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塚)堇花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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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塚)堇花英雄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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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稀知道,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在知道自己与那个人注定结局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绝望便如河水般淹没了他,束缚着他的四肢和灵魂,拖拉着他陷入沉沉死域。
  他不再挣扎,安静地阖上双眼,任由自己被水包裹着,慢慢沉下……直到一个与自己渐渐冷去的身体截然相反的火热体温紧紧贴了上来,修长有力的四肢坚定地缠住他的,然后,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什毫不犹豫地贴上了那冰凉的唇。
  凰稀睁开双眼,眸间一片深远的墨黑。
  他看到了,那个正在用力抱紧他的人,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又如同对待易碎珍宝般小心翼翼。滑稽的白色粉状正在一点一点脱落,被河水冲刷而去,露出了底下俊秀的脸,微微蹙着的眉,往日的嬉笑褪去,剩下的是从未见过的认真。
  是他……每一次把他从接近深渊的黑暗之处拉上来……他凰稀要,正是因为这个人,而回到了人间。
  像这样没有原则地救他,不是第一次了吧。他真的值得这人如此拼命么?
  柚希正在努力地往失去生气的凰稀口中渡着真气。因为四肢要固定住凰稀的身体,所以他只能选择用唇覆上那朝思暮想的唇。和预想中的一样柔软而形状完美,但那冰凉的不正常的低温让他根本无心旁骛,只顾着尽一切可能把自己的真气渡给他,哪怕一点都不能给自己剩下……
  直到,他紧紧抱着的双臂突然有了一丝动弹,还没有分离的唇畔被一个同样柔软的物什轻轻扫过,柚希错愕地微微抬起身子,下一瞬间却又被对方的唇重新覆上,而且还有下意识一般的轻轻摩挲和试探……
  柚希如遭雷击,那种从未有过的美好触感让他快乐地几乎从内而外地炸裂开来,连内息都开始有些不稳。他不敢置信地回应着对方的热情,几次迟疑地想要移开嘴唇,但又不敢在水下随随便便放开凰稀,只能断断续续地渡着真气,一边让自己还没有完全崩溃的理智维持一线清醒,带着凰稀顺流而下。
  水流的作用下,两人散开的长发宛如有生命的水草,和紧紧贴合的主人一般交缠着彼此,近乎妖娆的舞动。凰稀原本低垂的手轻轻抬起,若有如无地搂在柚希的腰间。两人正在做着做亲密的动作,与其说是一个向一个渡着真气,不如说更像一个缠绵的亲吻。
  柚希不敢看凰稀的眼睛。他不知是害怕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的清醒,还是更害怕那里边没来由的沉醉。
  腹中的真气渐渐耗尽,还好前方的河道开始奇异地变窄,柚希带着凰稀加快了游泳的速度,来到一处隐蔽的河流拐道处。柚希腾出一只手,在滑腻的河道壁上摸了寸许,动作精巧地敲击了数次。很快一扇隐蔽的暗门快速地旋开,柚希稍一运力便如同冲出水面的鲤鱼一般,在暗门关闭前的瞬间拉着凰稀冲进了门里,把冰凉的河水拦在了身后。
  终于踩在了实地上,柚希立刻错开了脸颊,却没有马上松开紧紧抱着凰稀身体的双手。
  仿佛怕自己一松开,对方就会消失一般。
  凰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也没有松开搭在柚希腰间的手,胸膛微微地起伏。
  良久,柚希的声音从凰稀的肩膀处闷闷地传来:“……你知道我是谁么?”
  凰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柚希只觉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松开手,转身不敢看凰稀的脸。 
  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柚希听到凰稀很轻但是很清晰的回答。
  “我很清醒,白痴门主。”
  柚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以看清楚他的脸颊上瞬间覆上了浅浅的粉红。凰稀居然第一次因为他这样的神情而心头一跳。
  两人在水下安静地对视。
