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可是宫里的红人,皇长子一天看不到她就闹。”
刘修一愣:“谁?”
“皇长子,何贵人生的儿子。”
“何贵人有儿子?”刘修非常意外,不是说天子一直没有子嗣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儿子?
“嘿嘿,先生你可不知道,何贵人三年前就为天子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怕宫里不好养活,所以才寄养在宫外。你知道寄养在哪儿吗?就是我们步云里的那个史道人家,所以那孩子被称作史侯。上次因为史道人家走水,出了事,何贵人不放心,这才接回宫里去了。
张飞细细一说,刘修顿时一脑门的黑线,我的天,皇长子和自己做了几个月的邻居,自己居然一点也没发现。何贵人生了儿子,宋皇后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怪不得曹操急成那样。会不会就是因为宋皇后生不出儿子,而何贵人生了儿子,所以宋皇后被废,何贵人上位,然后何进成了大将军?
“说起来也怪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史侯看起来笨笨的,不是一个人发呆,就是大哭大闹,唯独看到英子的时候他特别开心,拽着英子的衣角在宫里又笑又叫,每天早早的就到永乐宫来找她。”张飞想到好笑处,忍不住笑出声来:“玄德说英子就是一个会妖术的小妖精,连三岁的小孩子都逃不过她的妖术。”
刘修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这是裸的嫉妒。”
“可不是。”张飞点头道:“不过,我们也跟她后面沾了不少光。这几天何贵人赏了不少钱,还特地向阳瞿长公主陪了不是,说要给何进传话,让他退还侵占阳翟长公主的地。”
刘修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几次看到阳饕长公主时,她那么开心呢。英子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宝啊,一想到当初刚和唐英子见面时的情景,刘修就忍不住偷着乐。
“先生,你笑什么呢,笑得这么阴险?”
刘修沉下了脸:“有你这么说先生的吗?你看这么好的生意,我能不高兴吗?”
张飞求了求眉毛,咕哝了一声,“我觉得你好象不是为了生意好的事。”
不管张飞怎么怀疑,太极道馆的名声的确是一下子打响了,张鸣在洛阳一举成名,在太极道馆传了三天道之后,他很快接到了几个权贵请他上门传道的邀请。那天来听他传道的人龘大多是普通人,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会屈尊前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他们如果有兴趣,就会请这些道人到府里说道,特别是给女眷们传道。贵妇人、贵小龘姐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这年头又没太多的娱乐活动,听人说说道也是个消遣,虽然她们未必就信。
张鸣去权贵门上传道,刘修管不着,不过他也没有闲着,听到一些来用餐的太学生对太平道有些不以为然的时候,他适时的举办了一场论道,请同样精黄老道的蔡邕和张鸣同台论道,相互辩驳,吸引了好多太学生来听讲,然后又趁热打铁,把论道的内容推广到包括儒家经典在内的各种学问,日程足足安排到三个月之后,奄然一个大汉百家讲坛。
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太极道馆就成了洛阳城最有名的所在,成了太学生们用餐聚会的首选,太学生们一见面打招呼的词都变成了:“嘿,最近去太极道馆了没有?……要不就是!“太极道馆最沂有什么人开讲吗?”再不然就是:“快去太极道馆看看,最近又了一个新菜,味道着实不错。”
而公认最欠扁的话就是:“谈愧,刚洲在太极道馆顺便解了几句古文,吃了顿免费餐。”
通常这种人得到的回答都是:“傻且!你骗你阿翁呢,就你那水平还解太极道馆的古文?”
每当听到这样的对白,刘修就有些自得。太极道馆的生意走上了正轨之后,他正常就不去了1那里的事务大部分都交给了罗掌柜,而罗敷面馆则从胡女招待里面提拔了一个做假掌柜。他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张飞或者唐英子四外逛逛,到宫里看看太后,找贾诩聊珈天,或者去尚方监看看毕岚他们搞活字印刷的进展,或者到阳翟长公主府上喝喝茶。
直到曹操气急败坏的找到他,他才想起来要去调教夏侯氏的事。
“忘了,真忘了。”刘修一拍脑袋:“你看我真是太忙了,手下没能干的人啊,要不你再帮我找两个人手?”
“少来这一套。”曹操习惯了他的没正形,衙架一般将他挂上了车。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徐徐起动。走了一段路,刘修觉察出了不对劲,这不是去曹府的路。
“孟德,你究竟带我去哪儿?”
“去宋府。”
“哪个宋么?”刘修想了一会,“执金吾宋大人的宋府?”
