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道心中大惊。
“师尊……”
“这丹药……我们情川丹法阁可能炼制?”
云尘大家抚摸着六转法身造化丹,沉吟半晌:“好奇妙的手法,好深厚的丹道造诣。炼丹之人年纪不大,不会超过百岁,修为也不会太高,不超过归虚境。”
闻言,两名女道相视一眼,心头狂跳。师尊这么说,莫非连她也炼制不出这种丹药吗。
“难不成此人是想用这颗丹药来挑战师尊?”左边女道低声喃喃。
“极有可能。”右边女道微微点头。
“你们下去后,将此丹设为偏门禁制。炼制出此丹之人,才有资格进入丹法阁。”云尘大家嘴角微微扬起:“他若真有兴趣挑战本道,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左边女道应声下去。
右边身材高挑的女道没有吭声,桃花眼中露出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何芸,还有什么事。”云尘大家瞥了眼女弟子,淡淡道。
“没事……”何芸低下头。
云尘大家向前走去。
“其实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白师妹的。”何芸上前两步,艰难的开口道。
“白依卿吗,她怎么了。”云尘大家问道。
“白师妹她看上了一个人。”何芸,也就是何师姐小心翼翼道。
“哦?冉青衣,还是司马无疾。”云尘大家虽然问道,眼里却没有流露太多兴致。
“都不是,是一个名叫罗川的年轻修士。”何芸眼见云尘大家毫无反应,继续说道:“原本这也只是白师妹一个人的事,弟子不该多管,可她如果继续和那个人交往,情川丹法阁以及弟子们的名声恐怕都会受到影响。况且,弟子也不想见到白师妹越陷越深,耽误了自己。”
说完,何芸悄悄打量起云尘大家的反应。
云尘大家脸色不变,可眸中却有波痕隐动。
见状,何芸暗暗得意。
她这位师尊虽然生性极淡,几乎不把任何事看在眼里,可却有两个在乎的,一个是喜欢猎奇,曾有人献给师尊一副阴川古城的地图,师尊当场给了他一枚价值三十万阴币的丹药作为报酬。第二点,师尊很护短。
“那个罗川,才来天启京还没几天。却已惹是生非,引起多方不满。”何芸绘声绘色的说道:“那晚白师妹原本想在他那过夜,弟子去接白师妹,遇到那人阻拦,还对弟子破口大骂。弟子看在白师妹的份上,也都忍了下来,还想分他一点供丹份额。却没想到那人不但不领情,还口出狂言,言语间对情川丹法阁极尽侮辱。
“哦?那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云尘大家淡淡道:“白依卿,以她的天赋,应该已经完成入阁试炼了吧。”
何芸心中一喜,她已隐隐感觉出云尘大家的不满。
何芸脸上露出苦涩,摇了摇头,叹气道:“白师妹天赋虽高,可被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哪有心思去解决入阁难题。”
云尘大家望了眼阁楼高处,没有说话。
白依卿,完了!
何芸暗暗冷笑。
跟随了师尊数十年的她,对师尊脾气早已了如指掌,师尊虽无表示,可显然已对白依卿生出不满之情。如今只需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让师尊对白依卿彻底失去信心。没有情川丹法阁的光环,天启京的公子中还有谁会再多看她一眼。
“弟子实在不明白,白师妹丹学天赋这么高,可眼光却差到极点了。她看上的那人,在白蝠沙洲经营一家丹器斋,就在十天前,那家丹器斋出了一桩大丑事,那罗川见势不好把伙计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至今不见踪影。这样人,怎么能配得上我情川丹法阁弟子?若是传出去,连师尊脸上都不会好看。”
何芸痛心疾首的说道,心底却无比痛快。
她也没有想到,罗川竟然同时惹上了陈府公子和财神宁家,没等她下手,那两家已经率先动手,倒省去了她一番算计。
“白沙洲的丹器斋吗……全名叫什么?”云尘大家忽然问道。
第一百六十章 杀机再起
何芸一愣,她本来想好师尊下命驱逐白依卿,她假装替白依卿求情,暗中再添油加醋一把,白依卿将再无可能继续留在情川丹法阁。
“罗氏丹器斋。就在白蝠沙洲东岸。”何芸小心翼翼说道,一边打量着师尊的反应。
可随即她心中一震!
云尘大家古井不波的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一抹兴致。
对于一个才到天启京没几天的小修士产生好奇,这可是从未在云尘大家身上发生过的事!
何芸心中充满迷茫和困惑。
余光中,云尘大家已经越过她向前走去。
“再多给白依卿半个月,期限就定在十二楼宴前吧。”
何芸娇躯一颤,难以置信的盯着云尘大家的背影,紧咬朱唇,心中升起浓浓的挫败感。
我到底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师尊听到罗氏丹器斋会有这种反应?
