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泠然意识到自己肯定也和他一样花了脸,再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咦?”楚玉十分意外,一把将她推在书架上,两手撑在她的左右,形成一道铜墙铁壁,目中光彩万千,“你没恼?”
泠然心里发虚,看他的模样,要是承认自己没很生气,准要再来一次了她现在全身烫得像发了高烧,总算还保留着一点小聪明,朝着门口道:“小苏,扇子这么快蒙好了?”
楚玉连忙放开她,将手负到后面挺直身子,喝道:“先出去,不要进来。”然后用眼神示意泠然把自己唇上的墨汁擦掉。
泠然故做没看懂,掏出手绢往自己的唇上拭去。
不料楚玉一把将手绢抽去,再次将她抵到书架上。
泠然伸着一指慌乱地指着外面。
“适才被你这小狐狸迷得失了耳力,若是门外有没有人本王都听不出来,也枉费这么多寒暑勤奋练功了”他的声音低低的,鼻中呼出的气息微微拂动她的发丝,如大提琴轻轻地吟唱在耳边,撩得人心里一阵酥麻。
拒绝色诱任重而道远啊
泠然两只小手无力地握拳抵在胸前,让自己的身体和他保持最后一点可怜的距离,眼看他的唇再一次要落下来,慌得连忙闭上眼睛别开了脸。
带着滑腻感觉的丝帕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嘴唇的周围,一下又一下。
她疑惑地睁开眼,才发现他在专注地给自己擦去唇边沾上的墨痕。
这个有洁癖的家伙让她闹了一个大乌龙她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可以做铁板烧了。
此时,门外当真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似乎在门口徘徊着,却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想是苏小序回来已经探头看见了这幅光景,刻意在回避着。
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替她擦干净了,眼中带着异样的光彩审视了片刻,才把手绢塞进了她的手里,拉到自己的脸上。
泠然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除了那次“浴房奇遇”,她就算服侍他也小心翼翼的,不曾再有过这么亲近的举动,可是现在……好像不擦不行,总不能在奴才面前损了他王爷的脸面。
她回避着他的眼神,仔细而又迅速地替他一点点擦出原本的玉色肌肤,可就算目光只是落在他的唇上,她也喉头发紧,觉得这唇线怎么就那么好看呢色泽怎么就比自己还要明润呢先别说人家有没有狼了她的心,现在她压抑在身体最深处那原始的,人类异性相吸的欲望本能都在腾腾往上冒……
天啊什么时候从偶然在心里发一下花痴变成了色女?难道还准备色了他再拒绝?到那时恐怕自己要被吃得渣都不剩了,生命诚可贵,XX价更高,可若为自由故……
泠然突然清醒过来,绝不能做牢笼里的鸟儿啊她终于想起来小书房找楚玉是干什么的,垂下头,收摄心神,推开了他站到了桌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小序像接到了信号一般猫着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不下五把雪白的团扇,有绢、绫、罗各色不同的料子蒙出的一溜儿空白。他将扇子小心地放到案上,灯火下,扇面更加白得耀眼。
“画吧”楚玉将他专用的狼毫蘸上墨,递到了她的面前。
泠然接过来,心中一动,也不推辞,用很快的笔触开始画,落笔是他的侧面。
“王爷今日见了冯家兄弟?”她边画边问。
楚玉挥手让苏小序退下,嗯了一声,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让她又开始心跳。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事?有什么事找王爷帮忙?”她借说话缓解了紧张感,重归自然。
“什么也没说,就是一个劲磕头,难道他们有事找你?”
泠然忙道:“没有。”心里先松了一口气,看来冯家兄弟初次面见王爷,被他的威严镇住,还不敢造次,料想楚玉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老是接见他们,自己先了解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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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遇刺
“这些亲戚,从前对你怎样?”
