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饱饭足易出事,古人诚不欺我也……
莫雨系完腰带,刚一抬头,眼前阴影压来,忽然就被穆玄英压到了墙上。
手套啪的一声,从手中摔到了地上。
下一刻,刚系好的腰带也被扯开,穆玄英的手切进他衣内,顺着腰线贴上背,将人往怀里一按,俯身吻了上去。
唇齿相接,气息交融,少年人血气方刚,一夜欢愉,食髓知味。
莫雨在穆玄英下滑的啄吻里不自觉仰起头,露出流畅诱人的颈线。
身体被撩拨地泛起层层战栗,情欲攀爬蔓延,听得穆玄英低声问了句:“再做一次吧?”莫雨轻喘了一声,十指扣住墙壁:“就这么做?”
穆玄英笑:“你不是才从床上起来吗,再回去多麻烦啊。”
(防止被锁,后面小肉渣还是等过段时间看微博吧_(:з」∠)_……)
第 10 章
十
身为谷主王遗风的亲信,陶寒亭必定是个很有能耐的人。
自古能者多劳,所以他注定也是个劳碌命。
每天晚睡早起,除了吃饭就是工作,兢兢业业加班加点,这等习性落在柳公子这类人的眼里,无趣指数堪比河底挖沙雪原凿冰。
当然,在陶寒亭的眼中,柳公子那连偷带砸的习性连无聊两个字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吃饱了撑的。
人不能延长生命的长度,但是可以扩展生命的宽度。“白衣孟尝”陶寒亭是个有追求的人,即使被世情颠覆了人生,又被王遗风颠覆了三观,恶人谷“黑鸦”陶寒亭,仍旧热衷于拓展他生命的宽度。
所以虽然陶寒亭每天忙得是溜溜转到处蹿,大家仍认为他是个很闲很闲的人。
陶寒亭自然不说闲话,他只是管闲事,很多很多的闲事。
当年他就是管闲事管的老婆都没了,然而人贵在战胜自己,进了恶人谷,在谷主的授意下,他居然毫无心理阴影地管起了全谷的闲事。
陶寒亭,非常人也。
上到聚众叛乱,下到缺肉少菜,尤其在三大恶人叛谷出逃后,黑鸦的羽毛更是散落在了恶人谷的每一个角落,谷里人打个喷嚏,这缕小风恐怕都能让他的翅膀抖上一抖。
沈眠风头热脑胀心情差,最近老跟黑鸦接触,让他觉得自己有了禽流感的征兆。
陶寒亭的声音低沉坚冷,听上去还挺有磁性。只可惜他平日里少言寡语,一开口又多是刑堂杀伐之类,让人不免有可惜之感。
沈眠风很幸运,陶寒亭连续找了他三天了,说的话赶得上别人一年里听的分量。
但沈眠风明显身在福中不知福,越听倒霉相越重。
陶寒亭面无表情公事公办,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着边际,沈眠风心想着难道事有败露,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他心里有鬼,反而放不开手脚去赶人,只盼天降神兵,救他于苦难。
肖药儿路过,老人家权当耳背,径直地就过去了;米丽古丽倒是专门来找他讨酒的,一见这架势,啊哈哈哈的拐个弯儿就闪了。
沈眠风对恶人谷的同僚情谊甚是灰心丧气,他悟了,自古人情薄如纸,于是愤慨之下,顺手也把同僚烟给卖了。
沈眠风说,那天傍晚平安客栈大乱,他远远就瞅到烟身后跟着个人影。
陶寒亭依旧毫无表情:“人影还是影?”
沈眠风甩眼色,这事还用说么,跟腻在小少林的那两只一个尿性,大家都懂。
陶寒亭想了想,起身告辞了。
沈眠风虽说做了一把亏心事,但图的清静总算是有了。
如此,也不枉烟的白白躺枪。
陶寒亭其实对八卦什么的不感兴趣,这本是烟的专长。
而他的专长,不过是对谷主,对恶人谷负责而已。
沈眠风有问题,他就去盘查沈眠风,烟有问题,他就去盘查烟。
其实眼下问题最大的是莫雨,但是莫雨不归他管,一切还得看谷主的意思。
康雪烛走后,顽童书院也没了主人,教下的一帮熊孩子他没带走,长大后便分拨给了各堂各部,换个地儿地继续去祸害苍生。
烟不在自己的地方,而是一个人蹲在顽童书院的屋顶上。
陶寒亭问他在这里做什么,烟答,一夜没睡,这里清静,正好养养神歇歇心。
他说这话时哈欠连连,黑眼圈不重,不过也够看的了。
陶寒亭说:“今早的事你听说了吧?”
