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声音实在太吵,徐风也没继续问下去,扯过身转到大炳店里,等了一会儿,大炳也拿着喇叭回来休息。
“你们这么闹会有结果么?”将一杯可乐递给大炳,徐风也打开了一杯,喝了一口道。
“现在比以前好了。”
“怎么说?”
大炳折腾了一整天,满脸都是汗,咕咚咕咚一下子就把整瓶可乐给干掉了,豪气地将那空瓶往桌上一放,看了一眼徐风,然后探头,小声地道,“知道永嘉路拆迁的事情么?”
“哎?”徐风感觉对方那样子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特务头头,而他就是负责接头的那个。
“听说那会儿有个钉子户强行不搬,最后还闹出两条人命呢!”
“还有这事?”
“可不是么,人命轻贱啊,据说开发商深夜在屋子外放了把火想吓吓他们,结果有两个人没逃出来,死了。”
“。。。。。。那后来呢?”
“给钱啊!据说摆平了,不过谁知道呢?”
“所以说,可以肯定的是,ZF肯定怕再出这样的事,对你们这块的拆迁会比从前更加宽容一些?”徐风想了想,推测道。
“恩啊。。。。。。你说对了。”扯过毛巾往自己脸上抹了把汗,大炳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话锋一转,“我说你小子,怎么最近每个礼拜都来我这里报道啊,有这功夫还不去追你的那位女神啊!”
“额。。。。。。”徐风的身体瞬间一僵,伸手又想去抓一边冰箱里的啤酒,而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俏丽人影儿携着其闺中密友,突兀地便踏进了大炳烧烤铺,对方进门后看到徐风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下一刻便已经如沐春风地笑开了,并熟络地落座在他的一左一右。
眼前的两位美女,一个长发及腰,一个眸光流转,大炳的眼睛都快盯得发直了,傻了半天,才回过神,对着徐风道,“好小子!你艳福不浅啊!”
陆飞觉得他这个同桌最近实在放空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抽得什么风,问他借支笔或拿张试卷,都战战兢兢、微微颤颤的,而每天下午他也不再跟着自己去图书馆了,反倒拿了本书在操场旁边的紫藤架上看着写着,几乎都是要到熄灯才回到寝室,一回来便栽在床榻上倒头就睡。直到有一天,陆飞偶然看到对方抱着书倚在秦书瑶的身旁探头询问,并不时畅快地笑出声时,他才终于弄明白了最近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低头俯身看着底楼走廊上两个人缓缓走过的身影,陆飞目光冷冽、神色淡然,轻轻弯起嘴角,对着自己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1、徐风和秦书瑶成为了好朋友;
2、陆飞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
23、春游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
瘦西湖,自古便是江淮瑰宝,集南秀北雄之最,所谓“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说的便是这里。此刻,繁花簇景的冶春园中,碧绿湖水窈窕曲折,两岸河堤柳絮纷飞,微风拂过,自有繁花似雪、轻飞曼舞的景象,陆飞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园中木质的仿古长凳上,两手张开悠闲地搭在后面的靠背上,下巴微微扬起,眯着眼抬头望向那纤尘不染的蔚蓝天空,春日的阳光洒在他没有瑕疵的脸上,似乎隐隐透着莹白的光。
徐风捧着一摞鸡翅膀走进园中看到的便是以上这幅画面,对方恬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都和周围的景致融在了一起,徐风的心咯噔一下就停跳了半拍,无法控制的,目光怔怔地看向眼前的人,浑然不知地细细勾勒着对方的轮廓,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颈。。。。。。利落流畅的线条,一切都仿佛恰到好处一般,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徐风发现自己的脚就好像生根了一般,无法挪动半步。这段时日,他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也不要去找,尽量地忽视、忽视、再忽视,然而心里的渴望却与日俱增,就犹如着魔了一般。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陆飞转过头,四目相望的那一刻,徐风看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眸子干净而清澈,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见其淡淡说了句,“秦书瑶刚在这里,不过现在她往叶园方向去了。”说完,又转过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恢复刚才那非常舒适的姿势。
“啊。。。。。。哦。。。。。。”
是的,徐风抱着那一摞鸡翅原本确实是来找秦书瑶的,这段时日他和他这位曾经的女神迅速成为了朋友,别无其他,只是因为有一天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了解到了对方的秘密而已。徐风也曾经问她,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对方却只是翻了个白眼,幽怨地说了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早看开了。”然后非常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劝你啊,也别妄想了,你若要说喜欢他,肯定被当成变态的好不。”徐风双眼一黑,想到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不禁也认命地点了点头。
走过陆飞的身边,徐风琢磨着是不是说点什么好,然而纠结了半天,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个,你要不要来点鸡翅,刚烤好的。”
对方斜眼瞥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吃烧烤的。”
“哎?那在芩江路那天你不是吃得很欢么?”
