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训庭连忙解释道:“我到虎山下的院子里看着,否则不放心,不陪你们了,元宵下午我再回紫竹园,误不了晚上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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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三章佛郎机人
应昌培和朱道临并肩走过小木桥,把朱道临的师弟玉虎赶到他那辆四轮马车上去,一头钻进朱道临的车里,等马车走起来便询问朱道临:“佛郎机人是怎么回事?”
朱道临含笑看着他的眼睛:“金陵城就那么大,我不信你不知道来了几个佛郎机人。”
“我知道这两天先后来了两批佛郎机人,都是松江和宁波的教徒领着来的,不过这些人没和我接触,我也就没打听,怎么?他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特意来找你的?”应昌培非常敏感。
朱道临把吴公公关于佛郎机人的通报简要告诉应昌培,完了问出句令应昌培惊愕的话语:“有个机会,你想不想宰那些佛郎机人一刀?”
“什么机会?怎么宰?”应昌培好奇地问道。
朱道临不再拐弯抹角:“你还记得从我手上买走的那串蓝宝石吗?这种宝石在佛郎机人眼里,比珍珠和黄金还要贵重。你明天戴在手上,和我一起去见佛郎机人,等他们看到你手上的蓝宝石,你就看他们的眼睛,估计能给你个惊喜。”
应昌培不干了:“那串蓝宝石我可是当成传家宝留着的,不行!多少金子银子我都不会卖!”
“你这傻……你先拿出来,下次我给你带两串更好的,你那串破玩意儿有什么稀奇?天枢阁那边的珠宝店里有的是,红的黄的绿的白的紫色的什么都有,能给你拼出一道彩虹来。”朱道临不屑地给予应昌培无情打击。
应昌培怎么会相信:“行啊!等你拿来再说吧,哈哈!”
朱道临气得半死,干脆抛出杀手锏:“既然这样,如果和佛郎机人做成了生意,你别怨我不给你机会啊!”
“这怎么行?一码归一码,你可不能见利忘义啊!”
应昌培终于紧张起来,他从下人们探听回来的诸多消息中,推测出佛郎机人来到金陵的目的,就是要找拥有诸多稀罕珍品的朱道临做生意。如果朱道临答应下来,那绝对是远超景德镇瓷器、茶叶、生丝无数倍的大海贸,说不定还是长期贸易呢,如此巨大机会。应昌培怎么可能放过。
朱道临看到他那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别舍不得你那串蓝色珠子了,若是佛郎机人看上就卖给他们,开价60;000两银子,底价是50;000两加上10尊佛郎机铜炮。或者30;000万两银子加上25尊佛郎机子母炮和10尊18磅铜炮。”
“要是佛郎机人不愿意,你再收起来也不吃亏,要是能卖出去,我们一人分一半,回头我再送你两串一模一样的。”
应昌培睁大了眼睛:“50;000两还带这么多炮?怎么可能?”
“我现在也不知道可不可能,等着瞧吧,嘿嘿……”
朱道临嘿嘿一笑,看到应昌培又再紧张地思考起来,干脆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上午他和太监叔叔密商时。已决定以博孚钱庄的名义与佛郎机人周旋,如果顺利的话,与佛郎机人的生意将会为吴公公换回佛郎机火炮和银子,而朱道临所付出的,不过是返回所谓的天枢阁采购佛郎机人需要的货物而已。
此刻,朱道临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所谓的佛郎机人真看上应昌培手上那串蓝色人造宝石,朱道临就把这项宝石生意留给自己,不会再让任何人分一杯羹。
还有个非常重要的情况,朱道临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听完吴公公的介绍,认为先后来到金陵城的两批佛郎机人应该不是一伙的,有可能分别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或者荷兰人,若是出现英国人也不奇怪。
根据朱道临从网上和购买的历史书籍中获得的资料。明朝末期,海上霸主西班牙逐渐衰落,1609年才脱离西班牙统治获得独立的荷兰,以其强大的造船业和成为欧洲的造船中心,拥有16;000艘海船的荷兰船队占欧洲商船总吨位的四分之三,短短数年就以航海贸易迅速崛起。先后击败西班牙和葡萄牙舰队,占领印度果阿、爪哇岛、马鲁古群岛以及大明的台湾岛南部,迅速建立荷兰东印度公司并实行殖民统治,成为欧洲各国无比羡慕的“海上马车夫”。
朱道临眼下处于欧洲的公历纪元1632年3月2日,大明崇祯五年正月十二,此时的荷兰正处于最强大的历史时期,直到1651年,也就是19年之后,才会遭到举国同心的英国人奋起挑战,在此后连续二十年的战争中逐渐走向衰落。