他的问话似无意,却让听的人感觉温暖,她能领略得到,要不是极度在意她的人,是不可能在意别人曾经对她如何的。
她已经从无视他对自己的好,到了时时刻刻体味到他的关心和爱护,真不是一件好事啊
“怎么不说话?他们对你不好么?”见泠然不回答,楚玉稍稍俯身,自她的肩上低头审视她画的东西。
依照她的性子,说不定画出来的是一只动物,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定睛一看,不由笑了。
虽然用的还是漫画的笔法,但她好像也没多少夸张,画了一个线条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流畅完美的侧面,她能够准且把握住自己的特点,这么快画出来,楚玉很满意。
泠然其实是不太满意的,她很早就认为楚玉的长相太过完美,你盯着他看的时候会被震撼到,错过眼睛的时候却又很难想象出那种飘渺的美来……
为了避免持续的暧昧姿势,泠然提议:“王爷,今晚教奴婢下棋吧。”
楚玉当然不会反对。
在小心的防范下,总算又安然渡过了几天。
白天楚玉上朝的时候有四个冯家女眷终日缠着,泠然脚未全好,还命人带她们参观了包括相府在内的各处亭台楼阁,又挑了一些上等丝绸皮毛和一些首饰相赠,心想差不多也还了亲戚的情。
冯家兄弟听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楚云,戚氏和戴氏几次提出了她们一些请托,比方说想让她把姑父也就是她们的公公升为天津盐场最大的官儿,还有冯箫想进天津卫所当差,冯雪最好送进宫做一做公主的书童镀镀金将来好嫁个王亲国戚,冯棋想借银子收购码头上往来南方的一支商船队伍等等……
泠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早点让她们回去,一直推托楚玉政务繁忙没有功夫和他说,想拖一段时间就不了了之算了。
重阳前两天,到了晚上,楚玉也罕见地没有回府,大概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泠然体谅陶春英要照顾生病的丈夫和儿子,晚上都是让她回家的,戚氏和戴氏一早告辞出了园子回前面厢房相陪丈夫,冯氏姐妹就陪着她在灯下说笑。
忽见艳艳从外头走进房,不一会儿又提了红绡公子送的那一只花篮从内间走了出来,泠然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艳艳张大眼睛答道:“奴婢见这上头的花都枯萎了,怕熏着姑娘,拿出去丢了呀。”
泠然急得站起来,冲过去自她手上夺回了花篮,“这个不能丢,以后你也别动。”
艳艳似乎不明所以地站着,泠然挥挥手叫她下去。
冯雨是个聪明人儿,见状笑问:“泠妹妹,这个花篮莫非有什么故事?看着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难道是王爷送的?”
“不是王爷送的。”泠然将花篮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看着那些已经枯成星星点点的蓝黑色勿忘我,想起红绡公子那略带忧郁的眼神,心中略感酸涩。
她也说不清自己对红绡公子是什么情绪,同情么?虽然他表面只是楚留香的一个男宠,但明显有自己庞大的势力,是个强者,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情。爱恋么?想到爱恋一词,楚玉的影子未免就冲进了脑海,一副横眉竖目的样子,似在责备她的心猿意马
可是人的感情好奇怪……并不是主观上想怎样就怎样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失恋的痛苦了。
“这花篮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冯雪见姐姐问了泠然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次。
泠然还是默不作声,艳艳却答道:“两位表姑娘不知道吧?我们相府上还有一位与王爷齐名的人物,号称红绡公子,这花篮啊,就是他送的,所以姑娘才舍不得丢啊”
冯雪和冯雨互相看了一眼,冯雪道:“红绡公子?我们是听说过的,怎么他也会送泠妹妹花篮?看样子,还是自己编的呢”
艳艳抢着道:“岂止是花篮,红绡公子还送我们姑娘许多东西呢,比方说词呀、香囊呀瞧,就是姑娘整天带在身上的这一个”
泠然正觉她有点多嘴,瞪了她一眼。
就见艳艳脸色大变,望着门口方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泠然缓缓回过头,见楚玉负手站在进门的纱屏边,玉面上似结了万年寒冰,凭他的耳力,显然是听到了艳艳方才的话。
冯氏姐妹忙也起身行礼。
泠然站起身来,心里有些烦乱,两人默默凝视半晌,楚玉一转头,竟又走了。
冯雨起来扶着泠然道:“这下可糟了,泠妹妹快去跟王爷解释一下,他一定是听到红绡公子送你东西了。”
艳艳忙在地上磕头,身子似乎缩成了一团:“奴婢该死,都是奴婢多嘴了请姑娘责罚”
“送东西又怎么了”泠然颓然落座,口上茫然道:“也许这样正好,早知这样就行,我自己也许就告诉他了。”
冯雨又劝了几句,见她不听也不说话,拉了冯雪告辞。
艳艳还伏在地上请罪。
泠然低头看了她一眼,忽觉她今晚的行动实在有些奇怪。那花篮里的花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要丢,大白天没见她有什么动静,晚上了还忙乎什么呢?时间又这么凑巧。
