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嗵!”
“噗嗵!”
“噗嗵!”
袁否、那个曹军战将还有身后蜂拥而至的曹军战兵纷纷坠入护城河里。
“救公子!”
“快救公子!”
几个家兵反应快,赶紧找来长戟伸进护城河里来捞袁否。
袁否却是会水的,当下从冰冷的河水中探头脑袋,厉声高喊:“不要管我,投矛,射杀曹将,射杀曹将,射杀曹将!”
到这个时候,袁否已经反应过来,刚才那员曹军猛将,定然就是虎痴许褚。
许褚是谁?许褚可是曹操麾下的头号猛将,更是他的贴身宿卫,若能将虎痴许褚射杀在这里,则等同于斩掉曹操的一条胳膊!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袁否又岂肯错过?
“快,投矛,射杀曹将,射杀曹将,射杀曹将!”袁否连连怒吼。
岸上的袁军战兵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捡起长矛,照着落水的许褚投掷过来。
许褚人在水中,行动不够自如,勉强格挡了几支投矛,便被袁军战兵投掷过来的长矛接二连三的刺中身体,好在避开了要害,所以并无性命之忧。
但既便是这样,当许褚被虎卫军救上对岸时,背上、腿上依然插了十几枝长矛,整个人被射得跟刺猬似的,而且鲜血淋漓,看着极为吓人,也就是许褚皮糙肉厚扛得住,要换成是一般人,光失血就足以致人于死地。
袁否这时候也被家兵救上了岸。
这时候,城垣下的厮杀已经进入尾声,除了云梯上、攻城塔里仍还有曹军战兵在负隅顽抗之外,其余的曹军战兵、辅兵都已经被袁军斩尽杀绝,冲撞城门的尖头轳、云梯,还有架在护城河上的七座壕桥也悉数被毁。
对面的曹军蜂拥而来,只可惜,壕桥已经尽数被毁,他们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站在护城河对岸,毫无意义的叫骂,接着就是胡乱放箭。
但是很快,寿春城头万箭齐发,将曹军射了回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今天这一战,袁军已经算是赢了。
死里逃生的喜悦,顷刻间将袁否充满。
这场押上身家性命的豪赌,他赌赢了!
袁否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笑得涕泪交流。
袁否之所以如此失态,一方面是因为庆幸,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后怕。
直到这个时候,袁否才终于回过味来,刚才的这场厮杀有多么的惊险,他竟然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而且,他的反应只要慢上那么半拍,袁军的反应只要慢上那么半拍,壕桥就让许褚和他的虎卫军夺下了!
这样的话,他袁否就出城反击的八百精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袁否在那毫无形象的大笑,死战余生的袁军战兵便也跟着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互相拥抱。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公子否!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袁军战兵自发的加入呐喊,袁军战兵的呐喊起先还杂乱无章,可是很快,便汇聚成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声音。
“公子否!”
“公子否!”
“公子否!”
袁军战兵一边呐喊,一边用环首刀拍打挎在左臂上的小盾。
很快,城墙上的袁军战兵也自发的加入进来,他们一边以长矛重重顿地,一边跟着城垣下的战兵齐声呐喊。
“公子否!”
“公子否!”
“公子否!”
一霎那间,天地间除了袁军将士的呐喊,再没有别的声音。
是的,面对力挽狂澜,等同于救了他们妻儿老小的公子袁否,袁军将士们一点也不想掩饰他们心中的尊敬和爱戴。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袁否却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这公子哥的身体,终究还是孱弱了一些。
第6章父子
曹军后阵,巢车之上。
既便是远在数百步外,都能清楚的听到袁军将士的呐喊声。
曹操脸色阴脸,右手下意识的拍打着巢车的护栏,喃喃低语道:“公子否?公子?难道是袁术的儿子?”
一个谋士说道:“袁术有二子,长子庶出,名否,应该就是此子。”
“袁否?袁否!”曹操一巴掌重重拍在巢车护栏上,沉声道,“想不到,袁术这具冢中枯骨却也生了一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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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袁否再次醒转,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榻之上。
袁否侧过头一看,发现卧房里除了侍女小若榴,还有一个头裹方巾的医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看到袁否醒转,小若榴顿时喜极而泣,哽咽着说:“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若榴,别哭,公子没事。”袁否本能的伸出左手去给若榴擦眼泪,却不料牵动了左肋下的伤口,疼得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公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若榴顿时大为紧张,又扭头问旁边站着的那个医工道,“华侍医,公子他没什么大碍吧?”
那医工微笑了笑,说道:“公子没啥大碍,皮外伤而已。”
“只是皮外伤么?”若榴将信将疑的问道,“那公子适才怎么突然昏厥?”
