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途- 第73部分

毕竟沐语对白枫的帮助不可谓不大，而且这次她倒戈相向，大大推动了白枫仙魔大战计划的进程。对于沐语，他实在无法冷眼相待。

层层禁止打开，白枫站在沐语面前。

“沐语。何事？”白枫道。

沐语看到他脖子里挂着的死灵环，可她没有预料到自己送给白枫的星雨尘，也挂在了他的胸前。这代表着什么？

她无暇去想这些，道：“宗主，属下这次前来，是要呈上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人？”白枫不解。

“属下认为可能可以为宗主减轻忧虑的人。宗主请看。”沐语从储存宝器中“取”出了已被封印住行动能力与语言能力的剑绮。

“梦纱？！”白枫骤然变色。

“怎么会！你怎么会把梦纱？”白枫一阵颤抖，竟然流露出惧怕的情绪。他微微退后一步，不敢逼近剑绮。

已经有多么久没有跟梦纱如此接近过了，梦纱对他来说是那么遥远，存在与记忆与想象之中。

“不，这不是梦纱……对了，这是那个孽障。梦纱的女儿，梦纱和剑……剑……”白枫捂住脑袋，识海里传来的爆炸感让他有些无法站立了。

剑绮他是见过的，当时沐语还在她旁边。

“宗主，你不对了。她就是梦纱。”沐语摇头，轻声道。

“不可能，虽然像，但绝不是！我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梦纱？”白枫一个寒颤，冲沐语大喝。

对于这声怒喝，沐语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依旧摇了摇头，道：“只要宗主你让她成为梦纱，她就可以是梦纱。”

“她可以是梦纱么？”白枫的目光波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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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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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让她成为梦纱，她便可以是梦纱呀。”沐语微笑着，把手中的剑绮推向前。剑绮被封印住了行动力与说话能力，眼神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梦纱……梦纱……”白枫呆呆地看着剑绮，低声反复喃着。

“宗主，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属下告退。”沐语知道，无论剑绮能否替代梦纱让白枫振作，白枫现在都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

在剑绮的意识中，沐语是优秀而几乎最值得信赖的姐姐。从她懂事开始，沐语就常常在她周围引领着她的成长。盈月渡口一役之前，沐语找到她，当时她没有任何戒备。可怎么知道一个呼吸间，她便被封印，收进暗无天日的储存宝器中。

重见天日之后，竟是沐语把她当作了礼物赠给白枫，这个让她曾留下很深印象的男子。当时在天玄商路那间防具店内，身穿飞月宗道袍的白枫一直深深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为何如此地深刻呢？白枫的身影一直都会偶尔闪现在她的识海内。

原来他目光里的深刻，是对那她那完美娘亲的呀。

“对不起了，绮儿。我利用了你的信任，把你骗出来。如今你我仙魔殊途，已是死敌，我也不多说了，再见。”沐语朝着剑绮说了一句，便向白枫行礼后离去了。

“她可以是梦纱……她可以是梦纱吗？”白枫把所有目光都封锁在剑绮身上，似是陷入了一种挣扎。“在天玄商路自由之城的时候，我眼看着当时身穿黄衣的剑绮，确实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梦纱的时候。可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她又怎么可能可以是梦纱呢？”

“梦纱……你在哪……”

梦纱……

师尊……

“你是否愿意帮我破除封印，让我呼吸八百年未接触的空气，重新踏足在这片土地？我可以给你力量，此刻的你所无法想象的力量。白枫，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一百多年前改变一生的那一幕还是那么清晰，不知不觉间，现在的白枫也已经有了师尊梦纱那么强大的实力了呀。

可那不是他所想要的啊。

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啊。

白枫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是，师尊！”

可这位女子，是多么的完美，多么的完美啊。她自称一千三百岁，她浩瀚无边的实力，她师尊的身份，依旧无法阻止白枫人生开端里的懵懂与萌动。

十年，多想回到那十年……

“你……是谁？我死了么？”

“此处仍是青景山，三天之前，你被扔进了此山洞内。我名为梦纱，问天级修仙者，八百年前被封印进死灵环，今为你的鲜血激活，封印初步被冲破。”

白枫身在一个山洞内，被柔和而有些怪异的蓝光照亮着，与想象之中最大的区别的却是，有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子站在面前，对自己温柔地微笑着。他感觉不到有风，可她身上淡黄色的纱衣却徐徐飘动着，脱尘的仙灵之气让人感觉身在梦境。

她的微笑是如此的温柔、亲切，飘逸脱俗的气质，清秀绝美的容颜，她向白枫轻轻走来，没有一丝杂质的柔黑长发舞动着，淡黄色的纱衣也随微风而动，让本已玲珑曲线更为动人，白枫能感觉到她每一寸肌肤都比婴儿嫩白滑润无数倍，浅浅柳眉下，细长的睫毛为黑亮莹玉的双眸更添灵动。