烟当然听说了,恶人谷惯例,有八卦,必呈烟首领一份。
发展成这样顺理成章,烟不意外,但陶寒亭提了,他总得给个反应。
于是拍拍他的肩,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全身家当都给浩气那小子包了红包也就算了,更令人绝望的是谷主暂时还没心情给他报销。
可见谷主受到的打击有多重,这种儿大不由爹的无奈感。
陶寒亭道:“浩气那边该有动静了。”
烟点头:“是有动静。”说着,状似站久了活动活动筋骨,非常随意地踹了一下身后。
影受了一脚,纹丝不动,继续安稳扎马步,浮光掠影做蘑菇。
不愧是曾经挨了一刀还能跟捅刀子的心平气和面对面一整夜的,隐忍心性可见一斑。
陶寒亭瞟了一眼,又道:“就算浩气盟没动静,谷主也等不下了,该处理的,迟早要处理掉。”
“是该动手了。”说起穆玄英到此后的待遇,包吃包住不说,他们的少谷主还全程陪护,甚至直接陪到了床上……想到此,烟对谷主的心性不由大为佩服,这也忒能忍了。
而穆玄英,就算现在真砍了他,那临终的话都应该是洒家这辈子值了。
烟提起了精神,问:“谷主有什么要求?”
煎炸烹调,手段太多,要做成什么样的菜,谷主总得给个准数。
陶寒亭答:“不用顾忌莫雨,今日事今日毕。”
烟抬眼看了看天色,距离今天过去,可不足四个时辰了。
年少轻狂,胡耍流氓。连着搞了两次,累不说,肚子还很快就饿了。
莫雨尚算能忍,穆玄英却是左翻右滚,肚子响,心慌慌。
莫杀依旧毫无消息,莫雨估摸着最近压力太大,可能出去放风,一时忘我乐不思蜀了。
恶人谷危机犹存,□□下吃得一顿活一顿,残酷生态造就铁一般的纪律,过了饭点,就算想挖个草皮啃,那也得向上打报告。
莫雨打好报告签完大名,黑灯瞎火里塞进了谷主的门缝,然后带着穆玄英大刀扛起,走在觅食的路上。
他本不想带着穆玄英的。
只是他刚施展轻功要走,就被穆玄英冷不丁地给拦腰抱住,差点摔倒在地上。
穆玄英武功被封,于是打着比翼双飞的念头,心安理得地挂在莫雨的腰上。
莫雨强忍着腰酸去掰他的手,区区禽兽他还不放在眼里,但如果遭遇兽王,未必能轻易脱身。
穆玄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搬出同床情谊,表示都已经合过体了,日子必须要一起过。
饭一起吃食一起找,就算莫雨嫌他现在是个累赘,他也得充分展现出一个累赘的剩余价值。
在胡搅蛮缠上莫雨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推着他的脸问:“你去了能干什么?”
“做饵。”穆玄英答得既爽快又自信,卷起裤腿,露出一大块质地饱满的腱子肉,炫耀:“怎么样,质地匀称不掺水,梆梆的!”
磨不过,莫雨最终还是带着穆玄英一起去了,避开守卫,展开大轻功,因为是自家地盘,所以这贼做的也是分外顺溜。穆玄英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走了两步发现是尸菜田的方向,高昂的表情顿时萎了下来。
二话不说拉上莫雨的手,径直转向。
莫雨看了看前方,兽王殿。
再一看穆玄英满脸我要开荤的期待,无奈之余也不得不稍稍同情了下兽王,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肉比金贵,如今豢养着众多飞禽走兽的兽王,其富有程度,就算是谷主也得甘拜下风。
兽王苑早几天还是众人虎视眈眈的对象,只因禁令再多也架不住源自饥饿本能的造反心态,不怕死前去偷猎的,一天能有个四五拨。
后来终于把兽王给逼急了,她虽然身材很萝莉,心性却跟软萌搭不上边,心火一上,抓住一个就像撕纸片一样,吧唧吧唧地就给扯了。
这等彪悍心性,很有莫雨当年浇灌尸菜田的风范。
这事是莫杀哆哆嗦嗦转到莫雨耳中的,莫雨知道他的意思,当初给牢中的穆玄英加餐,就是他遣莫杀去兽王苑顺回了一头狮子。
这要是被兽王知道了,保不准下一个被吧唧吧唧的,就是莫杀本人。
偷偷摸摸来到尚兽苑,此时的尚兽苑,防备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严密了。
笼子不适合飞禽走兽长期生活,只能趁着震慑力犹在,轮流在后院里放风。
莫雨刚走近后院三十尺范围,所有的野兽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对莫雨的气息敏感至此,可见其在莫雨这十年的成长史里,没少受他的迫害。
见此情形,未免惊动兽王,莫雨已不便再近身,这下可轮到穆玄英得意了,早说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不,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出马。
在恶人谷,人的眼都饿成绿的了,就更别提这帮本来就眼绿的家伙。
穆玄英靠近了,只见这帮豹子秃鹫只看了他一眼,就回过头继续舔毛,大抵吃过无数次教训,知道踏出院子就是凶多吉少,所以缩在里面不肯动弹。
见此情形,穆玄英只有加大筹码,袖子一撸,露出一截手臂。
没反应,那再撸一个袖子。
莫雨在他身后二十尺处,无言地看着他为勾引这些非人生物锲而不舍地全力卖肉。
只是节操掉尽,也没见有半分成果。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在恶人谷这个天理歪斜三观阉割的地方,心念偷鸡摸狗,立马就有天公作美。头顶乌云一遮,莫雨拽回掐着手臂对肉兴叹的穆玄英,然后提步直入兽王殿后院,乌漆墨黑的也不管手下肥瘦大小几条腿,掐住一只就蹿了出来。
穆玄英手脚利索,见他出来,迅速摆脱郁闷心情,摸出腰后的大麻袋一兜,套过他手里的猞猁甩肩上就跑。
可怜猞猁本就被莫雨掐了个奄奄一息,再被昏天暗地地一顿甩,估计只有抖着尾巴蹬腿的份儿了。
风过,月出,寂静的院里少了一只四条腿跑的,却多了一大一小两道笔直的身影。
兽王的肩膀被陶寒亭按住,寸步难移。
她磨牙:“滚!”
