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知道古龙的年代呢?
那个楚留香不仅率兵打败了也先的大举进攻,保卫了京都,而且还率军追击入鞑靼内部,混乱中逼死了明英宗——话说此举在明面上是重大失误,不过对不想迎大哥回京跟他争夺帝位的景泰帝来说,却是件天大的喜事。而且被此人这么一乌龙,直接导致了以后的南宫复辟成了梦幻泡影。景泰帝顺利废了侄子朱见深,册立独子朱见济为太子。
谁知朱见济两岁的时候得了病,眼看就要夭折,没有儿子的话,帝位难免又落到朱见深手中。正当皇帝悲痛欲绝之际,那个名义上导致太上皇之死的罪人楚留香又奇迹般救了群医束手,奄奄一息的皇太子。
从此以后,此人就成了内阁首辅,权倾朝野。后来景泰帝临死时郑重托孤,又交付他天子兵符,于是楚留香就成了天子的代言人,也就是说小皇帝的恩人、导师和大明王朝的实际掌权人。他的生平可谓劣迹斑斑,也不知这些女孩儿是不懂得忌口,还是当下的风气如此,反正在她们的言谈中,泠然已经知道楚留香打压异已,诛杀于谦等忠臣,卖官鬻爵,控制东厂迫害皇族诸王,朝天子不讲礼仪……总之是个大坏蛋!一代奸相。
这还罢了,据说首辅楚留香优点也不少,一来十分重视下一代的教育,另外还比较崇尚言论自由,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议论身在高位的人,倒不会捅出什么漏子。而且这个众女口中的“大奸臣”居然养了一个更加出类拔萃的儿子!听说楚家的独子楚玉自小延请天下名师习文修武,那是有侧帽风流的独孤信之貌,更有飞将军李广之勇,直接将明朝的疆域推进到蒙古……最终由于战功赫赫,皇帝拜他为大哥,封襄王,成为大明朝第一个异姓封王的人。这难免让泠然联系到现代人的素质教育,楚留香做得太到位太TMD成功了!
历史就是这样在景泰年之后拐了一个弯,那个只活了两岁的怀献太子朱见济现在正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成为了大明的第八任皇帝成绶帝。
从小了说呢,好像这些女子都知道泠然这个身体的身份,据说是御史台的言官张宁的小女儿,张宁就是触怒了楚留香的党羽,被下狱查办,此时还不知下场到底会怎么样,不过他的女儿会被卖作千金姬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所谓的千金姬,就是在京都的卖场上价格最高的一种歌舞姬。要求出身清白高贵,还必须得是黄花闺女,知书识礼,最重要的一点是要长得漂亮,每个售价高达一千两银子以上。
您可别小看这千两白银,在大明王朝的这个时候,一两银子是可以买上一亩薄田的。而且官员的俸禄也非常之少,折合白银连阁老的工资都只有三百两左右一年,当然这得归功于开国皇帝朱元璋太小气。所以这么说起来,千金姬价格算得上是非常昂贵的了。
问题是千金姬被卖之后的命运。
当然出得起这个价钱买人的肯定都是达官显贵,据说有被卖入王府的,有被各路将军官绅买去的,也有被大商贾买了作妾的……不一而足。
车上少女们对将来的命运也是喜忧参半。
三大卖场
更新时间2011…12…260:16:20字数:2020
泠然发现论出身,只有刚才那个出言讽刺徐善全的女子跟她差不离,她名叫默涵,好像祖父是附议了张宁的弹劾一起出事的京官,翰林院的,品级不高;徐善全和沈烛两人明显觉得高人一头,连脸上都写着高傲两字;汪碧晴的父亲原是个富商,后来迷上赌博,以至于倾家荡产,居然将女儿都卖了;其余女子皆都是全国各地带过来的,有两个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之后,另外三个都是被重金买来的良家女子。
那些小家碧玉和家道中落的姑娘们,憧憬着成为大户人家的姬妾,因为她们本来的命运最多也不过嫁个平头百姓或者给小官小缙们做妾。徐善全和沈烛故做清高看不出实际想法,可能还是有些彩凤随鸦的感慨的,两人都是郁郁寡欢;黙涵除了与徐善全起冲突,其余时间都低着头;碧晴对未来的生活还没有什么设想……
“果然官场如战场,老男人们在上头斗来斗去,还要连累家里娇滴滴的女儿受人侮辱!”泠然胡思乱想着,对新的身份开始不满。
那些全国各省搜罗来的美人儿显然是跟着卖千金姬的队伍久了,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还谈笑风生地互相打趣日后会成为什么夫人侧妃之类的,尤其数那个刚上车时不让泠然坐下的女子欢畅,说起话来眉梢眼底尽是风情。
车队在大街上行过,期间泠然也盘算了逃跑的可能性,可是揭开帘子前后看去,车边上都跟着押解的人,而且说不定她还没跑,连车上的女子都会出声阻止,所以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行复行行,大约走了小半日之后,车队终于进入一个叫金家大院的地方。这里是一大片民居,尤其以这金家大院最为气派恢弘,一律的青砖粉墙,院深墙高,内中楼阁纷起,倒像官员的宅邸。
十名女子由两个妇人前面引路,几名壮汉后面“护驾”,被安置到了后院侧面的一个独立天井的两侧厢房之中。
妇人高大粗壮的那个称作梁妈妈,瘦小阴沉的那个长得特别像TVB剧中的苑琼丹,嘴巴还有些尖出来,称作史妈妈。她们一人领着五名女孩子住一个通铺的大房间,泠然因为一直跟碧晴站在一起,就被分到了一处,跟的是史妈妈。
厢房里虽然是通铺,条件倒也不差,窗前一溜儿摆着六面玻璃镜子!注意是玻璃镜子!