不过尽管心中稍有疑虑,她细想了一下,认为凭着艳艳这样胆小的丫头应该是不敢在楚玉面前玩花样的,也许是天意如此。古人男女之间私相授受礼物是比较严重的问题,如果楚玉就此认为她水性杨花而放弃了婚事,也算是她保持了初衷。
“算了,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吧。”泠然看着艳艳突然心生嫌恶,起身扶着桌椅等物缓缓回到东次间,躺到榻上沉思起来。
艳艳见她回了房,抬起头来,脸上已是铁青,拭了拭根本没有的汗,忙出了澹怀殿。
等楚玉一言不发地出了王府,二门上许多人跑回自家夫人那里报讯,其中当然包括访月轩。
夜渐渐深了,窗外没有一丝月光,连星星也无,明日大概是一个雨天。
北方难得下雨,泠然心头隐隐有些期待,也没脱了衣裳,转头望着窗上被风吹得飘拂而起的轻纱,望着望着,忽然看见一个黑影趴在了窗上。
这个窗子红绡公子和楚玉都曾经跃进来过,不过现在她看到的黑影明显用布蒙着头,头上滚圆一片,泠然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不知受什么驱使,奋力向榻下一滚……
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已经跳进了窗户,落在她刚才躺的木榻上,手起剑落,“铿”地一声,他手上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插进了木榻。
这人要杀我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泠然的脑海,她尖叫了一声:“有刺客,救命”连滚带爬出了东次间,危险临头,她也顾不得行动会不会影响到脚伤的恢复了,动作居然利索得很。
黑衣人一声不吭迅捷如狸猫扑了上来。
泠然早有防备,她别的欲望寡淡,求生的欲望却是十分强烈的,滚下木榻的时候已经掏出匕首握在手里,往外跑的时候察觉黑衣人近身,奋起全身力气将匕首往后一撩。
黑衣人的剑正刺向她的后背,不防她还敢回身相抗,那一剑就改刺为斩,准备削下她的手来。
谁知“啨……”地一声,泠然手上的匕首竟然真的削断了刺客的短剑,可是她没有内力,赖以护身的匕首一击之下已经拿捏不住脱手飞去。
她顾不得太多,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将跑动当中手能够到的东西都向身后扫去,狂冲向殿门。
还好今天心情不好,东次间的房门都没有关……
削断短剑的举止大概很出刺客的意外,那人呆了一呆,泠然已经跑上了大殿。
殿外的人也听到了她呼救的声音,外面已有人大喊“抓刺客”,灯火骤然亮了起来,好像有侍卫正向大殿冲来。
泠然以为惊动了这么多人,刺客一定会夺路而逃,谁知他却像不杀了自己誓不罢休,自腰上又抽出一把短剑,再次扑了上来。
泠然堪堪夺路跑到大殿门口,眼前见到许多锦衣卫自大门口冲过来,心中一松,脚下没防备到高高的门槛,一下子被绊倒,向前直扑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与此同时,有几枚黑点快若流星地从她头顶飞过,前方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泠然抬头一看,地上已倒下了三个锦衣卫,心口各插着一枚带弧勾的飞镖之类的铁器,一个个惨叫之后捂着心口打滚。
还好这一摔,不然那几枚飞镖就射在自己背上了泠然还没吁出一口气,回头见黑衣人的剑光又已到面前。
她侧身一滚,还是笼罩在剑光之下,眼见要遭受灭顶之灾,只听“当”地一声,一个锦衣卫已飞身而上,接住了这夺命一剑,两人眨眼就缠斗到了一起。
而这时院中又跃下另一个黑衣人来,手中舞动一条长长的银链子,瞬间将一干锦衣卫困在银光之下。
谢谢薇薇…安、chinammx、黑夜霜雪的粉红,俗气地鞠躬,总算有人响应我的号召了:…D再谢谢毕宁的打赏。
一二七十年深情杭莫儿
泠然滚到一边站起,才看见刚才一剑救下自己的是负责王府守卫的锦衣卫千户逯杲,场上除了锦衣卫,二三十个太监也都从房里冲了出来,可是他们几个照面一过,连她这个外行也看出不对来。
这刺客武功竟然远在逯杲之上,身形灵动飘逸,如鬼魅一般缠绕在他的周围,几招一过,逯杲的身上的锦衣已被划出无数道口子来,而门口那一堆锦衣卫更不是使银鞭黑衣人的对手,鞭子过处,武器纷纷脱手飞去,有些人还被银鞭卷起扬到半空中,结结实实甩到地上,不是吐血就是嚎叫,看来坚持不了一会大家都要倒霉。
和逯杲斗在一起的刺客明显不耐烦与他纠缠,逼退他之后一个轻声的呼啸,手上短剑寒芒流动,挟着雷霆之势再次刺向泠然。
这时澹怀殿前灯火通明,太监们都尖叫着有刺客,想来再坚持上一时半会,就算他们武功高强,王府别处的侍卫都涌过来,谅他们也占不了上风,故此他这一击带着必中之意,加上地方空旷,泠然明明看见那剑向眉心飞过来,可就是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这也就是眨眼间的事,逯杲功力不逮,回神救护也已不及。
泠然瞪大眼,惊恐到极致人已木然。
惊险万分之际,只觉面前掠过一道轻柔的风,一朵红云自天外飞到,缠上了剑身,轻易就将那把宝剑扯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朵红云吸引,纷纷随着红纱卷走短剑的方向转头。
只见澹怀殿顶上,红绡公子不知何时来到,一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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