白枫痴了。

一痴已然百余年。

梦纱轻轻举起纤细修长的手，指向白枫的胸口，白枫随着她指示的方向往下一看，愣住了，自己胸前的灰色玉环，此刻正闪耀着诡异的莹蓝光芒，光芒并不猛烈，它照亮了这个山洞，白枫却一直没察觉，光源是自己胸前的死灵环。

“这个便是死灵环？”

原来自己多年贴身佩戴的玉环内一直住着一个人呀。原来这位完美的仙子一直在我身边的呀。她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如何不沉沦？

“白枫，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师尊便师尊吧。只要能在她身边，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百多年过去，当时的感触，在现在又是什么样子？是生命运转的动力，还是悄然蒙蔽一切的魔鬼？

“师尊。师尊……师尊……”白枫抚摸着胸前的死灵环，再往前一步，迎面看向跟梦纱极度相似的剑绮。

“师尊，一百多年没见了啊，一百多年了。是了，我好像从来没有触碰过你。”白枫摇摇头，捧起了剑绮的脸，道，“我世界里的你，只是神魂透过死灵环映射出来的形象呢。”

“师尊，我终于触碰到你了。是么？纱儿……师尊……”白枫双目逐渐迷离，“我要把这些年里要对你说的话全部说给你听，我要把失去的时光全部弥补。你终于肯来到我身边了，师尊……”

远处，沐语默默遥望，一边道：“枫哥哥，但愿剑绮真的能替代梦纱，但愿你能够快乐……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会为你阻挡一切……”

三个月后。

仙道地域，问天台。它是一座直插云天的山峰峰顶里的石质平台，宽广阔大，皓白无暇，高贵圣洁，仙气环绕。

平台上站满了各大修仙门派的高层。此时川流宗和丹元宗依然是剑拔弩张，仙鼎会前的误会不断升级，见面就充满火爆的氛围。

“诸位，还请先把单方恩怨放在一边。仙魔大战已是不得不发，仙道数十万年的荣誉和无尽的未来，都在诸位的手上了。”剑凝霜满脸沉重地道。

“剑宗主，促进仙魔大战的不正是贵宗么？最近都流传着贵宗的一个有趣故事，关于魔人白枫和他的前师尊也就是剑宗主您的道侣梦尊。”

剑凝霜冷哼一声，正要锁定发言之人的位置，却发现如此言语和神情的人不在少数。越来越多的人抱怨或发难。

“剑宗主恨不得展开仙魔大战，恐怕有私心吧？听闻贵宗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剑宗主您的亲传弟子沐语，竟然跟那魔人白枫早有密谋。被白枫窥探道侣又掳走女儿，就算剑宗主是仙道第一人也不免会焦躁吧。”

剑凝霜作为近年问天台带领人，如此被质问实在是难堪之极。

“某些不好的事情，确实是本门的不幸。但是我剑凝霜以幻仙之名发誓，推到仙魔大战绝无私心。仙魔大战刻不容缓。”剑凝霜沉声道。

“剑宗主所言有理。”一天脉宗的道服的中年人道，“且听剑宗主的见解？”

“既然仙魔大战誓必展开，我们不得不作出预备。同时，古修遗迹即将打开，这是我等不得不落下的大事。仙魔大战在进入古修遗迹之后的一个月正式发动如何！仙道盟主非同小可，就按照一个月后的古修遗迹战绩来定。”剑凝霜道，“诸位可有异议？”

众议纷纷。

这次有不少新人才俊来到问天台如此神圣的地方参与仙魔大战的讨论，传说中的问天台，也是首次聚集了那么多的修仙者。

其中包括了曾经与两个魔人白枫、沐语并称修仙界三大天才的生宁寺弟子虚叶。

虚叶一直处于闭关状态，并没有参加仙鼎会。不久之前，他终于出关，大家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真正实力。

修仙者们终于同意了剑凝霜的方案。

“两个月后，便是仙魔大战正式开启的日子？”虚叶默默道，“我必须行动了。若不能制止白枫，后果将会非常严重。白枫竟然有如此实力和势力了？”

“古修遗迹，仙魔大战。我必须在此之前解决白枫，解决破坏平衡的祸根。邪不能胜正，负面意念掌控者无法敌国正面意念掌控者。天道平衡，这是万古不变的定理。也许是终结一切的时候了。”

大多数修仙者都蓄势待发，为接连而来的古修遗迹和仙魔大战准备。

虚叶也确定了他接下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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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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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天逆平原在白枫入驻后更名为了逆天平原，逆天门自白枫掌控以来一直极为压抑，弟子们大多沉默寡言，跟旧时有较大变化。不知情者会认为是白枫的威压让弟子们因为多种缘由无言，只有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那个人便是除白枫外仅有的意念掌控者虚叶。