明朝中叶玻璃镜子已经传进来了吗?已经这么普及了吗?
泠然想了半天,记得中国好像该是清朝才用玻璃镜子的,但又不确定,想问,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突兀,不好问出口,只好先当这事儿是正常情况接受了。
再看那些镜子前都放着梳具和一些绢花,街边摊子上可买到的假首饰,胭脂香粉等物更是不缺。每个人的床上头还叠着一套簇新的衣服。
泠然不禁臭美地又去照了照,看清楚了才发现她绝对不是这里最美的一个,在十人里头,若是不论气质,单讲五官身材,她还是属于中等偏下的。她的个头比较小巧玲珑了一点,而其余人都是高挑而曲线婀娜的,虽然她发觉这具身体的胸前也有料,不过更有料的大有人在。
史妈妈走过来停在泠然面前,不客气地批评:“今年也是年成不好,寻遍了大江南北,还就少一个,你虽次一点来充数的,到底也别太丢人了,先好好洗洗去。”说完就掩了鼻子到门外唤丫鬟。
“妈妈让她最后洗吧,她这么脏,洗了之后姐妹们还愿意下池子里去吗?”穿着鹅黄衣裳的沈烛开口。
跟她一起的两个女子虽然没有她这么嚣张,但也是很认同她这话的,一起点头莺声燕语地唤史妈妈。
史妈妈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时沈烛又尖叫起来:“啊!她还是个天足!”
泠然郁闷地伸出脚看看,很纤巧合适啊!叫得像杀猪一样,大概这几位都是缠足的吧。
待她回过头,其余三个女子就像看见怪物似的,迅速拿了衣物跑出门去了。
碧晴上前扯了扯泠然的袖子道:“别难过,我小时候也怕疼,夜里都偷偷放出脚来透气,所以裹得不太好,现在脚也偏大呢。”说完提起裙子来给她看。
泠然其实根本就不介意什么大脚小脚,而且她太庆幸这具身子不是小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年代“她”会没裹脚。
碧晴的态度让她十分喜欢,泠然灿烂一笑,自心里认下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养着一大群女子,估计很费钱。
看来这个幕后老板还真不是个好色的主,他连面儿也没露一下,也不看看有什么绝色美人要自己留着,第二天一早,就把盛装打扮的十名少女拉上了演乐胡同前大街上搭起的一个高台上。
要像卖牲口一样地被卖掉,泠然认为实在是太没有人权了!
