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她开始寻思是不是先别估摸着逃跑,得好好捧一捧这位王爷。那时候被徐善全揪着头发甩耳光的时候不是说一定要报仇吗?
说什么也得想想办法报了仇再走,还有红绡公子和厨房的陶嫂子,自己还没有还他们的情呢……,
逛了没一会,各路侧夫人又出现了,而且一个接一个,不是在这里偶遇,就是在那里撞上,头一两个泠然还无所觉,直到来了第三个、第四个……她才领悟到这个园子里头大概到处都是暗藏的眼睛,楚玉在里头这么一逛,密探们早就奔走告诉自家主子去了。
第一个撞上的人是九夫人陈梦洁,她只带着一个丫头,戴了一头极精美的银饰,作苗家女子打扮,手上还提了一个篮子,采摘了一些紫薇、木褀、玉簪、珍珠梅,远远见到楚玉,一副惊喜莫名的样子,快步走上来万福道:“王爷今日怎么在园子里?妾身正在采摘huā瓣,想为王爷做香囊呢,想不到遇到了王爷。”
说到香囊,泠然自然就想起了红绡公子送的那个,做工精细,颜色素雅,香味极其幽淡好闻,一会回房寻找了一定要带在身上。
“做那么多香囊有什么用!”楚玉看也不看陈梦洁一眼,道:“不用跟看来,你继续吧。”把个陈梦洁定格在huā径间。
穿过几曲廊桥,迎面又遇上了盛装打扮的粱氏姐妹。
她二人目光各有不同地瞥了泠然一眼,意味深长。姐妹两个向楚玉行过礼,粱横波先堆上笑,道:“王爷,我们春泽坞的丫头被您看上了,奴家正高兴呢,本想去澹怀殿瞧瞧机一个女子生活在里头有没有什么不便的,不想就在这里撞上了。”
楚玉心想,不错,我倒是没考虑到这一层。
粱倾城见楚玉停了步子若有所思,壮着胆子撤娇上前想扯住他的袖子,“王爷,人家倒是羡慕这个丫头呢,不如让奴家来侍奉您,奴家情愿做端茶倒水的丫鬟。”楚玉避过了粱倾城的手,回头看了泠然一眼,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头早就转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心里暗暗不爽,突然就没了逛园子的心情。
这园子里头女人也太多了,以前也曾觉得烦,不过尽可以当做空气罢了,可今日莫名其妙地让他感觉更是厌烦,转身就往园外走去。
粱氏姐妹急叫了两声王爷,早已徒劳无功,想追上去终是不敢。
粱倾城顿了顿足,摇着姐姐的衣袖,几乎要哭了出来。
粱横波看着楚玉渐渐远去,叹了口气,道:“罢了,回去吧!”
泠然跟着楚玉才走出了一进院子,就见前面不远的假山太湖石前卧着一个粉红色衣裳的女子,云鬓微偏,身材窈窕,胸前一抹春光呼之欲出。如此幕天席地午睡,礀态极其诱惑。
泠然心想,此女出现的场合和神态倒是颇具匠心的,我还以为是红楼梦里的湘云醉眠芍药捆呢,却不知道是哪个夫人这样煞费心机。稍稍走近一些,才发觉是那个长得像猫女的四夫人严思慈。还说是什么尚书之女!她暗暗发笑,刚才这条路他们是才走过的,这么一会功夫回来她就睡上了,速度也够快的。
楚玉也不知有没有想到这一层,路过严思慈身边时,连些微的停顿都没有。
泠然倒想看看装睡的严思慈该出什么招缠住王爷了。
果然,当他们就要走过去的时候,“熟睡”的严思慈忽然嘤咛一声,从太湖石上摔了下来。
陆子高和秦子陵连忙抢上前扶住了,子陵着急地道:“四夫人,有没有摔着哪儿?”
严思慈好像贵妃醉酒一般由他们扶着站了起来,双颊酡红,冲着楚玉娇声道:“王爷,妾身无状,多喝了几杯,在此出丑了!”
楚玉终于回过头来,一脸阴霾。
严思慈看见他的神色,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但是瞬即又浮上了无限委屈,竟然几步抢上前去跪在了他的脚边,带着哭音道:“王爷,妾身想得你好苦……深闺寂寞无可消遣,这才多喝了几杯,望王爷恕罪!”
