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半,游乐被叫醒,罗鸣推着他的腰把他送回到了房间,见他迷迷糊糊的往床上倒,罗鸣暗自算了下时间后,半强迫着把人推进了浴室里冲洗,逼着他再熬一会。
游乐冲着水,脑袋清醒后顿时就反应过味儿来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睡怎么能睡呢?还嫌自己不够特殊是不是?游乐你他妈咬着舌尖都得挺住啊!
洗完澡出去,游乐见罗鸣还在自己屋坐着,他愣了一下,眼底的神情有些警惕,思路瞬间千回百转,最终决定敌不动我不动,免得乱了阵脚。
可罗鸣却什么都没问,和他聊了一下这次比赛的事,直到过了10点才起身离开。
把人送走,游乐躺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得一处,长叹了口气,其实罗鸣越是不说刚刚看碟儿那事,他越是不安,连句玩笑的挤兑话都没有,想必是意识到那是敏感话题,不敢拿出来说吧?
第二天训练,游乐还记挂着这件事,去适应比赛场地换衣服的时候,他隐蔽的观察了一下三个师兄的态度,感觉上很正常,也没防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在他面前是同性间的落落大方。
当然,这三个师兄落落大方,尺度拿捏的合适,可那边有个热情过头大方吓人的家伙就不那么让人待见了。
就那么赶巧了,正好训练完的阿贝尔在更衣室碰见了游乐,他对游乐的好感表现的特别明显,脱下了泳裤水一拧,连块布都不遮,甩着鸟就走到了游乐面前说:“利好!”
与他正好相反,游乐对这货有异性的警惕意识,一边应付着说了一句:“你好。”一边快速的把泳裤给提拉到了位置。
阿贝尔叉着腰,坦率地亮着自己的身材,又笑着说:“邮了,家有。”
“……”游乐觉得自己的名字被他叫的太磕碜了,指导了一句,“游乐,游,游,乐,乐,游乐。”
阿贝尔似乎觉得能和游乐搭上话特别的开心,笑开牙,很认真地说:“邮了。”
“游乐。”
“邮了。”
“游、乐。”
“邮、了。”
“……”
阿贝尔蓝色的眼珠子带了点儿委屈,这次吭哧了半天,挤出来俩字:“游、乐?”
“对!”游乐转瞬间粲然一笑,竖起了拇指。
阿贝尔指着自己说:“阿贝尔。”
游乐点头笑道:“I know,阿贝尔?费尔。阿贝尔。”
阿贝尔满意地笑,深深地看着游乐的眉眼,玻璃珠儿般的蓝色眼眸将游乐完整的框着,深邃的西方轮廓让他这样的凝视变得格外专注而深情,好像他们是一对情人花前月下般的美好。
恰在此时,阿贝尔的队友喊了他一声,于是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用本国的语言说了一串的话,话还没说完,他的队友就嚎了一嗓子,是某种起哄般的声调。
阿贝尔笑着叱喝自己的队友一声,然后捂着胸口对游乐鞠躬,转身离开。
游乐森森打了个冷颤,他虽然没听懂但是神情不会看错,那种情圣一般的眼神……恶寒。
游乐龇牙,扭头正准备对师兄们吐槽的时候,视野转换的那一瞬间,他的冷汗刷一下就冒出来了……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这种大咧咧的追求,和在头顶上顶着我是同性恋有什么差别啊?这他娘的让老子怎么解释!?
“走。”就在这时,在旁边等着的罗鸣抬手抚上了他的后背,不轻不重的将他推了出去。
游乐扭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罗鸣脸色,罗鸣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明显变化,再后面一点的刘浪他们也是,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亦或者毫无联想一样。
游乐蹙眉,迟疑地开口:“内啥……”
“嗯?”罗鸣眉梢微扬,扶在游乐后背的手用上了几分力气。
游乐顿时沉默了。
这次在加州尔湾举办的“泛太赛”是在室外,太阳高悬阳光充沛,场地中间的水池蓝汪汪的折射着阳光,看着就很清爽。
岸上来来往往很多人,有参赛队伍,也有工作人员,还有一些亲友观众头戴着太阳帽在场地的一圈坐着。蔚蓝色的游泳池里来回游着几十号人,速度或快或慢,动作标准姿态优美有如浪里白条,将那池水搅合的水花四溅,波光粼粼。
游乐略微有些憷场,和去日本比赛不一样,这是美国的主场,一眼扫过去都是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他们这些黑发黑瞳的亚洲人反而成了老外。
游明杰在和负责接待他们的威尔先生沟通,英语口语也很流畅,见到游乐他们出来,伸手一指,让他们下第二水道。
下了水,游乐尝试游了一圈,眉头就蹙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在室外泳池游过,被太阳晒的烫热的池水让他感觉不太舒服,似乎水里的浮力小了很多,身体在微微往下沉。
又游了两圈,游乐感觉还是不对,靠岸的时候干脆起了水,找到小叔问道:“我现在感觉不得劲儿。”
“嗯?”游明杰蹙眉看他。
游乐仔细地说了下自己的感觉,然后便静静地等着游明杰的答复。
游明杰沉思数秒,咧嘴开笑:“说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啥事儿呢!既然让你们适应,肯定就得有适应的时间,三天后感觉还是不对再来找我。”
游乐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了句:“小叔,我这两年训练一直在室内,会不会就不会游室外了?”
