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樊稠也惊了一把冷汗,闻言答应一声,怒吼着扑向朱隽,但诡异的是,朱隽没有丝毫反应,当樊稠的钢刀毫无阻碍的切下朱隽头颅的那一刻,分明看到朱隽脸上带着一抹遗憾的神色,双目圆睁,却已经没有了生息,之前那搏命一击,却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生命为代价。
叹息一声,心中却没有多少悲凉的感受,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身为武将,自走上疆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
调转马头,樊稠再次杀向那些夹杂着西园新军的私兵,各府私兵连同昔日的西园新军在内,此刻已经在西凉铁骑的冲锋下溃不成军,四散溃逃。
周围宫墙之上,早已埋伏在册的西凉射手不断射出一支支弩箭,将溃散的私兵逐一绞杀。
“诸公,事已至此,我等当戮力向前,只要斩杀了董卓,便可扭转乾坤!”袁隗眼见大势已去,看着仿佛奄奄一息的董卓,突然拔出宝剑,对着周围众人厉声喝道。
他们此时还有几十人,都是昔日的满朝公卿,而董卓的部曲都去追杀溃兵,身边只剩下数十名甲士守卫,后路已绝,倒不如放手一搏,只要能将董卓擒杀,就算全部身死,又有何妨?
一群文弱书生,挥舞着儒生剑,呐喊着朝着董卓冲去,抱着必死之心,倒也有几分气势,只是现实往往充满了骨感,袁隗等人还未冲到董卓近前,便被一根根长枪刺穿了身体。
董卓缓缓地站起身,看着袁隗不甘的表情,猛地出手,一刀砍掉他的脑袋。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腾起了冲天火光,不止一处,董卓发疯的冲上皇城最高处,环目四顾,却发现几乎在眨眼间,整个洛阳城都已经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
“还有人!?究竟是谁!”董卓脸上泛起一抹狰狞之色,豁然回头,对着樊稠厉声吼道:“樊稠,即刻封锁洛阳所有城门,命你扫平洛阳世族,今夜,凡参与造反者,诛灭全族!”
第七十九章赌徒
这个季节空气本就干燥,再加上寒冬将至的缘故,洛阳城中,几乎家家户户都准备了取暖之物,夜风吹过,更是助长了火势,几乎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大火就将大半个洛阳城笼罩。
“什么人纵的火!?”洛阳,蔡邕府邸,李轩一掌排出,气劲横空,将蔓延而至的烈火吹散,纵身跃上屋顶,游目四顾,入眼所及,却尽是火光重重。
“回主人,火源已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洛阳城中,还潜伏有另外一支类似暗堂的人马,这场大火,恐怕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黑影闪过,千岛月玲珑的身影出现在李轩身前,沉声道。
“类似暗堂?”李轩眯缝起眼睛,金色的瞳孔探寻的看向四周,只是以往无往不利的帝王金瞳,这一次却无功而返,并未给李轩提供太多有价值的情报,只是心里却警惕更甚。
千岛月的武功先不说,但凝聚了古今中日侦查、刺探、暗杀等各种技巧精华的暗堂,竟然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真身,足以说明,这支潜伏在暗中的人马恐怖的渗透能力。
“主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千岛月低头问道。
“撤回所有暗部,除了必要的留守之外,其他人暂且撤出洛阳吧。”李轩轻叹道。
“撤出洛阳!?”千岛月抬头,黑色纱巾下,只露出两只黑宝石般的眸子,看向李轩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解。
“嗯,撤出洛阳,空出来的人马,分别向许县、邺城、襄阳、吴郡以及成都方向渗透。”李轩点点头,洛阳经此大火。一座残破的洛阳已经没有继续保留的必要,董卓在这个时候必须做出一些取舍,他的防线本就拉的太长,与其坚守这座残破的洛阳,倒不如将兵力收缩,专心经营西凉、三辅。同时分化关东诸侯,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长安方面,作为天下两大都城,长安方面的暗部成员并不比洛阳少,没必要再将更多的暗堂精英浪费在这里,反倒是接下来各路诸侯的动向将会成为接下来情报部门主要探查的方向。
“是。”千岛月没有继续追问,作为忍奴,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必须彻底执行。哪怕她如今已经是超越特忍,达到现实中,忍者从未达到过得高度,但忍者法则中,她依旧是独属于李轩的忍奴,从身体到灵魂,尽归李轩!
