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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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姬-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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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纶换了口气,也不敢向上看襄王的脸色,道:“张大人说小姐自小就订了娃娃亲,不能因攀龙附凤就毁掉婚约,所以……所以……”

这事就如平地响起个惊雷,以前泠然不同意嫁他的时候,从来没提过家里有个“未婚夫”,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楚玉再次注目那个少年,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不亢不卑地答道:“草民姓张,名嘉秀,字文英,乃汀州知府张宁嗣子。”

一四三娃娃亲

“嗣子?”楚玉脸色不善。

章纶忙答道:“张宁无子,此子乃张氏至亲从侄,过继到他名下为子。”

楚玉听此人是泠然名义上的亲兄,实际上的堂兄,松了口气,问道:“适才说张宁抗旨,只因曾为女儿订下娃娃亲,未知定的是哪一家?”

章纶答道:“就是殿上跪的张嘉秀。”

楚玉大怒,一掌拍在御座前成双成对的一只珐琅铜胎象雕饰上,将象身上驮的宝瓶拍得粉碎,瓶子里盛的五谷顿时散落在地。

一时群臣哗然,品级低的都跪了下来。

一个御史出列伏地哭奏道:“皇上,此象雕名为太平有象,寓意我大明王朝天下安定皇权稳固,象上宝瓶中盛着五谷吉祥之物,表示五谷丰登、吉庆有余。大象驮宝瓶而来,寓意给皇上带来了丰收和吉祥。如今襄王爷当着皇上的面怒击宝象,实在有违臣子之道,臣恳请殿下伏阙认罪皇上下旨斥责”

成绶帝嘴角带着讥讽之意淡淡笑起来,看了看楚留香,道:“朕还未亲政,请问首辅该如何处置?”

楚玉这人对皇帝向来没什么意见,自小读了一些圣贤之书,也有那么几分忠君思想,若大臣们不做出这番姿态,他自己就会低个头给皇帝面子,可现在弄得相当被动,便冷哼一声,沉着脸盯着说话的大臣。

这臣子正是上次弹劾石家兄弟折子被留中的那一位,名叫张奎的御史,为人素来耿直,还是有些声望的。

楚家虽处处僭越,毕竟还是借着天子的名义,许多事至少会经过皇帝发一张圣旨使得名正言顺,比方说上朝的时候这一对辅政的父子站在丹陛上方两厢,相府王府的建筑规格等等。现在皇帝当场坐着,楚玉把太平有象给击碎了,在臣子们看来,确实有点过分。

楚留香不冷不热地道:“襄王只是一时激动,若是皇上都不怪罪,作为臣子的怎能越俎代庖?”

给事中李侃立即出列跪下奏道:“楚大人,适才皇上只是问首辅该当如何处置,并没有说不怪罪,今日之事,襄王若不赔罪,实在有违臣子之道”

满朝大部分是楚派大臣,顿时有好几个出列,吏部尚书尹旻道:“襄王爷夙兴夜寐,为国操劳,小小失误,怎能夺了王爷的面子?”

大学士万安道:“自古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王爷以辅政之尊,失手打烂一件器皿,命匠作司重铸一个也就是了,御史台的人成日就喜欢小题大做自命清流”

张奎亢声道:“君臣大礼乃人伦首要的礼仪,怎能说我等是小题大做?请礼部尚书说话”

礼部尚书周洪谟也是百姓口中鼎鼎大名的“泥塑六尚书”之一,向来只求明哲保身,哪里敢为小御史们说话,闻言缩了一缩,道:“这事首辅自会定夺,关礼部什么事?”

另有几个御史对周洪谟的话不满,朝堂上立刻就吵了起来。

楚留香阴沉着脸道:“咆哮金殿,成何体统?再有不知礼仪的,先拖下去廷杖八十”

他一句话,殿上立马安静下来。

张奎道:“微臣若失仪,甘愿受杖,可襄王殿下今日也该受杖”

李侃大声道:“臣附议”

其他大臣正要说话,楚留香一挥手制止了,“上一次,张奎和李侃两人联名上奏,弹劾忠国公与定远侯强占民产,违禁圈地,今日在朝堂上又异口同声讨伐襄王。本相倒要疑心你们是不是朋党了”

自古统治者对官员之间朋党相依是十分忌讳的,被列为朋党的官员下场肯定十分凄惨,何况楚留香一说他们弹劾石家兄弟,石亨立刻勃然大怒,斥道:“这一干吃白饭的御史给事,只怕就以顶撞朝廷栋梁为乐,太傅就算赐他们廷杖,他们也不怕,据说被打几下,在百姓之中,口碑就节节上升,就道他是忠臣依臣看来,他们以下犯上,污蔑重臣,朋党为奸,居心叵测,不如直接杖毙,以儆效尤”

石彪大声叫好,一干武将也纷纷附议,其余的六部九卿官员噤若寒蝉。

楚留香微微狞笑,道:“杖毙未免太重了,他们既要名声,不如就杖八十,若是太不经打,死了,也是他们命该如此怪不得皇上心狠还有附议张奎和李侃的么?”

