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微笑:“你的眼光不错,其实我的师父当年本就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她的独门武功,自然是极好看的,也正适合女孩子练,可以先让两位姑姑教教你。”
哦原来如此,难怪红绡公子那么——媚态天成,这跟他修习的武功是不是也有关系呢?
大概是担心非常时期被楚留香发觉,红绡稍事安排就走了。
翌日,史妈妈和梁妈妈果然来教她练武。
待在这里左右也无所事事,要是学一些武功将来能够自保,当然更不错,于是接下来几天,她就专心致志地跟着她们开始学艺。
史妈妈和梁妈妈也没有跟她解释师承门派,开始让她先练基本功,在庭院里设置了许多一尺来长的梅花桩,让她演练步法。
梅花桩虽然很矮,但泠然是没有一点根基的,两位妈妈监督着她,一不许看脚下木桩,二要谨记步法口诀,若不集中精神,她时时刻刻都会掉下来。这倒正好帮她治疗失恋的伤痛,是以她学得非常认真,没几日,木桩就可以加高到一米有多了。
不知不觉,已在这里等了七日,白天的日子还容易打发,晚上她们会教她打坐吐纳,研习内功。不过等她们都走了,泠然一个人独眠,那种锥心跗骨的疼痛总是不经意就袭卷而来,折磨得她总是精神不振。
红绡公子再也没有来过,不过易掌柜一直有消息带来,这天日暮时分,易掌柜来到她们住的庭院,告诉她时机已到,说恰逢先帝忌辰将至,楚留香要与皇帝一起到太庙斋戒五日,他将在今天夜里前来与她会合一同离京。
泠然终于吁出一口气,要是再在京城里住下去,在无数时刻焦急的等待中,不免会生出跑到楚玉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他的车驾问个清楚的冲动。其实她知道自己如此放不下,很丢现代人的脸,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现在总算是要走了,隔上千山万水,心里就算起了去找他的念头,也会被现实难住,相信以后会渐渐淡忘的。
易掌柜对梁、史二位道:“两位姑姑,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暂时不能追随公子回南,往后可都要你们小心照顾了。”
史妈妈笑道:“放心以前在落鹜山还不都是我们两个照顾公子?”
易掌柜也笑:“那是自然,如今京城商号也众多,我一时走不开,等找到了合适的人管理,我也要在公子身边才踏实,以后慢慢地盘出去,生意都往南边做。”
梁妈妈道:“你做生意做上瘾了?依我看还不如回落鹜山,清清静静的,实话说罢,你都存了多少银子?还愁下半辈子不够用度的?”
泠然曾亲眼见到易掌柜的武功,至少能带着她轻易躲过叶南乡的攻击,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看他们三人之间感情也很深厚。她只知道易掌柜年少时本来是红绡公子父亲的书童,后来公子拜师学艺,老侯爷就派他跟着进山照顾,却不知他在山中遭逢什么奇遇,成年之后还学到了绝世武功。
关于红绡公子的师父,他们虽然经常提起落鹜山、明霞洞之类的地方,不过也没有跟她说个清楚明白,想是留着让红绡亲口来告诉她的。
史妈妈正说笑着批评泠然的姿势不够优美,院外响起了人声:“易掌柜在吗?”。
易掌柜忙应了一声往外走去,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急叫道:“不知为何,东厂的人沿街挨家挨户地搜人,眼看快到咱们这里了……”
史妈妈道:“莫不是来寻你的?”
