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改科举制度……现在他还没有这种能力,想也不必想。
被张佳木这么将了一军,彭时自感无法推辞,而且,这种编制新官制的差事,也确实是勇于任事的人才能担任。
一想到此,彭时便无可不可的答应了下来。
至于分流考核武官,当然只能由张佳木这个伯爵都督来亲自进行,在进行之前,还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
出门时,年富颇为担心,但他亦知张佳木的脾气秉xìng,一旦决定,便绝不可能更改。
当下只能摇头叹息,心中默祝顺利罢了。
第三卷夺门之变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五十四章威压
更新时间:2011…9…1820:57:19本章字数:5026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五十四章威压
没过几天,彭时的新官制编制局便正式挂牌,在长安左门附近寻了一处办公地点,由内阁奉旨调派,各部都有青年才俊之士参加,没有几天就集合了数十官员,过百吏员,开始大刀阔斧的干起来。
第一件事,便是涮人。
那些世代为吏,jian滑不堪,名声颇为不堪的滑吏,六部之中,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以前这些吏员可以把持要挟上官,甚至是朋比为jian,把持公务,他们熟知律令,就算是明知道他们在捣鬼,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既然出来不少一样熟知律令,而且是经过考核,可以随里黜落的新吏,这些捣鬼有术死不悔改的吏员,彭时便是痛下狠手,狠狠开革了一大批。
到天顺三年十月,京师已经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编制局外一片嚎啕。
年关将近,这时候却是丢了差事,谁能不悲苦万分?
“本官不是没有晓喻过尔等,现在情形不同,以前你们寻mo几个钱,没有人拿你们怎样,现在既然改制了,那么,再不悔改,必有不忍言之事。此话是两月前所说,当时尔等是何反应?冷笑者有之,不服者有之,甚至暗中辱骂本官的,怕也不在少数罢?”
外面人情汹汹,彭时却是夷然不惧。
此人有个好处,便是自己认准了的事,一旦悍然行之,便是会坚持到底。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内阁中对张佳木抵制最深的一个,凡会议,合议,或是言事时,对张佳木也是态度最强硬的一个。
改革官俸,那是他自己心中认同,知道此事对文官和整个大明社稷有利,否则的话,家中河东狮再吼,彭时也是不会屈从的。
他绯袍yù带,面色威严,自然是颇具大官威仪。
这些开革的废员当然也不是来闹事,而是希望上面能更改决定。这会子彭时出来这么一说,各人都是面1ù绝望之色。
有个攒吏颇为不服,上前一步,先是深深一揖,然后便起身冷笑道:“大人既然这么说,吾等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吾辈的吏职是祖传,从xiao人的曾祖父到祖父,父,到xiao人已经是第四代。永乐、仁宣年间,也曾经为国效力,立过些许微功。靖难时,南军北来,吾家曾祖还曾应仁宗皇帝之召,在京师城头迎敌。土木年间,xiao人也曾经上得城头……自然,这些是旧事,xiao人确曾舞弊贪污,但请问大人:国家每月给俸禄一石半,还要抵充克扣,如果xiao人不贪,怎么养家糊口?xiao人家族世代效力,现在就这么一脚踢开,谁能忍心?如果大人不详加开释,xiao人定会敲登闻鼓到天子驾前奏明冤屈”
明朝的登闻鼓也确实是叫大臣们头疼的东西,虽然不管有故无故,敲这玩意都要受到惩罚,所以一般不是走投无路的人不会去敲它。
但只要一敲,登闻鼓有锦衣卫百户官和内廷的人看守,鼓声起,就需上奏皇帝,然后派员彻查,非得有复奏不可。
所以这吏员心中笃定,看着彭时只是冷笑。他光棍一条,其实就是众人公推出来恐吓彭时,却要看看,这个大官到底根骨如何
眼前这么多吏员,虽然开革,但仍然是如此嚣张,彭时心中亦是不觉大怒
二三百人,都是穿盘领戴四方平定巾,丝带布履,典型的吏员打扮,以往这些人虽然jian滑可恶,但遇到绯袍yù带的也是极为恭敬,离的老远,就躬身弯腰,不敢抬头。到现在,彭时才领略到传说中的滑吏之可恶
此辈熟知律令,稍有不满就敢要挟上官,彭时以前执掌的都是清水衙门,吏员们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犯不着和上官过不去。
现在关系到自己饭碗,为了要挟,连登闻鼓都拿出来吓唬人了。如果是换个脊梁骨稍软一些的,怕就立时要软下腰来。
“哼,本官奉命办事,”彭时看着众人,连理也不理那攒吏,只冷笑道:“只知按律办事而不知其它,尔等现在散去,犹自好说,如果再愚顽不悟,恐怕更有大祸在前头等着”
对这些xiao吏来说,开革就是最大的祸事了。
