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途- 第12部分

十九、杀意

2011…9…519：32：49字数：2770

幻仙宗里，剑凝霜，梦纱，无数修为能够让他窒息的修仙者，一个个对白枫没有好感的弟子……比起能够俯视众生的凡人世界，简直糟糕太多了。若是那样沉沦，势必会离梦纱的世界越来越远，与梦纱的的交集越来越少，可能最终再也无法接触到她了。

更别说……实现压抑在心底的那个想法。

咧嘴一笑，白枫道：“当然是要回到宗里的，我怎么可能一直留在凡人世界？”

沐语进入修炼，不再理会白枫。蒙耀和燕儿也没过来打扰，环境很快静了下来，白枫依靠在墙壁，在暗淡的灯光下，看着挂在自己腰间的清影剑。

数十人的生命被自己瞬间收割的画面，血肉横飞，哭嚎不断，尽数出现在眼前，他们绝望而疯狂的神情，在白枫灵识中不断放大，那都是生命啊。

自己真的有权利杀掉他们吗。白枫的额头渗出冷汗，不安瞬间袭来，无论如何……这可是白枫出生以来，第一次杀人！而且是，同时杀掉了这么多个人。他越想越怕，刚醒来的时候还没感觉怎样，然而此时静静想起这一切，却觉得无比恐惧。无论那些被自己杀去的人卑贱与否，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都是生命体，都有灵魂，都是人。

他的神情越来越痛苦，耳边仿佛响着他们不甘的呐喊。

“为什么，我要把他们杀去？那种情况下，我完全可以击伤他们，或者震晕他们？”白枫咬牙苦思，“为什么？难道我已产生心魔？意念不受控制？”

白枫从藏书阁了解到，很多修仙之人，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控制信念，被产生的心魔所制，从而陷入魔道，万劫不复。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自己手上的铁剑插进那群人胸膛的时候，眼前他们的形象、他们的脸都是剑凝霜的，而那燕儿，形象却是梦纱，蒙耀的形象更加让他惊愕，那是白枫自己。

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是的，当时他确实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感觉意念被堵塞住，想要通过任意一种办法，让意念通畅。白枫站了起来，身体再也没有之前的异常了。光线阴暗的环境中，白枫的眼睛闪动着光芒。

若是这种方式能够舒展意念，又何必想那么多。成魔也比深受折磨要好很多，反正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在宗门里已经比邪魔妖道更罪恶数倍了。

一天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正午的阳光猛烈而刺眼，秋菲凤和身后跟着的两人保隆滔、张光天，正在往白枫所住之处而去。秋菲凤是打算一人前往的，只是身后二人紧随不舍，鉴于家族的交情与数年的友谊，秋菲凤也只好随他们。

“这白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人不眨眼，在短短的时间内斩杀数十人，却跟没事一样，这已违背了侠道的‘恕’，小凤，这样的人不值得结交啊。”保隆滔认真地道，他这句话语气诚恳，倒是真的为秋菲凤着想。昨天他被打飞，却没有受到什么伤，甚至连皮肤都没有磨损。可见沐语对力量的控制是多么准确。

秋菲凤低头想了想：“那种人，是罪无可恕了，人人得而诛之，该杀。他们不死，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因他们而死！”

“数十个人，你能下得了手么？”张光天反问。

“不能。然而，大侠杨无心说过，侠者，便是杀尽该杀之人。那样等于拯救了更多的无辜者，不杀，何以成侠？”秋菲凤想起了自己崇拜的古代大侠说过的话，所有疑虑都散去，“白大侠身上并无多少肃杀之气，要他杀这么多个人，得有多少勇气？我……只是不够勇气。”

“无论如何我和张兄都是放心不下你的。”保隆滔道。不可否认他们是从秋菲凤对白枫的态度里担忧她的心意所向，而让他们多年努力付诸东流，但从心底来说，他们的确是真正关心秋菲凤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此等侠义人物，是值得结交的。你们必须把戒备之意收起。”秋菲凤无奈地道，白枫的住所已在眼前。

眼前所见，让她的动作滞了一下，马上，她的脸色剧变，内疚和不安涌上。那小屋子外，竟然站着的五个穿着金家标识服饰的人。她认得，为首的那位中年人，便是金家家主金富有。而他身后的四人，则是武林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金家四煞。

金家绝非是简简单单的商贾之家，更是实力雄厚的武林世家。金家现任家主，不想让资质不佳的大儿子卷入是非中，并没有传他武功，而是放任其自由，金家家主的二儿子，才是金家继承人。然而无论如何，金友钱都是金家少爷，这样被杀，金家颜面何存？

