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着急,挂着花瑶簪的布条忽然〃嚓〃一声断了,她一时不察,落下了地,洞顶上那道送饭的口子砰然关上,室内重归阴暗。
花瑶簪举起布条的一头,见上面被削的平平整整的,应该是那人乘着他们问话之际拿刀割断了控制他的东西。
泠然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婆婆武功虽高,但防人之心一点也无,看来从这条路子出去已经不太可能了。而且那仆人必定飞报渡梦仙子,若不立刻找到出路,只怕即使有通向外头的路也会被她封死,她急着出去,想那玄泉子化作了一堆骷髅,一会即使花瑶簪察觉到什么,倒也可以再设法糊弄,于是拉着她就往室外跑。
花瑶簪果然有些顾虑,站在原地拉不动分毫,“你不是说外头有守卫么?怎么又要出去?”
泠然不敢说她笨,“哎呀!咱们不是已经暴露了吗?还管有没有守卫!再不快一些,惊动了岐黄宫宫主,可能把所有的路都堵上了,我们就永远不见天日,你不是要去天枢派救玄泉子道长?”
一提玄泉子,花瑶簪马上抛弃了犹豫,随着她跑出了冰室。
泠然带着她往冰莲所在的位置跑去,见在冰室内待了许久,当时看到的光线已然改变了方向,那朵冰莲竟已合拢,就像一个独特的棺材,将玄泉子所躺的位置整个裹在里头,她不免松了口气,指着冰莲上头的光道:“洞内全靠这里的采光,我看着不像直接照射的自然光,不过肯定是用镜子之内的东西折射进来的,前辈武功高强,快些飞上去找找出路。”
花瑶簪微微打了个寒噤,干巴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忽然往后瑟缩,“这里应该机关重重,你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怎么都未触动机关?莫非。。。莫非你是哥哥派来试探我的?”
真不知该说她的脑子太好使了还是神经错乱了,泠然翻了个白眼,没工夫跟她瞎磨蹭,嗔道:〃前辈想太多了,若是花落痕派我来的,我敢直呼他的名讳么?今天本是他的弟子带我进来的,可能是走的匆忙,忘记了启动开关吧。“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洞里有没有机关,是不是有所谓的总开关,皆因那日谷米彝闯进来,曾亲眼目睹宫里的人可以控制花阵是否启动,故而随口就用这个理由安抚花瑶簪,“前辈请快些吧!再不快些宫主来了启动机关,我们大概走不了了。”
花瑶簪在她的催促下来不及再想,上前一把抱起她就腾身直往光亮的地方而去。
泠然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转眼就落到发光处,在这里她们的眼睛被更强的光照的有些睁不开,她勉力用手挡住眼睛,才看到两人已置身于一个极狭窄的冰道当中,四周白茫茫一片,大小跟现代大楼中的通气管道差不多,而且果真有一面合抱大小的凸面铜镜竖在冰道和洞顶往下的方位。
花瑶簪此时已丢开她扑在铜镜前瑟瑟发抖。
泠然望着她骨瘦如柴的背影心里发毛,单从花落痕的样子来看,她妹妹当年必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如今看见自己这副摸样,不知她会怎样。
二一八用心良苦
泠然越想越怕。。。小老鼠一样急急往冰道那一头爬去,光亮就是从通道的尽头来的,这里若还不是出口,定然也有另外一面大镜子,照这方法找,一定能找到出口!
在她努力的爬行当中,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泠然被这声尖叫震得一愣,忍不住回过头去。
“呵呵呵哈哈哈。。。”花瑶簪倒在冰壁上疯狂的大笑起来。
看她的摸样,有接近疯狂的迹象,泠然觉得害怕,连忙又爬。
可惜冰上十分滑溜,她没爬了几寸,身上一紧,花瑶簪已经飞身上来,猛然抓起了她的头发。
泠然吃痛,心脏咚咚直跳,还没喊出声来,眼前白影晃动,已被她带着骤然滑行道前方。
那里果然镶嵌着另一面镜子,花瑶簪抓着她的头发令她抬起头来。
镜子里清晰的照出两个怪物,一个头发全白,满脸堆叠着干枯如树皮一般的皱纹,另一个坑坑洼洼,鼻子嘴巴都严重变形,更何况这镜子是凸面镜,只照得面部大特写。
泠然不忍多看,眼睛也受不了阳光的刺激,闭上眼叫道“花前辈!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是你哥哥,你不至于拿晚辈撒气吧?”
花瑶簪却苦笑了起来,神情有些让人琢磨不定,“你说现在你更丑还是我更丑?我到底被关了几年?你知道我多少岁了么?”
