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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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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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殿下本身就是异样体质,解去任何一种药性,都会真气冲撞、脏腑破碎而……”
曲默猛的咳出一口血,最后一个“亡”字,含着唾液也血水被堵在了喉咙眼。
殿内的其他人,大部分人皆没有曲默的功力深厚,俱是承受不住索翰华身上发出的威压,不少人都抗不住而昏死了过去。
“主上,息怒……”曲默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坚持着开口,“眼下少主,暂且是无性命之忧。”
索翰华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曲默:“何解?”
“他体内的缠绵与失魂,似被什么东西刚好冲去一些烈性,故而暂时维持了平衡,才是只昏睡了过去。”
“是什么东西?”索翰华问,嗓音里压抑着一丝急切。
曲默匍匐在地,为难地道:“不知。”缠绵与失魂,毒发时都是有一定的烈性,但净念的脉象却是平和得诡异,似是毒发之时,恰巧被某样东西压抑住了药性。
一时,殿内死寂。
是静默的坐在床边,手指还轻缓地抚在净念的发际、眉梢、鼻尖、嘴唇上一开始的戾气如消淡得彻底。仿佛过往的无数个清晨,他穿戴好了朝服,静静地坐着凝视还在沉睡中的青年。
许久后,曲默又道:“如果那些被压抑的药性激起……”不敢往下说。
是的,眼下的平和状态,也只是一时的假象,毒,之所以为毒,自然是有要人命的危险。
一个宫侍从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战战兢兢地开口:“属下,属下听到王爷昏迷前说了几个字……”准确地说,是“看”到了净念说的话。
彼时,净念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也幸而他及时地接住了对方的身体,看到了他张合的唇形。
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索翰华看也没看宫侍一眼,语气冷淡:“净念说了什么?”
“回皇上的话,他说的是‘邃丝琉璃’。”
不等索翰华有所反应,曲默猛地直起身,大喜道:“对!邃丝琉璃,本身是奇药,既能够做成毒物,又能够解一些奇毒!”
“那么,”索翰华神情不变,只无人发觉,他脊背挺得笔直,“净念的毒可是能解了?”
曲默遂又泄气,苦笑地回道:“……不能。”便又是磕了个响头,他信誓旦旦地说道,“主上,只要让少主每日闻上这些邃丝琉璃的香气,便能维持安稳的摸样。”
至少,邃丝琉璃花期的三个月内,净念不会毒性冲突而脏腑衰竭死去。
索翰华轻声咀嚼着这四个字:“邃丝琉璃……”当真是,巧啊,巧合!
曲默一怔,也不怕责罚,便贸然起身,走至净念身边,又给他探了探脉。遂沉下脸色,他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人:“主上,属下有一句话……”
索翰华缓缓地收回手,转身背对着龙床:“都退下吧。”
等众人都退出后,曲默才说道:“少主这毒,怕是……因为邃丝琉璃的香气而被诱发。”却又赖于邃丝琉璃的花香而暂且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下毒之人,到底是存了怎样的心思?曲默想不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牵连了诸多势力,步步为营,就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少主下毒,却为何……又要保住净念的命?
邃丝琉璃,在栋丘虽只有三个月花期,但巍岭之巅,却是长年花开不败。
索翰华对曲默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似是毫不意外。
“曲默,你在给净念看一看,”索翰华抬足朝殿外走去,“朕即刻派人将河裳带来,再请出蓝清和与鄂尔穆,届时,你们共同商量解毒之方。”
“主上,难道……”
“朕不会将净念送去巍岭。”那怕是,下毒之人布好了的局。
“我有合心蛊的感应,”索翰华声音飘渺,如同自言自语,“净念有没有事,我最清楚。”
曲默一怔,遂是心头酸痛难忍。即便这个男人,还是维持着一副冷漠淡然的姿态,他却觉得这表象之下,主上承受的痛楚,怕是常人难以想象。
跟随这对父子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索翰华或许是净念握得住的唯一温暖;反过来,净念又何尝不是索翰华唯一的救赎?!至少在遇到净念之前,索翰华正是按照当年知归子的预言一步一步踏上不归之路;而如今这个满身戾气、满手血腥的男人,已经开始慢慢收起利爪,终是有了人的温度。
踏出寝殿,索翰华负手立于台阶之上,俯视着一干跪在地上的人。
静伫良久,他忽地出声,一字一句尽是无情:“来人,将他们四人,还有庆王府的索临台,全部以毒杀御武尊王的名义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话音一落,所有人震惊。
几位年长的皇子错愕绝望之后,便是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索临放则是彻底失了神智,又哭又笑:“父皇,您好狠的心哪,难道就索净念才是您的孩子吗?!”
索翰华踏下台阶,绕过他们几人,站在邃丝琉璃的花池边,俯首,夜色彻底掩着了他的表情。
“拉下去!”