楚玉以前也曾因她流露的可怜样子生出一些恻隐之心,今日却十分烦躁,抬头一看,泠然居然在一旁笑得“咕咕”有声,他顿时无名火起,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七二工作中的男人有魅力
可怜严思慈娇滴滴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当得起威武男子的一个窝心脚,虽然楚玉也没用上内力,她已飞跌了出去,痛得满头冷汗,脸孔雪白,呕了几下,好像差点吐出血来。
泠然吓了一跳,哪里还敢笑,心里大是不忿: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自己的女人这么狠。见他眼光凌厉地一扫过来,忙就跳过去老老实实地站好。
楚玉一言不发,弹了一下黑袍,仿佛刚才被严思慈抓过的地方有什么灰尘似的。
泠然连忙跟上,回头看时,只见严思慈怨毒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无端端浑身一颤。
一路下来,居然又“偶遇”到了丰夫人王云淑和大奶奶石玉凤。
楚玉冰寒着脸,镇得她们闪在路旁多吭一声也不敢,就这样风卷残云地过去了。
泠然心里那个鄙祝啊:姓楚的不过就是长得祸国殃民了点,没半点可爱的地方,哪里比得上红绡公子可亲!你们至于像苍蝇围着臭肉一般么?
这一日下午,楚玉的兴致被几个侧夫人破坏殆尽,出了万象园,就在王府外院的大书〖房〗中看了一下午的奏本。
泠然在一旁磨墨侍奉,见楚玉翻开一本本题本奏本观看,心中得意地想:嘿嘿,他肯定是要写票拟,这个我懂。这玩意是明朝内阁的阁臣代替皇帝先看阅奏折,然后拟定裁决的辞书,附本进奏皇帝,让皇帝裁决。换言之,也就是给皇帝办事出主意的,皇帝看了可行,采纳了,这个票拟才真正作数。
可是她凑近了一看发现楚玉竟然是在各种题本森本上直接批示的。
那个成绶皇帝真可怜啊,竟然连批奏章的权利都被这对父子给录夺了,典型汉献帝一类的悲剧人物!
开始的时候,泠然在一旁站得发晕,她原本以为楚玉不可能认认真真办一下午差。谁知道他一直办理朝政直到黄昏,期间还命人召见了几个大臣,多是吏部和工部的。无非是他看到各地上报有灾情的地方,即命这些大臣们草拟减免税赋的奏本。也有兵部大臣,商讨了一番哈密的军情,又询问了几句即将开始的武举选拔。他与大臣们的对话都是简洁扼要往往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令站在一旁的泠然相当佩服。
听了他们的对话,泠然才知道楚玉比较反对明朝的武职世袭制度,觉得弊端颇多,所以这一次的武举考试是在他的主张下才进行的几位大臣还呈上了新编制的《武举法》初稿,厚厚的一摞。她原以为这种头脑,楚留香才应该有,谁知道他的儿子不是穿越过来的,也具备类似的素质。
前世不知从哪里看来一句话,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这句话总算应验了。
泠然除了刚到相府的时在不清楚襄王身份的情况下差点被他的外貌迷惑不过到了如今特别是早上参观他的居室和衣帽裤之时,对楚玉的印象真可用穷奢极欲四字来形容了。但现在看他处理起大事来毫不含糊,沉着果断,极有魄力全神贯注时那无懈可击的完美侧面更是迷人,她不得不承认楚玉除了相貌之外确实还有更多的迷人之处。
不知不觉天色已黄昏,期间茶水班的太监来换了五次茶,都由泠然经手放在巨大的书案上。
泠然正看着那完美的侧面出神,楚玉忽然提着笔侧过头来,淡淡一笑道:“你一直在偷窥本王么?”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楚玉露出笑容,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轻轻绽放在他如玉的容色上,竟无可遏制地拨动人的心弦,北方佳人歌里唱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相貌?
她怔了半晌,才呐呐道:“哪有?”说完脸已红了,暗骂自己实在太hua痴,老是被他的皮相迷惑,如此恶劣的人物,直接忽视他的存在才是。
“你爹是个才子,你应该识字?”楚玉放下了笔,劳神了一个下午,他想跟这个丫头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不知为什么,总是期待她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反应。
“基本认识。”泠然的回答还真的出乎楚玉的意料,他哦了一声,干脆将宽大的椅子转过来对着她,“什么叫基本认识?你没好好学井字么?”
泠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干脆垂头不做声。
楚玉突然问,“你唱的歌都是哪里学的?”
