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下吧。”
看那慕容延钊表情,似乎是有事而来,但听李灵这么一说,心中之事却也得暂且放一放,遂走上前去,照着李灵所指看了一遍,遂道:“这个嘛,其实很简单,意思是说……”
李灵很是谦虚的听着他讲解,听到精妙处还不住的点头称是,这慕容延钊虽说平日里对自己态度不好,但论起兵法来却是相当的认真,娓娓道来,一丝不苟,俨然是一位师父在向弟子传授兵法。
李灵忽然心念一动,道:“慕容将军,依你之见,从古至今,何人堪称华夏第一名将?”
慕容延钊一怔,不想他会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略一思索,遂道:“属下以为,古往今来,用兵者流,无过淮阴侯、李卫公。”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灵问的是谁可为“第一名将”,慕容延钊身为武将,自然明白,却仍是答出韩信、李靖二人,可见这二人在华夏战史上地位之高,非旁人可及,李灵遂道:“将军何以有此判断。”
慕容延钊道:“淮阴侯暗渡陈仓,定三秦、破代、灭赵、降燕、伐齐,直至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而李卫公灭萧铣、灭辅公、破突厥、降吐谷浑,平生亦无一败,为将者,能有如此战绩,古往今来只此二人,堪称齐名,华夏第一。”
听他之言,李灵又是极其丰富的联想起来。
“乔丹六次获得NBA总冠军,两次夺得奥远会冠军,六次当选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三次当选全明星赛最有价值球员……”
狂热的球迷们每当提起乔丹的这些成就时,心情总是充满了景仰和激动,而慕容延钊在讲述韩信和李靖的战绩时,却也是这一副神态,看来,武将心中也有自己的偶像,同样也会对他们的偶像神往崇拜。
李灵最崇拜的人并不是他的祖先李时珍,而是中医之鼻祖神农。
神农见到天下之人为疾病和伤痛折磨,遂决心寻遍天下,以求治病之药,顶烈日、冒酷暑,尝遍百草,受尽苦楚,终于得百种药草之性,为病痛中的华夏族人带来了希望,而他最后却终是死于断肠草之毒。
中医传世,古往今来,救多少人于病难垂危,造福之人,何止亿兆,然传至今世,却是遭后世子孙唾弃,濒临绝灭,可叹!可悲!如若先祖神农天上有知,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那慕容延钊说完了看法,却见李灵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还以为他不同意自己的见解,遂道:“大帅莫非另有人选?属下愿闻其详。”
李灵一怔,方才回过神来,他于军事之道才刚刚学起,自然没什么高明的见解,道:“慕容将军所言极是,我十分的赞同,只不过我于兵法之道知之甚少,却是悟不透这淮阴侯与李卫公究竟是用的什么兵法,竟然能成就如此不败之绩。”
慕容延钊却是一笑,道:“兵法之道,百家相通,其实他二人也并未有什么独门有兵法,关键在于‘奇正’二字。”
“奇正?”
“正是,孙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如淮阴侯破赵之‘易帜’之法,李卫公灭突厥时轻骑突袭阴山,皆乃以奇致胜之道。此二人精于奇正之道,却又不拘泥于奇正之别,更能‘正亦胜,奇亦胜’,‘正变奇,奇变正,奇正相变,循环无穷’,所以百战百胜,皆在这‘奇正’二字之上也。”
李灵若有所悟,又道:“既然将军言‘兵法之道,百家相通’,这奇正之法为将之人当也尽知,却为何无人出此二人左右?”
慕容延钊一声叹息,道:“为将者,熟读兵书固然有用,但最终还得看天份,奇正之法人尽皆知,却没有人能似那二人一般运乎神妙,全在天份之别上。尤其似那淮阴侯,一芥平民出生,怕是连买兵书的钱也没有,却能战胜如项羽等饱读诗书的六国世家子弟,用兵之道,实乃天授也!”
