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嘁豢樯桃椋∈笔×Α
很快,廉郡王胤禩等一众人便鱼贯而入,在门口恭请圣安之后,便分成三排齐齐跪在回事的白毡毯上,贞武扫了众人一眼,却并未象往常一样赐座赏茶,任由他们跪奏,略微沉吟,他便开口道:“这段时间朝廷事务繁杂,京报可忙的过来?”
一听贞武率先问的是京报,老十五胤禑颇觉意外,京报这点子事,贞武不都一清二楚的,何以当众又问?他反应也快,立即意识到贞武可能对京报会有调整,忙躬身道:“回皇上,经过三年时间的不断发展。京报的规模已今非昔比,如今已可日印万份,三天一刊,亦毫无问题。”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稍一沉吟。便道:“京报是地方官员和士绅百姓了解朝廷政策的主要途径,既能三天一刊,那便固定下来,以后都三日一刊,如此。能方便地方快速及时的了解朝廷的动向。
另则,各商号、盐商输捐一事及严惩贪侵赈灾钱粮官员的谕旨必须尽快见报刊发天下,京报刊载广告一事,也必须得订制一个详细的制度出来。”
“微臣尊旨。”胤禑忙躬身道。
一听这话,一众上书房大臣心里不由着急,贞武的谕旨若是刊发天下,那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他们急急赶来候着,便是有此担忧,当下,王掞沉声道:“禀皇上,官吏贪污腐化乃是吏制败坏的根本原因。贪侵赈灾钱粮之官吏更是丧尽天良,寡廉鲜耻,微臣等对此类毫无人性之官吏亦是深恶痛绝,严惩这等官吏,不仅利于朝廷,亦利于天下万民。即便是处以凌迟亦不为过。
然刑不及孥,官吏犯过,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官吏贪赃枉法,父母妻儿何罪?微臣恳祈皇上慎虑。”
见王掞说的如此直接,马齐不由暗暗埋怨,生怕因此而触怒贞武,事情便再无斡旋的余地。忙跟着道:“皇上宽厚仁德,爱惜子民。体恤臣属,天下臣民皆知,官吏贪侵赈灾钱粮,危害甚烈,给予严惩,朝野上下无不拍手称快,然若因此而有伤皇上仁德之名,未免得不偿失。
犯官家属亦是皇上子民,皇上何忍不罪而诛?奴才祈恳皇上将满门操斩改为抄家,如此,既能震慑官员,又不伤皇上仁德之名。”
贞武倒不在意什么名声,吏治是篇大文章,这些年天下承平,物阜民丰,而康熙又持续推行以宽为政,一众官吏已是贪贿成风,他之所以执意要严惩贪侵赈灾钱粮的官吏,既是为了此次赈灾少出纰漏,亦有意吹风,为日后整顿吏治做铺垫。
一见贞武不为所以动,萧永藻情知二人未说道点子上,忙紧跟着道:“如今天下太平,海内乂安,此皆太上皇宽仁之故,皇上这道谕旨一旦刊发天下,一众士绅百姓难免心中忐忑,疑改宽政之道,最为可忧者,乃地方管吏妄自揣摩圣意,以严苛邀宠,以求幸进,如此,难免民怨沸腾,有伤皇上宽厚仁德,抚恤万民之心,奴才跪祈皇上三思。”说着便连连磕头。
听到这里,贞武脸色已是凝重起来,萧永藻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新君登基,地方一众官员皆在观望,若以严苛邀宠,遭殃的还是士绅百姓,况且,康熙仍在,不可骤然改宽为严,这不是怕的问题,而是仁孝的问题,再则,他也不想推行严刑苛法,那会给大清盛世蒙上一层阴影,自古就未听闻严刑苛法之下能有盛世。
见贞武神情凝重,张鹏翮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贞武有些动摇了,他微一沉吟,便道:“皇上这些年重农耕,兴海贸,倡西学,皆是以宽为政,若是让士绅误会将改宽为严,微臣恐有半途而废之虑。”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严刑苛法之下,极不利于学术的繁荣,亦不利于经济的发展,不能让士绅百姓误会,日后即便是整顿吏治,亦要利用京报大加宣扬,如今这宽松的景象得来不易。
略一沉吟,他便道:“朕本意是以严刑苛法震慑一众贪官污吏,既是容易被地方官员曲解,被士绅百姓误解,那便将满门抄斩改为抄家,并着上书房在京报撰文,痛陈贪侵赈灾钱粮之害以及朝廷整肃纲纪,严惩贪官之必要。”
众人一听,无不大为欣喜,马齐忙叩首道:“皇上明睿宽仁,体恤民心,从谏如流,实为大清之福。”
他这一开头,一众人自然不甘落后,登时颂语如潮,不过,因为是跪奏,为着膝盖着想,大家都很自觉,纷纷点到为止。
贞武扫了众人一眼,既然已经让了步,也没必要再折腾他们,轻啜了一口茶,他才含笑道:“都平身吧。”
一众大臣登时如蒙大赦,忙谢恩站起身来,贞武略一沉吟,便开口侃侃而道:“明太祖朱元璋曾以严刑苛法整顿吏治,甚至于对贪官处以剥皮萱草之酷刑,却也只能收一时之效,明中后期仍是贪官遍地,前车之鉴,朕岂会仿效?