“轰隆隆~”
没过多久,洛阳的地面开始不断震颤起来。在洛阳居住的人都知道,这是西凉铁骑出动的征兆。街道尽头处,隐约可以听到怒骂声、惨叫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李轩神色一冷,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他也知道,董卓的理智,终于在世家大族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般的阴谋算计中。彻底耗尽了,可以想象,疯狂中的董卓会如何报复这些世家大族。
“主公,是否需要亮明身份?”单雄信飞身来到李轩身前,看着街道尽头处。那从火光中出现的西凉铁骑,沉声问道。
“不必!”李轩摆了摆手:“再怎么说,我们的身份如今和董卓都属于对立面,现在还不适合接触,这件事,就交给我那老丈人来处理吧。”
蔡邕一来并未参与到此次政变之中,二来更是董卓请来的大儒,虽不理朝政,但在如今的洛阳城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哪怕是嚣张跋扈的西凉铁骑,面对满脸怒火的大儒也只能小心的陪着不是,乖乖的退出蔡府。
“琰儿可好?”赶走了气势汹汹的西凉铁骑,蔡邕冷着脸来到李轩所在的庭院,看着一脸悠然的李轩,刚刚平静下的怒火顿时蹭蹭蹭的往上涨。
“岳父放心,琰儿无恙,只是这些日子,总是担心岳丈的安危,此次特央求我来接岳丈回去。”李轩微笑道。
“接我回去?”蔡邕冷笑一声,看着李轩:“李子扬,莫要告诉老夫,你费劲艰难混进这洛阳城,只是为老夫而来,更不要说,今夜这洛阳大火,与你无关!?”
“呃……这洛阳大火,跟小婿还真没什么关系。”李轩闻言一愕,随即一脸苦笑的看着蔡邕,没想到这屎盆子竟然被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无奈的辩解道,自己只是来看热闹加闷声发大财的,压根儿就没准备要在洛阳搞风搞雨,况且,要进洛阳,真的很难吗?
“哼!”蔡邕吹胡子瞪眼,看着李轩道:“若非你身边那帮神出鬼没的鬼蜮之士,洛阳城中,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
李轩暗自翻了翻白眼,当初真不该让老头子知道暗堂的存在,看着蔡邕摇头道:“岳丈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要破董卓,原也不难,只需暗中离间董卓与吕布的关系,吕布高傲,不屑与寻常武将交流,身为降将,却不懂得隐忍,纵使董卓帐下其他将领无甚本事,但却有足够资历,短时间内有董卓压制,或许不会出现什么事,但若想要挑拨,却也不难,只要吕布与董卓反目,西凉军内乱自生,要杀董卓,绝不困难,甚至不需我出手,小胥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放火把洛阳给烧了?”
“你这小子,看的倒也通透。”蔡邕有些惊讶的看了李轩一眼,他久经宦海,董卓内部的问题如何看不出,只是董卓以国士之礼待他,以蔡邕的为人,却不屑去以阴谋诡计去暗害董卓,是以从未去往这方面想。
“真不是你做的?”末了,蔡邕又狐疑的看了李轩一眼,洛阳被毁,于李轩而言,只是有些可惜这座都城级城池而已,但对蔡邕而言,这座城池,在他心中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的一生,虽然跌宕起伏,但究其核心,却离不开这座城市,从少年时扬名,到中年时的宦海浮沉再到如今,这座城池,有着属于他太多的回忆。
天道有常,世间万物,自有兴衰,只是蔡邕绝不愿意看到这座城池,毁在自己的女婿手中,这也是他大发雷霆最重要的原因,如今得知并非李轩所为,心中那股愧疚感却是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是淡淡的遗憾。
“既然不是你做的,老夫也就放心了,至于你来洛阳所为何事,老夫也懒得去管,董卓以国士之礼待我,此时我却万万不能舍他而去,废立之事虽然逾越,但董卓所为也是为汉室江山着想,错只错在此人不明自身。”摇头,叹了口气,蔡邕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洛阳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背影在夜晚的火光中,显得有些孤寂而萧索。
“不明自身吗?”李轩摇了摇头,并不同意蔡邕的看法,董卓不是不明自身,而是性格中,赌徒的成分太浓,他有足够的野心,却没有足够的底蕴来将这份野心实现,所以,当那份遗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选择了孤注一掷,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今天的辉煌,至于明天如何,生活在这个乱世,又有哪个人能真的说清楚自己的明天会如何?就算身怀奇遇的李轩,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明天是怎样的。
大家都在赌,只是没有董卓如此疯狂而已。
“主公,您要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目送蔡邕离开,没有多久,一名暗堂武士出现在李轩身前,恭身道。
“人在何处?”李轩闻言,目光一亮。
“已经请来,正等候主公召见。”暗堂武士恭身道。
“主公,为了此人,损失了好些暗堂武士,值得吗?”单雄信皱眉道。
“值不值得,要见过以后才知道。”李轩有些期待的道:“左右无事,雄信不妨陪我一起去见见此人!”