“金世叔，别……”秋菲凤开口叫唤，身为几大武林世家中人，都有表面上的交情，后辈称呼别家长辈，也是用“世叔”这类尊称。

但秋菲凤的叫唤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她都没有说出几个字，金富有已经一拳挥出，把小屋的门震成碎片！并不是把门破开，而是一拳过去，完整的木门化作了一地木屑！

“哼！”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青色剑光！白枫出手了！这招不可谓不快，完全没有给金富有说话的机会！那样的打招呼方式，已经说明了金富有他们绝非善意！

身形微侧，清影剑刚好擦过金富有身上的袍子，白枫暗惊，对方随意的动作，竟把自己此招轻松躲过？难不成，对方一个凡人，还有与自己抗衡的力量？

“嗯？我竟看不穿此人的内功修为？应该是用了什么隐匿之法，瞒过我的探测！”金富有神色顿时凝重，沉声道：“木、水、火、土，一起解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要轻敌！此人内功我无法看穿！”

四煞用对白枫的攻击回答了金富有。顿时，攻击从五方逼来，刀、剑、斧、棍、扇五种兵器配合着他们浑厚的内力，让白枫根本无法退避。

白枫又怎么会选择躲避？他跃起身来，使出了唯一掌握的剑法——青景虹光破天剑法。“环绕式！”清影剑绕了一圈，格挡住五方攻击，但下一波攻击马上袭来，白枫又一个环绕式，把方向各异的攻击抵挡了下来。

虽然抵挡得比较轻松，可白枫没有机会出手攻击！用真气全力一震，那五人也只是稍退数步而已，马上又攻了上来！

“什么？难不成在凡人世界中，我也是一个弱者？”白枫心中恼怒，催动真气，“横劈式”发出，把水、火、土三煞打飞，“影烁式”化解了背后金富有与木煞的进攻。对方的又攻了上来，白枫的全力攻击，竟无法对他们作出实质性的伤害。

“这便是‘内力’么？”白枫想到了什么，又举起清影，青景虹光破天剑法的各式纷纷击出，与这五人打了个不相上下。实在耻辱，作为元婴期修仙者，被凡人打成平手。即使对方有五个人，但这绝非被打平的理由。

“我们去帮白大侠！”秋菲凤拔出宝剑，正想用轻功跃起，却被保隆滔、张光天他们拉住了。

保隆滔吼道：“小凤，你想为了那小子得罪金家？你的冷静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我让他们留到今日，他们早就离开了，又怎会有此幕发生？”

“即使他们不在此，金家也是会找得到他们的！别天真了，我们先行离开吧。”张光天神情凝重，

“金富有本来便不是什么好人！是正道武林的蛀虫！”秋菲凤身形灵活地脱离了二人，举起剑往打斗的六人而去。

保隆滔、张光天对望一眼，也举起武器，冲了上去。

“我乃是武林巅峰的存在，实力岂是你这小辈能够想象的？”金富有大吼，大刀横向斩来，破去白枫的剑招。

“这几人比青景宗的所有人要强！不愧是仙缈界！连个凡人都能轻松打败青景宗的修仙者！”白枫暗暗吃惊，武功内力的威力如此之大，这是他所料未及的！“我这个废物！我是个弱者！不！我要把他们杀死，我不是弱者！”

二十、同行

2011…9…519：33：26字数：3139

仙道与武道的修炼方式差异极大，仙道是从养生、求道、静心发展开来的，故即使是实力比青景宗修仙者强的武者，寿命等方面却是远不如青景宗修仙者的。眼前这些应该是凡人世界的巅峰强者了。与那天自己秒杀的废物相比，这差距实在是难以言喻。修仙界之中，这种差距或许更大，譬如白枫与剑凝霜的差距。

“破天式！”清影剑划出两道交叉的剑光，剑光放大着劈了出去，被金富有抵挡住了。白枫咬紧牙关，“碎裂式！”又是一剑从底抽出，轰向金富有。

就在这紧张激烈的时刻，秋菲凤三人已攻了过来，尽全力格挡住了三煞，让金家一方的阵形乱了一瞬。

“胡闹！把这三小鬼击晕！”金富有大怒，没想到这三个小孩会来攻击他的人。但没什么担忧，这三人的内力与三煞比起来，根本是地与天的差距。

就是这一瞬间，白枫提剑后仰，使出了青景虹光破天剑法最强的落羽式。青金色的光芒闪动，白枫的身影出现在五人的身前，疾速落下的剑光让他们愕然，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五道剑光，同时劈下。

“太快了！这是什么招式！可以比得上记载中的仙人剑招了？”金富有奋力挡住攻击，心中惊震，回头一望，见到了自己的手下土煞已然倒地，奄奄一息。

秋菲凤三人也被白枫这一式吓到了，眼神呆滞都说不出话来。

“糟糕，土牺牲了，五行阵被破，看来是胜算难有！这小辈是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修仙者？不可能，修仙者是杀不了人的。他学习的，又是什么武功？”金富有深受打击，没想到这次折在了不知名的小辈手里。

