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道:“再多几个表哥也住得下的。只不过母亲说,表兄弟多年没有见过,住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
秦琼心道:“你倒是推得干净,两句话下来,倒成王妃的意思了。”但想想之前本来也瞒了杀威棒的事儿,罗成这解释反倒是最合理的,便也笑笑不做声。
吃着饭,秦安突然想起来件事儿,道:“二弟,还有个事,就是前几天,济南府镇台衙门派人来,说让你回来了去见镇台大人。我问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秦母惊道:“又是何事能惊动镇台大人?”
秦琼道:“娘您放心,是姑父给济南府的镇台唐璧去了封信,荐我到他那里当差呢。我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这信就走到我前面了。”
次日罗成陪同秦琼到了济南府。
原来自从隋文帝派了武奎、武亮到北平府监视罗艺,罗艺心头不爽,也举荐自己的两个徒弟当官,为的是扩充实力。隋文帝无奈也只能答应。
这其中一个就是唐璧。期间隋文帝也几次三番地想用官爵和钱财收买唐璧,可哪知唐璧和罗艺情同父子,又怎能被离间?
此次罗艺给唐璧写来这封密信,叫他给秦琼安排官职,一来是照看秦琼,二来也是给唐璧增加左膀右臂。
唐壁也正苦于手中无人可用,现在来了秦琼,当下给了个四品旗牌长,十日后赴任。
回到家中,罗成又盘桓了几日,也不得不离开表哥,回了北平府。不想路上遇上了故友,咱们下回再说。
先说秦琼到帅府任职以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几个月光景,唐壁就发现无论是什么事情交到他手里,都办得妥当完善。
加上他为人宽厚,正直无私,帅府上下人等无不与他亲近。
这一日,秦琼被唤到唐壁书房,施礼已毕,唐璧赐坐。
唐璧一反平日里的严肃,满脸堆笑道:“叔宝,如今有件大事需要你去办,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琼道:“大帅但有吩咐,秦琼敢不尽力?”
原来再过一个月就是越国公杨素的寿诞,按规矩满朝文武都要给他祝寿。如若不然,顶上乌纱就很有可能不保。
这唐壁自然也备下一份重礼,派别人押送又不放心,想着秦琼办事妥帖,又见过世面,便打算派他押送进京。
秦琼当然是一口应下,回家如实禀告母亲。
秦母虽不愿看儿子刚归家不久又要出去,但也知道公差耽误不得,也只好含泪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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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小别胜新婚~~小别小别~~~猜猜罗骚包回家路上遇见了谁?
23第二十二章
却说山东境内,有个庄子叫汝南庄,庄主尤俊达和新认的哥哥程咬金正领着一帮兄弟埋伏在小孤山长叶林。
要说他们在等着谁?这可是天大的秘密。
原来靠山王杨林给自己当皇帝的大哥杨坚筹了四十八万两的皇杠,由座下太保卢方、薛亮押送进京,这两日就要路过小孤山。
这尤俊达之前是山东绿林的总瓢把子,早就看上了这笔巨款,哪能让它从嘴边儿溜过?
果然,前方探马消息准确,一队人马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浩浩荡荡地奔长叶林而来。
原来这小孤山向来只有一条路,入山几里,卢方、薛亮就发现左边是狭窄的山路,右边是一片密林。那山形如刀削,陡壁悬崖,道路崎岖,十分难走,眼看着单骑勉强能过,马车却绝对难行。
是以这长叶林,就成了必经之路。
只见队伍最前边的两员大将,一个身着银装、一个身着金装,头上挑着两面杏黄色大旗,旗上绣着斗大的两个字“卢”、“薛”。
卢方、薛亮甫一入林,尤俊达捅捅程咬金,道:“大哥!这回就看你的神威了!你先去吸引住他们!兄弟随后就来!一切按计划行事!”
程咬金点点头,一边嘴巴里暗自嘀咕着尤俊达之前教他的黑话,一边催动胯下的青狮卷毛兽大肚子蝈蝈红。
却见突然之间,自斜里插过来一群身着黑衣、黑巾蒙脸的壮汉。
为首的一个身长一丈,腰大数围,骑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一柄大刀金光闪闪,衬得整个人威风凛凛。
程咬金暗道:“难不成干响马这行也有人抢饭碗不成?亏那尤俊达还吹牛说,山东境内有他罩着,谁都别想来分羹。”当下住了马,暗自观察。
卢方、薛亮一看有人劫道,自是不敢含糊,赶紧命官兵把银车护好。薛亮则手捻银枪直奔匪首,用手一指,道:“朋友何故拦路?”
