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有些意外,随即又有些烦躁,可是见刘修坚决,他又不好强求,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道:“这样,你也不用全说,挑你觉得能说的,你就说,我也不传你吐纳术。我指点一下你关于老子五千言的境界,如何?”
刘修对这个不反对,他详细说了一下与张鸣jiāo往过程中看到的情况,这些情况大部分已经说过,只是当时说得简略,而这次王英盘根问底,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最后神情沉重的吐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案上的帛书说:“你对老子五千言有什么认识?”
刘修不好意思的一笑,说自己读了这么久,只觉得其中的“抟气致柔”四字有点认识,王英笑了,他说:“抟气致柔只是入mn的手段,你只是mo到了mn槛而已,好在还算没mo错。”
“那再进一步是什么?”
“虚其心,实其腹。”王英开始给刘修讲解吐纳术的根本。在他口中,“抟气致柔”不过是外在的功夫,“虚其心,实其腹”才真正接触到了吐纳术,“虚其心”指的是放松自己的思想,进入无思无虑的境界,“实其腹”是指气沉丹田,等候一阳生机。所谓一阳生机,并不是指什么jing气,而是指先天呼吸,也就是由鼻呼吸转入丹田呼吸。
刘修将信将疑,但是听得非常认真,特别提到了自己以前练过的霸诀,王英很有把握的说,你这个霸诀说的是不错,但是不完整,呼吸至心,只是抟气致柔之后到气沉丹田的一个过渡阶段,我可以打包票,你这个霸诀的下一个口诀肯定是气至丹田。
刘修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王英卖了会开子,笑着说:“你知道咒术中有三个层次,龙yn虎啸狮子吼吧?”
刘修听张鸣说过这个,连忙点头。
王英接着说道:“普通人发出声音是以喉和口鼻,而jing于歌技的人发声能以脑,气先由喉升至脑,再由脑降至口舌,他们发出的声音就与众不同了,再进一步,能有丹田发声,这样的人在歌者之中已经算是顶层,但对于道术来说,仅仅是初步,丹田发声纯熟,算是勉强达到了狮子吼的境界。”
“丹田发声之后,继续jing进,以至于气达踵,即所谓踵音,这便到了狮子吼的巅峰,这时力之根源不在丹田,而是浑身的主要气脉。到了这一步,可以以声伤人了,但是最多只能用于单打独斗,而且距离不能太远,大概也就是三五之内,出了三五步,可以震慑对方,但是要造成实质xng的伤害却是万万不能。”
“不对啊,张鸣说他自己只是牛鸣,可是他能在十步以外伤人。”
“这一点我正要说到,据我所知,在十步以外伤人不是狮子吼所能达到的,这已经是虎啸了。”王英接着说,“所谓虎啸,便是气至发肤,力从mo末起。到了这一步,浑身的每一根mo皮都在掌控之中,细枝末节,无所不明。这样的人练武最快,因为他能轻易的明暸每一块筋骨的变化,一举一动皆可调动全身的力量,力可扛鼎,反应如神,所谓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
正在喝水的刘修一听这话,立刻愣住了,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他转了转眼珠:“有人练成过吗?”。
“有,霸王项籍。”王英笑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听师尊说过,项籍是老子之后练到虎啸的唯一一人。”
刘修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这霸诀是霸王项羽的武技?”
“应该是。”王英接着说道:“霸王死于乌江之后,他的武技便失传了,后来有人见到施展这mn武技的,虽然威力远不如霸王,但是路数却非常相似。”
“难道我是项羽的后人?”刘修倒吸一口冷气,不禁有些担心,随即又想到,项羽没后人啊。
“未必就是后人,当然也有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极小,因为霸王死在乌江的时候,他没有子嗣。”王英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是他的部将传下了他的武技,也有可能有人盗了他的墓,从他的墓中得到了这份密诀,究竟是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所谓龙yn虎啸狮子吼,不过是咒术的几个层次而已,而天下的吐纳术其实说白了都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根本xng的差异,有差异的只是咒术所用的咒语不一样而已。就像练武之人,有人用刀,有人用剑,有人用矛,其实归根到底不过是气力而已,气壮力强者便是高手。”
“那龙yn又是怎么一回事?”
“龙yn嘛,那就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了,我也只是听师尊偶尔提及,他说到了龙yn时,气已至hn沌,如龙一般可大可小,可隐可现,不可捉mo,到了那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且”刘修忍不住笑了:“那还是人吗?那是神仙。”
“老子本来就是神仙。”王英一脸正s的说道:“要是人,又如何能单牛涉流沙?”