泠然淡淡地笑了笑,东厂是完全听命于楚留香的,楚玉就算要找,大概也是动用锦衣卫或者他麾下的士兵……何况他连她的嫁妆都赠送了,怎么还可能来找她?若真是楚留香来找她的,就不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了。
易掌柜回身向他们挥挥手。
梁妈妈道:“不论是找谁的,张姑娘却不适合被看到,咱们还是躲一躲罢。”
泠然跳下木桩,梁妈妈过来牵起她的手就走,但见史妈妈双手连动,快速将插在地上的梅花桩根根拔起,一下子都整整齐齐地叠到了一旁,接着又挥舞着旁边一把铁锹收拾起坑坑洼洼的地皮来,身手干净利落,显然武功不凡。
光是看外形,真真看不出来这三人是什么武林高手,易掌柜长得富态,十足商人模样,梁妈妈和史妈妈倒像媒婆。
梁妈妈带她走到院中一座假山前,伸手一推,就露出一扇门来,将她推了进去。
门就在眼前合上,不过上头倒透进两孔光亮来,泠然凑上去一看,发现在外面觉察不到这里有个暗道,但在里头却可以清楚看见庭院里的情况,方向正对着院门。
她看到梁妈妈和史妈妈在院子里忙碌起来,一个浇花理树,一个干脆蹲到池子边洗起衣服来,相信任何人来了都看不出异常。
等了许久,才听到庭院外面渐渐有了动静,确实是士兵的喧嚣声,眨眼功夫,就有一群人闯进了院子。
这群人衣着鲜明,除了为首的那一个,其余都是尖帽、褐衫、脚踩白皮靴,身佩绣春刀,一冲进来,那人手一挥,底下的人就迅速冲到各处屋子和院落里搜起来。
梁、史两个妈妈装作吓得簌簌发抖,一起缩到了一旁,问也不敢问一声。
倒是易掌柜从庭院外头挤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小布包,赔笑递给那档头,点头哈腰道:“大人们辛苦了,大冬天的也不知忙着办什么差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各位干事们买酒喝。”
那头目接过布包掂了一掂,道:“你倒识趣,我等奉相爷之命搜拿要犯,便是收了你的酒钱,也不能怠慢,来呀都给我搜仔细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易掌柜满脸堆笑应着。
泠然不知他们所说的要犯是不是自己,倒也不怕,东厂的番子们搜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于是带人开拔。
待他们走后,梁妈妈开门将她放了出来。
正要说话,屋顶上忽然响起了阴测测的笑声。
三人猛抬头,只见屋顶站着一个袍服华贵的老太监,身后立着两个魁梧的身着千户服饰的汉子,那老太监冷笑道:“小小伎俩,也太小看我们东厂的侦缉能力了,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儿你们谁也别想跑。”
史妈妈向梁妈妈丢了个眼色,飞身就迎了上去。
梁妈妈携着泠然夺路就逃。
那老太监并没有动,他身后的人一个迎战飞上屋顶的史妈妈,一个就纵身朝泠然的方向扑过来。
梁妈妈见对方来势凶猛,将泠然一把推开,两人拳掌生风,就缠斗上了。
这两个千户掌事模样的人武功不弱,梁妈妈和史妈妈虽然身形灵动,游走于他们的周身,但他们也稳若泰山,看起来一时找不出他们的破绽攻进去。
老太监冲着泠然无比阴鸷地一笑,突然尖啸一声,单手成爪,那架势大概是要一爪抓碎她的天灵盖。
一五零东厂追杀
泠然虽然学了那么几天的基础步法和内功,但还嫩得很,但是见楚留香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杀了她,反倒激起她无穷的抗争之气,身手竟然敏捷得很,一边闪身想错开,另一边她的无敌小匕首已经出鞘,在眼前疯狂地挥舞着,企图斩下老太监一只爪子来。两人武功相差何止千万里,泠然的小匕首如何能威胁到老太监,眼见就要丧身一爪之下,
突然几记飞镖“唰唰”向老太监飞来,却是易掌柜及时出手,老太监侧身闪避,让泠然侥幸逃过了杀招。
随着老太监的尖啸声,刚才已经撤退的东厂番役们全都卷土重来,易掌柜呼啸一声,庭院四周窜出二三十名汉子,纷纷操家伙跟东厂番役杀到了一起。易掌柜也已经飞身挡在泠然面前,与老太监斗了起来。
东厂在人数上明显占了优势,不过易掌柜所带人好像武功略高于对方,一时以一敌众,暂时进入了胶着之势。
“叮叮当当”打作一团,泠然只觉刀剑晃眼,正想偷偷跑出去,突见一个东厂番役向自己奔来,顿时转身急向密道跑去。
易掌柜被老太监缠住,难以顾及泠然安全,急得脸如土色。
这么下去情况当然是很不利的,人家代表的是皇权官方,人只会越来越多,易掌柜这一方不小心就折损了三五个,眼看要支撑不下去。
场上局势如此,那追着泠然的番役倒也不那么着急,直到三番五次失手被她溜滑地躲过去,才怒哼一声,身形加速,竟扑到她面门之前。
易掌柜见状,顾不得自身安危,拼着背上被老太监击了一掌,笔直掠到泠然身边,一手抓起她就抛上了屋顶,随即挥拳击在那番役面上,借着击打之力他的身子也飘上屋顶,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携着她就走。
老太监一愕之下急起直追,还有几个番役自后跟上。
易掌柜带着泠然在屋顶疾掠了片刻就落在地上,在民巷街道之中穿梭。
泠然回头见老太监紧紧追在后头,而易掌柜不仅气喘如牛,奔跑途中嘴角还溢出血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把我放下你快走吧”泠然急叫。
易掌柜闷声道:“带着你我们两人都跑不了,我挡住他,你自己设法跑,待他追不上你了,我有办法脱身”
说着将她奋力往前一推,身体一折,已回去迎战老太监。
老太监后面还追着几个番子,泠然不敢拖泥带水,免得易掌柜为了救自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像兔子一般狂奔着往前跑。
那几名番子越过督主和易掌柜身边,也不援手,目标锁定泠然。
眼见他们越追越近,泠然慌不择路,看见岔道就拐弯,随手能撩到什么障碍物就拨到身后,总算支撑了一段路。
可她毕竟是没有武功的人,如果持续这么跑下去,迟早是会被捉住的。
正急得六神无主,她拐进另一条大街,迎面就见一架高大的马车驶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哧溜一声就窜了上去,笔直跌进车厢里面。
外面的车夫“吁——”地停住了行驶中的马车。
泠然心中懊悔,正想跳下马车,抬起脸来,却发现一个清艳脱俗的少年瞪大眼惊愕地看着她。
看见这张水仙花般的脸,她顿时咧开嘴叫了起来:“皇上救命楚留香要杀我”
成绶帝很快反应过来,向外头道:“继续前行,莫声张。”随即将身下的座位一翻,竟露出一个箱子大小的空间来。
泠然不用他多说,立刻就缩着身子钻了进去。
刚刚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眼前就黑了下来,马车外也传来了喝骂声:“停下停下**叫你停听见没有?”