如果通过明天的会面,能与被大明统称为佛郎机人的欧洲商人建立贸易关系,朱道临将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甚至能以此为基础,迅速改变大明帝国目前的经济环境和政治局势。
唯一困扰朱道临的问题是,与佛郎机人的贸易关系将会严重威胁江北地区和东南地方豪强的利益,必然遭致这些势力遍布朝野的利益集团的联手打击。
朱道临数月来弄回几批货物到金陵贩卖,就已经引起各路豪强的觊觎,若是与佛郎机人展开大规模贸易,恐怕要彻底撕破脸了,到时候就算有吴公公、应氏家族、魏国公、隆平侯加上新加盟的忻城伯,恐怕也无法抵挡强大的东南豪强势力遍布朝野的全方位打击,说不定雄霸大明海疆的福建郑氏家族,也要对自己发起猛烈进攻。
正是因为有了深重的顾虑,存在如此巨大的风险,朱道临才生出尽快谋取个官职、建立一支强大舰队以求自保的打算。
联系到可能与佛郎机人达成的贸易深入分析,朱道临忽然发现,把交易地点定在台湾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最大限度地避免引起东南各地豪强的注意,只要争取到两年时间,就能建立起一支战力强大的舰队,用全新的练兵方法,训练出数以万计拥有先进思想的士卒。
如此一来,也就有了与各方势力相抗衡的坚实力量,再下去自然会进入优胜劣汰的格局。
如果真要在台湾淡水谋取个立足之地,就不得不面对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如今荷兰人占据台南并修筑了坚城,西班牙人占领台湾最北端的天然良港基隆港,好像还占领了台北东面的淡水河口。
两相比较,无疑是处于劣势的西班牙人更容易打交道,至少不会像如日中天的荷兰人那么倨傲霸道。
可是,如何与西班牙人建立起合作关系,想法设法占据尚未筑城的淡水港,又成了朱道临非常头疼的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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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四章状元翁的愤怒
朱道临与应昌培在城中的升平桥头分手,应昌培换车向东前往即将开张的旧院街联合大商铺,朱道临向西返回紫竹园。
取代紫竹园总管史青阳为朱道临当车夫的年轻人姓杨,叫杨大鼎,豫南人,原是流民护卫队中的小头目,今年只有二十四岁,长相威武身材敦实,两只手臂又壮又长,一身家传武艺颇为出色,擅长刀法和骑射,还是个技艺高超的车把式,由于数月来聪明勤奋,做事积极主动,逐渐受到玄青道长等人的器重,终于在去年下元节紫阳观举行的仪式上,与其他三名表现优异的护卫队员一起,正式拜入玄方道长门下,成了朱道临的同门师弟。
杨大鼎和他的老母亲、体弱的妻子和两个五岁的双胞胎儿子、妹妹和妹夫一家三口,均是第一批逃难而来便获得紫阳观接纳的幸运者,也是第一批皈依道教的虔诚信徒,成为朱道临的车夫后,他的家人迁入了虎山下刚落成的西院,住进宽敞明亮的砖瓦小楼,与媚丫头的叔叔顾三才一家六口做邻居,一同成为朱道临的管家和亲随。
马车进入紫竹院,来到西跨院门前停下,朱道临对杨大鼎吩咐道:“车上的三箱礼物分别是茶叶、大镜子和座钟,小心些,赶车不要太快,到了严老爷子府上替我告个歉,说我事务繁忙,改天定会登门拜访。”
“若是严家少爷在家,转告他元宵节下午来西跨院喝酒,晚上一同去秦淮河赏灯,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兄放心,小弟会小心驾车的。”
杨大鼎恭敬地答应下来,略微整理腰间巴掌宽的牛皮带,随手压住腰间朱道临赠送的宝刀,敏捷地登上马车调转车头。
玉虎想了想,对朱道临说声“我陪大鼎一起去”便疾步赶上。纵身一跳坐到杨大鼎身边的长凳上。
朱道临知道玉虎不想打扰自己与久别的内人相见,望了一眼不远处大树下的两个陌生人便转身进入院门,刚走两步就看到前方向自己弯腰施礼的老史和二十几名家仆。
朱道临心中涌起阵阵暖意,感觉西跨院有点儿家的味道了。他笑了笑和气地吩咐道:“不用多礼,都回去吧,这回给大家带来些小礼物,晚饭后再让老史分给大家,散了吧。”
家仆们欢欢喜喜散去。朱道临上前拉过老史粗糙的大手用力一握:“辛苦了老史!不到一个月义学开学,两座工坊连同1500工匠学徒也都准备就绪,百人护卫队有模有样,整个紫竹园里里外外,井然有序,非常了不起,我刚回来两位师伯就向我夸奖你,对你老史的能力赞不绝口啊!”
史青阳乐不可支地说道:“全靠赵大人三天两头过来帮忙指点,否则小的肚子里这点儿墨水可不够用。西跨院有两位少奶奶管着呢,除了派人采买之外。其余繁杂事务几乎不用小的操心,如果再干不好,岂不辜负了东家?哈哈!”
朱道临笑了笑,转过身指向院子外面大树下的两个陌生人:“那两个书生打扮的人怎么回事?”
