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说不定会闹出人命什么的。
但,虞道县人来人往流动人口众多,时间久了,鬼宅自会被人们忘记,而新来的人不知道这里闹过鬼,到时候他们把房子卖了拍拍屁股去江南。
官差出来清场,轰走围观的群众,大多数人回家了,只有少数无事佬躲在一边看着。
巷口里出来一行人,肥肥的县太爷走在最前面,他身旁跟着的却是墨青山与馆长,两人一左一右一边走一边听县太爷讲话。
墨青山依旧一身墨绿色锦袍,生的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天生的高贵气势往人群中一站,没办法装看不见。再看馆长,虽然被墨青山比下去,但因身边有个肥肥的县太爷,竟是将他的竹竿瘦衬托出神采飞扬的韵味。
“他们怎么和县太爷一起?”丁瓜瓜小声的问。
裴寅道:“馆长一早被叫来了,墨青山何时来的不晓得。”
是咯,县太爷知道这里要建马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那么,闹鬼……是否人为操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甩开,人为操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似乎不值得。不过,看这阵势,墨青山似乎会继续收购,这也好,他们先低价收购再高价卖给他。
哈哈哈,墨青山,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这里会闹鬼吧,我不想炒房的,可老天非要把这个机会送到我面前,不能对不起老天不是?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对东云巷的关注度,丁瓜瓜让裴寅和二虎子留在这里随时告知她情况,且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对这里感兴趣。
炒房没带丁瓜瓜,可她不仅不计前嫌还带着自己再赚钱,裴寅和二虎子感动的眸子红了一圈,握拳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天黑后,墨青山与失踪了一天的胡大飞、李大叔一起回来,三人看起来似乎极累,墨青山用了晚膳便让丁瓜瓜打水伺候梳洗。
丁瓜瓜已经不想问他为何将自己送走,老老实实的做着丫鬟该做的事。墨青山神色自然地让她伺候,仿佛从来没发生事情一般。
胡大飞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紧紧棉袍,嘿嘿一笑回房去了。
然后,丁瓜瓜发现,大叔好像避着自己。她冷笑,懒得和这帮坏蛋讲话,等发大财用钱砸死他们。
当天夜里,八个官差住在东云巷,其他百姓已全部撤走。丁瓜瓜在梦中被人吵醒,县太爷差人来找墨青山去东云巷,因为那里死人了。
墨青山一走便是三日,裴寅与二虎子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馆长这次倒是没被叫去办事,三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写写画画。
东云巷那里已无人迹,房价跌倒有史以来最低,比二虎子他爹当初买的价格还要低。
二虎子整天愁眉苦脸,据说崔花子每天都要昏过去三次,她买的最高价六十两,按如今的价格只值三、四两。
丁瓜瓜买了老倪家的胭脂去瞧崔花子,经过四方巷有人打架,她便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着看着,围观之人突然一起跑了,丁瓜瓜定睛一看,好家伙,五个劲装打扮的男人动了家伙,拿刀的拿刀,持剑的持剑,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剑,已有三人负伤。
丁瓜瓜也掉头便走,然而转身时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又回头来看。
斜对面,一个锦衣华服的俊公子从店里走出来,白皙的肌肤柔弱的身姿,不是梁子瑄又是谁。
她心猛的一跳,紧跑几步冲进一旁的小巷躲起来,拍拍胸脯再探头往这里看。
咦?梁子瑄后面跟着的随从……
小六!
“轰”的一声,仿佛一道惊天巨雷在头顶炸开,丁瓜瓜已找不到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梁子瑄是XO了自己的坏蛋,却不要脸的装深情的告诉自己,他是她的爱人!
老天啊,来道雷电劈死这个渣男吧!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她闭上眸子深呼吸,伸手抚了抚心口平缓心跳,待情况稍微好了一些离开。
然而,她刚睁眼,撞入视线中的却是不想看见的可怕的虚伪的脸。
“瓜瓜,真的是你?”梁子瑄惊喜的大叫,温柔的眸子闪着激动地光,上次被揍成肥胖的脸干干净净的,已然好看如初。
来不及了。丁瓜瓜的心猛的一跳,然后缩成一团,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奔脑门,很想一拳头打爆这张可怕地俊脸。
她眨了眨眼,强行克制怒火与恐惧,哈哈一笑,“梁公子,好久不见。”
“我去找你,说你不在。你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了,有没有受伤?”梁子瑄温柔的像春风拂面。
只是,这风现在对丁瓜瓜而言却是比正刮着的北风还要寒冷,如同刀片从脸上刮过,刮的生疼。
“那个……我去汴梁了。”她僵硬着脸假笑,“梁公子,虞道县又闹鬼又打架太危险,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啊。”说着,她挥挥手便跑。
然而,左手臂一沉被梁子瑄握住。她穿着厚厚的棉袄,依然阻挡不住那股杀气,被他握住的地方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的心脏停止跳动。
“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恐?”温柔的俊脸凑到眼前,满目的关怀。
丁瓜瓜木木的摇头,“我……我被东云巷的鬼吓了。”
梁子瑄温柔的笑:“我送你回去。小六。”
小六!恶寒!