“我自己编的。”泠然有些心惊,怕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立即回答。
“自己编的?”楚玉似乎有些不信,道:“你把在我师父面前唱过的两首歌再唱一遍。”
泠然本来还是有心讨好他的,但是看见他那副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神色就来气,何况经过中午那帮侧夫人们精彩的表演,她就想着别以为人人都要讨好你,本小姐还偏不,遂嗡声嗡气地道:“忘了。”
楚玉本想惬意地闭上眼睛听一听她那婉转的歌声,放松一下心情,谁知道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顿时就站了起来。
比高泠然当然是怕的,她后退了两步,却见楚玉胸口起伏了一会,目中光彩明灭,最后居然没有对她发作,而是大踏步向室外走去。
侍立在门口的几个太监立即追了上去。
泠然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无奈也出了大书房。
这大书房前面就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两侧摆放着十八般武器的架子,只见那今生闷气的王爷操了一把长约一丈的方天画戟跃起在空中“刷刷刷刷”划出了漫天的光彩。
底下奴才们见王爷练功,忙成一团,王绅挥着手支使太监侍女们捧来金盆、香巾、茶水、瓜果、红顶盖伞、还有准备给他歇气的圈椅……
这排场看得泠然直摇头,她站了老半天也累坏了,见楚玉舞得煞是好看,干脆在台阶上坐下来,两手支着腮帮起劲地看起热闹来。
楚玉疾舞中眼角已经扫到那个丫头无法无天的情形,心念微动,信手一送,那方天画戟就如云龙出岫一般笔直地朝泠然飞过去。
泠然哪里反应得过来,吓得掩住脸尖叫一声,只听“吭啷”一声巨响,画戟不偏不倚地插在她的脚前半寸位置,深深没入青石板,石板瞬间四分五裂,那儿臂般粗的戟身还一直嗡嗡地颤抖着。
泠然腾地站了起来。
却见楚玉飘飘然集到地上,仰天大笑了起来。
泠然大怒,杏眉一挑就要破口大骂,终归还是考虑到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鸡蛋不能碰石头,硬生生咽下了那口气,不过她就此一直黑着脸。
这种情绪保持了许久,楚玉也没再招惹她。
晚膳是回万象园澹怀殿吃的,就摆在大殿上。
楚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边打量着两腮鼓得像青蛙的某女。
这丫头太有趣了,换上任何一个女人,必然都是轻嗔一声,还要上来给他端茶倒水,可她真的连眼角也没有再瞄他一下。
泠然中午吃得太饱,没什么胃口,随着两个小太监在澹怀殿的小厨房随便吃了点饭食,陆子高和秦子陵全都换班去休息,主殿里又来人唤她当差了。
泠然再回到殿中时,楚玉已经离开了主殿到偏厅躺在摇椅上闭目养起神来,她只好走了过去,静静站在一边。
晕黄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线条静谧而华美,那出奇英挺的五官也比白日里柔和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站着,不由思考起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来。
说他坏,虽然会乱发脾气,倒没见他动辄像楚留香那样要人的性命:说他冷,今日几次恶作剧的行为和她的待遇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说他是好人那就更谈不上了,回想起他飞起一脚踢向娇滴滴的严思慈时,她就不寒而栗。最终下了个断语:这是一个喜怒无常、骄奢淫逸的主!
原来丫鬟也确实是不好当的,尤其是伺候这个家伙,从他回到府中开始,自己就一直站着伺候,傍晚只坐了那么一会就差点被飞戟贯体了……
夜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洞开的绮窗,泠然站在那儿,目光无意识地随着飘舞的轻纱帘微微转动,斜眼见楚玉黑色的丝袍也微微摆动着袍角,犹豫着作为一个丫头是不是该进屋去拿点什么给王爷盖上才算称职。
刚一走神,室内烛影一动,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出来。
此人年约半百,hua白的道髻,一身洁白的道袍,身材魁梧,鼻粱直而高,眼神炯炯,看上去极具仙风道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男子。
泠然见多了怪事,也不惊讶,心想这人穿着道袍,说不定是楚玉、
的同门之类。
谁知那老看见了她,竟灿然一笑道:“玉娃媳妇儿,我来了。”
原来就是那个两次吓得她半死的老怪物,不知为什么今夜看起来神清气爽,不见一丝疯态。
泠然被他这个古怪的称呼搞得哭笑不得,嗔道:“你瞎说什么呢?”
七三老少斗
老道士笑嘻嘻道:“这是玉娃自己说的,你要不是她的媳妇儿,就跟我回门去。”
楚玉睁开眼,懒洋洋地道:“师父,你就别指望带走她了,不是我的女人,能在我房里么?”
那老道士瞪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是跟你来抢人的,急什么?”
泠然看出这个道士有点孩子心性,忙上前请他坐下,倒了一杯热茶捧上,“道长,您请喝茶。”
老道士笑起来:“丫头真乖。”他嚅嚅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前两次,正巧贫道病症发作,吓坏你了吧?。”
泠然其实早就没半点气了,听他说的真诚,连连摇头。
“那么……丫头可愿意再唱歌给我听?”老道士居然一脸讨好的笑容。
泠然觉得有些奇怪,看来楚玉这个师父不仅会间歇性发作羊癫疯,还是个乐痴。她看了看窗前那架古琴,道:“道长音乐造诣极高,昨天晚上奴婢唱过一遍的歌您就记住了不如奴婢再为你哼一个调子,你弹出来,奴婢来唱,岂不好听?”
“好主意。”老道士抚掌而起,大为兴奋,“你也别再奴婢奴婢的了,你会唱那么多歌,我还想拜你为师呢”
泠然一听,眼睛就亮了,心想这个道士看来并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他可是楚玉的长辈,若是骗得他拜自己为师,那就好玩了。想到这里,赶忙绞尽脑汁,思索哪一只歌更符合这个时节。稍一思索也就有了,遂哼了一首老歌《八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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