曹操点点头,迟疑了片刻,又解释道:“阿鸾说要谢师,所以今天特地在宋府设宴招待你。她文夫宋奇也想见见你这位洛阳的大名士。”
大名士,我什么时候成大名士了?刘修暗自摇头。他没有再问,既然曹操早有安排,那跟他去就是了,反正他总不至于对自己不利。
这顿饭肯定不是曹操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有些话不方便说,大家都装糊涂最好。
马车一直驶到宋府前,刘修跟着曹操进了门,宋奇到门前迎接,将他们弓到堂上,曹鸾和一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女子正在堂上说话,一看到刘修,曹鸾立刻站了起来,半开玩笑的叫了声先生,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那个女子介绍道:“这便是你对你提起过的解诗先生,刘君德然。”然后又转身对刘修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闺中好友,复姓夏侯。”
刘修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道这女子和宋奇长得至少有五分神似,又出现在宋府,分明姓宋,有八分可能是那位不得宠的宋皇后,你们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偏要说是那位奇女子夏侯氏。唉,算了,我就陪你们演演戏吧,真要说破了,我反而不好处理。
他上帮施了礼,然后分宾主落座,相互说些没营养的仰慕之情。刘修犄地向宋奇的父亲宋丰表示了谢意,罗敷面馆刚划开张的时候,执金吾大人去捧过场。虽说执金吾管理的范围是宫外城内,管不着太学那一带,但是有他的名字在顾客意见板上,多少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吃完饭,撤去酒席,大家也熟悉了一些,宋奇将他们引到书房,从书架上的经籍开始说起,慢慢的话题便扯到了三纲五伦。宋奇,五伦以夫妇为首,无夫妇则无父子,无父子则君臣、兄弟、朋友皆无从谈起,所以夫妇之间的相处是重中之重说到这里,他还不忘和曹鸾交换个恩爱的眼神,看得刘修差点把划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听孟德说,德然对与人相处之道颇有见地,敢请教高明。
刘修知道终于到戏肉了,他咳嗽一声,先谦虚了几句,说自己也是纸上谈兵,无非是从书画之中悟出了一些道理,有一些心得罢了。然后很严肃的说道,其实人和人之间相处并不复杂,无非是和而不同,求同存异,互相包容而已。说到这里,他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圣人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想必你们都知道,那我想问你们,已所欲,就能施于人吗?”
曹操等人面面相觑,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的说可以施于人,有的说也不能施于人。刘修最后总结说,“我觉得,不管是已所欲,还是已所不欲,都不可施于人。因为你所欲未必就是对方所欲,如果强加给对方其不欲之事,又怎么能得到对方的欢喜呢》”
“那又怎么才能让对方喜欢呢?”曹鸾适时的问了一句。
“很简单,予其所欲。”刘修给出了茶案,然后又画蛇添足的补了一句:“当然了,这是在不违背圣人教诲的前提下。凡是违背圣人教诲的事惊,不管对方欲与不欲,我们都坚决的不能答应,要不然岂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德然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曹操等人口不对心的说道,自动忽略了这句放之四海而皆准,实际上谁相信谁倒霉的道理,一边点头,一边静下刘修接下来的高论。
这才是今天的目的所在。
第183章投其所好
不料……曹操他们等了半天,刘修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自然自得的喝着茶,书房里一时静得有些怪异。
“德然?”曹操提醒了他一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刘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样子很无辜。
曹操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只得咳嗽了一声:“德然,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究竟应该如何予其所欲呢?”
刘修恍然大悟,直了直腰,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可难说了,因人而异吧。比如说,你象我这样的商人,要讨我的欢喜,哦,我只是打个比方啊,你们不要想得太多。”刘修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要讨我的欢喜最简单了,给我钱就行。可是对于孟德这样的人来说,钱就不能打动他了,你们说是吧。”
“那你说,什么能打动我?”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削业,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名垂青史。”刘修心道,你以后是想改朝换代的,可是现在未必有这心,就算有这心吧,也未必有这胆,我说出来你也不敢认啊。建功立业呢,你是肯定想的。“你就是一匹千里马,所欠的只是一个伯乐,给你再多的钱,你也不会在乎,赏识你的人,才是最能打动你的。你说是不是?”
