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骏顿感责任重大,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小弟担心自己能力不够。”
朱道临开解道:“放眼全军,除了你谁还有这份能力?”
“坐镇青岛卫的老厉资格够老,但年纪偏大,身体不好无法长期待在前线;徐文涛总体表现不错,资历和阅历比较丰富,但眼界不够开阔;老吴和老唐都是猛将,勇猛有余而计谋不足,所以我不得不给他们配备两个性格稳重的副手,派去两个最好的参军小组。”
“唯有你最为均衡,文武双全,处事公道,无私无畏,所以将士们服你,而不是因为你是我师弟!”
“放手去干吧,有时间就把军事情报班子搭起来,看到合适人选,或者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就大胆招进来,先顶着军法处执法队的名义进行秘密训练,将来陆军总司令部健全了,再把军事情报部分划到军令部,把内部督查和反间防谍部分留在军法部。”
郭中骏重重点头:“明白了,小弟遵命!”
朱道临拍拍郭中骏的手臂:“好!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师兄保重!”
郭中骏笔直站在卫城门口,目送身披黑色大氅的朱道临越过南面雪花笼罩的哨卡,逐渐消失在迷蒙的雪夜尽头。
第三七三章偷得浮生
鹤山别墅的书房里。
仿古座钟敲响子夜的最后一记钟声,满身雪花的朱道临忽然出现在书房正中央,他掀开堆满雪花的头罩,在袅袅余音中望向墙角矮柜上不停摆动的仿古座钟,仿佛看到楚梅给座钟上链的婀娜身影,禁不住露出温馨的笑容。
身上的雪花纷纷洒落在贵重的地毯上,朱道临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前,捡起空调遥控器,按下电源开关,把温度设置到25度,然后放下遥控器,小心走向卧室里侧的大浴室。
朱道临打开灯光和热水器开关,脱下身上的大氅、皮甲、防刺服和脚上的高腰马靴,接着把身上所有衣衫脱掉,打着赤脚回到卧室,抓起一张毛毯裹在身上返回书房,坐在高靠椅上打开电脑,再从抽屉里取出手机接上电源,呼出口大气缓缓后靠,惬意地聆听电脑启动的熟悉曲韵。
次日中午,朱道临仍然躺在温暖的被子里不愿意睁开眼睛,颇为怀念此前贫穷却无拘无束的悠闲时光,可往日的时光早已经离他远去,再怎么留恋也只能出现在百味杂陈的回忆之中。
最近半年他确实很累,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沉重和疲惫,所以他才罕有地睡了个极为奢侈的懒觉,他不知道下一次能够睡个懒觉的机会何时才会出现。
就在朱道临考虑是否再睡一会儿的时候,楼下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转动声,听力越来越好的朱道临很快从熟悉的脚步声中知道来人是谁,吓得马上掀开被子,赤条条地跳下温暖的大床,几步跑到大衣柜前拉开柜门,抓起整齐折叠的****飞快穿上。
俏脸通红的楚梅迈开轻快的步子登上楼梯,刚进入二楼小客厅便感受到那股令她魂牵梦萦的熟悉气味,不由得停下脚步,轻抚骤然发烫的脸庞,轻轻把手袋放到茶几上,咬咬润泽的丹唇一步步走向虚掩的卧室大门。
“进来吧,贼头贼脑的干嘛?”
楚梅被吓得跳了起来,略微发愣便恼火地冲进卧室,扬起小拳头转了半圈,看到披头散发的朱道临坐在书房的电脑前面,立刻气鼓鼓冲过去,娇呼一声“你这混蛋”挥拳就打。
朱道临轻轻转动椅子,楚梅的粉拳就打了个空,整个人扑进朱道临怀里,立即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两张火热的嘴唇很快贴在一起激动索求,似乎永远也无法分开。
…………
…………
傍晚时分,朱道临坐上楚梅的白色奥迪轿车返回父母家中,看到满脸慈祥的父亲和餐桌上自己爱吃的丰盛菜肴,心中充满感激与愧疚之情,以至于母亲的唠叨与埋怨也让他倍感温暖。
晚饭过后,楚梅和母亲收拾餐桌清洗餐具,朱道临主动摆上棋盘,泡上一壶父亲喜欢的乌龙茶,如同往常一样与父亲切磋棋艺。
落下二十余子之后,登州之战中出现的奇异感觉再次浮现在朱道临脑海里,眼前的棋盘和黑白棋子,仿佛变成了两军对峙即将展开惨烈搏杀的战场。
令朱道临惊愕的是,父亲每落下一颗棋子,他都能准确把握其中的意图,清晰地看到局部与整体之间的内在联系,几乎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判定全局态势,预见到可能出现的危机和变化,进而做出最为恰当的应对。
或是针锋相对,堵截逼迫,或是置之不理,从容布局,或是抢占战略要地,设下陷阱,很快把志得意满的父亲逼入进退两难不得不频频长考的境地。
盘腿而坐的朱道临神色平静,目光专注,心里却惊骇莫名,他强忍激动的心情,细细体会脑子里的神奇感觉,苦苦寻找其中的奥秘。
这种奇异的预见力是在登州之战发动前夕忽然出现的。
由于当时全神投入身心紧张,朱道临并没有意识到有何特别,认为自己能够清晰感受整个战场的排兵布阵和敌我态势,是因为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以及自己拥有超越数百年的先进战争理念。
可朱道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奇妙的预见力和全局掌控能力竟然在与父亲对弈时再次出现,而且还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宽阔明朗,难道是坚持苦练的道门功法开拓了自己的脑域?或者是金钢圈博大神奇的力量使然?