刘修无语,突然想起那只神奇的青牛角,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一时也不敢轻易否定了。至少在他的知识范畴以内,他也无法解释那只青牛角,就和他怀里那把短刀一样。这世上总有一些暂时无法理解的事物,对待这样的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存疑。不轻易相信,但也不能轻易否定,否则都是盲目的。
刘修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王英说项羽是老子之后唯一一个练到虎啸境界的,那么也就是说,天师道没有人达到虎啸,张鸣得到青牛角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他有了青牛角,就等于达到了狮子吼的境界,而张角也达到了狮子吼的境界,甚至还已经到了高阶,那天师道还有什么胜算?
王英叹了一口气:“张角的道术出自我天师道,他手中的那枝九节杖还是师尊给他的,他是什么境界,我能不知道?我没想到的只是张鸣的道术居然会这样的境界,据我所知,张鸣在张角的mn下并不是最聪明的,在他之上至少还有两个人,一个叫马元义,一个叫张曼成,现在你说张鸣都这么高明,那张角岂不是更高?”他沮丧的连连摇头:“我看张角一定是有什么奇遇,得了什么宝物了,否则他不可能进步得这么快。”
刘修没吭声,张鸣的道术并没有突飞猛进,他是有了青牛角才这么牛气。刚才他故意隐去了青牛角,还说张鸣是凭一已之力打败了火狐。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王英居然说张角也是出自天师道,这可是个秘闻啊。
王英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似乎有什么顾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张角当初也是张陵的弟子,座次还在他之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离开了鹄鸣山,回到老家,天师道也没有注意,近些年太平道横空出世,他们才想起这么一个人,但也没有太当回事,直到张鸣在洛阳传道,抢了天师道的地盘,他们才重新关注张角。
他们本来以为,以王英的道术足以治服张角,张鸣就更不在话下了,没曾想现在事出意外,仅一个张鸣就远远超过王英,如果不是因为刘修请他给安权治病,他还mng在鼓里呢,到时候肯定惨败,天师道要丢个大脸。
刘修这才明白张鸣为什么说张角不让他们和王英发生冲突,原来张角也出自天师道,算是王英的师弟,那张鸣就是王英的师侄了,从这个关系上来说,张鸣的确不能对王英不敬。
“那十月的论道怎么办?”
“我已经传书鹄鸣山,如果不出意外,我估计嗣师会派人来。”王英并不紧张,轻松的笑道:“我估计张角就算有什么奇遇,恐怕也就是比我高一些。我是师尊最不成器的弟子,几个师兄都比我强多了,只是他们潜心修道,不问俗事,所以才由我来主持邙山治。”
刘修半信半疑,天师道真要这么牛,以后张鲁还会被曹co给灭了?难道王英说的强弱,还是局限于个人si斗,在战场上作用有限?再不然就是曹co手下也有高人?想到这里,他瞟了一眼缩在一旁有滋有味的tiǎnbāngbāng糖的唐英子,心道这丫头也古怪得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198章道术之源
第198章道术之源
第199章圣女
第199章圣nv
见刘修看他,唐英子狡黠的一笑,起身就走,一头撞在凭栏而望的张修身上。张修连忙道歉,唐英子眨了眨眼睛:“你是巴郡人?”
张修很意外:“姑娘怎么知道我是巴郡人?”
唐英子不屑的撇撇嘴,“听你一口的蛮腔就知道了。”
张修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他跟着王英在洛阳多年了,乡音却是未改,现在被一个小姑娘当面指破,脸上有些挂不住。唐英子却没在意他的脸s,看了一眼远处的洛阳城,大大咧咧,老气横秋的说道:“看什么呢?”
“看洛阳城。”张修羡慕的说道:“真是个大城。”
唐英子用看乡下人的蔑视眼神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的说道:“你没进过洛阳城?”
张修摇摇头,羞涩的说道:“祭酒说,洛阳城太浮华,怕lun了道心,不让我去。”
“扑”唐英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蹦蹦跳跳的下楼,一边说道:“你没进洛阳城,道心不也lun了?与其如此,不如去看看,也许看了之后道心就不lun了呢。道法自然,这点道理都不懂,还修个什么道啊。”
张修一愣,忽然灵光一闪,在心头盘旋了好久的疑问好象突然明白了,整个人傻站在那里,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正在屋里和刘修说话的王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也愣住了,好半天才说道:“德然,这……姑娘是什么人?”