这话正说中了曹操的心思,曹家虽说不是巨富,但是绝对也不缺钱,但是曹家缺一个好名声,他这些年拼命巴结袁绍,才从何颗那里得了一句好评语,处处和宦官对着干,也无非是想和宦官划清界线在士人中争取一点立足之地,可惜到现在为止,进展非常有限,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和刘修搅在一起。听了刘修的话,他连连点头,大有知音之感。
刘修也不看他,转过头对宋奇说道:“宋君是国戚,富而且贵,功名呢当然也是想的,不过却未必如孟德一般心热。”他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气氛,钓起了宋奇等的人好奇心之后才接着说道:“令妹是皇后,母仪天下,宋家与皇室的关系密切想来考虑最多的还是为陛下分忧。如果有人能出奇计,助宋君一臂之力,我想宋君一定不会吝惜谢意。”
宋奇连连点头,大赞刘修说得有理。虽说宋家和刘修说得不怎么对应,因为宋家实际上不仅不富不贵,而且危机重重,但是刘修说的他也说不出一个反对的词来,相反还要显得深契我心。是啊是啊,我就想为陛下分忧,至于为陛下分忧又是为了什么那就不用说得太明白了。
刘修又转向了曹鸾:“比如曹家姊姊,你现在想的,一力是做个贤妻良母,贤妻是不用说了,从贤伉俪的恩爱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你现在最想的一定是求子之方,为宋君生几个大胖小子,为宋家传宗接代,然后把他们教育成材,为国效力光大宋家门楣。你说对不对?”
曹鸾连连点头。
刘修又笑了:“其实你不用急,我看你们夫妻都是多子之相,而且又年轻得很,假以时日,一定会多子多福。”
这话说得宋奇和曹鸾满面笑容,开心得合不拢嘴。
刘修最后转向“夏侯氏.,宋皇后“我想夫人现在想的一定是嫁个好郎君,不要再遇到黄允那样的伪君子。黄允的事,我不多作评论但是说实在的,我看过袁徽斗胆想在你们两人之间做一点评价。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宋皇后郁闷极了她降尊纡贵,冒充夏侯氏和刘修见面,是想听听如何取悦天子,改变宋家面临的困境,哪有什么心思听他分析“她”和袁徽之间的优劣。可是眼下她也不好反对,只好矿着性子听刘修说,还得装出一脸诚心请教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刘修将宋皇后的脸色看在眼里,却佯作不知:“如果夫人觉得我冒昧,那我就不置喙了。”
宋皇后是不想听他说,偏偏又不能这么说,只好强笑着:“还请指教。”
“我敢说,袁徽除了家世比夫人强一些以外,她没有哪一项是比夫人强的。如果黄允真的娶了她,以后只怕会后悔莫及。夫人坏了黄允的名声,看似坏了他的事,实则是帮了他的忙。”
宋皇后大感奇怪,虽然刘修夸的是夏侯低,并不是她,她还是多了几分兴趣,颌首说道:“愿闻其详。”
“原因很简单,夫人固然个性刚强,但是袁徽也不温柔,而且因为出身袁家,自认为高出黄允一筹,她如果真嫁给黄允,只怕黄并五以后在闺房之内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刘修淡淡的一笑,环视了曹操和宋奇等人一眼:“敢问诸位,又有哪一个男子愿意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又有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在妻子的心目中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山,是一堵能挡风雨的墙,是一个可以依赖的堂堂大丈夫?又有哪个男子希望自己在妻子的眼中只是一个受人嗟来之食的无用之辈?”
这话一出口,原本都有些敷衍的曹操等人顿时心有同感,曹操和宋奇固然心有戚戚焉,宋皇后和曹鸾也若有所悟。曹鸾是因为刘修说袁徽太强势,想到了自己和宋奇之间的关系,不禁一阵心惊,如果不是刘修一语点破,她也许就会走上这条路。
而宋皇后却是反思自己好象从未觉得把天子当或一个伟丈夫……他总觉得天子太柔弱……不仅被世家和宦官于股掌之上,而且面蜻贪财的力后时也没什么主见,任由太后胡来。被刘修这么一说,她发现自己的心态的确有些问题,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屠大出身的何贵人比她更得宠。
因为何贵人没有任何家世作凭籍,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天子手上,所以面对天子且敬且畏,小心的侍奉着天子,让天子感受到了天子应有的尊贵和权威。实际上就算险去天子的权威,且凭天子的人品和才学,对于何贵人来说,也足以让她仰视和珍惜了。
刘修说的是“夏侯氏”,但是提示的问题却适用于他们每一个人,每个人也许感觉不一样,但是都觉得刘修说的正好切中了自己的要害,挠到了痒处。再看向刘修时,眼神中自然多了几分敬佩。
能从其他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出人意外而又在情理之中,这就叫见识。有过人的见识,才能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虽然现在也许不富不贵,但这和人的前途不可限量。而刘修能在几个月之内做出这么大的事情,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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