金富有早已失去平日冷静淡然、高深莫测的形象了，怒火攻心的他回头看着秋菲凤三人，大声吼道：“都是你们！啊！你们做的好事！无知的小辈！”

白枫招式未停，又有一招发出。理应如此，难不成他要停下来等对方休息完毕全力攻击自己时再出招？

金富有他们的眼珠布满血丝，可已失了士气的他们如何抵挡得住白枫聚势狂击？

“万剑式！”白枫朝天大吼一声，提起清影剑，用最暴烈的方式催动真气，往对方四人刺去。毫不停息的剑光，把四人防御逐步击穿，清影剑，刺进了他们的胸膛。

血液飞溅，染红了白枫的衣服。

“始终……还是我更强的。”白枫把清影剑插在地上，脸色阴沉。“可是……难道我就会满足于杀凡人吗？我这个废物！”

其实一般的元婴期解决这五人绝对不用那么艰难的，然而白枫勉强能算上元婴期修仙者的话，他是战斗能力最弱的那个。他的真气运用并不自然，攻击招式简单，身体运输真气效果不佳，本身机能未修炼，相当于凡人，综合诸多原因，对上这样的优秀凡人武者，白枫实战起来都不太顺手。

金富有和木、水、火、土四煞都倒在了地上，生机断绝，金家的核心力量，就此消逝，这预示着金家被诸家吞并的未来！武林流传了千年的大家族，就此被白枫一人一剑彻底毁灭。

“我又杀了五人。”白枫口中喃着，双目渐显迷茫，他拔出清影剑，往屋内走去。

秋菲凤捂住起伏的胸口，退后了两步，低声道：“为什么要下如此狠手？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嗯？”白枫耳朵一动，转过头来，有点愕然地道：“狠？绝？他们五人招招致命，又哪里想过放过我了？我不杀他们，难道等他们恢复伤势，再来找我麻烦？”

他理所当然地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自言自语道：“对了，差点忘记。”俯下身子，手探进金富有的衣服中，从内搜出一本镶着金边的小册子。

金家的内功心法！

“也许我可以用这凡人的修炼方式，把身体强度练上去。我要寻找可以提高实力的办法，不能服从命运，做无法修炼的废人！提高实力的方法一定会有的！”白枫暗暗想着，把这内功心法放进自己的怀中。

他走到秋菲凤身旁，微笑地问：“秋女侠，不知可否告知，金府所在之处？”

秋菲凤不敢看白枫的眼睛，白枫不但杀人抢秘籍，似乎还想要斩草除根？她也开始怀疑了，他到底是正是邪？

白枫果然去金府斩草除根了。很迅速地做完一切，他回到了住处，开始调理休息。

次日。

“枫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沐语慵懒的声音传出，她一身凡人世界的睡衣，显得妩媚动人。

白枫站直，他悠闲地道：“没什么，此时已是正午，我们出发吧，离开雍州城，秋女侠，你还要同行、为我们指路么？”

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秋菲凤的纤纤细手紧捏成拳，良久的思索之后，重重地点头：“当然，我按约定的时间来了。不是么，白大侠。”

这房子的主人蒙耀昨晚已经离开了，就剩下白枫沐语二人，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内，白枫对沐语道：“语儿，准备出发，去收拾好一切吧。”

沐语进屋换了件衣服就走了出来，看了有点呆滞的秋菲凤一眼：“哪有什么要收拾的。枫哥哥，你把血衣换掉便可以出发了。”

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白枫尴尬地进屋换了件蒙耀的书生服装，把清影剑挂回腰间：“出发吧，秋姑娘，还请带路。”

“那么我们便前往生宁寺所在的第一善城宁州城出发吧。保隆滔、张光天，你们也要同行么？”秋菲凤想了想，道。

“生宁寺？不是修仙界八大宗之一中的佛门宗派么，为何在凡人世界也有？”沐语脸上出现疑惑的神情，心里想道。对于生宁寺，她的了解也并不多，只知道是修仙界中佛门的最强宗派。

“……这，我们……”保隆滔、张光天二人看着白枫，都感到由心底生起的寒意！他们很担心，白枫会不会什么时候不高兴，就把他们给杀了！追求秋菲凤与保护生命相比，似乎是生命重要一点？

“小凤，不要掺和他们的事吧，有咱们陪你闯荡武林，又何必……”张光天开口劝道。

摇了摇头，秋菲凤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那么，就此别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两个不知身份与背景的人，这个选择真的正确么？

“白枫。我相信你，是怀有侠义之心的侠客。虽然不确定，但我相信。也许我心中的侠义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