了开去,他这一退,青狮精夺路便走,须臾不见踪影。云卷舒带人要追,秦无弦忍痛喝道:“莫追!”
云卷舒忙取出疗伤药给秦无弦敷上,道:“这妖怪竟如此厉害!”
秦无弦虽受了伤,心中却大喜,哈哈笑道:“料他只是孤家寡人,必不敢再来,这乌鸡国已是我囊中之物了!”
云卷舒几人急忙给秦无弦道喜,秦无弦目中寒光闪过,道:“事不宜迟,今夜便将事做了,去皇宫!”
云卷舒等人哪里会在意,除去青狮精外,皇宫内再无大法力之人,武将禁军再厉害,也不是他们一合之将。众人展开身法,便往皇宫而来。
却说悟空离了火云洞,径直回到乌鸡国中,他料定此次机谋严谨毫无纰漏,九头虫插翅也难飞,心中了却了一件大事,颇为欣喜。
到了馆驿,八戒见悟空回来,道:“师兄哪里去了?”
悟空道:“随意看看国中人物风貌。”
八戒赔笑道:“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悟空奇怪,问道:“师弟无须客气,有话便说。”
八戒道:“师兄可有银两,借我几分。”
悟空道:“出家人用银两作甚?”
八戒吐了吐舌头道:“路边转角处有一卖炸肉丸的,香气诱人,我老猪素来也不爱食太油腻的,只是这一路行来,肚内空空——”
悟空笑道:“八戒,你找我可是找错人了,黄白之物与我素来没有干系,要不你去与师傅说说?”
八戒哪里敢和唐僧说起此事,边嘟囔道:“没有便没有,偏拿师父吓唬人。”悟空也不理他,便回屋中去了。
悟空倒在床上,惦念着九头虫身上有何秘密,迷迷糊糊却睡了过去。按他这等修为,自然再无需睡觉,只是人天性便对床有依赖感,左右此时无事,放松片刻也无妨。
不知过了多久,悟空一个激灵坐起来,但见屋内多了一人,居然是观音菩萨。观音见悟空反应奇快,也微微诧异,道:“悟空不错。”
悟空起身见礼,道:“弟子不知菩萨来此,失了礼数,勿怪勿怪。”他岂会不知菩萨来此的原因,想是九头虫没了踪影,观音不得不亲自出来寻个端倪。
观音面色不豫,问道:“取经行的可顺当?”
悟空道:“平平安安到了此地,倒也无甚大阻碍。”
观音道:“既然到了此地,为何不去换了文牒,早早西去。”
悟空见菩萨果然催起取经,便将国王听信大国师之言,将玉玺封起一事说了。观音叱道:“这点微末小事,还要求我不成?”
悟空道:“自然不是求菩萨,只明日一早,我便有法叫那国王乖乖将玉玺取出来。”
观音道:“是何法子,说来听听。”
悟空笑道:“这法子倒也简单,那国师道供奉玉玺能保平安,我便给他些不平安的看看,自然证明他这法子不灵。”
菩萨笑道:“这也是一招,但可莫要伤了无辜百姓。”
悟空道:“那是那是。”
悟空试探问道:“菩萨来此,不会只为取经一事吧。”
观音道:“自然不是。”她也不说为何而来,悟空却也不好再问,只道:“菩萨若不嫌,便在此歇息,我另寻间屋去。”
观音道:“甚好。”
悟空恭敬退出,心中大为不解。菩萨此来,已经证明了九头虫遭擒一事,否则这乌鸡国内大小事,九头虫都能摆平,何苦劳观音走这一遭。
想必观音与九头虫之间也有通信手段,不然为何来的如此之快,说不准观音此刻已去过火云洞查看,不知麒麟大禹等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不过以他们几人修为经验,应能想到这点。唯一担心的是火凤金乌,他两个若留下未走,可出了大纰漏了。
观音在城中也寻不到九头虫,她还在此作甚,这城中还有什么能让她动心的东西吗?悟空略一思索,便想到了秦家大院,只怕观音是为秦家大院中大五行之人来此。那个姓秦的国师虽然未凑齐人数,但凑了二十三人已颇为不易,除了这二十三人,只怕没什么能吸引观音的了。这个大五行灵血阵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九头虫自三界到此处都矢志不渝,如今就连观音都参与进来了,看来此事还真要再去问问通风。
出了门来,只见日已西坠,心道观音却拿取经的当苦力,天都快黑了,还叫人赶路。他出了馆驿,见八戒在墙角偷偷摸摸不知鼓捣些什么,他自后面轻手蹑脚过去一看,原来这呆子正拿着几个炸肉丸往嘴里塞。
悟空暗笑,呆子倒也有法,不知从哪里淘换出了银两,他轻轻拍拍八戒肩头,八戒吓得一哆嗦,回头见是悟空,伸手将肉丸递了过来,道:“师兄,这个难得。”
悟空道:“去去,你是不是抢了人家东西了?”
八戒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道:“出家人怎能做那等事!”悟空道:“撒谎,你身上又无银两,若不是抢的,别人送你不成?”
八戒点了点头,道:“正是别人送的!”
悟空道:“是谁送的?”
八戒道:“观音菩萨呀!”
悟空扯住八戒耳朵骂道:“菩萨会叫你开荤,简直胡说八道!”
八戒最怕的便是这招,疼得连炸肉丸都丢在地上,道:“真是菩萨送的,不信你去问她。”
悟空见八戒也不似扯谎,心中大生疑窦,观音这是要做什么?
悟空放开八戒耳朵,八戒看着地上沾了泥土的几个肉丸,啧啧心疼起来。
便在这时,唐僧自屋内走了出来,见悟空与八戒在这边,便过来道:“悟空,城中化斋应方便些,你将紫金钵盂取来,我自己去。”
八戒忙着躲开唐僧,道:“我去,我去!”一溜烟跑了。
唐僧见地上有一块炸肉丸,皱了皱眉,问道:“悟空,可是你吃的?”
悟空笑道:“师父,我素来只吃果子,你又不是不知。”
唐僧怒道:“那是悟能吃的?”他抬高了声音,身子竟有些发颤。
悟空见唐僧反应甚是激烈,心道,纵破了荤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见唐僧气得手都有些哆嗦,对悟空道:“你去,取纸笔来!”
第二六三章贬八戒
唐僧教悟空去取纸笔,悟空心中一动,难不成唐僧要写贬书?他进了屋中,八戒刚从包袱里找出紫金钵盂,见悟空进来,道:“师父还怕我找不到,还教师兄也来。”
悟空看了看八戒,自顾自取出笔墨纸砚,出了屋子。八戒自言自语道:“化斋还要写个文书?”悟慧在旁道:“师父自幼出家,他化斋是一等一的本事,哪里还用写文书?”八戒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