  在水中洗去了易容伪装,扯落了邋遢的络腮胡,凰稀终于恢复了本来模样,因为受伤而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却更显清俊。即使还穿着庄稼汉的粗布衣服,也掩不去通身清雅通透的光华和骨子里的高洁傲气。那是让人湮灭了言语的美,并不仅在于外在的装饰,而是发自内心的光芒,如同九天之星,此刻却只倒映在柚希的眼底。
  凰稀的目光也停留在柚希身上,难以移开。大概是好不容易没了那层厚厚的诡异的白粉,凰稀看着那光洁没有瑕疵的脸庞,还有干净利落的脸部线条,觉得从没有过的顺眼。视线渐渐下移,柚希身上还穿着那身粉红裙装,因为湿透了水让紧紧包裹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底下年轻修长而富有力量的躯体,还有那曲线特别明显,看起来相当圆润突出的某处……
  “我我……我去拿干衣服……”柚希在凰稀的注视下脸色更红了,反复捏着衣角,连话都说不连贯,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羞。
  连凰稀都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邪恶了一下,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这里是哪儿?”环顾四周,竟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居室,有一张挺宽的卧床,还有书桌、油灯、竹椅,角落里甚至还摆着好几筐食物和几缸清水。
  “这里是斗星门的一处密室,我也是在跟踪天蓝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柚希说道,他已经翻出了两身还算干净的新的斗星门弟子服,递给凰稀,“只有这个了,小稀将就一下吧。”
  凰稀接过那身青衫,转过身,默默换上。虽然入斗星门已有些时日,但这竟是他第一次穿弟子服……突然想起那一抹熟悉的白色,和穿了十几年的完全不同的样式,觉得遥远地如同隔了一生,心底又不免酸涩不已。
  另一边柚希也换上了同样的衣服,利落的青衫与惊艳的粉色截然不同,让他看起来更是带了几分出尘飘逸和狷狂侠气。凰稀不得不赞叹,斗星门的人确实都很适合青衫,只因那洒脱背后的恬淡。
  待凰稀包扎完右胸的剑伤之后,两人便默契地盘腿于床榻之上,开始调息。
  个余时辰之后,一次运功已毕,凰稀沉默片刻,问道:“我们在这儿呆多久?”
  柚希估计了一下自己和凰稀身上的伤势情况,说道:“那群人必然还在找我们,此处隐蔽,十分安全,我们不如就在这儿暂住养伤。这些食物和水,至少能让我们支撑一周。”
  凰稀点头。继而又想是想起了什么,道:“这间屋子毫无落灰,即使是在水下也不合常理……”
  柚希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有些惊讶地说道:“说起来也是,就像最近还有人住过一般。”
  凰稀没有再说话,可是心里却想起了白日在二宫和也房里听到的对话。
  那人说不会再回斗星门……那至少曾经,甚至现在还是斗星门的人。
  算算距离,这间屋子和客栈应该很近,如果还有哪处有柚希不知道的密道与那屋子连通,那么当时那人突然消失也成为了可能。如此说来,那人是斗星门的叛徒?究竟会是谁呢?
  罢了。反正不管那人是谁,此刻也应该在忙着找他和柚希罢。如今二宫已死,又怎会有人料到他们会躲进敌人的家里?
  凰稀笑了笑,何况只要有那人存在的证据,他们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岸上,音月桂对着湍急的水流,看了很久很久。
  “大师兄……”莲城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音月桂,“我和小师妹还有一堆青城弟子把下游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两个人。”
  “好。”音月桂低低应了一声,却没有移开眼睛。
  他们的人没有找到,至少说明那两个人也没有被其他武林中人找到。
  那个人……虽然脸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但是那样熟悉的清瘦俊挺的身形,还有清傲的神情……让他差一点以为四师弟还活着。只是如果小要还活着,那他为何不会雪山?而那个和他一起出现的,举止却十分亲昵的着装奇异的陌生人,又到底是谁?难道果真如传闻所说,是邪门中人?
  “三师兄那边……”莲城突然问道。
  音月桂摇了摇头,叹气道:“绪月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还是暂时不要把我们的猜测告诉他了,免得再受打击……”
  其实何止绪月,他又何尝想承受希望之后加倍的绝望?
  “小要,师兄只希望……你一切都好。”
  看着星空,向来爱笑的雪山大弟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46