医工笑道:“那是因为体虚的缘故,小人给公子开一个方子,姑娘照着方子去抓药,几贴药下去公子即可恢复如初。”
若榴将信将疑道:“几贴药即可恢复如初?”
医工笑道:“别人的病,华佗绝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公子的病么,华佗却是敢断言,三贴药下去,定可以恢复如初。”
“先生是华佗?”袁否闻言神情微动。
医工连忙摇手:“小人正是华佗,不过,绝不敢当先生之尊称。”
“先生当得起,先生且受在下一拜。”袁否听说真是华佗当面,顿时肃然起敬,当即挣扎着从榻上跪坐起身,向着华佗长长一揖。
“公子折煞小人了。”华佗赶紧闪过一边,不敢受袁否这一拜。
小若榴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袁否,不知道袁否为什么要对华佗大礼参拜,因为医匠在当时地位低下,既便华佗是宫中的侍医,也同样是贱藉。
袁否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了,当下岔开话题道:“华侍医,我听说当年你在谯郡行医时,曾经救活过一个行将下葬的死人?”
“是有这事,那是一个难产的妇人。”华佗见袁否不再坚持以先生相称,便也恢复了从容,微笑着答道,“不过,那妇人其实并未真的死亡,而只是假死,当小人施以金针活血之术,化开她梗阻的气血,人便活过来了。”
“华侍医真乃神医。”袁否由衷的道。
作为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未来灵魂,袁否当然知道假死这回事。
所谓假死,其实就是深度昏迷,用人手已经感觉不到病人的心跳以及吸引,往往会被误认为已经死亡,但其实并没有真正死亡。
袁否正想继续请教华佗,忽有宦官入内唱道:“宣,公子否上殿觐见。”
“上殿觐见?”袁否愣了下,才猛然反应过来,是他的父亲仲家皇帝袁术要见他,当下赶紧吩咐若榴道,“若榴,快替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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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家皇帝袁术自称帝始,便大肆征集民夫于寿春城中修建宫室阁闱,一应制式,皆与洛阳皇宫一般无二,既便是召集臣工议政的大殿,也沿用了汉故宫大殿温德殿的称呼,而且形制上相比洛阳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术对于民夫役使,那是丝毫不知体恤的。
此刻的仲家皇帝袁术,头顶冲天冠,身穿玄朱二色冕服,正在温德殿大发雷霆,殿上的文官、武将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吕布匹夫,三姓家奴,不识抬举!”
“孙策小儿,悖主求荣,忘恩负义!”
“刘备,织席贩履之辈,兵不过五千,将不过关张,居然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朕是好欺负的?需知朕的二十万大军可不是摆设!”袁术越骂越生气,气得一下就将手里的玉玦掼在地上,又厉声大喝道,“纪灵何在?”
纪灵应声出列,大声道:“末将在。”
袁术铿的拔出腰间佩剑,又凶狠的盯着纪灵,满脸狰狞的喝道:“即刻召集六军,朕要亲出南门,誓取大耳贼狗命。”
“诺!”纪灵轰然应诺,转身就要走。
“大将军且慢!”一名头戴三梁进贤冠的文官急忙制止纪灵,又对袁术长长一揖,满脸焦急的道,“陛下,刘备不足挂齿,只需谴一上将即可将之击灭,可问题是,倘若我军与刘备缠斗之时,曹操亲率大军掩杀而至,断我后路,如之奈何?”
“这……”袁术顿时语塞。
说来说去,曹操才是仲家的大敌啊。
恰好这时候,袁否在宦官的引领下上了温德殿。
看到袁否,袁术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温德殿乃朝廷议政之所,你一黄口孺子来这里做甚?”
敢情袁术一生气,把之前召袁否前来温德殿的事给忘了。
若换成以前那个可怜的公子哥袁否,看到袁术大发雷霆,必定唯唯诺诺退出殿外,但此时的袁否却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袁否了。
袁否正了正衣冠,朗声道:“父皇见召,儿臣不敢不来。”
“是朕召你来的?”袁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的确是他下的旨,因为刚才纪灵说,若不是袁否率军出城反击,捣毁了曹军的攻城器械,只怕寿春已经失守,袁术不相信,所以下旨召袁否前来询问,只是刚才一生气,就把这事给忘了。
袁术招了招手,对袁否说道:“上前来。”
袁否便依言上前数步,站到了金阶之下。
袁术打量了袁否几眼,眸子里面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从外形看,袁否身高七尺有余,剑眉星目,面如傅粉,容貌堪称俊伟,私下里就有不少人夸赞袁否是人样子,但袁术就是不喜欢袁否,如若不然,袁术也不会给他这个庶出的长子起名叫否,否者,厄运也!