刘修mo了mo鼻子:“捡来的流lng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王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但明显有些不高兴,大概是觉得刘修在敷衍他。他转头看了一眼傻站在那里的张修,叹了一口气:“我真是误人子弟啊。这孩子原本资质不错,我收他为弟子,带到洛阳近十年,却一直没什么进展,我还以为是看走眼了,原来却是我用力过猛,生生的耽误了他。”
刘修眨了眨眼睛,打量着这一对师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入夜,安权已经入睡,三楼没有了他的呻yn声,显得非常宁静,唐英子像只小章鱼一样抱着刘修,已经打起了哈欠,眼皮直打架,却还是不肯睡。刘修起身吹熄了灯,将薄被盖在她的小肚皮上,亲昵的拍拍她,“睡吧,明天带你玩去。”
唐英子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小猫似的蜷着,闭上了眼睛,刘修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隔着纱窗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正如刘修此刻的心情。
刘修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有关于道术的,有关于政局的,都让他头疼得很。天师道和太平道要在他的太极道馆论道,这件事他不反对,一来可以让张角在公众面前曝光,让天子注意到他的影响力,也好提前有所准备,二来他也需要利用道家和儒家论战,来逐步消除儒家中有些不可避免的问题,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角居然出自天师道。
太平道一家后来就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张鲁在汉中倒是ting安份,虽然割据了几十年,但是终究没有搞出起义之类的大动作,如果天师道因为这次论战,和太平道走上一样的路子,那他岂不是nng巧成拙?又或者两家合并为一,为祸岂不更烈?如果两败俱伤,这也未必是好事,自相残杀之后的道家更加无力对抗儒家,他的想法就很难实现。
在道术之外,政局也让他忧心冲冲。粮价已经涨到了三千钱一石,大量的平民开始外逃,曹节献出了几万石粮,但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杨赐、桥玄等有限的几个大臣也建议朝廷赈粥,并且拿出了一些粮食,但袁家这样的大族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们旁观着时局的恶化,到洛阳来的士子大多去世家权贵mn上做食客,第一流的去了袁绍府上,次一流的去袁逢、袁隗府,再差一等的去其他人府上,袁家牢牢的把控住了士人中的jing华。
这场灾荒看起来倒为他们增加名望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刘修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一个天子布下的陷阱,猎物很可能就是袁家。
刘修想抓的就是曹节,因为曹节才是宋家最大的敌人,可是偏偏曹节却离这个陷阱远远的,一点被bo及的可能xng也没有,相反倒有可能从中获利。刘修不知道他是纯粹为赎罪而献粮,还是看出了什么。这个老阉贼狡猾得很,从中闻到了什么危险的味道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刘修有些拿捏不定,他不知道宋奇带着粮船赶到洛阳之后,洛阳的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究竟是向有利的方向变,还是向不利的方向变,他没有把握。更让他觉得无力的是,他发现这一切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在宫里的那位天子。
天子现在信任他,让他在宫外放手施为,如果哪一天天子觉得他危险了呢,他会不会也像袁家一样成为天子的心头刺和猎物?
刘修思绪起伏,难以入眠。
“大哥哥,你说张角会来吗?”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唐英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刘修。刘修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来。”他顿了顿,又说道:“这次是太平道和天师道的较量,他不能不谨慎一些。”
唐英子的身子抖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沉默了好一会,又问:“大哥哥,你上次说不让人欺负我,现在还算吗?”
“当然算。”刘修笑了,轻轻的抚了抚她浑圆的肩头:“我不是把何家给回绝了嘛,你不用担心。”
“如果是张角呢?”唐英子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刘修犹豫了一下:“张角怎么会欺负你?”
唐英子坚持道:“我是说如果。”
刘修有些为难的咂咂嘴:“我倒是想保护你,不过英子,我也跟你说实话,我的本事连张鸣都打不过,恐怕更不是大贤良师的对手。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和你有什么冲突吧?”
“太平道没好人。”唐英子忽然说道,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那个禇飞燕稍微好一点。”
刘修眼神一闪,伸手揪住唐英子的耳朵,笑了起来:“小丫头,l馅了吧?你怎么知道禇飞燕的,她根本没去过宁城,也没去过沮阳。”
唐英子打掉刘修的手,撅着嘴说:“好啦,好啦,我说漏嘴了。我告诉你吧,拐我的人就是张角,我就是太平道的圣nv。”
刘修愕然,他早就猜到唐英子可能和太平道有关,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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