“啊,我口味改了。”
“。。。。。。”
不知为何,徐风觉得陆飞最近对他的态度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冰冰冷冷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建元中学的春游目的地安排在扬州,据说是因为这届的高一年级组长是郁达夫的粉丝,所以就连住宿都被安排在了绿杨旅社。那是个两层楼并带有回廊设计的极富年代感的老式建筑,每层走廊呈回字形,均为木质结构,临街房间有观望凉台,且围以绿色铁栏杆,旅客还可凭栏俯瞰街景。
徐风拿到的房间号在楼上二层的最东面,推开老式的木质房门,里面有两张窄小的铁床,并配有红木茶几、海梅四仙桌、穿衣橱和梳妆台,整个感觉非常古朴和典雅,当然,这些并不能让徐风本来非常自然的脸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翘着腿靠坐在床上的陆飞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手捧着本《扬州旧梦寄语堂》继续慢慢翻着。
徐风双肩一塌,包裹倏地便从肩头滑落,嘴角微微扯了扯,卧槽,这是老天在考验自己么,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风被秦书瑶抓去坐在了一个桌子上,凑过头,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喂,晚上要不要我来救驾,你小子会不会把持不住啊?”
“卧槽。。。。。别把老子想得跟个色狼一样好不好。。。。。。”徐风扒了口饭,瞪了对方一眼。
“嘻嘻,我就不信,对着他,你会无动于衷?”说着,秦书瑶夹了一个三鲜肉丁包放到对方碗里。
一口啃上那扬州最出名的包子,徐风忿忿地说着,“老子可是喜欢女人的。”
“骗谁呢,像我这样一个大美女在旁边,你的眼睛却只盯着某个人,哎。。。。。。”秦书瑶有些夸张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谁盯着。。。。。。那个谁了。。。。。。”徐风一开始的音调还算正常,说到后面不自觉地就小了点声。
“真的?”秦书瑶凑近看着徐风,亲昵地将他嘴边的一粒白饭给抹了去,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坐在隔着两个桌子开外的陆飞。
“废话,老子是直的。”徐风继续趴着饭,兀自通过言语来坚定自己的信念,又夹了个鸡腿啃着。
“你确定?”
“秦书瑶你好烦。”
“哦,那我来试试。”
“什么?”
在徐风思维还有些晃荡的那一刻,他看到秦书瑶的脸突然挨近,然后便有一个柔软的触感贴上自己的侧面脸颊。
“你。。。。。。”有些呆愣地看着对方,徐风都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清话了,却见秦书瑶唇角一弯,“徐风,还不赖吧,我们两个天涯沦落人要不凑活凑活?”