经过数十年的励精图治,大清如今是民丰物阜,贪官也如雨后春笋,一批批的冒出来,现而今,从京城到地方,贪贿成风,究其根源,乃是人性使然,贪婪是人之本性,严刑苛法只能奏一时之效,且严刑苛法于民不利,不能长久贯彻,然如何才能有效遏止官吏贪贿?
唯有监督,有效的监督,才能长期持久的遏止官吏贪腐,大清要想不被这些贪官污吏蛀空,必须要制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监督办法出来,这事,上书房议议,务必在历代惩治贪腐的基础上推陈出新。”
一听贞武并无改宽为严的意思,一众大臣不由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推行严刑苛法,什么都好说,当下一众上书房大臣齐齐躬身道;“臣等领旨。”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扫了富宁安、户部尚书噶敏图、刑部尚书赖都、都察院左都御史揆叙四人一眼,问道:“早有旨意着你们四人总揽此次赈济事宜,如今已有六日,有何进展?”
富宁安是上书房大臣,自然是四人之首,他领旨后便从天津快马赶回了京城,这几日一直都在紧锣密鼓的与三人商议布置,听的这话,他忙躬身道:“回皇上,各府县报灾的折子这两日开始才零星的送到京城,数日来,奴才会同噶敏图、赖都、揆叙三人分头在都察院、六部、国子监抽调选拔官员和监生,并且已经令他们分批奔赴各省了解情况,一接到报灾折子,便快马通传安排。”
见他们动作还算快,贞武微微颌首道:“告诫他们,惩治贪官是次,赈济百姓才是主,切毋本未倒置,一门心思抓贪官而忽略了百姓的赈济情况,令各府县监督人员每日皆做调查记录,通过京报的传递人员将信息直接传回京城。”
听的是将调查监督记录直接送回京城,都察院左都御史揆叙便沉声道:“禀皇上,奴才四人商议是各驻一省负责赈济事宜,若不能够及时了解辖下各府、县的赈济情况,一旦有遗漏,则无法及时采取补救措施?。”
贞武看了揆叙一眼,此人乃是康熙朝权盛一时的大学士纳兰明珠之子,康熙三十五年由侍卫升翰林院侍读,充日讲起居注官,之后累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奉使册封朝鲜王妃仁显王后闵氏。康熙四十七年,升工部右侍郎,后转工部左侍郎,康熙五十一年,迁都察院左都御史,仍掌翰林院事。
纳兰明珠柄政之时,势焰薰灼,门生故吏众多,揆叙因此亦交游广阔,在朝中人颇有人脉,而更重要的是,他是老八的铁杆支持者,与老九关系亦是非同一般。
微微沉吟,贞武才道:“京报乃是由省府转发各府县,着一众监督人员的调查记录一式两份既可。”
四人一听,忙躬身领命。
胤禑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京报的传递人员还有这等作用,回去可得将北方各省的塘官们好好叮嘱一番,这事要是出了漏子,这三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眼下这光景,说不定旱情一过,十四哥就有可能对一众兄弟大肆封赏,这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出丁点差错。
第584章出路
富宁安四人今日前来觐见,既是陛辞,也是来探听虚实的,朝廷赈灾历来是工部和户部的事,也自有一套相当完善的程序,但此次赈灾贞武却将刑部和都察院的两位主官拉了进来,而且别出心裁,抽调大量的国子监监生奔赴各府县监督。
四人都是心知肚明,贞武登基改元便恰逢大灾,倍加重视乃是情理中事,另外,如此大张旗鼓,未尝没有借机立威的意思,甚至还是借机更换北方各省大员的想法,这次赈灾不是贪不贪的问题,而是如何提高效率,表现平庸的怕都逃不过丢官罢职的现场。
历来赈灾皆是美差、肥差,但他们四人此番总揽赈灾事宜,却是份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事,不仅苦,还要得罪人,康熙历来对江南极为重视,派往两江、湖广、闽浙一带的都是操守好,清廉的官员,北方各省的官员,特别是府道官员则大多是旗人,其中不乏皇族宗亲、王公勋贵的门人家奴,一趟差事下来,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见贞武不再发问,富宁安便躬身道:“禀皇上,赈灾救荒,赈济、调粟、抚恤、安辑皆须齐头并进,赈济历来以赈谷、赈粥为主,以赈钱、工赈为辅。调粟,历来则是以移民就粟为主、以移粟就民、平籴为辅,奴才冒昧,不知赈灾钱粮何时到位,奴才们下去开仓放粮、赈粥方好筹划。”