这一点李灵倒也赞成,就那他来说吧,如那些理工科的书籍,看着就心烦,硬着头皮读个十七八遍也未必会懂,但唯独这医书之类,几乎是过目不忘,更可触类旁通,自有见解,似那些苦学数十年寒暑的老中医却也自愧不如。旁人皆言他是天生学医的异材,这大概与慕容延钊所说的“用兵之道,实乃天授”差不多吧。
如此看来,自己虽非武将出生,征战经验尚浅,却也未必不能统率六军,或许,大概,可能,说不定,自己也是一块天生带兵的料吧。
李灵见慕容延钊颇有无奈之情,想安慰他几句,若说安慰女人的话,他可以出口成章,但对待大老爷们他可不知该说些什么,遂也跟着叹息一声。
那慕容延钊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骂道:“***,老子是来说正事的,跟你一个外行啰嗦什么兵法!”遂正色道:“大帅,属下此来还有要事找你商量。”
李灵自然晓得他想说什么,却是微微一笑,道:“将军找我,怕是关于攻打朗州之事吧。”
慕容延钊也不拐弯抹角,便道:“正是,我军围了朗州将近十日有余,攻又不攻,退又不退,将士卒私下已皆有议论。属下知道大帅不想强行攻城,以免对朗州造成太大的破坏,但总这么围而不攻却也不是办法,还请大帅速拿主意。”
李灵神色自然,道:“朗州自然是要攻,但怎么个攻法我还没有想到,如果诸将能有好的法子拿下朗州,尽可呈报上来,至于强攻之举,有陛下吩咐在,我绝不会轻用。”
“可是……”
慕容延钊又待进言,李灵一口打断:“慕容将军,我知道你心中很急,但你身为副帅,越是这个时候越当镇定自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问我该如何是好,而是去各营中安抚将士们的情绪,这才是你副帅应尽的职责。”
“唉——”慕容延钊无话可说,一声苦叹,道:“属下告退!”
言罢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了帐外。
李灵教训慕容延钊时正义严词,但心下却虚得很,眼看围城一天天过去,他却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攻城。如此拖延下去,未来的局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对周军不利的变化,到时南征之举受挫,他不但无法娶到长公主,且会在军中朝中颜面扫地,不但是那些文臣武将们会嘲讽于他,怕是连周主也会对他大为的失望。
前途是兴是衰,就在这朗州之战上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出计策来,实在不行,他也顾不得周主叮嘱,哪怕是将朗州催为废墟,也必要拿下不可。
“大帅。”
是白正珂的声音,李灵从沉思中惊醒,轻声一叹,道:“进来吧。”
“是。”
那白正珂走入帐中,手中捧着一个小铜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案桌上,道:“大帅,这是你吩咐制备的艾草丝,要不要现在就点上。”
李灵点了点头,于是白正珂揭开鼎普,以鼎中灰色的草丝点燃,然后又盖上,不多时,却见鼎中飘出缕缕青烟,气味淡幽,颇为清爽。
这艾草即是端午时节,挂在门上避邪的那种草,浸入水中泡水熏蒸则有消毒止痒之功效,如若燃烧的话,其中烟气则有提神醒脑,驱赶蚊虫的功效,可以说,艾草便是古代蚊香的前身,民间多有用之。
时下酷暑,南方蚊虫到处都是,士卒为之叮咬十分难受,故而李灵让白正珂带着几百士卒四处拔取艾草,燃之以为驱蚊。这艾草的适应性极强,普遍生长于荒野、草地,只要是有太阳而湿润的地壤,皆可生长,故而白正珂出去半日,所摘艾草,却也够全军数万人之用。
李灵道:“这些艾草已分发到全营了吗?”
“已经按您的吩咐分发各营,使用的方法也都传授下去,兄弟们的反应很好,说这艾草烟很是管用,帐中的蚊虫少了很多。”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白正珂出了帐外,诺大的帅帐之中又只剩下他一人。
李灵又把腿搭在了案桌上,重新摆回那种很舒服的坐姿,他脑中却是回忆着慕容延钊对兵法之道的分晰。
“奇正之道,奇正之道……”
他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四个字。
鼎炉中,香烟愈盛,袅袅而上,直升帐顶,忽而一阵微风穿入帐中,那烟柱立时斜飘一边。
李灵盯着那摇摆不定的烟柱,蓦地,眼神闪过一道狂喜的电光,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叫一声道:“有办法了!”
第七十五章渔女
夜深,库帐之内。
李灵盯着那一袋袋药草,面露喜色,道:“文殊,征购这些药草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吧。”
“末将遵从大帅的分咐,这五种药草都是分开征购的,而且都在从荆汉之地所征,应该不会引起武平方面的注意。”一旁侍立的白正珂答道。
李灵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文殊,这件事你办得很不错,待拿下朗州之后,我给你记一大功。”
“谢大帅,”白正珂却是一喜,又道:“大帅,您已经想到了拿下朗州的办法了吗?”
李灵诡秘一笑,道:“到时你自会明白的。”又中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道:“这个方子收好,你带些老实的弟兄们,依着方子所写,将这五种药草按量配制,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给将士们制备强身健体的汤药。”
白正珂接过了方子,小心的收了起来,他自知李灵有意保密,虽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多问,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尽快把事办妥。”
李灵点了点头,走到帐门口,抬头远眺朗州,嘴角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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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的天气又是持续了数天,终于下了一场大雨,且连日间阴雨不断,气温大为凉爽惬意。
李灵在营中憋闭许久,遂带着王审琦和白正珂出外跑马透气。
旷里之上,泥土湿润,空气清新,又兼天气舒爽,策马在风中奔跑,自是十分的畅快。
三人边行边聊,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沿河却是一条颇为平坦的小路,李灵兴致一起,却道:“王将军,文殊,咱们且来比试,看谁的马快,你们可有胆否?”