“怎么还来?”
老史看了一眼远处的树下就恼火,刚要出去就被朱道临拉住,他连忙转过身低声禀报:“是苏州那位姓周的状元翁派来要人的家仆,早上来过一次,小的接到急报把他们劝走了,没想到又来了,真是莫名其妙!东家你别管。小的立刻出去把他们轰走!”
“别急,他们想要什么人?”朱道临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但是还想问清楚一些。
老史更恼火了:“他们说如是丫头早就许给状元翁做小妾,按约定。春节一过就得接回苏州,开始小的看到他们拿出辞官归隐的苏州周老状元名刺,还不敢大声呵斥他们,和和气气地请他们在门房稍坐,完了小的去东跨院学堂找徐大家,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恼火不已……”
“哪怕如是丫头不是东家疼爱的姑娘。是个普普通通的丫头,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也不能算数!他姓周的一个六十好几的糟老头子了,怎么还要做这等祸害人的事情,于是小的就把来人轰走,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来,门房老秦也不知怎么就把他们放进来了。”
“把人赶出去之后,发给老秦三个月工钱,让他卷铺盖滚蛋!”脸色阴沉的朱道临扔下句话转身进入院子。
“是,小的一定照办。”
老史被朱道临的怒气吓着了,在他记忆中,自己的东家对每个下人都很关照,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哪怕打架也没见这么恼火过,一定是非常生气了!
当下老史不敢怠慢,立即招招手叫来几个护卫一起出去,把大树底下两名周家仆人连推带打轰出紫竹园。
正堂里,朱道临强忍心中怒火,扶起盈盈致礼的未婚妻夏玉颖和爱妾裴如烟:“自家人这么多礼干什么?进去吧,进屋再说……徐拂你愣着干什么?把柳丫头和媚丫头一起带进去,这么长时间不见怪想的,今晚要好好喝一杯庆贺庆贺,都别苦着个脸,天塌不下来。”
守在一旁的家仆人连忙跑向后屋张罗酒席,朱道临拥着一群美人进入东偏房,拉过双眼哭得红肿的柳如是,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一下,故意发出“波”的一声巨响,把自己的女人们全逗笑了,如是丫头害羞地跑到徐拂身边,把脑袋埋进徐拂背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些乐器收到了吗?”朱道临来到茶几前坐下。
徐拂含笑点头:“午时刚过马车就送进东跨院,九十八件精心包装的乐器刚卸下,所有孩子和老乐师们都围拢上去,打开后高兴得不得了,素来珍爱乐器的老乐师们生怕孩子们毛躁,都给赶到一边去看着,这才小心翼翼地一件件取出来摆成三排。”
“可惜当时的情景你没看到,不但孩子们惊喜欢呼,老教习们也激动不已,都说能用上这么好的乐器,这辈子值了!有了这批千金难寻的乐器。恐怕秦淮两岸的姐妹们很快要给你添麻烦了。”
朱道临满意地笑了:“喜欢就好,其实金陵城里的匠人中,有不少制作乐器的高手,缺的只是没有好材料罢了。这次去天枢阁事务繁多太过匆忙,下次吧,下次我想办法多带些琴弦和百十套制造乐器的好工具回来,送给常年制造乐器的那些乐户,以后就不再需要从千里之外带回乐器了。乐户们还能让凭手艺多赚点养家糊口的银钱。”
徐拂立即向朱道临深施一礼:“奴家代所有的乐户谢过公子!”
朱道临摆摆手,看到媚丫头和柳丫头也跟着行礼便乐了:“你们两个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难道也想谢谢我过把瘾?”
满堂顿时笑声一片,素来稳重的夏玉颖也笑得花枝招展的,所有沉闷与担忧,瞬间被阵阵笑声冲散。
西跨院里笑声朗朗的时候,位于国子监南面的莲花坊周家花园里一片紧张,从苏州赶来准备迎娶小妾并借机观赏元宵花灯的周老状元,没听完下人的禀报就已气得满脸通红,跪在他面前鼻青脸肿的两位仆人一边哭诉,一边擦泪。周围六名衣袍鲜亮的文人雅士个个满脸义愤,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紫竹园去,把那个凭借一手琴技沽名钓誉的野道士揪出来论理。
“啪咣”一声脆响,满堂惊悚,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紧张地看向气得浑身发抖的家主和尊敬师长,生怕他气血攻心之下背过气去。
可怜的周老状元摔完杯子,接着就老脸紫胀,白须颤抖,摇摇晃晃骂出句“竖子竟敢欺我”便倒下。周边子弟惊呼连声齐冲上前,抢在周老状元倒下之前扶住他衰老的身躯。
唯独慕名前来拜访的兵部右侍郎侯恂之子侯方域没上去,他望着地上破碎瓷片和铁观音茶叶暗叫可惜,如今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半两蜚声金陵城的铁观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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