眼前的人,曾经是他朝思暮想要追的女孩,而这个女孩现在主动对他说,希望和他交往试试,徐风啊徐风,这段时日你也应该疯够了,快些回到正常的轨道吧,你脑子里面那些奇怪疯狂的想法都是不对的,这样下去那是害了自己也害了那个人啊,这样想着的同时,徐风看向秦书瑶的脸,用不太确定的声音地说道,“好。。。。。。好啊。”
只是,他压根没注意到,离他几米开外的那个人脸上明显的阴影,和桌底下攥紧的手心。
在王浩的房间打牌打到晚上11点多,徐风才磨磨蹭蹭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没有开灯,黑乎乎的,陆飞似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起一伏,呼吸很均匀的样子。徐风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
然而,刚走了两步。
“你回来了。”清冷的声音,平直的音调。
“哎?吵到你了?”呐呐地转过头,发现对方已经从床榻上坐起,月色透过窗户照射在对方瓷白的脸上,徐风觉得看着自己的眸子透着一股清冽。
简单的对话后,屋子内复又恢复了安静,有些冷场,徐风动了动嘴巴,想着得说些什么,这时对方却突然不明不白地来了句,“徐风,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啊。”几乎没有思索地回道,却在心头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对啊,是朋友,我们只能是朋友。
“恩。。。。。。”陆飞唇角一扯,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知怎地那笑容让徐风的心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一阵涩涩的疼。而对方似乎了然似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再次躺下,盖上被子,侧过身脸朝里,没继续多说一句,等到徐风洗完澡出来,也还是那个姿势。
轻轻地走过去,徐风定定地站在对方的床沿一侧,陆飞的眉毛在睡着的时候好像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确定对方已经熟睡后才缓缓伸出手,将那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抚平,触手处的肌肤一如想象中的细腻,一旦碰到便无法挪开,柔软的指腹一路缓缓滑过那秀挺的鼻和削薄的唇,再抚上一边脸颊,低头,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对方的眼角。
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乌云密布、春雷滚滚的,仿佛下一刻便会下起倾盆大雨。陆飞没有带伞,看着这天气,切了一声,寻思着要怎么回去。
“一起吧。”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看到对方手中拿着一把伞,却又瞥到了其身后的秦书瑶。
“不用了,你送书瑶先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狂乱的风呼啸着掠过一旁栽着的青柏,树叶摩擦发出刷刷的巨大声响,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似乎大家都躲在屋里想要避过这场暴雨,紧紧咬着自己的唇,陆飞急急地走着,并没有在意自己真正要去什么地方,昨夜。。。。。。切,一想到昨夜的画面,陆飞不禁又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徐风,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又何必再来招惹我。
而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猛地从他身后闪出,手中一截银光向陆飞的面门直直袭来。
“谁?!”
暴雨,毫无预兆地便从无边的苍穹中滚落下来,为整个街道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雾。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1、楼主好想写H,23333333333~~~~~~
2、但还要好久,5555555555555555~~~~~~~~~
作者有话要说:
24
24、刽子手 。。。
陆飞本能地往身后退去,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击,瓢瓜的大雨让眼前一阵模糊,对方着一件黑色雨衣,整个脸容被宽大的帽檐遮掩住,看不真切。
“谁?!”
眼前人却并不言语,手执的那截匕首银光一闪,又向其袭来。
陆飞从小和秦书瑶一起学过一阵子跆拳道,虽然没像她一样混到个黑带水平,但对付平常的地痞流氓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会儿倒真正给派上了用场。对方虽然左突右撞,看着极其凶猛,却没有任何章法的样子,不消片刻,陆飞便琢磨透了对方的招数,在看准一个明显的破绽后,迎面反击,直接就是一个过肩摔。
“啪!”一声,对方重重地被甩在一边的泥潭里,宽大的帽檐在摔下去的那一刻给掀了开来。
“你。。。。。。”如果没有记错,对方就是几个月前故意让他差点骨折的家伙,联想到之前生日那天的黑影,陆飞皱了皱眉,“姜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究竟什么意思?”
坐在地上的人被刚刚重重一击后,大声咳了起来,然后挣扎着起身,抬头看向陆飞的眼睛阴鸷而冷冽,只见其甩了甩头,在一片白雾水汽中一步步走近。陆飞警惕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匕首,心里想着如果他在下一刻突袭的话可以直接侧身,再扼住其手腕把武器给卸了,然而对方却只是走到他面前,冷冷地厉声道,
“自古便有杀人偿命的说法,既然你老子躲着,为何就不能拿你开刀?”
“你说。。。。。。什么?”
一道蓝色的闪电随着远处传来的滚滚炸雷倏地划过天际,一刹那间,陆飞的脸色变得极其惨白,对方的话合着那响彻天地的声音让他脑中一下空白,他在说什么,杀人?他说他爸杀人?开什么玩笑?
然而姜东的眼眸却越发得猩红起来,抬手揪住兀自还在愣神的陆飞领口,在他耳边大声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种人天生就可以开豪车,住豪宅,穿几万块的名牌衣服,一顿饭就可以吃掉我们几个月的积蓄?而我们呢?我们一家五口人只能终日躲在十几平的小房子里面,为了最最简单的生计辛苦奔走,还要处处受人冷眼和排挤,到头来只是为了多要一间拆迁房,你们这些人都不愿意施舍,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们这种人的命就如那蝼蚁草菅一般,活该被糟蹋?!”
姜东的手劲很大,陆飞感到脖颈处一阵又一阵的窒息难受,脑中突然便忆起了当时林立中跟他说永嘉路拆迁事情的闪烁眼神,“你以前。。。。。。住在永嘉路?”
对方眼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