王审琦生性豪猛,那日独率三十余对战千余敌众尚且不惧,又怎会怕比赛马,却是豪言说道:“比就比,大帅,既然是比试,咱们可要赌点什么才够劲呀!”
李灵呵呵一笑,道:“你们输了的话,就罚你们一月不可喝酒,若是我输了的话,我马厩里有陛下御赐的几匹好马,你们任挑两匹便是。”
王审琦一听,兴奋的说道:“好啊!大帅够爽快,那末将就不客气了。”
白正珂却道:“大帅,那几匹马是陛下御赐的,用来打赌怕是不好吧,咱们跑马畅快一番便是了,我看就不必赌什么东西了。”
李灵挥了挥马鞭,道:“陛下赐的马自然当为陛下征战四方而用,我若是输给了你们俩,那些马岂不正好派上了用场!况且,你们还未必胜得了我,依我看呀,你们俩就准备憋一个月不喝酒吧。”
“大帅这话说得好,末将最佩服的就是大帅的性情洒脱,没那么多麻烦的鸟框框。”
“那好,现下听我号令,”李灵马鞭挥下,大喝一声:“跑!”
却见李灵与王审琦两匹马如闪电一般冲出,白正珂稍一犹豫却也拍马追了上去。
旷野之上,三匹良驹疾奔如飞,蹄踏草泥,鬃发飘摆,好不潇洒。
那王审琦不仅是一员猛将,骑术却也是相当的了得,李灵本来于骑马一方面就生疏得很,不多时便被王审琦远远甩开。而那白正珂策马一起,却也生了激情,御马狂奔,紧追王审琦之后,不多时却也将李灵远抛在后。
李灵其实本来就没有赢的心思,一则是想跑马尽兴,二者也是故意想将宝马赏给他们。那王审琦于渡江之战立下大功,李灵对他是极为的欣赏,而白正珂忠心一片,在江陵时曾被高保勖一顿痛打,这几日药草的差事也办得不错,得些赏赐也是应该。
只不过眼下征战未必,若是公然给他二人行赏,诸将们怕是多有嫉妒和不满,而以赛马之名行赏,旁人自是无言可说。
他见那二人已跑远,于是收住了马儿,沿着河边缓缓蹓跶,骑马这玩意可不比开车舒服,屁股下的马儿还没甩开蹄子,上面的李灵却已气喘吁吁。
联想起历史上的蒙古人可以在马上数天数夜不眠不休,奔袭千里,这等惊人的能力实在是了不得,若不是从小练起,焉能有如此骑马的能力,“马背上的民族”,确实不是盖的。
不过,似乎这些游牧民族的繁殖能力都很逊色,难道说,长年累月的生活在马背上,睾丸长期受到颠簸,生殖能力遭到了破坏么?
有一定的道理,可见上天还是公平的,他让这些野蛮民族拥用凶悍的战力,却让汉人拥有了绝对的人口优势,相较之下,才能保持数千年来的基本平衡。
只不过,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破,只是因为他的缘故。
行过一处苇丛,不远处的一幕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却见河水浅处,一名女子正在举着一支长长的鱼叉捕鱼,上身草绿的短衫,下身则是墨裙,裙角挽起,腰上别着一个竹篓,乌黑的头发很是潦草的盘起,由一根竹筷结在头顶,却是一身渔家女的形容。
虽说穿装粗野,但那渔却是生得异常清秀,尤其是那一双水洼洼的大眼睛,却如白璧中嵌着一颗墨泽幽丽的玛瑙,分外动人。这让李灵想起了刘小菁,她们同样有一对大眼睛,只不过,一个散发着成熟的韵味,一个却是流露着淳朴的清新。
李灵不知不觉勒住了马,悄无声息的停在河边,远远的观望着她捕鱼。
那渔女的身手很是了得,双手将那鱼叉高高的举在半空,十分的平稳,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中游荡的鱼儿,瞅中时机,鱼叉急速抛下,便有一尾活鱼准确不误的被刺穿。
她几乎是百发百中,只李灵观看的这一盏茶功夫,却已捕到了六尾鱼,李灵身在海边,也见过渔民们出海捕鱼,只不过那都是撒下网,然后再拖上来,一捕一大片的,似这般用鱼叉捕鱼的功夫却是第一次见到,果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他看着看着,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转移了,先是晃到人家裸露在外的双臂,往下接着又移至水中的那两条水葱似的**上。南方人本就皮肤白晳,这渔家女以捕鱼为生,时常泡在水中,皮肤却是浸得如水一般的白嫩,自然之白,却是比那些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