很少有人知道袁术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袁否。
其实,这跟袁术幼年、少年时期乃至长大成人之后的经历有关。
因为在袁术的幼年、少年时期,都始终处在从兄袁绍的阴影之下,无论长相、才智,他都与袁绍相去甚远,袁绍虽然只是庶出,但由于自幼过继给伯父袁成,在整个袁氏家族中的地位反而居于嫡出的袁术之上,对这事,袁术始终耿耿于怀。
成年之后,袁绍更是英姿魁伟,名声显扬远远胜过袁术。
十八镇诸侯讨董之时,袁绍更是被天下诸侯推举为盟主,风头一时无俩。
所以,每次看到同样相貌魁伟、英姿不凡的袁否,袁术就会本能的联想到袁绍,袁术又怎么可能对袁否产生好感?
“听说,你之前率军出城反击了?”袁术皱着眉头问。
“回父皇,儿臣的确率军出城了。”袁否不亢不卑的道。
“而且,还小胜了一仗?”一场大胜,到了袁术这却成了小胜。
“是的,托父皇的福,儿臣侥幸小胜了一阵。”袁否心里腹诽不已,脸上却绝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在这个时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袁术身为他的老子,就是无缘无辜把他打杀了,他也是不能有半句怨言,否则,就是不孝。
一贯耿直的纪灵却是看不下去了,出班说道:“陛下,不是小胜,而是大胜,曹军经此一败,三五日内怕是再组织不起像样的攻势了。”
说完之后,纪灵还侧头看向袁否,微微颔首致意。
“那也只是暂且拖延三五日而已,并未从根本上扭转我军的困局,又谈何大胜?”袁术却对纪灵的话颇不以为然。
纪灵哑口无言,从这个层面上讲,今天这一仗的确算不得什么大胜。
袁术闷哼一声,又扭头对袁否说:“你薄有微攻,回头朕自然会赏你,现在朕还要与诸位大臣议事,你暂且退下吧。”
“儿臣领命,儿臣告退。”袁否长长一揖,倒着退出大殿。
看着神情从容、一步步倒退出温德殿的袁否,袁术忽然间觉得这个儿子好陌生,不知不觉间,这个一贯不受他待见的庶长子,竟然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可以独立领兵作战了?再看看纪灵,似乎对这个庶长子还颇为心折的样子。
毫没来由的,袁术忽又对袁否说道:“且慢。”
袁否便停下脚步,再一次长揖到地:“父皇有何吩咐?”
“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也该学着参谋政事了。”袁术看着袁否,神情复杂的道,“先别急着回,留下来听听父皇和诸位大臣是怎么议政的。”
“儿臣领命。”袁否再次长揖到地,然后退到了殿角,与小黄门站到了一起。
看到袁否如此识礼仪,知进退,以长公子之尊却屈身与小黄门站一起,大殿上的一干文臣也不免对袁否刮目相看。
第7章献玺
被袁否的事情一打岔,袁术的怒气也稍稍收敛了些,议事的主题,也再一次回到了如何应对目前严峻的形势上来。
袁术缓步踱下金阶,环顾殿上的文官武将,问道:“诸位爱卿都说说,现如今我们该怎做才能够撑过眼前关口?”
一位大臣出班奏道:“陛下,淮南连降阴雨,半月不绝,寿春城中积涝已经极为严重,城墙因长时间浸泡水中,根基已然松动,今日西门部份墙段已经出现险情,臣以为,寿春已经不可守,为今之计,只能先突围,再做打算。”
袁否看了一眼出班的大臣,发现是袁术帐下的主薄阎象。
袁术虽然被曹操说成是冢中枯骨,但他识人善任的本事却还是有的,手底下也颇聚集了一群文臣武将,武将有纪灵、张勋、桥蕤,文臣有阎象、金尚,全就是难得的忠臣,不然那么多袁氏子弟,为什么只有袁绍和袁术混成了一方诸侯?
“突围?谈何容易。”袁术苦笑道,“曹操、孙策、吕布、刘备四路联军,将寿春城围得是水泄不通,朕谴人与孙策、刘备、吕布暗中联络,指望他们让开通道,放朕一条生路,结果却是没一人肯答应朕,甚是可恶。”
殿上群臣这才明白,刚才袁术为何会大发雷霆。
又有大臣出班奏道:“陛下,臣有一计,可令联军不战而退。”
殿上群臣尽皆侧目,袁否扭头看时,发现出班的是长史杨弘。
这个杨长史却是有名的佞臣,因为惯会逢迎拍马,颇得袁术宠信。
袁术也是大为振奋,当下急切的道:“爱卿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杨弘道:“陛下,曹操此番之所以征发大军,前来攻打寿春,所图者并非陛下本身,实为玉玺而来,陛下若能献上玉玺,曹操必然欣喜而退兵。”
听到这,袁术的一张脸便立刻垮了下来,玉玺可是他的宝贝,他又岂肯献与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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