、【一四三】人可醒   (3291字)

栋丘城,洋溢着浓浓的喜庆。又是一个除旧迎新的日子,寻常人家忙着屠宰禽畜、清扫家舍,每个人都是带着欢喜的笑容屋里屋外地忙碌着。只无人知晓,皇城中心,高城大院内,此刻却是充斥着死亡的萧寂。这份冷清,又似压抑着某种一触即发的凝重。
宫内值守的侍人,都知道,在皇宫最荒寂的西北角,悄然多出了一座园子,四周耸立着更比栋丘城墙还厚实的高城。这座园子的大门写着皇上亲笔提书的“净苑”。
十天前,皇帝下旨:净苑,十丈以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凡有心打探者,杀无赦!
便是宫中巡逻戒严的禁军,也是不许接近半步。
这道圣旨,无人敢置喙。
宫中人连换了几批,却谁人不心知,那座园子里,住着帝王最宠爱的皇子——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品御武王索净念。也没人不知晓,这位贵人,今是中毒不醒,已昏睡了半月之久。
宫内朝上,紧绷着的气氛,让所有人心惊胆颤。
帝王还是那个帝王,除了下令羁押了所有的皇子外,没有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风,朝起晨会、完批奏折,兢兢业业地做好一个明君。
只是,“”尊王成了众人不敢提起的禁忌;“净苑”是宫侍们连看都不敢看的地方。
净苑内,满树的栗梅竞相开放,满园的邃丝琉璃铺遍了所有的角落。
树林中,一间木屋,十分不应景的坐立其间。木屋内,青纱帐笼着木床,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青年。
整片园子,没有半点人声,除了树叶花枝偶尔被风吹动起会发出些簌簌声响。
“皇上!”
净念毒发半月之后,终于有老臣提着胆子,在朝堂上进言:“臣等请求吾皇平息怒火,心怀怜悯,放过几位无辜地亲王!尊王不幸遭遇恶人毒手,臣等已是惊痛不已,只是如今真相不明、黑手无踪,皇上切莫因一时冲动,冤枉了几位亲王,平白伤了吾皇与亲王的父子之情、君臣之义!”
一席话,索翰华半响不语,只沉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老臣。
一刻钟过去,没得到帝王应声的大臣们,各个开始心跳不稳,甚至有人已是两股战战。
此时,刚调回京的北门掬也是上前:“皇上,臣以为,贺司卿说的有理。今五部双廷百名官员,都是惴惴不安。意图毒害尊王之人,绝不可宽恕;但几位亲王,确实……”
“确实什么?”见北门掬话语微顿,索翰华扬起嘴接过。
北门掬身形一僵,心知这位主子的情绪怕已经糟糕到了极致。便擅于明哲保身的他,不敢再接着原话,只道:“皇上,眼下还是追查凶手要紧,好得让尊王早日解了毒醒过来。”
索翰华不再看自己的臣子们,只半垂着眼,轻轻笑出声:“朕行事自由朕的思量。卿等只做好了本分便是,也不必担心朕冤枉了朕的那几个号儿子,”言语渐渐冰冷,“吾儿若有半点差池,朕不介意,少几个儿子!”
两个字“吾儿”,便是让原本想要再劝谏的臣子们凉透了心:原来,这位帝王的心里,真正承认的,只有索净念一个儿子。
索翰华冷眼扫视了一圈,对于刚才出头的老臣和北门掬,倒是没有迁怒,嗓音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无事便都散了罢。”
下朝后,北门掬前往正阳宫求见帝王。
“北门掬,”索翰华平静地看着这人,“朕念你与净念的师生之谊,这回便且不做追究。若你再多舌一句,莫怪朕不留情面了。”
北门掬只觉得寒意彻骨,真如这十二月的凛风。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索翰华,曾经这人便是喜怒莫测,极怒时多是笑得愈发温煦,而不是如今如无事般平常。
他自然知晓索翰华对净念的重视,怎可能真是这般平静?
“皇上,”北门掬低声道,“臣与少主有些私交,来此不为求情,只为探求真相。”他不介意,暂辞了身上的事务,帮助这男人查探真相——虽然,或许根本无需他的插手。
索翰华注视着窗外盛开的栗梅花,淡声道:“他暂时安然。”
“那下毒之人……”
却见索翰华笑得奇异:“你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不少,知道许多事……可曾听说过,哈雅恪耳有个叛出师门的弟子?”他步步钻营,为帝业之争时,不错过任何一点小事与细节。却不想如今,他最在意的人,竟是栽在了小人的手上。
北门掬苦思了片刻,终是无奈摇头:“哈雅恪耳只是个小人物,他在苗河氏时又藏得极深,如今他的门人都被处死,要查出他那个弟子,是几乎不可能。”
索翰华起身离开书桌,北门掬又道:“皇上,又是为何关押几位亲王?”