“少主。”小六从墙角拐出来,冲丁瓜瓜拱手见礼,“丁姑娘。”
少主!恶寒!
丁瓜瓜急忙甩开梁子瑄的手,飞快的看了小六一眼,道:“不用了,我还有事。”
“危险,我送你。”不容拒绝的语气,将上次带着丁瓜瓜走进危险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丁瓜瓜无奈的同意了,暂时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他是混蛋少主,只是,这个变态为何抛弃后又带着谎话靠近?
第一次,丁瓜瓜对丁紫衣的身世产生一点好奇。
“上次,对不住你,你没事便好,我可担心死了。不过去汴梁,你可想起什么?”梁子瑄面容温和彬彬有礼,用世上最最温柔的语气问出这句话,如果按照他以前编织的谎言,丁瓜瓜会以为他问的是自己有没有想起他,想起他们的过去。
阳光下,咖啡色的锦袍上金色的花边随着走动泛着耀眼的光,他走的不慌不忙,好似饭后散步一般。丁瓜瓜很想暴躁的大吼:老子一辈子想不起来,可是老子认出你了,恐怖的变态。
沉着,冷静。
丁瓜瓜偷偷地深呼吸,不冷不热的说道:“哎,第一次去京城呢,可是少爷派我去办事,忙死了,都没空去转转。”
“是吗?”梁子瑄温柔细语的,“下次我陪你去。”
丁瓜瓜笑了笑,“梁公子你家在汴梁哪儿?”
梁子瑄眼角带笑的看她一眼,“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我家不在汴梁。”
没错,关于他的情况丁瓜瓜从来没问过。
来了!丁瓜瓜激动地心跳,“哦?那是哪儿。”
“祖籍邢州,现居洛阳。”
丁瓜瓜不置可否的笑笑,回头望了望小六,表现出敬业的职业病:“这个小哥瞧着面熟,是不是去过上善若水堂看房?”
梁子瑄哑然失笑,小六握着拳头放在嘴边笑,丁瓜瓜惊讶的睁大眼,“我说错了?不好意思,见到眼熟的人就当做买房的。”
小六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小六曾在药铺见过丁姑娘。”
丁瓜瓜假装努力地想了想,恍然道:“啊,是你啊,怪不得有点面熟。可是,后来怎么没见到你?”
小六状似无意的看梁子瑄,梁子瑄:“上次回家探望家母,他在家里多住了几日。”
擦!探望个毛线家母,我还家公呢,老子怀疑你有没有家母!
短短的路程突然变得极遥远,丁瓜瓜越走心越累,可是又不敢表现出半点异常,只好硬着头皮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往前走。
这一次,梁子瑄没带丁瓜瓜走小道,一直捡人多的地方走。靠近红茶坊,丁瓜瓜的手缩在袖子里面握成拳头,寻找机会打晕梁子瑄逃跑。
然后,前面有人喊:“瓜瓜。”
作者有话要说:官三叔又摸服务器了么?又抽,没办法回复,抱歉~
、43四三
丁瓜瓜懂事起便讨厌自己的名字;呱呱乱叫、黄瓜、西瓜、矮冬瓜,各种各样的绰号应有尽有,她吵了好多次哭了好多次,名字依然安稳的躺在户口本里。
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
只是;今儿个听到瓜瓜这两字;她听到的不是名字而是一道穿透厚厚的乌云带着光明的希望照亮她的天籁之音!
丢下梁子轩;她撒腿便朝前跑;“少爷!”站在墨青山面前;她的眸子里有喜悦也有些许的惊慌。
然而;这淡淡的惊慌对于墨青山而言,却变成她与梁子轩勾结被自己撞见后的慌张。
他的心顿时沉到海底,幽暗冰冷。
丁瓜瓜心想;这下安全了,回头冲梁子轩挥挥手,“梁公子,不用你送了,我跟我家少爷回去。多谢!少爷,走吧。”
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墨青山眯眯眼,心里警钟大响,却是冲梁子轩微笑颔首:“多谢梁公子送我的丫鬟,可用过膳?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
神马?请他吃饭?万一梁变态喝醉了把她的事说出来,她还怎么活?不行,绝对不行。
丁瓜瓜眼珠一转,已是有了主意,笑着附和:“是啊,上次梁公子为了我受伤还没好好谢过,今天我做东……唉哟……嘶……”
后面的话没说完,她皱起眉头,手捂着阑尾处做出一副痛苦地表情。
“瓜瓜!”墨青山与梁子轩同时惊呼,墨青山靠的近,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
妈呀,丁瓜瓜仿佛被雷劈中,呆的不会说话。墨青山的衣服真他妈的柔软,他的胳膊真他妈的给力,他的怀抱真他妈的温暖,他身上的味道真他妈的好闻,她的心跳的真他妈的快!