但是她们的待遇还不是最糟糕的,当她们被安排在台后头的青布幔子里等待的时候,发现前面还有低价格的丫鬟之类的出售。卖的大多是女子,居然也有清秀小童,头上一律很侮辱性地被插上了结了特殊标记的草棍。
有京城里各大户人家前来买了一大堆丫鬟童子的,也有人只买了一个或者两个女子的,买人的叫了价之后都需到后面办理付银子、交接卖身契等手续。
看天色,大概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千金姬的买卖。
泠然等十人被列成两排带上了高台,她和汪碧晴个子小,都站在后面,碧晴看见台底下黑压压的人头,紧张地捏住了泠然的手。
台下啧啧声呼哨声四起,显然在为这一群女孩子喝彩,只是方式不怎么文明。
头上包着布巾的小厮“当当当当”地敲响了锣鼓,一个身穿金色铜钱花纹、藏蓝色底丝绸袍子的中年管事模样的人站到了台中央,举起双手向台下压了一压,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四竞价
更新时间2011…12…270:20:05字数:2263
“诸位爷!各府的管事娘子们!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千金姬买卖时分了,多谢各位前来捧场,我们老板让小人在这儿给你们鞠躬了。”那掌柜的满脸堆着笑向台下团团作揖行礼。
泠然前一天夜里没睡好,古代陌生的木板床真是咯得慌,这回等了老半天又开始犯困,见他们前奏肯定是又长又臭,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台下有人注意到了,开始悄声议论这个女孩子太没礼仪,有人甚至猜测她出身并不好。
台上的管事没有发现,开始胡吹海夸他们搜罗的千金姬,说都是花重金买下来的,不仅相貌出众,而且个个有绝活,有能诗善画的;有能歌善舞的;还有绣工卓越的;厨艺超群的……最后还吹了一下上一届的千金姬,说有一个已经成了侧王妃,有的成了侯门贵妾,还有成为京城有名的花魁的……等等等等,总之买了千金姬,肯定是“物”有所值。
经过他一番吹嘘,不仅台下的人沸腾了,连台上的大部分女孩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掌柜的吹嘘够了,拉出站在前排左首第一个女子向台下叫道:“这位姑娘本是湘中人士,姓单,年方二八,擅长刺绣女红,种茶烹茶,生长于武陵山下,沅水之畔,祖父曾任辰州府治下沅陵知县,父亲是个秀才,只因家中姊妹众多,父亲病重无钱医治,故此家主花了三斛珍珠将其买下,是为孝女也。起卖价一千两银子。”
这个单姓女子长相清雅柔顺,从背影看去,纤细苗条,腰肢一握,应该挺动人的,昨天在车上她基本没说话,后来又没有分在同一个屋子,所以泠然记不清她的长相了。
掌柜的问了两声,台下窃窃私语的人不少,可居然老半天没人叫价,泠然估计这个单姑娘的美貌并没有达到让人一掷千金的地步,不晓得待会轮到自己会不会也受到冷遇。
掌柜的又喊了一遍。
这时,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喊道:“官人,这里有十个姑娘,你一个个卖太麻烦了,我们公子差我来问一问,能否十个一起买了,作价一万两银子!”
只见一个青衣布巾的老头被人拥了出来,山羊胡子,脸上褐色的老人斑东一点西一块到处浮现,精神倒还挺健旺的。
掌柜的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要买十个,觉得倒也省事,反正老板定的价格也就是至少平均卖个一千两银子,如此他正好交差,连忙回答道:“你家主人出手如此阔绰,怎么会不行呢?如此老丈请随我到后面办理银货两讫的手续。”
那老者喜上眉梢,正要答应,人群外有个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声喊道:“我家将军说,十个姑娘一并买了,出一万一千两银子。”
那个老头刚迈出了一只脚,僵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举起一只手,大声道:“我们出一万二千两银子。”
“一万二千五百两!”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丝毫不让。
老头回身张望了一下,随即叫价:“一万五千两。”
人群里“哄”地一声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这两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泠然在台上也踮起脚尖张望,可惜这老头自称奉了公子的命令,那公子是否来了也不知道,马车上的人也神秘得很,除了这两个下人,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碧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泠然一怔,才发觉除了她之外,其余的姑娘们都是低眉敛首,一副娇羞规矩的样子。看来现代人到古代啊,举止和气质跟她们真的很不一样,一不小心就要露出马脚来。她忙冲碧晴露齿一笑,规规矩矩地站好,警惕自己要收敛收敛再收敛。
那青年的眉头拧成了两坨小疙瘩,断然叫道:“一万五千五百两。”
老者再次回头,泠然这次发现他张望的方向应该是对面的一间酒楼,不过那上面临街的窗子紧闭着,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古代的街道远没有现代的宽,虽然是天子脚下的大街,不过对面那家酒楼连窗户上的一格格雕花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一万八千两!”老头再次爆出惊人数字,这点泠然从台底下的嘘声里可以判断出来。
“一万八千一百两。”青年只在老头的价格上加了一百两,而且他也没有犹豫。
老头不由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上不来,没有喊出新的价格。
台上的掌柜见两位金主斗得凶,心中正欢喜,见老头噎住,担心他打退堂鼓,忙大声宣布道:“两位既然已经出了高价,就莫再一百两一百两地加了,加一次最少五百两如何?”
“一万八千五百两。”青年面不改色地改口。
老头缓过一口气,咬牙道:“两万两。”
看起来这老头的耐性和修养还没有那青年来得好,不过在他叫出两万两的高价之后,那个青年也闭了口,眼睛转向马车方向,貌似超过了两万两他不敢做主了。
“两万零五百两。”片刻的沉默之后,车里传出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口气虽是志在必得,但是对银子却是精打细算得很,一分钱也不肯多加。
两方就这么一路飙了下去,老者每次加得都比车中人大方,而车上人最多就是在老头的价格上加个五百两,直到老者叫到了两万八千两的高价,所有人都以为那人又要叫个两万八千五百两的时候,车内沉默了片刻。
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