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把音希推到风口浪尖,音希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真的不理她?
好吧,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想逼着音希做决定的意思,音希不表态的话,她总有一天要给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搞得疯掉不可。
宿舍舍友倒是很快就回来了,一进宿舍大门就兴致勃勃的把简卓从被子里抓出来,“简卓啊,这下附近方圆百里没人不知道你了!后面的表演全没人看,都叽叽喳喳问刚才那女孩是谁。”
简卓盘着腿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只问:“那音希呢?”
“以前我们就猜你喜欢楚音希,天天挂在嘴边,没想到你真的……”
“音希呢!”简卓听不进去舍友的感慨,加大了音量打断她们的话。
“呃……在看表演吧。”
“嗷——”简卓长嚎一声,又埋进被窝里:“谁都不许理睬我!”
听着舍友的脚步都觉得烦,简卓摸出来随身听用耳机塞住耳朵,整个世界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充满,她才趴在床上自怨自艾。
刚刚才冠冕堂皇跟音希说不理她也好,可是可是,要是这事儿真发生,她还不如死了好呢。
她正昏昏欲睡,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揭开,简卓愤愤然的翻了身大喊:“说了不要理睬……”话说了一半,却生生被截住了,简卓呆呆的看着凭空出现的楚音希。
愣了许久,她才说出一句不解风情的话:“你……你怎么来了?”这话才说出来,她意识到不妥,音希来了就好,她问什么为什么。这样想着马上又加一句:“我舍友呢?”这话出来,她就更是懊悔了,这时候管什么舍友?
音希却只是微笑,坐在她的床边,仔细的把被子裹在简卓身上,说着:“你还得奖了呢,怎么颁奖的时候就不见了。”
简卓傻傻的呆坐着,任由音希用被子遮严她,靠近了,就可以闻得见音希身上的香气,甚至有微凉的发丝从脸颊轻轻滑过,一切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似乎,音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简卓忍不住轻唤:“音希……”
音希坐正了,手搭在膝盖,微微的撑起肩膀,说:“颁奖的时候不见你,就来找你了。刚刚我来,你的舍友们就全都借口出去了。”
哦,原来是回答她的问题。那,再之前的问题呢?
音希很久都没有说话,简卓盯着对面床铺下那双大红色的塑料拖鞋,一遍遍用目光描过那HELLOKITTY的轮廓,一遍,再一遍。
脑袋一热忽然就从把胆量从胆小如鼠的一档换到无所畏惧的那一档。
她抓了音希的手紧握住,紧紧的盯住她的眼睛,问:“音希,你没有爱的人吧。”
音希没来得及说话,简卓飞快的加重了语气补充:“可是你说过,你最喜欢我了!”
音希仍然没说话,简卓赶紧趁热打铁:“从小到大,你就只跟我关系好是吧!你只要看见我就开心跟我在一起就舒服是吧!你喜欢我看你弹琴喜欢我吵你烦你的是吧!”她顿一顿,忐忑着小心脏,用着最笃定的口气加一句:“所有人都觉得你和鲁炜合适,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那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我!”
音希神色有些呆怔,似乎是从没想到过这些问题。
简卓紧张的吞一口吐沫,仔细看着音希的反应,继续试探着说:“你看,我跟你表白你也不生气不反对,鲁炜跟你表白你就避开他不是。这就说明我在你心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简卓说了这些瞎话,更是紧张,她多久都没见过音希了,哪知道音希是不是避着鲁炜,只是隐隐觉得音希的表情似有一丝松动。
本来只是劝服音希的瞎话而已,简卓说着,自己倒先被说的动容了。仿若这些都是音希说出来的心里话似的,让她的眼眶都有些热,眼眶热到一定的温度,简卓就忍不住哽咽了:“音希,我想你这一辈子,只属于我,我一个人。”
静了很久很久,宿舍里静的只能听得到床头钟表指针咔嚓咔嚓的响。
终于,雕塑一样的音希缓慢的微微抬了头,再缓慢的微微点下,似乎是思考了许久,终于得出个答案,她轻缓缓的说:“好像是呢。”
似乎就这样在一起了。音希只是用一句“好像是呢”就确定了她们的关系。
后来想起来,简卓总是觉得音希是被骗到手的。
其实那天除了兴奋激动,倒满是懊悔,懊悔自己怎么才知道音希情商这么低这么好骗。如果早一些再早一些知道,她们在一起的时日不就多出来好些了。
也有问过音希为什么同意和她在一起,音希便说:“听你说的好像挺有理。而且你都说了,不论我怎么样,你都一如既往,如果早晚都要在一起,那还不如少丢人几次。”
简卓恍然大悟,原来除了哄骗,还有纠缠来着。
之后的生活和在一起前没有丝毫的变化,牵手,没有接吻。要说变化,也许就只有在一起的心情不同,满足而幸福。再有便是走到学校哪里都会有无数路人的注目,音希是惯来的目不斜视,简卓则是把所有鄙视不屑的眼神都归类为嫉妒羡慕,被那些目光盯得得意洋洋,握着音希的手更是紧。
这样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只过到期末。
那一天音希正陪着简卓在图书馆自习突击考试,简卓在草稿纸上算着高数题,音希从书架选了一本《世界交响乐》拿过来。
才刚坐下,就听见对面的几个男生叽叽咕咕用着取笑的语调:“那不是楚音希和简卓么?”