半晌,何芸忍住心头恶气。
也罢,就让白依卿暂时逃过一劫吧!哼,我就不信她能完成入阁试炼。别说半个月,就算给她一百年时间,她也只有灰溜溜被赶走的命!
……
白蝠沙洲东岸,罗氏丹器斋前,一群身着紫袍圆冠的监察修士放肆大笑,将一件件物什从罗氏丹器斋中搬出。
“停手!你们停手!”
李全福张着手站在一旁,赤红着双眼大叫着。
在他身旁,武居人和孙中圆萎靡不振的躺倒在地,面色苍白,手脚软塌塌的,显然是被人打伤。几名武修弟子抹着眼泪,守护在武居人和孙中圆身前,不时看一眼骄横跋扈的监察修士,低下头满脸恨意。
李全福昔日在唐国武道界中号称狐笔判官,精通谋划计算,可他毕竟只有半步散人的功力,面对修为功力高过他两三个层面的监察修士,一切计谋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停手?想得倒美。”
“已经给了你整整十天,还拿不出税金,就只好拆店了。”
“区区十万阴必都拿不出来,还敢在天启京开店,做你的梦去吧!”
十来名真丹一阶的监察修士冷嘲热讽,外围还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修士,有的是白蝠沙洲的店家客人,有的是无事出来闲逛的公子小姐,原本冷清的长街今日人满为患。
在天启京下环、中环开店得罪人,被强拆店铺,并不罕见。可作为天启京规模较大的道商区,能在白蝠沙洲开店的,多多少少有些背景,即便够不到上环道府中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也和刑天社、天行社等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近十年来,在白蝠沙洲被强拆店铺,这罗氏丹器斋还是第一家。
听着监察修士们肆意嘲弄的大笑声,感受着围观修士看戏一般的目光,李全福面颊火辣,犹如刀刮。
那一晚罗川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人能隐忍,却不能受辱。
胸腔之中腾起一股恶气,李全福心一横,眼中掠过两道虚电,握紧拳头便要冲上去。连续吞服了十日六转法身造化丹,李全福的肉身之力突飞猛进,他一晃身,便在空气中撕扯出一股股气旋。
“这么冲动,可不像你。”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李全福松了口气,心中大定,看向身侧穿着麻布袍的少年,委屈叫道:“公子……”
监察修士们停止动作,齐刷刷望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轻蔑。
“总算把你给逼出来了。”
“躲了十天,终于知道躲不下去了。”
“原来是他啊,当日看到他和丹法阁的女修走在一起,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监察修士们嬉笑了几声,继续搬运着丹器斋里的物件。
罗川看了眼朝他连连苦笑的南孙北武,脸色一沉,消失在李全福身旁。
在场的围观者竟没有一人看见罗川是如何消失,又如何出现在那十二名监察修士身旁,只听嘭嘭嘭……几声巨响,十二名监察修士同时倒飞出去,滚落一地,无不痛苦呻吟,不是腿折就是手断。
秋风吹过湖面,荡开一圈涟漪。
众人看着出现在孙中圆和武居人身旁的少年人,心头微寒。
“出什么事了?”罗川一边问道,一边伸手按上南孙北武的胳膊腿,运转气血为二人疗伤。
“都怪小李子没用,中了别人的圈套。”李全福苦笑一声,对罗川道:“公子还记得十天前,有个人连夜赶来,花了十万阴币将铺子里的存货全都买下来。”
罗川没有说话,示意李全福接着说下去。
“公子怀疑得没错,那个人包藏祸心,他只买了十万阴币的丹药法器,转头却和白蝠沙洲的监察会说他在我们这买了三千万阴币的存货,并且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还有证据。公子走后第二天,监察会就来收税金,不拿出三百万来就要拆店!”
李全福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毕露。
“还有,白蝠沙洲的店家们都为那人作证。“
听到这里,罗川如何还不明白。
定是有人在暗中对付他。能让监察修士做狗腿,还让白蝠沙洲数千家店铺听命,对方显然来头不小。
我初来乍到天启京,有谁会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我?
罗川脑中闪过一张面孔。
那个把持着传送道院的三品陈家公子,陈洛。
可之前白依卿和他说过,陈洛在天行道社中还排不上前五,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调动监察修士和整个白蝠沙洲道商区的商铺?
莫非还有姓何的那个老女人?
耳边传来李全福恨恨的声音:“都怪小李子处事不周,暴露了公子身家,被这帮人搜刮了个干净。如今又来收店铺管理税金,小李子和两位前辈在这里硬撑了十天,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两位前辈更是被他们打伤了!”