第八十章初会贾诩
洛阳大火随着西凉铁骑的出动,火势经过最开始的迅猛之后,逐渐得到了控制,到了天亮的时候,火势基本上已经被扑灭,也只有零星的火光,偶尔会在洛阳某个角落蹦起,却也撑不了太久。
大火过后,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平静,一队队西凉铁骑凶残的横行在洛阳街头,挨家挨户的寻找着什么人,生活在洛阳的百姓惊讶的发现,这些西凉铁骑的目标,竟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豪门。
平日里眼高于顶,从不屑于多看他们一眼的那些世家豪族的子弟,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一旦被抓到,根本不问缘由,手起刀落,便是一颗人头落地,洛阳的百姓突然发现,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豪门士子们的生命,其实也并不比他们高贵多少。
血腥的气息逐渐将整个残破的洛阳城所笼罩,这样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小心翼翼,若无紧急的事情,绝不会跑出去,生怕被当成同党,被那些凶残的西凉铁骑赏上一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心惊胆战,比如说蔡府,哪怕外面喊杀声再高,对生活在蔡府的人而言,也没有太多的影响,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老爷子最近脾气不太好,整天铁青着一张脸。
似乎受到天气的影响,更多的人觉得是连老天都被董卓这等残杀士族的暴行给激怒了,天气阴沉沉的,不见丝毫阳光,有种暴风雨前宁静的感觉,贾诩独自坐在蔡府一间偏僻的阁楼上,喝一口蔡府所独有的清酒。配上口感不错的小菜,并没有太多被绑架过来的觉悟。
阁楼地处蔡府边缘,坐在二层的窗户边,能够看到外面朱雀大街的景色,周围除了两个负责伺候的伙计之外,再无他人。如果想走,只需要从这里跳下去,就能脱离蔡府的范围。
只是贾诩并没有选择逃跑,不能,也不敢!
他很清楚那支将自己绑到洛阳的那支部队的可怕之处,他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毕竟也算是牛辅跟前说得上话的人物,当日这批人来劫自己,牛辅也并非没有反应。只是最终的结果,却让贾诩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在贾诩看来,这支部队最可怕的,并非其强悍的战斗力,也不是他们那犀利的刺杀能力,真正恐怖的,是他们的潜伏能力,若非主动发难。哪怕实力高出他们十倍,猝不及防之下。都有可能被他们伤到。
贾诩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被这批人瞄上的,从长安一路到洛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贾诩也不是没想过脱身,甚至好几次。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但这批人再次找到自己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天!
对于自己的能力,贾诩还是颇为自信的,但这些人仿佛每一个都是这方面的宗师。而到了最后,可能是耐性被磨光了,对方直接以家人妻子的性命做威胁,所以,贾诩老实了。
虽然贾诩知道,自己的家人妻子现在都还过得好好的,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但若是这批人真的想要对他们做什么,贾诩自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什么可行的办法去阻止,倒不如随他们走一趟,说实话,贾诩也很好奇,被这些人称之为主人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至于为董卓尽忠……贾诩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只是牛辅帐下一员执笔小吏,虽得牛辅器重,但也仅此而已。
贾诩自问,绝不是那种愿意为了所谓的理想什么的将自己乃至一家老小的性命赌上去的人物,就算真有这种想法,对象也绝不可能是董卓!
对方既然只是把自己抓来而并非杀自己,显然在对方眼中,自己还有点用处,甚至用处很大,只是贾诩很好奇,对方是从何处得知自己的?对于这位隐于幕后的人物,贾诩突然有了见一面的兴趣。
蔡邕?
不太可能,贾诩当年也在洛阳当过一阵官,可惜无门无路,最终也只能黯然离开,在洛阳期间,倒是见过蔡邕几次,只是当时的蔡邕,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而贾诩不过是一介小吏,身份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贾诩认得蔡邕,但蔡邕却并不认得贾诩。
那是一个很刚直的儒者,有着儒家所谓的气节,宁从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这样一个人,有才华,有能力,但绝对训练不出这样一支完全存在于阴暗之中的部队。
对于自己的眼力,贾诩还是有自信的,虽然接触不多,但蔡邕的性情也并不复杂。
那除了蔡邕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将蔡府当成自己家一样,甚至将自己这个俘虏放进来?
将一杯清酒送入嘴中,享受着那股醇香,脑子却比平日转的更快,思路也更加清晰,一个个跟蔡邕有交集的人物在脑海中划过,却又被迅速排除,他毕竟只是牛辅帐下一介小吏,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有限,蔡邕虽是董卓的座上客,但牛辅也不可能将蔡邕身边有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关系网络每一件都向贾诩汇报。
而贾诩自己,不是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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