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姜府之后,没走多远,车夫便照武安侯的意思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马车中的姜暖烟与花语感受着马车骤然开始传来的颠簸,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都屏气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青石板铺成的小巷中,“哒!哒!哒!”的马蹄声尤为清晰。除此之外,便是拉车的马儿偶尔打的一个响鼻,其余,再没有别的动静。
可姜暖烟的心却高高悬起,在姜府门口她说了那句话之后,武安侯便示意她不要再说话,那意思便是的确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
就在这片诡异的宁静中,骤然便有“嗖……”的破空声响起,紧跟着便是一阵“叮叮铛铛”双剑交击的声音。
花语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一把抓住姜暖烟的手,低声向她问道,“小姐!是武安侯与那个人打起来了吗?”
还不等姜暖烟点头,武安侯的声音便在车窗外响起,“烟儿!你们自己小心!千万不要出来!”
姜暖烟一愣,此时武安侯在车窗口与她说话,那现在打斗的人又是谁?
第二百零三章 两个黑衣人
不等姜暖烟细想,马车外又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紧跟着便是“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说!”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为什么跟踪暖烟小姐?是谁派你来的?”
一听是跟踪她,姜暖烟在马上再也坐不住了,猫腰走到车门边一掀车帘,向外看去。
马车外,一个一身黑袍的陌生男子正将剑架在地上半躺着的另一个蒙面黑衣人的脖颈之处,很显然,刚才说话的便是那身着黑袍拿剑的男子。
那陌生的黑袍男子在看到姜暖烟看他时,冲她极快的眨了一下眼睛。是他!姜暖烟顿时觉得心中一暖,一弯腰就跳下了马车。
“烟儿!小心!”
一旁的武安侯也已经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姜暖烟并挡在了她的身前,他在姜府的大门口便察觉有人跟踪,所以才让车夫将马车驶入这偏僻的小巷,可还未等他出手,这黑袍人便抢先将跟踪姜暖烟的黑衣人给揪了出来。
可问题是,这个黑袍人他别说认识了,见都没有见过,所以,是敌是友没有分辨清楚之前,小心一二是不会有错的。
而那陌生的黑袍男子等不到蒙面人的回应,手腕一动,抖了个剑花,复又将剑架在蒙面人脖颈处,不过蒙面人脸上的黑巾已经被挑下。
“武安侯可认识此人?”
武安侯摇了摇头,这个蒙面人他也从未见过!不过刚才看这蒙面人的剑法,剑式虽少,但每一次出剑都是直取人的要害,每一剑都是杀人之剑!所以,这个蒙面人不是出自军营,便是刺客!
“说!你家主子是谁?你跟着暖烟小姐的目的何在?”那黑袍男子将手中的剑又向那蒙面男子脖颈处移了一寸,已经有一溜的血珠顺着明晃晃的宝剑滚动,然后顺着剑尖滴落。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蒙面人冷哼一声,说话间便将自己的脖子向那剑上靠去,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只可惜虽然他的脖子几乎是挨着那锋利的宝剑,可就在他的头向宝剑偏的那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的穴道已经被封住,浑身不能动弹。
陌生的黑袍男子也不再与他废话,在他身上一阵翻寻,摸出了一块银光闪闪的令牌,冷笑一声看向那蒙面人,“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府的走狗啊!”
姜暖烟绕过武安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走到躺在地上浑身不能动弹的蒙面人前,蹲下身子直视他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秋霞姑姑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哼!”那蒙面人冷哼一声,一副不屑的神色,却丝毫没有要回答姜暖烟问话的意思。
“人先带回府上吧!”姜暖烟起身看向武安侯道,既然他不肯老老实实的说,她相信,武安侯府一定有人能让他开口!
“这位兄台!不知可否将此人交给我们带走?”一听姜暖烟的话,武安侯忙向那黑袍男子抱拳问道,毕竟捉住这蒙面人的是眼前这黑袍男子,而不是他。
姜暖烟不由一阵愕然,唇角极快的抖了一下,伸手扯了扯武安侯的衣袖,向他使了个眼色。
还不等武安侯反应过来,那黑袍男子已经一挥剑鞘,非常暴力的将那蒙面人打昏过去,这才一脸鄙夷的看向武安侯道,“顺延!咱们相交多年,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实在是让人伤心啊!”
一听这含着戏谑的声音,武安侯顿时知道眼前这陌生的黑袍男子的身份了,不是诸葛长风还能是谁?
“这也不能怪我,千面的手艺是越发精湛了!”武安侯有些讪讪道,说着他一伸手揪住地上那蒙面人的衣领,用力一挥,便将那蒙面人扔进了马车。
“切!”诸葛长风不屑的哼了一声,“没认出来就没认出来吧,还不承认?烟儿不是认出我来了吗?”
武安侯狐疑的望向姜暖烟,诸葛长风这次的易容,他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姜暖烟是怎么发现的?