一家老xiao,全凭着这身衣服吃饭,而且,为吏时间久了,总会得罪人。因为他们的吏员身份,里坊里有势力的也要卖几分面子,因为是家传世袭,百年之下,得罪的人当真不知道有多少。
以往有身份护着,倒还不惧,但现在被革了职,想想将来,自是不寒而粟
所以现在就是彭时斥责,这帮吏员也是寸步不让,丝毫没有退避的打算。
他们在这里闹,围观者也是渐渐多起来。长安左门附近,正是官员上朝和入衙门办事的必经之途,所以隔了一会儿,不仅围观的xiao吏和禁军多起来,便是驻马观看的官员,亦是不少。
……
彭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原本顺当的公事,谁料想居然会出这种1uan子
他在张佳木面前拍着xiong脯保证,编制新官制,不论是沙汰涮新,还是补用新人,肯定会一秉大公,绝不偏sī,也不畏难。
在他看来,一是一,二是二,依足规矩律令来办事,则自然而然顺当,绝不会有什么差错。
但现在看来,人家评价自己的看法倒是丝毫不错:服官二十年,犹是一书生耳。
他面红耳赤,以自己的身份和一群xiao吏争吵,那是大失体统,传扬开来,这次辅的位子是不必再干下去了。
但置之不理,眼前这情形也不是个事,闹将开来,也一样没有脸面。
而环顾四周,除了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外,刚借调来的吏员都面有愤色,但他们多半是锦衣卫刚毕业不久的学生,经验浅,年纪也xiao,就算想说什么,也是人微言轻,所以只能避在后头。
就算如此,那些闹事的吏员也知道是这些人抢了自己饭碗,早就在怒目而视。
这些开革吏员都是世家出身,一个个膀大腰圆,身形健壮,而锦衣卫学校毕业的十之**是寒门出身,营养不良,育不佳才是主流……两边要是打起来,恐怕彭时这边更加吃亏了。
至于一伙奉调来的官员,则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编制新官制,众官的俸禄都增加了,但也有不少闲曹被裁撤,奉调来的就是几个被裁撤衙门的官员,他们暂且无差可办,其实就是往常时也是无事可做,但现在奉调到彭时这边来打下手,各人却是觉得落了难一般,此时见彭时难堪,不仅不上前帮忙喝斥圆场,反而个个都龇牙咧嘴,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唉……”
到了此时此刻,彭时才有无能为力之感。
看人挑但不吃力,自己一挑累弯腰。对付的就是一群文吏,居然会闹到如此不可开jiao的地步……
想到这儿,他霍然张目:张佳木要对付的可是过万的京师武官
这难度……彭时一想,自己都是汗流浃背。
不过,他自己眼前难关,却也是难过的紧,可怜他进士及弟到当官至如今,只有人敬着奉承,同僚间互相尊敬,办公事时偶尔红一下脸,过后就忘,现在的情形,他哪里经历过?
就算脑海中苦苦思索,一时间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正为难间,后头却sao动起来,再过一会儿,有人跑上前来,喜笑颜开的道:“太保大人派人来了。”
“哦?”彭时先是一喜,继而就是甚觉沮丧,眼前些许xiao事,居然已经惊动了张佳木,还派了人来。
“是谁啊?”他问。
“似乎是孙锡恩孙大人。”
“哦,”彭时点了点头,他知道孙锡恩是内定的军法监的大使,德王亲军卫指挥使、再加上锦衣卫前卫指挥……不论是权力还是资历,都是足够镇住眼前的这个场面了。
果然,孙锡恩一来,刚刚还嚣张跋扈,不把彭时看在眼里的众吏员都屏息静气,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看看当值时间在这里闲逛的官儿和吏员,记下他们的名字给我。”
孙锡恩一来,第一件事不理会那些闹事的,倒是要记录看热闹的人,这一下众人立刻鸟兽散,便是那些官儿,也是大半离去,只有少数胆大的,驱马略避。
“一会看看是谁。”那些个不肯走远的,孙锡恩也只是冷眼看看,他的眼神并不锐利,也并不张扬霸气,也缺乏热诚,可以说,人类的表情几乎很少能在他的眼中体现。扫视众人时,除了冷漠,便是酷厉之色。
这样一个人,比起杀气腾腾的叫嚣还要叫人害怕。
“适才是谁说要去敲登闻鼓?”拔马到众人跟前,孙锡恩冷冷问。
“是……是xiao人。”那攒吏躲不过,众人都往后缩,只能把他推到前头来。此时他后悔万分,原本那些胆气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到了此时,他才后悔万分,为什么要出来趟这种浑水,就算丢了吏职,也远比面对眼前的孙锡恩好些
此时看热闹的人都四散而走,就剩下这些闹事的xiao吏,一时间,无比的威压和孤单感,压的这些人透不过气来
第三卷夺门之变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五十五章艰难
更新时间:2011…9…1820:57:23本章字数:4998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五十五章艰难
“是你?”