接着就有人想闯上马车搜查,一个宏亮的声音骂骂咧咧道:“那丫头片子没武功,不可能拐个弯就没了,定是你们藏了爷一会将你们一起抓回东厂去,治你们个包庇之罪”
驾车的人跟东厂的番子起了冲突,只听见外头一阵杂乱的声音,那宏亮的声音和另外几个声音一起叫道:“你是什么人,敢跟我们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诸位一看便知我们是什么人”车夫不徐不疾地回应了一句,似是出示了什么东西让他们看。
那些人还惊疑不定,有人开始喝问路上的行人有没有看见刚才逃跑的女子到哪里去了。
东厂素来臭名昭著,何况泠然拐弯过来就直接溜进了车上,就算看见的人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根本不想惹麻烦上身,是以竟没有人回答。
“车上坐的真是……不可能吧?不少字公公别是自个儿违禁出宫,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个番子质问。
“大胆胆敢随意窥探圣颜”车夫喝着,却也不阻止,车帘已被人揭开。
“臣等该死”车外几个番子果然看到了端坐的皇帝,大为意外,急忙匍匐到了地上。
四周的百姓已经被这群凶神恶煞的东厂番役惊得没个人影,成绶帝道:“怀恩,他们想是在办差,不要追究了,朕是微服出宫,赶紧回去吧。”
赶车的道声:“遵旨。”
马车缓缓又驶了出去。
座位底下虽然可以藏人,不过真是憋得难受,好大一会儿,泠然已终于受不了,估模着东厂的人已经远去,连连捶打着头顶。
成绶帝打开盖子让她出来,盘膝坐到一旁的地毯上,侧目打量着她道:“朕与你倒是有缘,出宫两次,都遇到了你。”
泠然透出一口气,跪到他的对面,“多谢皇上相救。”
“前些日太傅在朝堂上罢了你和襄王兄联姻之议,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来杀你了看来你可怜得很,不仅王妃没当成,小命也将不保。”成绶帝鲜艳的薄唇带着一抹恶作剧之色单边翘起,哪里还有半分那一日在国舅府前的大街上相遇时可怜兮兮的神色。
泠然看着这个皇帝,猜想他若是个名副其实大权在握的皇帝的话,说不定也不是个好料子,再说提到她与楚玉之间的事触及了她的痛处,立刻像竖起毛的母鸡一样,不冷不热地道:“对呀,民女是可怜得很,跟皇上也差不多。不过上次我帮了皇上一次,这一次皇上帮了我,我也谢过了,就此拜别”
“你尽管出去,朕包管东厂的人还在后面暗中跟随”成绶帝道,“似乎,窃听……跟踪什么的,是东厂的强项。”
泠然想起在庭院里东厂的人前面一拨,后面一拨的逮人方式,吓得缩住了步子。
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是不是?就算有轮回,也不知道下辈子是入了畜道还是做了植物呢。
“皇上……”泠然讪讪地想讨好眼前这个正太。
十五岁的小皇帝,说起来与她现在同年,跟前世比起来那就是小dd了,但是行事说话好像比她老成不少,估计是在权臣的压迫下自动成熟。
成绶帝的眼珠转了几转,道:“朕也不方便送你出城,既然救了你,也不想你转眼又被人杀了,不如暂时跟朕回宫,再作计较。”
泠然傻了眼,这就比方原来有道选择题,让她跟着张家的人走还是跟着红绡公子走,她选了红绡公子,可现在连选择也没有,直接逼着她进当今天下最大的牢笼……
“去不去随你,不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车,朕也不想冒着被太傅知道藏了你的危险。”成绶帝状似毫不在乎地说着。
其实朱见济此时心中渴盼得有些心悸,眼前的女子根本不知道相府和王府中的情形,而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为了她,楚家父之之间已生了嫌隙,楚玉更是自从提亲使者章纶在金殿上复旨之后再也没有上过朝,今日他就是本着兄弟之谊微服前往襄王府看视的。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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