游明杰眼珠子一瞪:“你一直在室内,就把自己当娇花了是不?”
“当然不……”游乐反应过来,说到底还是个心态问题,人的适应力可是世间最强,不过就是换了个场地,三天足够克服所有问题了!
这边正说着,靠近更衣室那边的人群突然出现了些微的骚动,游乐和游明杰转头看去,见到一批新的队伍从门口走了出来,当看到第三个出现的人时,游乐和游明杰异口同声说道:“比德尔曼。”
比德尔曼是德国选手,去年的世锦赛他在男子400米自由泳决赛中创下了3分40秒07的世界纪录。在竞技圈子里,一个世界记录保持者的身份可远比世界冠军价值高上百倍,想想再过十年,如果世界记录还没被打破的话,那么这十年间,每次比到这个项目的时候,解说员都会反复地提到相同的名字,而不会负累地提到每一届都有谁拿了这个项目的冠军,所以对于运动员而言,世界纪录保持者的头衔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
比德尔曼出现引起的骚动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当他站在游泳池边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已经收回。这是美国,作为游泳最强国,在他们的主场,确实很少会有选手引起过分的关注。比德尔曼出名的原因其实和他的头衔无关,而是今年在“全美冠军赛”的时候,他在男子400米自由泳这个项目上只拿到了亚军,并且比自己保持的记录慢了六分钟。
在赛后,比德尔曼接受采访的时候说道:“没了泳衣,如今,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裸体蜗牛。”
在美国,这句话莫名其妙成为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等比德尔曼下水后,游乐看着人喃喃道:“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
“我从来没有穿过那鲨鱼皮,所以也从来没有落差感,这样比赛时候的心态更好维持。”
游明杰听完,赞赏地点头:“对,你说的很正确。”
“好了。”游乐耸肩,“和他们要克服的不同,我要先把自己变成野草,而不是娇花。我下水了。”
第一天的适应训练不是很顺利,但是起水前游明杰做了一次测验,当成绩出来的时候他对游乐说:“看吧,主要还是你的心态问题,至少在我这里看,你很正常。”
游乐拿过表不相信地看了一眼,然后蹙眉道:“你觉得这几天还能再进步吗?”
“?”
“要拿奖牌,这个成绩不行。”
游明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有办法的。”
晚上晚餐后,游明杰去了刘浪的寝室坐了一会,等再出来后,刘浪随后就出了门,他先是去了罗鸣寝室,十分钟后离开,然后又去了游乐寝室。
敲门声响的时候,游乐正趴在床上看网页,小腿夹着两个枕头上下摆动,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在前段时间想要出成绩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养成了随时保证身体匀速运动的习惯,尤其现在又临近比赛,他心理压力很大,所以更加静不下来。
刘浪进来后就坐在了床边上,单手支在柔软洁白的枕头上,歪头看游乐电脑里的内容。
“哥?”游乐坐床的另外一边,疑惑看他,刘浪不可能无缘无故过来,更不可能过来了什么也不说,这个时间段用这个态度出现,显然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那一瞬间,游乐以为刘浪是要询问他性向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是刘浪开口,他想他应该会点头,坦然承认自己的性向,但是同时也会澄清一点,他确实喜欢男人,可他不是饥渴的变态,他也会挑选对象,只有当那个对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才会吸引他所有的目光、触觉、感知和热情,一切的一切。
就这样。
刘浪蹙眉看着游乐,欲言又止。
游乐蹙眉看着刘浪,神情紧张。
沉默了将近十秒后,刘浪突然轻笑一声,侧躺在了枕头上,仰头看着游乐说:“你怎么这么个表情?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游乐抬手狠狠捏了一下后脖子,咧嘴笑了笑:“这大晚上的,难道又叫我看片儿?”
刘浪问:“那片儿你不喜欢是吧?”
“……”游乐迟疑点头,“嗯。”
刘浪又问:“喜欢什么样儿的?”
“……”
最后刘浪问:“不看片儿自己能解决吗?”