孙锡恩冷冷一笑,只是微微一点头,也不需他说话,后头立刻上来四个大汉,全部执红黑水火棍,也不打话,两棍直接点在那厮的xiong腹之间,直戳在胃囊之上,那攒吏疼的豆粒般的汗珠滚滚而下,一时功夫不到,额头脸上就全是汗珠。
“这……”
当着彭时的面,如此行凶,若是以往,彭时必定会大怒,立时就会加以斥责。可是适才被这群滑吏当头对脸的辱骂,彭时原本也不是好脾xìng的人,说不上是睚眦必报,但也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点儿不记恨,这种雅量他也没有。
况且,退一步来说,这群人也非得这么治才成。
所以他略一犹豫,也就不管了。
但这两棍只是开始,两棍下来,打的人不能出声,接着又是两棍加身,却是打在tuǐ的髌骨之上,就听到一声噼啪的脆响,显然是骨节被打断了。
这两手打完,四周的吏员全部是面无人色,一照面的功夫,就把人打成这样,这些吏员虽然是在皇城办事,有一些是刑部的吏员,出红差杀人的事也干过,但此时却是一个个看的脚软,差点儿就要站不住了。
更有甚者,众人中突然传出一阵niaosao味,却是有人经不住吓,已经niao了kù子。
“咆哮衙门,侮辱主官,还有比这个更没王法的?二十棍,着实用心打”
人打了,理也要占住,孙锡恩扫视四周吏员,众人哪里敢与他对视?细想起来,确实也是如此人所说,众吏闹事,先就不占一个理字。
两棍下来,那厮已经去了半条命,现在又叫用心打二十,显然,孙锡恩心狠手辣手传闻不假,这是要人的命
沉闷的棍声响到七八响时,掌刑的锦衣卫是何等身手?一棍下来就能去人半条命,那棍子都是特制,一棍下皮开rou绽,不到十棍,那攒吏果然口鼻流血,已经被开了账了。
“禀大人,犯人受刑不过杖毙了。”
“哦?”孙锡恩点了点头,道:“凭的身娇rou贵,十棍都吃不起的腌脏货。也罢了,看他可怜,叫人送十两银子给他家。”
六部的吏员,控制的是中央的权柄,这攒吏是刑部出身,一个大案出来,从州县到府到省,哪一层不要打点到,最终到他手里,那银子岂是少数?
十两银子,在xiao民百姓是一年才能攒下来的巨款,对六部这些滑吏来说,一个案子也不止分润此数。
一年不捞上千把两,还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来闹,图的又不是这点xiao钱,而是要继续把持六部,继续捞钱,要是只那点俸禄,还有什么可闹的?现在这些被革吏员,哪一家没有几幢房子吃租?就算是城外田地,哪一家也有好几十亩,一部份用为先人坟地,大部雇了佃户种了吃粮,吃不完就换了银子收在家中,谁也不缺那一个月一石半的俸禄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老实和你们说,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孙锡恩冷眼看着众人,一字一顿的道:“老实回去,从此安心当个百姓,凭你们家族百年来捞的,也够生活了。要是心中不伏,只管来闹,我这里执棍的汉子还有几个,就怕你们xìng命没有几条,经不起几次打”
他身后足有百余人,有的骑马,有的执棍步行,都是如狼似虎恶狠狠的壮汉,天气已经冷了,还有不少大汉将前襟敞开,1ù出mao茸茸的xiong膛。
这些汉子,都是在曹家叛变时上过战场,手中有不少人命的杀货,孙锡恩就喜这样的,千方百计搜罗来,俱都是手中有人命的恶汉无赖。
若非他这样的官,怕也不会用这样的人,更是镇不住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杰。
张佳木用他做军法监大使,怕也是看中了孙锡恩的这些家底,有此人帮着执行军法,张佳木自己要省好多心。
就眼前的这个场面,不是孙锡恩来,怕是真的镇不住。
他这么一打一说,众吏虽然恨极,但却也没有什么话说,当下各人面色铁青,就想四散而走。
“就想这么走了?”孙锡恩狞笑一声,道:“他们想来还带着腰牌,全部记下姓名地址,晚间闲了,你们一个个去看看。”
“是,xiao人们省得”
这种办法,却原来是张佳木的吩咐。他也是从后世的信访处理的办法来着手,那些办法,却也是当真妙极。
先把这些人记下姓名资料,然后着落给里甲长看守,看不住,却是里甲的错,打了棍子再说,这般一nong,自然地方上就先落力,先是一层看守。
然后锦衣卫的人经常上门,或善劝,或威bī,反正不能再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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