“这盘不算,我刚才喝得有点多,脑子迷糊了,我去洗把脸重新再来!”
父亲边说边站起来,颇为心虚地扶了扶老花眼镜,下意识抹去脑门上的汗珠,大步离去。
朱道临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父亲,再次低头查看进入中盘的棋局,很快露出开心的笑容,想了想清空棋盘含笑以待。
父亲洗完脸快步回来,端起茶杯连喝两大口,轻咳一声取出颗黑子,“啪”的一声清脆落下,一副势要要报仇雪恨的样子,逗得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楚梅和母亲咯咯大笑。
朱道临想笑又不敢笑,还得做出一副认真对待的样子,小心奉陪。
进入中盘,朱道临对全局的把握越来越得心应手,巧妙地把棋局引到旗鼓相当的态势,始终让父亲处于危机四伏的微弱领先状态。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艰苦纠缠和最后的惨烈搏杀,满脸凝重额头冒汗的父亲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清点完目数立刻兴奋地站起来,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你疯了?鬼哭狼嚎的也不看什么时候,刷牙睡觉去!”
朱母把得意洋洋的朱父推回里屋,朱父还意犹未尽地向儿子发出挑战:“尚未分出胜负,明晚再来,哈哈!”
朱道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是子夜时分,看到楚梅嘟着小嘴来到身边,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今晚我不走了,你帮我整理一下需要购买和翻印书籍目录,明早我们一起回公司和梁城两口子商量,看能不能把生产计划定下来,再过几天就要放大假过春节了。”
楚梅高兴地点点头,拉着朱道临的手一同进入书房,随手掩上门便抱住朱道临的脖子献上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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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根据地
连续一周时间,朱道临和楚梅如胶似漆地朝夕相处,喜得朱父、朱母眉开眼笑,恨不得早日抱上孙子。
朱道临与楚梅开始两天都与梁城夫妇和公司负责人待在一起,总结公司这一年多来的经营业绩,制定明年的目标,然后根据朱道临开列出的清单,安排各种书籍图册的购进和翻印计划。
此后五天,朱道临和楚梅尽情逛街,大肆购物,还利用三个中午的时间分别宴请长期合作的几位老客户,加深彼此感情的同时,敲定了未来一年的合作计划。
期间朱道临还将从登州带回的两根千年紫檀木送交金属公司李经理,作为半年内购买6种规格共3;000吨黄铜板、铜镍合金铜带和铜锌合金铜带的预付款。
每天不管有多忙,朱道临和楚梅都会在傍晚时分携带各种各样的礼物和年货,准时回到家中。
用完晚饭,朱道临便与斗志昂扬的父亲摆开棋盘厮杀,楚梅和母亲坐在一旁,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还能不停聊天,一家人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其乐融融。
腊月十八上午,朱道临赶在印刷公司放假之前飞往黔省,次日子夜刚过,身穿一身旧军装的朱道临出现在了瀛洲淡水河口。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延绵两公里的茂密红树林,利用夜色,避开从侧前方走过的巡逻队,将携带的1;450吨钢材和3;500吨高标号水泥调出金钢圈,堆放在即将竣工的淡水镇码头南侧的河岸上,这才沿着新修建的平整道路,大摇大摆走向砌起了石头围墙的营区。
值班的两个哨兵看到朱道临激动不已,立即上前敬礼,大声报告,告诉朱道临,这会儿杨司令还在南岸的指挥部开会。
听完朱道临的要求,其中一个哨兵引领朱道临前往上游1。5公里的新码头,与水上巡逻队的官兵一起将朱道临送往南岸。
驻扎瀛洲的十余名文武官员还在为造船厂和枪炮厂的选址问题展开激烈讨论,忽然看到久别的朱道临出现在自己眼前,所有人都惊喜交加地围了上来,敬礼作揖,问寒问暖。
朱道临含笑回礼。
他望了一眼墙上烛光朗照的大幅规划图,示意大家都坐下,简要通报登州之战的经过和目前的大明朝野局势,最后郑重地告诉大家:
“从登州掳来的6;400多名工匠很快就到,其中约2;500人是登州造船作坊的世袭工匠,剩下大多是8年来从工部下属各兵器作坊和皇家兵仗局调到登州的能工巧匠,多年来一直在为辽东前线各军打造刀枪,铸造火炮,其中至少有800名技艺高超的资深工匠达到了我们的六级匠师标准,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
众人笑声一片。
大总管江照寰和几个资深幕僚大为振奋,意识到瀛洲的地位将会变得越来越重要,朱道临很可能提前展开第二阶段的工业建设计划。
朱道临喝下口茶,继续说道:“这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诸位,这回我没有把这6;000多工匠送到龙潭新区枪炮厂和八卦洲造船厂,而是直接送到瀛洲来,目的就是提前启动瀛洲工业建设计划。”
“下一步我们将通过建立大型造船厂和枪炮厂,带动瀛洲的采矿、冶炼、纺织、木材加工和机械制造业的迅速发展!”