只有写字沙沙声的图书馆里,这句话特别清晰的传到简卓耳里,她抬了头看一眼,目光隐隐有了一丝警告。
那几个人毫不在意,笑着,声音更是大:“真不知道两个女人怎么做。”
简卓猛然皱了眉头,握着笔的手指倏然紧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一眼身边的音希,眉间隐隐有着细小的皱褶。这皱褶直烫到简卓心里,她紧了紧拳头,才费了劲忍下来怒火。
却不料对面几个人毫不收敛,越说越难听,露骨的侮辱字眼直让简卓愤怒,就连惯于忍耐的音希都再也忍不下,轻呼一口气,站起身拉着简卓,轻声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绝对不在音希面前失控惹事。
简卓一遍遍拼命默念着,默默的站了身收拾着书。没想刚转了身,非常清晰的听见一句:“要是让我做一次……”
简卓一瞬间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血液都涌到大脑,忍耐?忍耐是什么!
她转身。扬手。两厘米厚的高数书立即呼啸着砸向那男生,罢了一步跨上凳子,再一步已经踏上桌子欺到那男生面前,对着他的脸狠狠一脚踹过去,手也不闲着,装着四本厚书的单肩包流星锤一样抡到另一个男生脸上。
后来便打花了脸站进了办公室,这才知道那几个人有权有势,这事情许是不能一个处分就了结了。
导员喜欢简卓,却也没办法,直摇头叹着气:“你说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老整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音希的导员更是生气,从学校赶过来,见到音希就劈头盖脸的骂:“之前那些事你不觉得丢人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架都打起来了,小心给这疯小子毁了你!”
简卓忍不住低了头,背在身后的手不住的搓,到现在才有些想哭了。
自己处分退学都无所谓,听见别人这么说音希,她怎么听怎么刺耳,心针扎似的疼。
导员说完似乎也觉得说的重了,有些后悔,音希可是学校的金饽饽,连校领导从来都是好语气。她闭了嘴,神色略微的尴尬。
办公室里静的可怕,简卓偷偷的斜眼去看音希。
音希许是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有被人这样说过,脸颊绯红,一直红到耳朵尖,却仍旧挂着一贯的礼貌微笑。她挺立着,从容而淡定,张了嘴,却是让简卓热泪盈眶的反驳了:“我从来都不觉得丢脸。而且,简卓不是疯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某茗给毕设的开题报告弄的焦头烂额
话说昨天晚上居然梦见简卓了,俺已经入戏了嘛?为什么不是梦见音希,锤地ing…
18
18、第十八章 。。。
后来导员做了不少工作,让简卓道个歉,把事情大而化小,简卓梗着脖子坚决拒绝,便是退了学,连大学的第一学期都没上完。
爸妈接到老师电话便连夜赶来,家里条件并不宽裕,坐了一夜的硬座,简卓和楚音希见到他们的时候,身影似乎都有些佝偻了。简卓一看见,就忍不住哭了,这才是她被退学后第一次哭。站在一边的音希暗暗的握紧了她的手,对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的简卓爸妈轻声说着:“对不起。”
卓妍看到音希倒丝毫不意外,听到音希这句话,似乎全部了然于胸,点点头,抿紧了嘴唇再重重的摇摇头,终于什么也不问什么也没有说。
去一家小店吃早餐,不是吃饭的点,餐馆都没有人,一桌子人对着豆浆油条沉默,最后还是简卓开了口:“爸,妈。让我在这儿闯一闯,不上学,我也会有出息的。”
卓妍和简明辉对看一眼,简明辉重重叹一声,卓妍瞥一眼简卓,再看一眼楚音希,没有说话。只是夹一根油条,一下一下撕成小段,泡到豆浆里,才用筷子指一指对面雕塑似的简卓和音希,“吃饭啊,吃饭,一会就凉了。”
简卓总觉得在那时候,爸妈就已经知道她和音希的关系了,或者还要更早一些,早到她还没有来上大学的时候。
多年后她回想起来,才终于知道父母的伟大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决定不止只是关系到自己而已。年少轻狂的她只想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从不曾想到因为她的决定,爸妈会面临什么样的舆论与闲话。
无论是退学,还是和音希的感情。