“传承里说得没错，所有负面意念者若不善化，都会走向权势路途，最终祸害四方。逆天门里的弟子，基本上都受到了意念力的抑制或控制，如同傀儡。”虚叶历时七天，终于成功潜入逆天门，连白枫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白枫没有发现的原因，很大在于他沉浸在自身意念的挣扎之中。但连接受仙族传承记忆后的沐语都没有发现，是因为虚叶的意念力修为已经超过了沐语的精神力量强度。

根据熟悉的意念力波动，虚叶很快找到了白枫所在。

“白枫，你我二人都从青景宗来到仙渺界，却始终处处为敌。彼胜彼负，今天是作了断的时候了。”虚叶取下佛珠，意念掌控者之间的战斗，不需要宝器。

他把意念力朝白枫涌去。白枫马上反应了过来，抵挡住虚叶的意念力穿透。

“虚叶？”白枫冷哼一声，“好久不见！”

“白枫，你可安好？看来，你平步青云如鱼得水，已经掌握了独霸一方的势力。”虚叶呵呵笑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可没用的，一切早有注定。作为负面意念掌控者，你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对他们这种洞彻念流的人来说，都很相信注定。或者是他们二人，一直都相信注定，是天命牵引着他们走过截然相反的道路。

虚叶当然看到了剑绮，疑惑道：“梦尊？”不过马上想起问天台上有人说过剑凝霜女儿被掳走之类的话，便释然了。正要把意念力蔓延至剑绮去探测她念流的时候，虚叶受到阵阵阻力，毫无疑问，是白枫的意念力作用。

白枫丝毫不惧虚叶，多次的意念掌控者对决中，白枫从不落下风。他将对方来时行为如法炮制，同样是一波意念力穿透挥出。

“没用的，白枫。天道平衡，谅你奇遇再多，也无法逆天。你的实力越强，我获得传承的速度便越快。现在，我已经达到意念掌控者的最高境界，七星连珠！”虚叶摇着头，他感觉得到白枫的意念力虽强，却只是六星境界。

他满脸笑意，接着道：“而且，负面意念掌控者会受到正面意念掌控者的天赋属性压制。对于我们这种程度的意念防御力，早超出了问天期修仙者。你一个负面意念掌控者，所用招数对我来说基本没有效果。”

可霎那间，双方都是骤然变色。

“怎么可能！虚叶的意念力修为真的竟然已经超越了我！七星连珠？难道是怨恨舍利的数量？看来此战没有想象中轻易。”白枫又惊又怒，挥出去怨恨力受到了极强的阻挡，很快消失不见。“善念掌控者？呸！这样的恶人，有什么善可言！”

“不可能啊，白枫的意念力竟然可以冲击我！不可能！他已经突破了负面意念者的属性弱点么！”虚叶原本看白枫攻来，都没有怎么在意，可对方的意念力真切地往他的识海漫去。他才迅速引动意念力，把白枫的怨恨力抹掉。

“虽然你不受我的属性压制，可实力上，你始终不如我！七星连珠是接近完美的阶段，你那极不稳定的六星，绝对无法于我抗衡。白枫，为了传承的使命，我只能出手了！”虚叶很快恢复平静。

“何人入侵！”一声娇喝传来，沐语出现。

白枫早已知道沐语精神灵魂方面深不可测的修为。虚叶却不一样了，沐语的逼近，虚叶虽有预兆，可是他的意念力略为试探就受到了很大阻力。面对白枫和沐语夹击，虚叶没有太大把握！

“虚叶？”沐语落地。

“哈哈，表哥，不用担忧。沐语是不会参与到我们的战斗中来的。”白枫大声一笑，信心十足。如果跟虚叶对抗也要依靠沐语帮忙，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主导仙魔大战？

沐语当然感觉到白枫、虚叶二人相同的强大之处。

“宗主，虚叶胆敢潜入我宗，属下相助灭之是合情合理。”沐语道。无论是谁，要伤害白枫者，便是她诛杀的目标！沐语的身上顿时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和幻世天尊功法修炼带来的圣尊气息。

白枫摇头，道：“沐语，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宗主有何吩咐？”沐语连道。

“把剑绮送回幻仙吧。”白枫道，“她毕竟不是梦纱。”

“这……”

“你走后，我定然早已击败虚叶，等待着你的归来。”白枫道。

“枫哥哥会等我……”沐语心中迷惘，但看到白枫眼中那缕缕坚定的目光，她只好答应白枫。当年，她便是在天命台被这样的目光震撼，彻底地震撼。

“属下遵命。”沐语抱起梦纱，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白枫一眼，便离去。

“白枫，你真是胆大妄为。你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