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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倾珞果然不言不语,只是轻轻依在他怀中,听着身后幽怨的悲戚之声,叹道:“就让我做一回侩子手吧,我别无选择,我也不后悔。”
第八百九十六章,杏花知遇
第八百九十六章,杏花知遇
罗啸成刚要迈上台阶往酒馆里走,只见们中忽然出来两个妙龄女子,身穿束身长裙,一红一绿,双肩剥露,都披着一件灰白轻纱,青丝如瀑,一直垂过腰际,皓首倾侧,便是一缕波澜微漾,不胜柔美。两女手腕上皆挎着一个鼓鼓的包袱,那青衣女子正回身锁门。
罗啸成漫步走上台阶,这才发现,原来这两人早已相识,红衣女子便是且末客栈老板娘月无艳,而那青衣女子正是这五湖酒楼的老板月倾城。
“哟,两位老板,这是要出远门呐?”罗啸成笑着走近,月倾城回身过来时,月无艳已然认出他来,一时惊讶,上前欠身一礼,打了声招呼,笑道:“这不是罗客官吗?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罗啸成笑道:“有事路过长安,心想月前大战一场,长安城几乎毁于一旦,不知两位老板是否有什么损失,这加之酒虫又犯了,这不,便准备来讨两杯水酒喝。”
月无艳点头,月倾城也走了过来,委身一礼,罗啸成道:“不过,罗某似乎来得不巧啊,看二位这身打扮,这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月倾城无奈的点点头,道:“天降无端灾厄,长安城几乎已成残砖碎瓦之墟。我与家姊侥幸逃得一命,可在这长安城却已经呆不下去了,今日便准备收拾些细软,离乡南下,寻条生路。”
罗啸成点头,道:“情理之中,如此,罗某便不误两位的行程了,告辞。”
月倾城摆手道:“罗先生请留步,行程本不是要紧事,迟一日早一日无甚差别。五湖酒楼虽然已面目全非,无法招待客人,但总还能与朋友一聚,我们姐妹俩承蒙罗先生记挂,有朋自远方来,怎能怠慢。罗先生里面请。”
罗啸成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就印者度帕恕!绷脚飞砣迷谝槐撸扌コ沙饺艘还笆郑阕咴谇懊妫虑愠巧锨翱嗣牛吮阕呓葜腥ァ�
一进门,便见幽暗的暗室之中射下几道天光,抬头一看,只见屋顶已是残破不堪,大洞小洞比比皆是,在这些光束之中,仍可看见乱飞的灰尘。地面上到处都是残破的瓦片和破烂的桌椅,一道塌下来的房梁正好压在柜台上,其上的瓶瓶罐罐都已经被砸了个粉碎,黑白各色粉末泼洒一地。
瞧见这幅残破邋遢景象,实在与两年前那个络绎不绝的酒馆难以联系在一起。
“一楼已经全都毁了,后堂还有两间能落脚的房子,罗先生这边请。”月倾城说道,一边打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
罗啸成跟着她们二人穿过大堂,来到后院。月倾城开了一个门锁,邀罗啸成进屋去。罗啸成也不推辞,便走进屋中。
屋内甚是整洁,红色波斯地毯完全吸去了足音。好似踩在了沙滩上一般,十分细软。四壁之上挂着不少字画,东墙的架子上搁着些琉璃珍玩。一张绣床落于墙角,贴花窗口之下的几案上还放着几个还未收起的梳妆匣子,光滑的铜镜反射着淡黄的光芒。左右一看,瞧着此处分明是处女子闺房。
罗啸成在桌前坐了,月倾城歉然道:“酒楼已经无落脚之地,难以接待贵客。如今也只得在奴家闺房请先生小坐,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罗啸成摆手道:“哪里哪里,月掌柜说笑了,要说无礼也当是罗某人无礼,普天之下哪有大男人闯进女子闺帏的道理。”
月倾城淡淡一笑,转身道:“姐姐,你陪客人坐会儿,我去拿酒来。”说罢便转身出门去了。月无艳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道:“光阴流转得可真快,记忆中似乎罗客官还在且末欠我酒钱还是不久前的事呢,可想不到一转眼间,便又是流亡时候到了。”罗啸成大笑道:“罗某人的酒钱可是早就还清了的,月掌柜可得算明了账目。”
说了一会儿话,月无艳忽问道:“罗客官来长安有什么事么?可有我姐妹二人能帮得上忙的?”