不论怎样,泠然看她还不至于疯癫,大大嘘出口气“咱们先出去再说吧,您可以问问您的师侄,她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花瑶簪也不再说话,眼里却渐渐蕴满了泪,她能感觉到她的手劲极不稳定,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好像在害怕什么,却只抓着她往外去。
武功若非达到一个很高的境地,相信是不能再这样滑不留手的地方行动自如的,而且冰道也十分狭窄,根本不容两人并排,泠然在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怎么能做到抓着自己顺利前进的时候,欣喜的看到了真正的天光。
她们已经到达了冰道的尽头,那天光虽然离她们不远,但可以清晰的看到上头横七竖八的拦着很多铁条,她们则置身于一个狭窄如深井的位置。
四周一圈的石壁都是湿漉漉的,也许出于洞内冰冷和洞外温暖的交界位置,里头的冰融化,使得井壁上长满了青苔。
照过镜子之后,花瑶簪似乎性情大变,但见她朝着那碗口大的小孔冷笑一声,一把把泠然推回到冰道中,她以为这老妇人要自动运用诸如缩骨神功之类的钻出去,倒要把她撇在这里了,急忙探出头。
刚伸出脑袋,耳中听得噼噼啪啪响,顶上的石屑纷飞,饶是她躲得快,额头还是被一小块尖石砸出了血。
原来花瑶簪正对顶上的石壁和铁条狂轰乱炸,她手上的铁链并没有解下来,这时候倒成了最好的武器,她运气内力在将铁链砸在铁条上,有时候发出巨响,甚至有火星点点溅下来。现在她根本没有半点顾虑外头的意思了,真是好样的!
这人被关了一辈子,内功果然不是盖的,虽然泠然一直没弄明白她来的这个时代到底谁的武功最厉害(她曾想过是清衡子),不过到底也没有见识到,如今看到花瑶簪,总算有点领悟。
许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泠然瞪着冰道千米那越积越厚的石屑,奇怪怎么渡梦仙子还没半点反应,照理说那个送饭的跑了,到现在也应该通知到了她才对。
正疑惑见,花瑶簪落了下来,伸出鸡爪般干枯的手臂,一把提起她,腾身就出了困了她大半日的山洞。
这样出来也太容易了,泠然根本难以相信,但当他们确确实实站在黄土地上,沐浴夕阳残照,她也自心底生出一分再世为人的唏嘘。
“恭迎师叔出关!”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泠然劫后余生的欣喜,转头竟见渡梦仙子垂首站在一株古松之下,而红绡公子则盘腿坐在树底,面色苍白如纸,只是此时却望着她微微而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先前渡梦仙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她的真是意图?
而对眼前的场面更加迷茫的确是花瑶簪,她举手在眼上搭着凉棚,忙着左右环顾。
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显然是太过于久违了,她贪婪的游目四顾,惨败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松弛的肌肉抽搐着,嘴唇颤抖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对渡梦仙子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师叔闭关太久,不如先到宫中梳洗一番,待侄儿为您备下酒宴洗尘。”渡梦仙子缓缓走至花瑶簪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她的耐心似乎十分好,根本不介意花瑶簪的态度。
泠然见红绡公子总是坐在那里不起来,猜想他是被点了穴道,便走到他身边。
“侄儿?大哥收的徒弟难道是个女子么?”花瑶簪好不容易从自然界中收回目光,斜眼打量着渡梦仙子,神态倨傲,与泠然之前所见到的态度判若两人。
渡梦仙子还是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态度。
红绡公子闭上了眼睛,额头微微见汗,似乎在运功想冲破身上的禁止,花瑶簪的目光就从渡梦仙子面上落到了几张开外的他的身上,随即出人意料的抬头一拂,一缕白光从她手上疾速射出。
白光到时,他顿时从石上长身而起,对她行了一礼。
“这就是你喜欢的红绡公子?”花瑶簪负手而立,虽是衣裳褴褛,白发飘飞,但通身自由一股说不出的出尘之气,垂在身后的铁链倒成了种别具一格的装饰,令她看上去像个得证大道的魔女。
泠然一滞,说不上话来。
红绡公子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令她更加窘迫。
“看来过去好多年了,当年的小树都长成了参天巨木。说究竟,还是你的闯入才能带我出来,有生之年,还能站在阳光下与后辈说话,也算了一种福气!”随即她话锋一转,变得十分尖厉:“是不是她阻挠你们在一起?”
花瑶簪伸出留着长长之间的食指轻蔑地一指渡梦仙子,大有泠然点头说一声是,她就要渡梦仙子难堪的架势。
到底是花落痕的妹妹,原来也有与生俱来的霸气,看来这人有多重性格啊!泠然急忙摇手道:“非也非也,其实是花老宫主有遗命不许放您出来,现在既不敢违拗老宫主的意思,又不想您在地底下过完余生,于是想出了这个妙招,故意放我这个外人进去。现在是我们自己寻到出路,并非仙子放了我们,不算违背老宫主的命令,您说是么?”