看了眼只剩一半的“罗氏丹器斋”金漆招牌,又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南孙北武,罗川转过头,朝向一脸恨意死死盯着他的监察修士伸出手:“赔钱。”
“做你的春秋大梦!”一名监察修士勃然大怒。
“到现在还在想着钱,真是够愚蠢的。”另一名监察修士怒极反笑:“你打伤了我们,还敢开口要钱?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道爷们代陛下监管白蝠沙洲,有帝旨在身!你敢出手伤人,大祸临头!”
“和他多说什么废话。一会等几位大人来,看他还能逃去哪!”
十二名监察修士虽被罗川打伤,断胳膊断腿的滚倒一地,可却丝毫不见慌张,只顾着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罗川,冷笑连连。
而周围的围观者们,看向罗川的目光里充满同情和怜悯。
“糟糕,中计了!”李全福脸色微变。
他此时如何还想不到,那个躲在暗中谋算罗川的人,以监察修士为诱饵,正等着罗川上钩。只要罗川动手了,那便是触犯了禁令。
“川老弟,你太冲动了。”孙中圆此时才缓过气,说话也顺畅许多,苦笑着传音道:“在天启京,人人都知道,监察院里的修士最难缠。按照大夏朝律令,他们若是抓人,白身修士不得反抗,反抗者可当场格杀。即便是下三品的天启京官吏,见到监察修士也是要退避三舍的,若是被抓,不准有任何反抗。”
“是啊,监察院是陛下的耳目,谁也招惹不起。川老弟,你还偷偷溜走吧。”武居人也缓过气来,传音道:“他们已经暗中召集高手前来,趁现在监察院大队人马还没出现,赶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老哥放心,罗川自有主张。”罗川笑了笑,转向监察修士时,脸色瞬间变得冷漠。
他的左脚猛然向前迈出一步,脚尖与街砖相触,嗡地一声巨响,黑暗深渊般的气机从他脚底蔓延开。
宛如十二朵黑色曼陀罗,沿着街砖游走绽放。在清早的晨曦下,却显得无比森然,令人头皮发麻。
十分之一弹指刹那不到,没等监察修士们反应过来,他们已被黑渊笼罩。
嚣张、放肆、轻蔑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撕心裂肺般痛苦的面孔。监察修士们挣扎在音攻气机中,肉身受到恐怖气机的挤压开始扭曲变型,皮肤下脆弱的血管凸出可见,一阵阵的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爆裂。
苟延残喘在黑渊中,监察修士或是惨叫嘶吼,或是苦苦求饶,然而他们的声音却无法透过音攻气机传出,形成一副十分可笑的无声画面。
在场的围观修士却没有一个发笑,无不沉默着看向罗川,心中涌起阵阵寒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幕后之人
天启京的修士见多识广,眼见也格外高,无论是否天启京人,在天启京呆久了,或多或少都会养成看不起外来修士的习惯。
可即便在遍地修士、天才辈出的天启京中,他们也没听说过有谁能在二十岁前领悟音攻道技。
眼前这位年轻的丹器斋主人不仅拥有真丹境的修为,还领悟音攻道技,这让前来看热闹的修士们心底震惊。更让众修士震惊的,还是他的狠劲。
可震惊之余,众修士又有些惋惜。这里可是天启京,禁令森严,他光天化日之下折磨监察修士,注定难有有好下场。
“老弟啊……”武居人的心已降到底谷,看了眼一旁同样脸色僵硬的孙中圆,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最镇定的反倒成了李全福。短暂的惊慌过后,李全福平静下来。
别人不了解罗川,看到眼前这番情形,都只会以为罗川莽撞冲动、有勇无谋。
可李全福却深知,自家公子看似胆大包天,实则心思细腻。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是随兴而发,事实上都经过深思熟虑。
转眼间,李全福便想通了罗川为何要当众折磨监察修士。
暗地里布局算计的那人拿监察修士当诱饵,引罗川上钩,想要借监察修士之手,除去公子。公子没有选择逃避,却如最犀利的剑修出招一般,一剑击出,无视一切阴谋诡计,狠狠刺进诱饵。
公子这是想逼那人现身!
想到这,李全福眼睛顿时一亮,用全新的目光审视起罗川。可很快,李全福脸上露出忧色,他脑中闪出十来条计策,却无一能应对眼下的局面。
即便逼出幕后主使之人,又能如何?
转眼间,几名功力较低的监察修士已经皮开肉绽,血管爆裂,鲜血溅洒一地,横如死狗,连哀求的声音都已发不出,性命堪忧,危在旦夕。
围观者也越来越多,就在这时,一道赤红色的流火从人群中飞出。那是一支赤焰般的弩箭,在空气中剧烈旋转,空气四分五裂,延伸出一条火柱般的尾迹,就好像一条火龙。
弩箭中的气息超过真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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