成绶帝听到这里,脸色惨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众人都听出了楚留香的意思,他虽然说杖毙太重,但是下死手打八十杖绝对能把人打死多次,看来张奎和李侃的命是保不住了,哪个还敢附议,跪在后面的全都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归入班次。

楚玉冷冷看着这幕闹剧,他虽无心叫这二人丧命,但心情恶劣,也懒得求情。

“大汉将军还愣着干什么?”楚留香一声断喝,殿上的金甲武士大步上前拿人。

这时跪在殿心一直低头不响的张嘉秀突然大声道:“且慢”

四名大汉将军怔了一怔,望向御座左右。

楚玉轻轻一挥手,他们先退了下去。

张嘉秀拱手道:“适才襄王怒击太平有象,皆因草民之事而起,还望楚首辅暂时不要怪罪两位大人,草民要与王爷理论,若王爷不重信约,要强娶官宦人家的小姐,就请把草民杖死放过这两位大人。”

竞争者如此有气势,楚玉怎么能仗势欺人?他不由压下怒火,道:“你既是张氏从子,血缘上就是张小姐的堂兄,怎能联姻?用这样的理由来诓骗本王,你们就不怕获罪么?”

张嘉秀道:“草民虽是张氏之子,可小妹自幼却是收养的媳妇,并不姓张,我俩从小青梅竹马,四邻八里人人知道她是我家养的媳妇,如今为了此事,两位养育我等的庶母也一同进京,没有陛下的旨意不敢上殿。草民请问襄王,这样的婚约能因另外的求聘者身份高就作一纸空文么?草民只知便是天子选秀,也要选未曾聘娶的女子,是也不是?”

楚玉自然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一时沉默无语。

楚留香虽然强横,可他知道这里是大明,古代人很重约定,尤其是婚约,男方不同意悔婚的话,就算利用皇帝下旨也没有一点道理。因为红绡公子对泠然上心,他心里对那丫头本就十分不喜,不想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闻言就想借着外力迫使儿子放弃算了。

“想我楚家是何等的身份,襄王又是何等的人才,怎么会强娶一个女子,你既如此说,可有凭证?”

楚玉皱眉,可父亲话已出口,在众人面前他不便反驳。

“有婚书为证,还有抚育小妹的两位姨娘可出面为证。”张嘉秀答着,已双手举起一封东西。

丹陛上的太监忙小跑着下去将那封东西拿上来,象征性地先递给成绶帝看了,再送到楚留香面前。

楚留香打开一看,那是一封已经发黄的婚书,看样子确实有十年左右的历史,看到前面双方父母的契约条文时,他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最后扫到双方父母落款的名字,脸色突然大变,立即将婚书合上。

楚玉示意太监将婚书取过来看,那太监站到楚相面前躬身,楚留香却紧紧捏着那一封东西,面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襄王这场婚事作罢,本相做主,会即刻将你家女媳妇送还。”

楚玉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怎能答应别人将泠然接走,何况还说是未婚夫张嘉秀在那里磕头谢恩,他却浑身冰凉,勉力压制着怒气,道:“父相,虽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既说她是自小被张宁家里领养的,父母是谁还不知晓,这婚书难道就可以断定是真的了?子墨不服,断不会将她送出王府。”

这时代不流行说两情相悦之类,说出来的话,对女子的声名有很大的损伤,所以楚玉硬生生把那四个字咽下去了。

楚留香平日对儿子也算言听计从,可今日他看都不看楚玉一眼,只对张嘉秀道:“散朝之后,你去知会你家两位姨娘一声,到相府来,本相要弄个清楚明白。”

张嘉秀本来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来的,天下人都说楚留香飞扬跋扈,从来视礼教为无物,没想到他今天还能跟儿子唱反调帮着他一个外人,顿时感激非常,连连磕头谢恩。

楚留香亲自下了丹陛,将婚书还到他的手上。

楚玉已被楚留香气得七窍生烟,偏生于情于理都发作不得,对于泠然他是志在必得,哪里肯妥协,于是当殿拂袖而去。

本来因泠然不同意,向张宁求亲是他想出来要她妥协的办法,不料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心上塞了满腔的愤懑之气,一路走出午门,连马车也不耐烦坐,牵过一匹马来,打马就回府。

这一下害得王府仪仗队手忙脚乱,怎么也追不上了,只有一群侍卫忙也骑马追去。

一路过去,街上顿时刮起了旋风。

楚玉的马术精湛,就算疾驰也不会伤人,可他那一副绝世的风姿却引得望见的女子们惊叫连连,若非他旋风一般过去,也许身上已被丢满了各种信物。

嘻嘻,本来今天偷懒想一更的,结果接到姗姗的重磅推荐通知,又来传一章啦追看的亲们给力一点嘛,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给留个言哈

一四四遭逐

一夜未睡,泠然还在梦中,忽然就被人抱得死紧,差点就透不过气来,连连呜呜了几声,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见抱着她的人正是楚玉,她甜甜一笑,喃喃道:“王爷这么快回来了?”