那匪首冷冷一笑,道:“拦路,自然是劫财!”
尤俊达埋伏在暗中,也是心里纳罕,这是哪一路的朋友,连个黑话也不说。上来就抢,不像盗匪,倒像是官军。
薛亮道:“好大胆的响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皇杠,可知道还有王法?”
匪首哈哈大笑,道:“王法?我就是王法!杀!”
他一声令下,手下壮汉一个个直扑卢方薛亮的官军。
薛亮冷哼一声,催马拧枪直奔匪首前心便刺。那匪首也不闪躲,大刀一横就向枪杆劈来。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薛亮只觉得整条手臂顿时失了知觉,枪也握不稳,“当啷”掉在地上。
那匪首却依然气定神闲地坐于马上,冷冷笑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来逞强!”
卢方自然看出来人绝非等闲之辈,但作为靠山王杨林的十三太保前两位,若他们失了皇杠回去,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人。
正要硬着头皮打马上前,却见林子里又冲出来一个靛脸朱发的大汉,骑着一匹蝈蝈红,马前马后是百步的威风。
再看这人,生的是身高八尺,肩宽背阔,一双手伸出来跟夏天用的蒲扇差不多,手指头像一根根小棒槌似的。那肚子更是大得出了号,直比下巴高出三层去。
往脸上看,却是朱砂眉,大环眼,方鼻阔口,大耳招风,满脸的落腮胡子,跟头发一样,全都是赤红赤红的。看着就是个凶狠的煞星。
只见他打马快奔至匪首跟前,一把八卦宣化大斧高高举过头顶,口喊一声:“劈脑袋!”照着那匪首就劈下来。
匪首下意识地扬起大刀就挡,但那武器虽看起来威风,却似乎不够趁手,打卢方还行,如今碰上高手,只一击之下,薄薄的刀刃立即卷了边儿。
那匪首停刀一愣,倒也不恋战,一声大喝便带着十多个蒙脸汉子撤退。
卢方、薛亮本就见识到之前匪首的威猛,如今看到这靛脸汉子竟然只用一招就将其击退,他二人就是再不知好歹,也不敢再上前充硬。
这边儿尤俊达本就躲在暗处,等着程咬金得了胜,卢方薛亮队伍一乱,他好虚张声势地撞出来抢车呢,是以虽然多了伙儿抢食的人,也并不扰乱计划。
于是这卢方、薛亮,本来就被程咬金吓破了胆,俩人正合计怎么办呢,就见尤俊达带了一伙人,从四面八方大喊着冲下来。
程咬金遥遥喊了一声道:“兄弟!这里交给你啦!”
说着一晃斧子就奔卢方薛亮而来,一边走还一边叫唤:“二人休走,看我老程的斧子!”
卢方、薛亮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
什么皇杠、什么财宝?什么靠山王的脸面十三太保的名声?
三十六计走为上,保命要紧,赶紧跑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抹马头,转身就奔东边树林逃了下去。
却说这蒙面的匪首,出了树林,遣散了手下众人,这才一扯面巾,大刀“哐”得一声砸在旁边的树上。虽卷了边儿,那雪白的刀刃却还是直直插进树干。
再看这匪首,虽生得是虎背熊腰好不威风,黑巾下一张脸倒也棱角分明如刀刻一般,却是面白如玉,犹如傅粉。他气愤之下,杀心四起,一双眼睛竟布满血丝。
不是宇文成都是谁?
原来晋王杨广虽表面上谦虚谨慎、克勤克俭、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既然心怀天下,决定了要拿皇位,拉拢群臣自然少不了银钱支持。
这宇文成都便是奉了晋王之命,假扮响马,来拦靠山王的皇杠。
但为了隐藏身份,不被人怀疑,他也只得收起凤翅镏金镋,顺手拿了把大刀来凑合,想着杨林手下那些太保,还不至于非用金镗不可。
却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宇文成都牙齿几乎要咬碎。
回京复命,父亲的责罚早就不算什么。比这可怕百倍的,是晋王的凌辱。
宇文成都甚至能想得到,杨广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自己的裸体,一边说着“成都,我要你共享这天下”,一边毫不吝惜地穿插,击得他灵魂几乎要碎成一片一片。
他自虐一般地沉浸在幻想当中,铁拳攥得死紧,周身杀气更浓。
却在此时,得得的马蹄响起,有人靠近。
宇文成都低着头,听着来人的马蹄越来越近,心烦意乱,心道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
来人终于停在身后,就在那只手就要搭上自己肩头的一刹那,宇文成都迅速回身,一个小擒拿捏住了对方手腕。
但来人反应竟也不慢,虽被制住了一只手,但另一手却疾如闪电,去戳宇文成都腰间软肉。
宇文成都常年身穿护甲,但今日既然要扮响马,便只着一袭粗布黑衣,腰间平日里被护得死死的肉,只在杨广偶尔温存时才得以关照,正是敏感异常。此时在来人一戳之下,酥痒难耐,手上便脱了力。
宇文成都怒骂一声:“下三滥!”