“解决……啥?”游乐眨巴着眼,无意识的把身体往床边斜了一点,这话题太诡异,他接不上。
“就内啥。”刘浪抛了个眼儿,暧昧地笑,“这个月做过没?”
“……”游乐的耳廓有些红了,讷讷,“你问这干吗?”多隐私的事儿啊?这谁啊这?肯定不是浪哥!哪个流氓大叔变的吧?
90、袁铮来了
第八十九章
“……”刘浪翻了个儿趴在了床上;挠了挠耳朵;笑了;“你这啥眼神儿?罗鸣还说简单呢……哦;对了;我没说明白是吧?这样,经验传授,比赛前一周最好自己做一次,别积累太多了,那东西累积多了其实是负担,合理的发泄有必要。”
游乐眨巴着眼;反应很快:“你意思是让我这两天做一次是吧?”
刘浪装模作样的掰手指头算了一下:“看你自己的情况;还有小一周,两次都不算多;你自己掂量着来,真的有用。”
游乐暗自松了口气,笑开牙,顺着床往下缩,趴在床边问:“浪哥,你呢?怎么安排?”
刘浪竖起两个指头。
游乐挤兑:“行吗?存货够吗?别过头掏空了啊!”
“臭小子!”刘浪骂了一句,抬手打了游乐一拳头,“小心你整不出来,憋着吧!”
“不会不会,别的不会,这玩意儿从来都是无师自通,就算硬憋着,也指不定哪天早上睡觉起来它自己就出来了不是?”游乐摆手,笑得合不拢嘴,但凡男人都喜欢说黄暴的话题,哪怕他是个GAY都不例外。
笑了一会,游乐问,“浪哥,北京奥运会那次你是住在奥运村的吧?”
“嗯。”
“说说。”
“说啥?”
“说说,你知道我要听啥。”
“你要听我就说啊?”
游乐贱笑,凑上前:“其实吧,我老头子就在是奥运村把我妈追到手的。啧,中俄结合,你也整一个呗。”
“不会吧?还真是奥运村有的你啊?”刘浪眼睛一亮,打量游乐,笑道,“你想听一夜情是吧?有,百分之七十都有对象,北京那次用掉十万多个避。孕。套,这你知道吧?韩国射箭队一姑娘找我,我没答应,最后我和一金发碧眼的英国姑娘看对眼儿了。”
游乐激动的往前蹭:“英国?练什么的?那晚上你用了几个?”
刘浪得瑟:“不告诉你!”
“浪哥,不够意思。”
“我怎么不够意思了?我都说那么多了,还要怎么才有意思?要不你说啥和我交换?”
“这哪叫秘密啊?你都把国家和外貌特征给说了,也不缺那一点了,是吧?”
“行啊,外貌特征?有本事你凭这个外貌特征找人?”
“啧。”游乐知道话儿到这就越问越问不出来,于是转口说道,“那见着面呢?以后打比赛见到面会尴尬不?”
“怎么会?”刘浪叹气,“除了奥运会,我还有什么机会和英国网球队的住一块啊?”
“哦~~~~~~~~~网球队~~~~~~~~~~~”游乐一声怪叫,挤眉弄眼。
“臭小子,诈我?”刘浪后知后觉,恼羞成怒,扑上去开锤,锤得游乐呜嗷喊叫伏低做小才满意收手,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又嘱咐了一遍,这才舒坦地拍手离开。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运动员都有赛前做。爱的习惯,就算不做也会撸一次,这能够让身体适当的放松,只要适度,对比赛成绩有益无害。
中国虽然相对于早几年开放了很多,但是依旧有个底线,所以教练员们虽然认可这事儿,可是却一般不会说,担心会影响自己在队员心中的威信,所以通常来说,这样的指导都会交给队里值得信赖的老大哥或者人缘不错的助教。
刘浪就是中间传话的这么个人。
这些年,刘浪掰着手指算,还真没少传授过这样的经验,每次一传些什么经验,那些小师弟顿时就对他依赖了起来,信任的开头也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游乐不知道,队里叫刘浪是“浪哥浪哥”地叫,是什么意思啊?嘿嘿嘿……
这天晚上睡觉前游乐听话的自己撸了一把,结果第二天袁铮就悄悄摸摸过来了,没打招呼,提前结束训练,乘坐当天的最后一班航班赶到了加州尔湾县城,还有十分钟进城的时候,他才给游乐打了个电话。
游乐接到电话,整个儿从床上弹了起来,叮叮咣咣的就往屋外奔,袁铮在那边听到声音,安抚道:“别急,慢点,我还要一会时间,别摔着。”
“说什么呢?你怕我摔着?”游乐哑然失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