楚玉抱着怀中软玉温香的心上人,又是气又是不舍,忽然掐起她的下巴道:“你有一个从小定亲的青梅竹马?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今日让我在金殿之上那么被动,到底怎么回事?”

泠然惊愕地张大了嘴,话说自从穿越以来,她就从来没跟真正的家人接触过,哪里知道竟然还有个未婚夫冯氏姐妹们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要是知道这事儿,就算她们想攀龙附凤,在她面前照理会说上一两句的吧?不少字

“难道你也不知?”

泠然咽了口唾沫,可怜兮兮地道:“我忘了……”

楚玉彻底无语:“这样的事也能忘?”

泠然低下头,寻思是不是该把自己穿越还魂的事与他说个清楚明白。可是人越是重视对方,有些事就越不敢贸然说出口,现在已是无法接受失去他,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楚玉把她的话和表情在胸中过了一遍,倒也没那么生气了,“那个张嘉秀说与你从小青梅竹马的时候,我气得只想赶回来抓着你打一顿现在看来,你与他之间并没有他说的那种情分,是不是?”

对于新身份以前的事一无所知,泠然除了冒汗只有羞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你会离开我么?”楚玉亮若星辰的眸子紧紧追寻着她的,两人的鼻尖的距离只有一公分。

泠然听到他清晰的,急切的心跳声,猛摇头,环抱着他的腰道:“不要,我不会离开你,谁也不能把我们拆开。”

楚玉心跳得更快了:“就算你爹娘不同意,你也不动摇不反悔?”

“我为什么要动摇反悔?”泠然叹了口气,心里酸酸软软的,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情绪,她这人本来就受不得人家对她好,何况楚玉对她不是一点两点的好,随着时日的增加,点点滴滴都在心头,她不想气氛沉重,打趣道:“要是我离开你,上哪儿做这么舒服的米虫去?”

“米虫?”楚玉莞尔,爱怜地搔了搔她的后脑勺,想起父亲爽快地答应这场婚事就此作罢,心中烦忧,并没有因着她几句话就完全释怀。

泠然看他的神色,心里未免也隐隐不安。

遇到楚玉是她两世为人以来认为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在这样扭曲了原貌的大明,还有什么事是可以难住他的吗?他向来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可今天,两人都没说出口,但她却感觉到了他的不安。

两人就这样拥着许久,楚玉才先缓过神来,很轻,但也很坚定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我也不跟任何人走。”那些人对以前的泠然来说是亲人,可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啊,她怎么舍得丢下楚玉跟别人走。

两人一时都不敢再触及这个话题,闲聊中,泠然问起那日用来陷害方颦那人哪里去了,楚玉告诉她已经派往前线效命,并拿了自己手书,必然能当个军官。

泠然便笑。

可是这个世界上,人怕什么好像就会来什么,到了下午的时候,楚玉想带泠然出去骑马解闷,楚留香就派了于总管过来。

身在高位的人派人都是有讲究的,于总管跟随楚留香多年,虽是个家奴的身份,但武功不弱,也算楚玉的父执辈,传话也派这样重磅分量的人来,意思是非要请儿子过去不可。

楚玉也正想与楚相表明态度,且对于父亲接见张宁两个小妾的结果也很好奇,便对泠然道:“等我回来。”

泠然知道这是父子较量的时候,她什么话也不便插嘴,向他灿烂一笑,点头回房捣弄刚叫陶春英从街上带回来的一些杂书去了。

她叫陶春英买的都是制作类的书,比方说以前就曾想过做一些化妆品护肤品之类,自从被定为王妃以来,她对楚留香是否发现她的穿越身份也没有那么警惕了,何况王府中本来就有一些古代不该有的玩意,比如跟后世的牙刷差不多的东西,也有类似于洗发精沐浴露的天然材料,现在她最大的理想,是做一台发电机。

这是穿越者老掉牙的愿望也是她这么个理科本来就很不理想的废材穿越者的怨念。

不过她有这念头是因为小时候参加过许多模型的制作比赛,其中就有手摇发电机一项,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做出发电机来能干什么,不过太久不试试身手,最后会变成绝对的废物,她不能真的做一个被楚玉养的米虫。

好在王府的匠人很多,那些外壳,齿轮,转子之类的很快就初具规模,可是一到具体步骤,连发电机原理都还没闹明白的某人就傻眼了,虽然可以凭着小时候课外老师传授的步骤慢慢尝试,可是今天心里忐忑不安的,实在不适合静心做研究,她就吩咐匠作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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