他们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但也不曾说出过一句反对的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叮嘱:“过不下去了就回家。”
于是简卓在音希的学校外面的小村里租了间小屋子,才不到二十平米,一走进去就是一股潮湿的霉味,炊具摆在门外,厕所只有走廊里一层楼公用的那一个。想要洗澡就更远些,得走两条街道。
音希硬是一起搬了来,东西特别少,只有几套衣服和洗漱用品。这里比宿舍的条件不知差多少,简卓本来是不让的,音希便笑,只说了五个字:“我们一起吧。”
第一天一起躺在一张床,关了灯,盖着一床被子。简卓背对着音希,背面的每一丝热气似乎都氲着音希的味道。
她的心情却全然不是激动和兴奋。
这张床是上一个住户留下来的,不过就是几条木板做框架再加上几个弹簧,简单到简陋。她们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躺在上面直硌的骨头疼。
简卓心疼音希,太心疼。
音希根本没必要跟她一起受这种罪的啊。当初信誓旦旦的要照顾音希,这才不过一个月,就让音希陪着她吃这样的苦。音希是多高傲的天鹅,竟因为不成器的她住到这样简陋的稻草丛里。
她想着想着就不由的悲从中来,这时候又想起《我是一只小小鸟》的歌词来,“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现在,算不算是为了生命的尊严?可是,明天怎么办,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简卓咬着被角偷偷的哭泣,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生怕哭出声音或者弄出什么动静吵醒音希来,鼻涕眼泪也不敢擦,直忍的全身上下不住的颤。
然后就感觉有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揽住她。
这温暖似乎要卸掉她所有坚强,简卓蜷成一团,紧抱着一团被子把脸埋在里面憋的气都呼不上来,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音希,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音希没说话,只是从身后紧紧的抱住简卓,身体贴紧,不留一丝缝隙。
简卓哭的累,才转了身抱住了音希,蹭了蹭,脸埋在她的颈窝,哽咽着说:“音希,我就消沉这么一晚,只一晚,明天白天我就会好起来,我会好好去赚钱,换床,再换房子,我们不租房子,我们买房子,买了房子再买车子……”
等着简卓的一长段说完,音希才柔柔的说:“我信你。”停了停,似乎觉得这样的语气力度不够,便又加了一句:“我从来都信你。一起努力吧。”
音希口里的“一起”,太受用。
这世界,只要有音希一个人的支持,一切的一切都足够了。何况,她还有爸妈啊。
简卓心情稍稍的平复,这才发觉自己嘴唇竟贴在音希的脖颈,光滑的像是丝缎。
心脏忽然砰砰砰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有一种冲都开始变的不能控制。黑暗里,她看不见音希的表情,只觉得拥着她的这个怀抱,热的发烫。
她蹭一蹭,再蹭一蹭,顺着音希脖子,路过下颚骨一直蹭到音希的脸颊,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微微的颤。
音希似乎没有要避开的感觉,那她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
简卓慢慢的,慢慢的,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把唇移向音希的嘴唇,仿佛路过千山万水,仿佛经过千秋万岁,终于轻啄在音希的唇角,到了这里,却不敢再动,简卓颤抖着嘴唇,久久的停留。
最后一步却是音希走完的,音希偏了偏头,四片嘴唇就轻轻贴在一起。
简卓只觉得哄的一声大脑便一片空白,全世界都是柔软,柔软,还是柔软。
原来这就是音希唇齿的味道。这就是音希的似水柔情。
之后的日子艰苦,也快乐。
爸妈走的时候,简卓坚决没有再要钱,用剩下的生活费去批发城进了些袜子围巾之类的小玩意在天桥上卖,被城管猫捉老鼠似的来来回回的赶。也被倒霉的收过东西,她倒是收了自己孤高的性子,听其他同行的建议,买了几瓶酒提过去好言相求。
晚上回了家,一般音希还在学校的琴房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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