回身再击,只见好不容易挣脱了的来人早就退出去好几尺,正站在那里抿嘴憋着笑,看着他眨眼睛。
宇文成都一下子怒气全消,眼前的人一身素白锦袍,目若朗星,唇若涂朱,竟是罗成。
罗成笑吟吟道:“杀气好重!这是谁惹了你?”
宇文成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成道:“护送表哥回家,现在要回北平。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成都不肯正面回答,反接了他话音道:“是听说北平王去岁认了个了不起的侄子,一双金锏杀武奎、打四将,威风的很呢。竟然还需要你护送回家?”
罗成虚握一拳,正砸在他肩窝里,笑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不过是借着来拜见舅母,出来放放风。天天关在北平府,现如今又没了表哥相陪,总觉得人生寂寞不是?”
宇文成都看他提起表哥时一脸的神采飞扬,黯然道:“这位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的秦琼,我倒也想见见。”
罗成猜他心里有事,反正也不急着回北平,胳膊肘往他肩上一撞,道:“有的是机会!怎么样,找地方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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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收藏涨得好奇怪,作者高兴,再来一章~~
24第二十三章
山脚的酒肆虽然有些简陋,但对于久别重逢的故人来说也算不错。
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难以下咽的饭菜干脆舍弃不吃,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杯杯酒水下肚,话也终于多了起来。
其实刚才在长叶林远远看见痛苦纠结的宇文成都,罗成就知道,比起当年在金家寨,现在的宇文成都似乎更多了一些难言之隐。
算算时间,这正是杨广筹谋最深的时候,他也知道宇文家拥戴杨广,背地里自然要做很多工作,那么宇文成都现在的压力必然是很大。
虽然以罗成对他两世的了解,觉得这个人分明应该是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强的,但他并无意窥探别人隐私,所以他不说他便也不问。
反正宇文成都与他,总有一天要对阵战场,到时候两个人依然谁都不会对谁手下留情,现在之所以舍下各种想法与之相交,不过是敬他是条真汉子。甚至比很多绿林人还真汉子。
宇文成都也确实什么都不能说。
若晋王事成,那么他是君,他是臣,不得忤逆。
若晋王事不成,那么他是谋逆的乱臣贼子,他也是被殃及的池鱼蟹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不管是哪一种,北平王都依然是坐守一方的小半个皇帝,不过是看称臣的是杨勇还是杨广而已,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至于燕山公罗成,他宇文成都不过两面之缘,即使再心向往之,也只能遥遥相望。
若晋王事成,他是皇帝的男宠,自己都无法逃脱,如何有资格心有他人?
若晋王事不成,他身首异处,命都没有,如何有能力心有他人?
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个人越喝越快,越喝眼睛越亮。就连酒肆的小二,也频频借添酒偷看这奇怪的二人。
宇文成都不愿说自己的事,罗成就絮絮叨叨地讲北平府的美好时光。
讲关帝庙相逢,讲传枪递锏,讲巧烹银针盖被窝,讲郊外狩猎。
宇文成都认真听着,眼睛里的笑意也一点一点漾开,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罗少保你胆大不畏俗,我敬你。”
罗成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但也懒得理,碰个杯便又一饮而尽。
最后好像谈到理想,罗成道:“我不过想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要什么理想?反倒是你,有什么理想?”
他是真的好奇,这个杨广手里的杀人利器,宇文化及手里的政治工具,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宇文成都扭开头,沉吟半晌,又摇摇头,道:“建功立业。”
虽然此事说来心里都发虚,但一年多以来他承受的一切,也只为了这四个字。
夜幕已降,两人便赖在酒肆的后屋,酣然入睡,直至天明。
次日清早罗成醒来时,果然已经不见了宇文成都。
其实他半睡半醒间听到了他摸黑起身,但他既然不愿醒着离别,也便随了他。
不几日罗成回了北平,却听说罗艺因为武奎武亮的事情,还是决定去趟京城。
说好歹还是要给皇帝留一点儿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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