“等,”陶寒亭眉目不动翩翩风度,回,“留他过今晚。”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要想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那必须死得有价值,死得有贡献。
有道是尘归尘,土归土,好景留不住,好肉要下肚。穆玄英展开手脚,开麻袋,抽刀,哼歌,开工。
莫雨坐在石头上,拿着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啪啪作响的火堆。
穆玄英把肉丢到简单做好的架子上,听那油声滋滋响,闻那香味阵阵飘,爱看的人坐在身边,爱做的事也做了一遍,这人生,怎一个爽字了得。
“嘿嘿嘿,”肉翻滚了两圈,穆玄英支着下巴又笑,“嘿嘿嘿。”
莫雨侧头看他,这深更半夜,僻静角落,两道人影,一阵怪笑。
吓唬谁呢这是……
夜风飕飕,穆玄英裹了裹外衣,往莫雨身边凑了凑。
两人本就靠得近,这一凑,肩并肩腿贴腿,一转头说不定还会碰到嘴,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有点尴尬。
莫雨深呼吸了两口,感觉周围这么宽阔,身边却挤得很。
“有这么冷吗?”他问。
“这不是怕嘛,”穆玄英探头探脑东张西望,“这万一要是兽王来了……”
“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莫雨微微摇了摇头,问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恶人谷啊。”穆玄英想也不想便答。
“那我是这里的谁?”
感觉这问得挺有意思,穆玄英偏头好奇地看他:“少谷主?”
“那你是谁?”
穆玄英顿时垮下脸色:“浩气盟第一青年才俊,久蹲狼窝的一只羊。”
“哈……”莫雨没给他面子,直接笑了出来。恶人谷是狼窝没错,但有他这么闹腾还爱吃肉的羊吗?
这话丢出去,别说兽王,再多几个恶人谷的兄弟也不会答应。
莫雨笑完,转头就瞥到穆玄英托着下巴望着自己,那双眼睛亮如星辰,内里笑意温然,映着自己的影子。
“毛毛。”或许只有莫雨本人才不常发觉,面对穆玄英时,他的表情有多柔和。
习惯已成自然,所有的关怀,信任与爱恋,都于十年又一个十年的岁月中,缓缓沉淀进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
“你叫我什么?”
“莫雨哥哥啊,”穆玄英笑眯眯的,这么多没有难度的问题里,就数这个答得最顺口,“还有小雨,小雨哥哥,嘿。”
于是莫雨又笑了下:“这就是了,有我这个当哥的在,你能有什么事。”
穆玄英挺着腰板,听得心里那个美,就说有哥好啊有哥妙,有哥的孩子尾巴翘……
于是穆天狼翘起了尾巴,手里的肉也不管了,翻身直往莫雨身上压。
莫雨被他挤得不住后仰,一手撑着地才勉强稳住:“做什么,饿着也有力气闹?”
穆玄英与他额头贴着额头,咫尺距离,温热的气息喷撒在他脸上。
“不闹,”他笑,“只是你看,这月黑风高道旁无人的,多适合做一些坏坏的事啊……”
他低头就准备在莫雨的嘴上做些坏事,谁知莫雨突然偏头躲了过去,紧接着右手一抬,稳稳地接住了一只被用力砸过来的火把。
幢幢火光,自五十尺开外渐行渐近。
“唉……”沈眠风本来双火把在手,此时丢出去了一个,终于能腾出一只手来揉眼睛了。
“我只是奉命来抓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