罗啸成抱拳道:“多谢好意,不过两位掌柜解了罗某人的馋酒病,便已经是帮了最大的忙了。咦,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好像闻到杏花酿的气味了。”
“罗先生好敏锐的嗅觉。”话刚刚说完,只见月倾城便抱了两坛酒进了门来。
罗啸成道:“香飘十里湿杏花,这个香味,罗某人十里外都能闻得出来。”两女欢然一笑,月倾城也坐下身来,取了三个碗,各自倒了酒,举樽道:“杯满同祝良知遇,酒香只待客留情。多谢罗先生记挂,故人相逢耐醉倒,我们敬先生一杯。”两女一同举杯,罗啸成道:“多谢盛情。”三人举杯共饮,欢乐无穷。
“看两位店中损失不大,楼阁修葺一番便能焕新,何必定要背井离乡南下谋生呢。”
月无艳叹道:“客官也是知道的,上一次且末出事,小女子侥幸逃得一命,这一回又险些魂归天外,长安城实在有些让人心悸,只想离开这里,权当出去散散心。”
“月掌柜福大命大,逢凶化吉,正是吉人自有天相之理。”月无艳欢喜一笑,点头称是。忽听得月倾城道:“酒楼损失是不算大,但是如今长安城已经没人能够修缮房屋了。退一步说,即便一切焕新重来,哪里还能揽到客人。长安城像一个狠狠跌了一跤的巨人,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我们姐妹俩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没了生意可怎么活啊。”
罗啸成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出去转转也好,大唐国力昌盛,相信重建一个长安城也要不了多少时日,两位掌柜根基在此,经营出众,到时候东山再起,势必易如反掌。”
两女粲然一笑,那月无艳道:“承罗客官吉言了,今日便不醉不归。”
罗啸成哈哈一笑道:“爽快,好!”豪情一起,两碗酒瞬间下肚。月倾城道:“这次灾厄虽然来势汹汹,不过藏酒都在地下酒窖之中,倒是损失极小,也没什么小菜能够招待,先生请畅饮尽兴。”
罗啸成摆手道:“这酒可是两位以后重振雄风的资本,罗某有这两坛解馋便已足矣。多谢多谢。”
月无艳嘻嘻一笑道:“罗客官几时变得这么豁达了,想当年在且末的时候,你可是一个人喝了我半个酒窖的酒。”
“往事不提,往事不提。”罗啸成一笑了之。忽问道,“不知二位掌柜将要去往何处?”
月无艳道:“听闻扬州富甲一方,我和妹妹准备去哪儿看看,兴许能发现些赚钱的法子。”
“扬州?嘿,这可巧了,我们马上也要去往扬州,两位若是不嫌罗某聒噪,便同行而去如何?”
月无艳之前承蒙他们送自己到长安城来,飞天遁地的感觉终生难忘。听闻能够再次尝试,不禁一番欣喜,道:“若是这样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不知能省下我们多少脚力呢。”
说话间,罗啸成也喝完了最后一碗酒,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位掌柜可先不急出门,我还得去找几个人。出发时便来通知你们,你们做些准备就是。”说罢便起身告辞,两女送罗啸成出了门,相互拜别,罗啸成这才离了西市,回味着杏花酿的余香,慢慢往东市走去。
刚走到东市门口,只见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两人各自从转角擦过,差点撞个满怀。罗啸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能将他撞一跤的人定然身子不弱,罗啸成好奇地看了一眼,却发现是韩仑。
“韩少爷,是你啊,嘿,你这劲儿可真大喂,这急急慌慌地干嘛去啊,玉儿妹子呢?”
韩仑道:“罗兄,我要回扬州,令狐大人已经答应我和玉儿的婚事了!”
罗啸成闻言,似乎并不惊讶,道:“你俩不是都老夫老妻了么,还乐呵个什么劲儿。”
韩仑郑重其事的道:“大不一样,我和玉儿之间其实只是两厢情愿罢了,虽说指天为证,但那时我们都父母健在,按理说没有说媒下聘定亲成礼,都不算是真正成亲了,也做不得数。这一回可算是真真正正有个着落了。”
罗啸成若有所思,忽而叹口气,韩仑不解问道:“什么意思啊?”
“你小子欠我的酒终于能喝上了,恭喜恭喜。”说罢嘿嘿一笑。韩仑满脸无奈道:“你这臭酒鬼,亏玉儿还叫你一声大哥。跟你说这么多,你竟然只想着喝酒!”
罗啸成摊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罗某人所有的乐趣都是从酒里散出来的。”韩仑眼一白,道:“本少爷懒得跟你扯,我要回扬州,你怎么着?”罗啸成道:“我当然也要去,你等等,五湖酒楼两位月老板也要同去,我已经答应捎他们一程,我去告知他们一声。”
“月无艳和月倾城?他们去扬州做什么?”
“你看长安这地方还有生意做么?”
“你可真是闲得慌,这时候还要做个顺水人情。”
罗啸成嘿嘿一笑:“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没办法的事。”
第八百九十七章,高义之士
第八百九十七章,高义之士
两人正说着话,忽觉得背后一股隐隐的灵力逼近。刚一转身,只见冉倾珞和史云扬凭空出现在其面前,冉倾珞手中印决还维系着,见着二人方才散去。
“大哥,韩公子,你们说什么呢?咦,怎么不见玉儿妹妹?”