索翰华不答反问:“北门掬,当年老师赞你有一双识珠的慧眼,你便觉得他们几人,谁最适合成为我大律未来的皇帝?”这个“他们”不言而喻。
北门掬心下苦笑,他本就认定了索净念为少主——须知,这声“少主”是意味是非同一般。但他心知索翰华此刻的意思,在那几个亲王中挑选一个人……
“论声望、心智与手段,约不出德亲王(索临牧)与景亲王(索临孜)二人。最终,北门掬给了这样的答案,
索翰华勾起嘴角:“索临丞呢?”
北门掬摇头:“文亲王也是有勇有谋,只他心胸不敞,过于八面玲珑,”倏地住嘴,他惊愕地抬头,甚是失礼地直盯着索翰华的背影,“皇上,你说是他……”
索翰华没有解答他的疑问。
遂又听北门掬低语:“便是没有少主,他也没有几成把握。何故……”何故如此鲁莽?即使净念死了,继承者也绝不会是索临丞。跟随索翰华多年,他是清楚,仅凭当年焉夫人犯下的那些罪责,索翰华也绝不会认同这个孩子。
净念,是例外吧。北门掬叹息,思绪回到下毒一事上。
想来想去,索临牧与索临孜是极其精明,而且眼光长远,对局势看得通透,不太可能会对净念下手。索临台则过于天真,只会被其他的弟兄利用;至于索临放,虽然城府不浅,但这孩子对于索翰华是极其地仰慕与尊敬,平常只会动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不太可能去伤害净念。
关键的是,这个局,早先就社下了,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楚,每个人甚至是朝中各方的势力都被牵扯进去了。这样的心机,只有可能是索临丞了。
这样一个人,自小没有母亲,母家失势、父亲不喜,能够在战事中立下不少功劳,获得了一批拥护者,一步步走至如今的地位——虽在北门掬心里比不得净念与其他二位皇子——却不得不说,着实是有些手段与心机的。
索翰华出神地看着栗梅树,恍如未闻北门掬的自言自语。
“皇上,”北门掬迟疑道,“既如此……”他说的含糊,分明指的是索临丞嫌疑最大,“为何要将几位亲王都关起来?”问题脱口而出,他便暗暗后悔。
索翰华到没有如他所想般发怒,只淡淡地说明:“因为邃丝琉璃。”
不管索临丞是怎样的算计,他若真对净念下手,定不会留半点余地。而显然,邃丝琉璃的出现,让净念的性命保住了——即使他如今彷如一个活死人,却只要有口气息,有了解救的方法,便会活过来。
“那个人,不想让少主真的……”北门掬也是恍然。
那么,不是索临丞,难道会是索临孜与索临牧其中一人?还是,不止一个人参与了?北门掬心下几分压抑。他早就隐隐察觉到。索净念怕是与帝位无缘了,虽然抱着一丝希翼,却也留了分心,关注着其他几人。
索临孜与索临牧,一个张扬、一个沉稳。都是一般欣赏,这二人,与净念并无大恶。索临孜早些年性情不定时,对净念有着明显的敌意,但现在也是似乎接受了净念,他掌管着刑部,还配合了净念实施了不少计谋。索临牧更不必说,净念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是净念在其中兄弟中唯一有些私交的人。
如这二人,真是幕后黑手……北门掬不由的皱紧眉: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好狠毒的心思!
被一些推测,弄得情绪也是低沉。北门掬也不再言语,沉默地低着头。
稍刻,索翰华身形倏然一闪,当即便消失在书房。北门掬一怔,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西北宫那边,隐约传来一些躁动。北门掬气喘吁吁地追着索翰华的步伐,后又想去了禁令,便是一把扯住脚步匆忙的禁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四四】心不易   (3284字)

那禁军侍卫似有顾虑并不敢说明,只是抖抖擞擞地挤出几个字:“尊王、醒来、来了……”
看这人面如白纸,北门掬心知定是大事不妙了——曲默说过,若是常人中了净念身上的毒,在邃丝琉璃暂时保全下,自然就是一直沉睡,拖延了毒侵蚀五脏的时间,但净念不是常人,他天生体质特殊,早年又是中了奇毒与蛊咒——略一思索,他对跟前人说:“带我过去。”
他放心不下那个让他欣赏而臣服的青年。
这禁军侍卫摇晃着脑袋:“不、不能,会死的,会死的!”他叨叨地念着。
便是不耐,北门掬松开这人,打算自己亲往净苑。
“北门先生,莫要再靠近。”
还没走近净苑的门,北门掬眼前一花,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他定睛一看,霎时惊愣住:“非莫?”见到非莫,他显然是吃了大惊,只因为这人衣服破烂地贴在身上,满身都是刀口。;脸庞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还在隐隐冒着血,“你怎么这般狼狈?”
非莫一时没心细说,只神色焦虑道:“北门先生,且随非莫一起离开这里。”
这才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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