46、静默山庄 。。。 
 
 
  舞安城,花舞楼。
  
  幽静清雅的后院里正对一株盛放的樱花树的一间小屋里,心娘正在用斗星门特指的药膏给仍旧昏迷的大湖四肢的肌骨做指压,防止她醒来之后身体的僵硬和退化。
  
  原本安兰只吩咐心娘下了最多一天的剂量,但心娘配药时竟然一时不查弄错了药物配比,让大湖昏迷了近十天。红仍在闭门思过当中,于是心娘便担负起照顾大湖的职责。
  
  心娘此刻正背对着房门和窗口,西落的夕阳从窗口透进来的光把心娘原来暗褐色的头发印成了金红色。
  
  若是平时,心娘一定会得瑟地招呼姑娘们去搭银板架暗箱,好把她这头漂亮发色的影像留住。
  
  不过现下,心娘却只盯着大湖长长的睫毛因为呼吸而微微的颤动出神,连安兰走到她身后都不曾察觉。
  
  “心娘居然也会把药配错?”安兰似是不经意的随口说道,“害得小红也只好跟着被多关了十天禁闭。”
  
  心娘仍覆在大湖小臂上的手却是一抖,慌忙中想抬头回答安兰,对上安兰一张看似无心实则暗藏杀机的笑脸眼神却有些控制不住的闪烁:“老板娘,我……”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他们。”安兰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心娘微微摆了摆手,“但是不可能让他们一直藏在这里。”
  
  “可是江湖上那些人还在追杀斗星门人和雪山弟子,小公子和姑娘……”
  
  安兰挑了挑眉,回身靠坐到屋里的太师椅上,一脸不相信地看向心娘:“心娘,这几日照顾姑娘让你愚钝了不少啊,居然也被江湖谣言耍得团团转。”
  
  心娘听了前半句不禁两颊绯红,正要干咳两声掩饰,安兰的后半句话却如醍醐灌顶让她一下子明白了情势。
  
  圣器早已不在小公子和姑娘身上了,斗星门人和雪山弟子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知道用圣器来煽动人心的只有雪山派和旋花宫,雪山派不会没来由把自己搭进去,那么一定是旋花宫。
  
  ……
  
  再往下的事情,心娘自知她一个青楼女子无力过问。也许是时候让那个人回来了。
  
  堇花大陆中部,有一延绵的山脉称为木山,因山上极多千年古木而得名。山势自西向东,最东面的一座山峰,木峰,清奇挺立,状似伏龙抬头。整座山脉之间都有山泉山溪顺势而下,是一处极难得的风水宝地。
  
  历朝不知多少君主都曾经打过这块山地的主意,却没有人能得偿所愿在木山上建造自己的陵寝。因为早在春日野的时代之前,这里就是武林霸主静默山庄的所在。
  
  痴嗔常变,皆归静默。
  
  那个时候,提到静默山庄,上至王宫贵胄,下至江湖草莽,无不噤若寒蝉。
  
  后来春日野习成堇之密语,虽然世间再无敌手,却依旧对静默山庄忌惮三分。相传春日野与静默山庄曾经达成了某些秘密协议,武林最大的秘密也许就埋藏在那里。
  
  不只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春日野死后,静默山庄也日渐式微。之后连续几代,静默山庄的后人竟然都只有女子。到了百余年后静默山庄重新又添男丁之时,祖上留下的那些传男不传女的秘密心法已经失佚了近半。
  
  与之相对的,是雪山派、斗星门、旋花宫的迅速崛起。静默山庄于是逐渐淡出江湖人士的视野,时至今日甚至很少有人还记得这个曾经的霸主。
  
  今日的静默山庄,历经数百年,建筑虽然几经翻修,墙壁上却又已经再次爬满了灰褐和青绿色的藤蔓,跟这木峰上的青松翠柏更加浑然一体。
  
  从山庄门口往下,是一条由天然山石铺就的山道。山道上此刻正有一个乞丐吃力地向上爬着。
  
  他穿着破旧的粗布麻衣,有些地方打了四五层的厚补丁,另一些地方磨损的破洞干脆懒得修补。一头有点枯黄的乱毛遮住了一半脸,另一半脸却还能明显看出龇牙咧嘴的纠结表情。
  
  乞丐一边狠狠地把手中的竹棍戳在石阶上,再费劲把整个身体撑上去,嘴里一边叽叽咕咕不停地问候着静默山庄的创派先祖为何要把山庄建在这么个难为人的地方。
  
  好不容易看见了山庄的正门,乞丐高兴地发出一声低呼,抬手擦了擦发丝间的汗珠,把下端已经被自己戳裂开的竹棍随手丢到路边的树林里,深呼吸了两下便朝山庄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去。
  
  不出意料地被守卫拦住了。
  
  “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要饭的地方。”守卫嫌弃地用刀鞘推搡乞丐想把他赶走。
  
  乞丐后退两步,整了整刚刚被刀鞘拨乱的其实本来就很乱的衣服,给了守卫一个大大的白眼,一副“无知小儿大爷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告诉你们庄主,就说修先生来了。”
  
  守卫却很是不耐烦:“少胡说八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快点走,快点走,一会大小姐要出门,惊扰到大小姐可有你好受的。”说罢,还向前一步做出拔刀的姿势。
  
  乞丐气得直瞪眼,嘴里碎碎地念着“现在的杂兵们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往回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不再理会那守卫。
  
  守卫却不满足,追了过来:“叫你快走没听到吗……”
  
  话还没说完,背后却传来一串马蹄声。
  
  “大……大小姐,属下办事不利……”守卫立马换了副极轻柔的腔调转身对向骑马的少女。却见少女正瞪大眼睛,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他这边,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后面的话竟忘记说下去了。
  
  忽然少女眼眸中闪过一丝愉快的亮光,轻轻拍了一下手,翻身下马朝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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