“只有把这一系列基础工业建立起来,瀛洲才能够真正成为我们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据地,成为我们事业的支撑!银子我们不缺,机器和材料不够可以送来,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人!”
“所以,诸位必须全力以赴,安置好即将到来的6;400余名工匠,把每个工匠的名字、年纪、籍贯、特长和家庭情况记录下来,形成档案!”
“这些工匠绝大部分是被强行征召送到登州的匠户,身边没有家人,如果他们提出要求,我们可以让他们推举出一些人,交由海军送回去寻找他们的家人,把他们的家人从大明各地接到瀛洲安顿下来,这点一定要和工匠们讲清楚。”
众文武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近半年安置五个批次共63;000多移民,瀛洲的文武官员早已经总结出一整套经验,现有粮食物资和周转房屋,足够安置6;400多名工匠。
江照寰轻咳一声,提出争论了两天无法决断的两大工厂选址问题:“将军觉得枪炮厂和造船厂建在什么地方才合适?”
朱道临考虑片刻:“之前我把决定权交给诸位,是因为诸位比我更熟悉本地的情况,刚才在门口我也听到诸位的争论,既然大家都无法做出决定,那还是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吧!”
“造船厂建在上游1。5公里的南山北麓最好,那片河岸大多是岩石,水深均在3米以上,涨潮时能达到5米,足够修造3;000吨级船坞和码头,西面有要塞和炮台的保护,北岸是延绵3公里的红树林,非常安全。”
“至于枪炮厂嘛,最好建在造船厂东面的山谷里,这样就能与造船厂一起共用码头……”
“要是山谷里的地方不够宽,完全可以用火药炸出一圈足够修建车间和仓库的平台,工匠就住在周围现有的周转房里,等两大工厂建好之后,再修建更好的工匠住宅区,完全可以按照龙潭新区的标准来办。”
众文武这下没话说了。
朱道临选定的地方和他们之前挑选的都不一样,之前他们无法确定的地方是上游北岸7公里的月亮山下,以及南山东麓至淡水河南岸的3公里平缓坡。
这几个地方距离淡水和入海口均有10公里以上的距离,地处纵深比较安全,缺点是离安置点和规划中的温泉镇太近了。
相比之下,朱道临选定的地方最为便利,在山谷中修建枪炮厂更为安全,但投资巨大,也只有不缺银子的朱道临才有这样的魄力。
解决完两大工厂的选址难题,在坐各部主官开始向朱道临汇报自己的工作。
朱道临掏出怀表,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便挥挥手示意大家暂且休息,未来三天他将对所有移民定居点、开垦的40万亩田地、5个林场、2盐场和3硫磺矿场进行视察,现场总结经验教训,商讨对策,尽量解决各部门遇到的困难。
第三七五章皇帝的烦恼
崇祯五年的腊月,比起往年来更为寒冷。
由于处于历史上最严寒的小冰河期的缘故,气温现在估计已经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城里城外的大小河流早已冰冻数尺,时阴时晴的天空中,不时出现漫天飞舞的风沙,万民期盼的瑞雪久久不至,灰茫茫的大地上看不到些许生机。
午时已过,威严肃穆的皇帝仪仗回到了紫禁城养心殿前,脸色苍白的崇祯皇帝下了暖轿,径直进入大殿之中,回到温暖的御书房便坐到铺上厚厚锦垫的龙椅上,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幽幽叹息。
本想上去为皇上更衣的几名内廷太监,吓得肃立一旁,不敢动弹,司礼太监张彝宪悄悄向曹化淳使了个眼色,曹化淳微微点了点头,上前两步,低声禀报:
“万岁爷,朱道临将军麾下6名新军将校今天一早便离开京城,经陆路赶往天津港,然后乘船返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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