贞武略一沉吟,便道:“前期自然是以赈粮为主,南洋、上海首批赈粮月底便可至天津,两江、湖广漕粮在四月便能进入河南、山东境内,若是接济不上,快马飞报。再则,移民就粟易生混乱,况且也仅只是春旱,尽最大能力移粟就民。交通不便之地,征用驻军马匹。至于银钱,各府县皆有‘四大恒’分号,就地拆借,一律使用银票,有囤积居奇者,杀一儆百。”
听的月底便有赈粮,而且可在‘四大恒’拆借银票。富宁安四人登时都放下心来,有钱有粮,这差事可就容易办了,四人忙躬身领旨。
贞武微一沉吟,便道:“历来遭灾,京城皆是流民汇聚之地,天津有海河改道的以工代赈工程,京城自然也不能少,诸臣工议议,京城有何工程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可谓是赈灾救荒的必用手段。一众大臣亦是早有考虑,听的贞武问起。张鹏翮便躬身道:“通惠河乃通州至京城的主要水上通道,年年皆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疏浚,如今天旱水少,微臣奏请彻底疏浚通惠河。”
嵩祝则躬身道:“奴才奏请增加京师或是通州仓厫。”
胤禩紧着道:“臣附议,日后南洋、澳洲开拓才来,必然会有更多粮食北运,京中、通州确有必要扩大仓厫数量。另见大仓亦无不可。”
胤祥亦躬身道:“京师内外火器营平日里训练不便,臣请在城外新建火器营,将内外火器营迁移一处。以便于集中训练。”
贞武本是对以工代赈颇为头痛,没想到众人竟是早有盘算,看来集思广议,以济其事,这话倒是一点不错,微微沉吟,他才点了点头,道:“这几条提议都不错,各自尽快上个条陈交予上书房,与工部议论议,三日内定下来,另外,热河行宫、畅春园也该扩建一番,一起议议。”
扩建热河行宫、畅春园?如今年康熙可是住在畅春园的,一众大臣都是人精,哪敢往下深想,忙齐齐躬身道:“臣等尊旨。”
稍候了片刻,见几位上书房大臣没有提出捐纳制度一事,贞武心知他们还未商议出结果,对这事情,他也不着急,机会日后有的是,又稍稍等了片刻,他便扫了一众大臣一眼,道:“都跪安吧。”
待一众大臣都退了出去,殿中仅仅剩胤禩、胤祥、胤禑三人,贞武才含笑道:“别站规矩了,赐座。”
听的这吩咐,胤禩三人不由微微松懈下来,谢恩之后便相继落座,坐定之后,胤禩便含笑道:“皇上首次出京,回京理应百官郊迎,臣与礼部一众官员筹备了几日,不想皇上到了通洲却毫不停留,快马回京。”
老八这是在埋怨他不尊礼仪,贞武不由微微笑了笑,道:“有劳八哥费心,春旱严重,朕早一日回京,便能给灾民多争取一日时间。”说着,他便对胤禑道:“十五弟,春旱期间,有些事情须得急时通传,京报要做好随时加刊的准备。”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免北方遭灾之省一年正赋,严惩贪侵赈灾钱粮官吏,天津海河以工代赈工程,京师筹备以工代赈工程,‘四大恒’等商号输捐情况,明日可以刊报发行吗?”
胤禑欠身道:“回皇上,明日本就是京报的发刊时间,皆已准备妥当。”
贞武点了点头,道:“忙完这一茬,朕将对一众兄弟论功行赏,这段时间可别出什么纰漏。”
胤禑虽然都隐隐猜到贞武在不久之后会进行封赏,但听到贞武明确的说出来,仍是不免有些激动,忙躬身道:“臣弟必当竭心尽力,不敢辜负皇上期望。”
“恩。”贞武微微颌首道:“明日出刊,你事务繁忙,先跪安吧。”
“臣弟告退。”胤禑忙起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贞武呷了口茶,才望向贞武呷了口茶,才望向胤禩、胤祥二人,道:“这段时间,京师可有情况如何?”
胤祥瞥了老八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欠身道:“回皇上,臣弟奉旨整肃驻京八旗,这段时间对驻京二十四旗进行了统一考核,各旗统领、参领皆是积极配合,共革退不合格兵丁三万二千余人,经各旗自行回补合格兵丁二万又六百余人,如今仍有兵缺一万一千八百余人。”
革退了三万二千?贞武亦是暗暗惊叹,驻京二十四旗,一共才有十二万余人,不合格者竟然几近三成,这样的部队,还能拉出去打仗?略一沉吟。他才问道:“新补进的兵丁是分散在各旗训练的?”
胤祥微顿了顿,才回道:“回皇上,是各旗自行训练。”
贞武仰脸沉吟半晌,才道:“在西山新辟一军营,以后所有增补兵丁皆集中在西山训练,训练期为一年,考核合格才允许补进各旗,每年会试。固定刷下一万二千兵丁进入新兵营训练,不合格者予以革退,新兵营不发饷,各旗兵丁但有一千人进入新兵营者,撤换统领。”
胤祥不由暗赞一声,这法子好,如此一来,各旗兵丁非得拼命训练不可,兵丁自然是不愿意没饷,各旗之间也会拼命的竞争。一旗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