韩仑道:“玉儿这段时间会留在这里陪令狐大人,我要先回趟扬州。”
史云扬道:“令狐公同意你们的婚事?”韩仑讶然地点头,道:“你怎么知道?”史云扬道:“你都写在脸上了。”韩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嘿嘿一笑。冉倾珞笑道:“那可恭喜你们了。”
韩仑欢喜地一笑,道:“多谢多谢,唉,还是你们好。”罗啸成不乐意,一扬眉,道:“咋?罗某人哪儿不好了?”韩仑反问道:“你急个什么劲儿,我可没说是你。”罗啸成扬手一笑,混不计较。韩仑便问史冉二人:“你们怎么打算的?”
冉倾珞略略思索,道:“长安的事该办的也都办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反倒有些危险,不如先回扬州再做计较。”
史云扬点头,道:“神农神上交代让我们早些出海,日前被魔族一场大战给耽搁下来,如今已去了不少时日,我们需得早日前往准备。随时准备出海。”
冉倾珞点头,道:“不过看这形势,怕是要等到韩公子和玉儿妹妹的大喜之日过后了。不知是哪一个日子?”
韩仑道:“令狐公交代了,一切需得按照礼法来,说媒下聘,日子还定不下来。而且长安城若是还有一个灾民,这日子更是定不下来。”
罗啸成诧然道:“这样一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确定令狐大人愿意把玉儿妹子嫁你?”
史云扬赞叹道:“国于危难,何以家为,令狐公好气节。”冉倾珞点头,望向韩仑,浅浅一笑,道:“韩公子急于赶回扬州,急的怕也正是此事吧。”
韩仑道:“安置数十万灾民,这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我韩家说不定独木难支,需得早些回扬州做打算,看看爹有何打算。”
史云扬道:“皇帝已经大肆动用海船安置百姓往江南一带,加之大量流亡的百姓,长安城剩下来的灾民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大都是些老弱病孺罢了。要安置这一部分人,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韩仑叹气称是,几人一时无话。冉倾珞道:“我们要走,总还得跟玉儿妹妹说一声。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重新隐去了身形,估计已经远去了。罗啸成自也转身向西市而去,便留史云扬和韩仑在原地,恰在此时,远处过来一队巡逻卫兵,史云扬见状,身形一纵便隐没于墙角之后,韩仑一个人留在原地,心中急切,一时间来回踱步,一点点算着时间。
话说冉倾珞隐匿了身形,又重新往东市折返而回,她隐去了身形,又是独自行事,因此速度不慢,很快便重新进入东市之中,寻到了令狐府。她刚刚跃上房梁,正要翻进内墙,只见令狐玉儿从东厢拱门折了出来,急匆匆的往外赶。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见着面了,倒也省了不少时间去找她。冉倾珞将身一纵,正好落到玉儿身后,道:“妹妹急着上哪儿去啊?”
令狐玉儿一转身,只见冉倾珞就站在身后,一时十分开心地牵起她手道:“姐姐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何事?难道是令狐公身体不适?”
玉儿点头,略略有些吃惊的道:“姐姐真厉害,什么都能猜到。爹爹咳得很厉害,韩仑给他吃了颗丹药,可似乎作用不大,这会儿咳得更厉害了。”
冉倾珞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也当去探望探望令尊。”令狐玉儿骄傲的笑了笑,便走在前面,牵着她手一路小跑着重新赶回后院。
“爹,我回来了。”玉儿一推开门便兴奋的喊了起来,令狐公狐疑道:“你这才走了多长时间,怎么这么快?”玉儿高兴地道:“女儿一出门正好遇到冉姐姐,你说巧不巧。”
令狐公犹豫了一下,眉头轻轻一皱,呢喃道:“冉姓?难道”还在发呆的时候,玉儿便已经引着冉倾珞进了屋来。玉儿道:“爹,这就是冉姐姐,她人很好,而且医术天下独步天下,定然能治您的病。”
冉倾珞欠身一礼,道:“晚辈冉倾珞见过令狐公,令狐公高义,晚辈甚是敬仰,今日能见真容,是小女子之幸。”
令狐公摆摆手,侧过脸去,似乎不大高兴,他道:“冉姑娘不必多礼,老夫可受之不起。论功德,姑娘可是救了数十万百姓的英雄。老夫不过是个死读书的史官。论年纪,姑娘年轻有为,而老夫已是行将就木。无论怎么比,你我之间毫无可比。你不必敬仰我,我也并不敬仰你。”
听到这一番话,冉倾珞心中一愣,不过嘴角微微一扬,莞尔道:“原来大人已经知晓晚辈身份。”
令狐公哼一声,道:“如今的长安城,谁不知道有一位冉姓神女,领着众仙家门派,破魔卫城,挽千万人性命于水火之中。即便不认识你,也绝不会不认识这个名字。”
冉倾珞鞠躬附身,道:“前辈言重了。倾珞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无愧于心,能够助人自是好事。”
令狐公点点头,甚为赞叹,道:“你有此心,原是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