“少爷,好痛!”丁瓜瓜闭着眸子窝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软绵绵的看起来非常痛苦。
“瓜瓜。”梁子轩已跑了过来,眉宇间尽是关心的神色,“哪儿疼?”
听见他的声音丁瓜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仿佛空气中只要有他的味道便无法呼吸一般,天有些冷,还是墨青山的怀抱温暖,于是她任由自己颤抖,痛的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然后,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被墨青山打横抱起,他说话的呼气喷在她左边脸上。
“真不巧,我送瓜瓜瞧病,梁公子请回吧,改日再聚。”墨青山抱着丁瓜瓜大步离开,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然更不会给他相陪的机会。
他走的极快,待梁子轩的声音传来已走出去几丈远。
“墨少爷小心,改日登门拜访。”
小心?他的确要小心,不能再被毒蛇咬伤。
转过弯看不见梁子轩他们,丁瓜瓜小声道:“少爷,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墨青山停住,却依旧抱着她,丁瓜瓜觉得奇怪,抬头往上看,一下子跌进幽深如古井的眼神中,只要他一松手马上粉身碎骨。
偏偏,这双眼生的极好看,总是能诱惑人的视线。
丁瓜瓜的心跳的愈发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最后一层皮飞到墨青山眼前星星闪闪。
“少爷。”她有点结巴。
墨青山依然不说话,默默地望着她,也感觉不到累,仿佛抱的是个大布娃娃。
丁瓜瓜觉得再被他这样看下去,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便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准备跳下来。
然而,她的手刚抓住他的衣襟,墨青山将她往上托了托,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你似乎在躲他。”
“啊?啊!”丁瓜瓜愣了一秒,遂反应过来墨青山指的梁子轩,她确实在躲,一直想躲,无奈虞道县太小,转个身就能遇见。
她也不敢抬头看墨青山,支支吾吾的,“少爷,你先放我下来。”
墨青山的耳朵塞了棉花,听不见这句话,抱着她继续往前。
无奈,丁瓜瓜只得说道:“想到上次被人绑架就害怕,我是不敢再和他多啰嗦,能躲就躲。”
“今儿为何……”
“前面有人打架,我去看热闹,哪知他们也在。”丁瓜瓜没好气的说道,“少爷,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墨青山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继续边走边问:“他对你的关心并非你像他爱人那么简单。”
丁瓜瓜的心一抖,这句话完全的戳中心里的秘密。梁子轩对自己的关心的确不简单,至于他为何X了扔了后又来和自己做朋友,她无从得知也不想知。
她只想离他十万八千里的远,永远不要有纠缠。
她撇撇嘴,“我哪晓得,反正他不是好人,少爷以后离他远点。”
呼,这句话刚说完,又是一阵晕转,她人已离开温暖的胸膛站在地上。墨绿色长袍自身边走过去,滚着金边花纹的袍角在风中翻飞,留下一地的苍凉。
丁瓜瓜莫名其妙的眨眨眼,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他生气了。
为何生气?天知道地知道,她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更不好问为何让胡大飞带走自己。想到这便想到他给自己穿衣服,丁瓜瓜的体温腾腾腾的往上升,鼻尖是他身上的迦南香,靠着他时的心跳,无一不乱了她的心绪。
一心想与馆长好,可馆长从来给不了这种心脏加速紧张的不能呼吸的感觉。一心想离开墨青山,可他从第一面起便搅乱她的心。
忽然之间,丁瓜瓜仿佛立在十字路口,四周弥漫着浓浓的大雾,遮住视线挡住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胡大飞与李大叔又是一夜未归,丁瓜瓜问过他二人去了哪里,墨青山只是默默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去立柜边,拉开抽屉取出一摞契约交给她。
“去官府换地契。”
曾经这句话,馆长对丁瓜瓜说过,之后她便光荣的成了墨青山的丫鬟。今儿个再次听见这句话,她的右眼角突突的跳了跳,这么厚一摞契约,至少要有几十套房子。
小心的将契约拿过来,犹如捧着定时炸弹,丁瓜瓜小声地问:“少爷,这是哪儿的宅子?”
墨青山忽而一笑,幽暗深邃的眸子闪过淡淡的暖意,柔声道:“东云巷。”
“哐当!”果然如他所想,丁瓜瓜精致的五官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一点点的扩张,交织成一张愤怒又绝望的大网。
娘希匹的,东云巷的房子几乎全被他掠来了,那么她上哪儿炒房挣钱去?
士可杀不可辱,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脸色像是被火烤的发红,定在原地。
“办好后,剩余的四十两自会给你。”墨青山说的云淡风轻。
四十两算个毛线!如果给我炒房子,我能赚到四百两!!!当然,赚的是墨青山的钱,丁瓜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怒吼。
她突然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