渡梦仙子盯了她一眼,目光中到底露出了赞许之意。
其实她们刚踏上相思谷,看到仙子和红绡公子都在外头的时候,泠然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若仙子真的想将她困死在地宫中,凭着她一个丝毫不动武功的肉体凡胎,必然不可能在落到关押花瑶簪的那一层,她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出来。
红绡公子在外头已经着急了半日,虽然现在曾跟他解释,但他还是担心泠然在地宫中发生意外,三番两次要闯入带她出来,皆被师傅阻止,现在才明白师傅是借泠然之手放出师叔祖。而泠然不用师尊解释,这么快就明白了仙子的苦心,他也甚是欣慰。
花瑶簪目中那股重见天日的喜悦瞬息淡去,然后双手抱着头左右摇晃,摇得快了,她左右手上的铁链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渡梦仙子欲上前劝说,泠然过去站在仙子身边道:“不要小看她的承受能力,适才她已经在镜中看过自己的摸样了,想必心中也已有数。”
大凡被关太久的人,若没有变成疯子,一般都会变得很懦弱,很没有自信,对外界太大的变化难以接受。此时花瑶簪就是这样,摇着头,她忽然狂哭了起来,嘶声喊道:“大哥!大哥!你已经死了!呵呵呵呵,我到底被关了多少年?他还活着吗?”
随着最后一声询问,她倏然来到泠然面前,抓着她的肩膀恶狠狠的问道:〃玄泉哥哥呢?你是不是也在骗我?他若不在这个世上,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你骗我!你骗我!我要了你的命!〃
说完也不等泠然解释,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抓的她骨头都快碎了,痛的呲牙裂嘴。
红绡公子连忙出手相救,渡梦仙子恐弟子吃亏,也从另一面想控制住花瑶簪。
“滚开!”花瑶簪似乎狂性大发,两条铁链带着雷霆万钧治理激射两侧,渡梦仙子见来势太凶,不敢硬接,忙旋身躲开。
红绡公子确实救泠然心切,自袖中射出一条白绫,以柔克刚,紧紧缠住了铁链,站在当地与之较劲。
泠然见他脸色更白,身躯落叶般飘摇不定,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劲力,而花瑶簪连头也没回一下,知道实力肯定有些悬殊,再抗争下去他必定要受内伤,忙叫道:“我何时说过玄泉道长已经死了?天枢内攻冠绝天下,花前辈您还在世,他怎么舍得死?”
二一九求婚
花瑶簪听了这话,情绪渐渐好转,目光又回复温柔,将鉄一收。
冲着冷然一笑道:“是呀!小妹妹说得极有道理,玄泉哥哥曾对我说过,他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宠着我疼着我,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在头里……,因为他不舍得留我一个孤零零在这个世界上”。
她这一笑透出几分钱存的妩媚之色,说到后来,语调有些凄凉,可能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红绡公子连忙收了白练飞身上前将冷然护在身后。
花瑶簪盯着他手上看了半晌,点点头,道:“原来你是我的传人,学的是“义和之练,罢?是谁教授与你的?,。
红绡公子道:“家师幼时授弟子一册《大荒经》,讲解其中要义,她老人家却不曾练习,弟子摸索练就,有不足之处还请师叔叔祖不吝赐教”。
“这就是了……花簪点点头,自怀中摸出那柄扇子,徐徐展开扇面“大哥医术高超,凭此借到了武林各派秘籍,但都没有寻到登峰造极的内功,直至遇到玄泉哥哥之后,两人结为莫逆,互通(百度搜索本书名书迷楼看最快最新)有无,他才自创了一套内功修习的法子,长于百家……然而,玄泉哥哥碍于师门规矩,总是没有把最要紧的几句交代给他,所以练后容易走火入魔,我看你脸色苍白,身形偏瘦,定是练功太甚,有不足之症。,。
渡梦仙子道:“师叔说的正是,此事师父临终前也引为憾事,弟子也一直谨遵师嘱,不敢勤练内功,可霜儿自小身负血海深仇,总是不听弟子的教诲……那天抠的玄泉子与师叔关系不一般,听说师叔这套武功是经他指导之后习练的,故而弟子斗胆将它教授给霜儿,一来指望师叔不要怪罪,二来能将不足之处补全,以免霜儿不能永年。,。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冷然见渡梦仙子虽然轻功卓绝,但内功修为似乎并不深厚,武功倒还不及红绡公子,本来十分奇怪,这时才隐隐明白她许是没有寻到天枢核心的口决,一直没有深练,而红绡公子练了花瑶簪的独门武功,偏偏她的武功正巧经过玄泉子有心的指点修改,不会轻家雀儿走火入魔,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看来放出花瑶簪,渡梦仙子基本上是为了她心爱的弟子考虑,并非完全出于同情心。
花瑶簪面上露出讥讽之意,道:“这把扇子,玄泉哥哥早就转赠于大哥了,上面写的好像是《黄庭经》中的曾通经文,可是大哥毕生想寻找的无上心决不就在其中么?这些经文每句与原文不同,他竟拘泥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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