“眼神!他看我的眼神很熟悉,而且他对我眨了眨眼,所以我就知道了!”姜暖烟明白武安侯的意思,当即解释道。
一个人的外貌、声音可以改变,可是他望向自己心爱之人时,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那股发自内心的情感,却无法掩饰!
武安侯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又望向诸葛长风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烟儿将事情都和我说了,我觉得你们府上有内鬼!这种货色,”诸葛长风瞥了一眼马车,“顶多也就能监视烟儿这种不会武功的人,但凡会些武功,他若是跟的稍微近点,就能被察觉!”
姜暖烟脸色不由一变,“那我今日去锦瑟坊的时候,他是不是就跟着了?”今日她去锦瑟坊的时候,千语并不在身边,那她交代秋管家的那些话,是不是也被此人听去了?
“放心!”诸葛长风忙安慰姜暖烟道,“今日我一直跟南宫凌云在一起,就连他去如厕也不例外。所以,即便这人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消息,也没来得及向南宫凌云汇报,等一会,让武安侯差人好好审一审便知!”
姜暖烟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武安侯飞身上马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我还是跟在暗处!”诸葛长风伸手将姜暖烟抱上马车道,“烟儿!我就在你身边!你不用怕!还有,里面那个家伙,没有三五个时辰是醒不了的,你就当他是个死人好了!”
姜暖烟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男子眉眼陌生,可是眼眸深处对她的关心却丝毫未变,她的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那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咳!”武安侯不耐的轻咳了一声。
姜暖烟脸色一窘,一猫腰便钻进了马车。诸葛长风身形闪动间,便不知隐身在了何处。
“哒!哒!哒!”的清脆马蹄声又在这青石板铺成的小巷中响起,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便停在了武安侯府的大门口。
“烟儿!你先去看看你姑姑,我来处理他!”武安侯看向姜暖烟道。
姜暖烟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扶着花语便向霞苑而去。
刚走到西厢房门口,便听到房内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姜暖烟心中一紧,莫非秋霞姑姑的毒又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随着“嘭”的一声房门大开,屋内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姜暖烟瞥了一眼房中圆木桌旁脸上还挂着泪珠的碧儿,疾步走向姜秋霞,俯首唤道,“姑姑!姑姑!”
躺在榻上的姜秋霞却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姜暖烟这才起身狐疑的望向碧儿与青芽,姜秋霞既然没事,那碧儿这哭哭啼啼的又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大小姐!”碧儿这边已经几步走到姜暖烟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所以才让小姐……呜!”
“好了!你快起来吧!不要再哭了!”姜暖烟伸手将碧儿从地上扶起道,“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也解决不了问题,一会武安侯回来,还以为姑姑的病情又加重了呢!”
“是!都是奴婢不好!”碧儿接过一旁青芽递来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止住了哭声,抽噎着道,“可是一想到小姐,奴婢这心里便如刀绞般难受!”
“先别难过,你倒是和我说说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姜暖烟扯着碧儿坐下道。
“我与小姐今日一上马车,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可是又说不上究竟是什么香味,只觉得挺好闻。马车没走多远,奴婢就有些犯困,可当时奴婢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谁知后来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直到后来奴婢被武安侯叫醒,才发现小姐出了事。”碧儿抹着眼泪看向姜暖烟道。
“我与你们是在永安路分开的?那个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还是醒着?”姜暖烟思付了一下又问道,在永安路自己与雪儿分开的时候,雪儿还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与她招手,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觉察雪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迷迷糊糊的,不过并没有睡着!”碧儿回忆道,“那时,奴婢还劝小姐快些放下车帘,免得吹了风着凉!”
姜暖烟点点头,见别的也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向碧儿道,“好了!你在这就好好陪着青芽吧!可只一条,不许再哭了!”
秋霞姑姑如今躺在榻上,武安侯的心情本就不好,若是碧儿再哭哭啼啼的,只能让武安侯更加心烦意乱。
“是!奴婢知道了!”碧儿赶忙应道。
姜暖烟与花语两人刚出了西厢房,花语犹豫了一下便低声对姜暖烟道,“小姐!您也不要怪碧儿,您也知道,她平日里也是不爱哭的,大概是今日暖雪小姐失踪,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知道了!我并没有怪她!”说到这里,姜暖烟突然就愣住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花语看姜暖烟呆愣住不由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姜暖烟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姜暖烟与花语刚绕过正厅,迎面便撞上两名提着食盒的婢女。
“奴婢见过暖烟小姐!”两人向姜暖烟行了一礼之后,便绕过姜暖烟继续向前而去。
“你刚才说什么巧了?”其中一个婢女继续她们刚才的话题道。
“夫人用的茶杯啊!昨日正巧丢了一个,今日又碎了一个,这下……”
“你们站住!”刚刚与这二人擦肩而过的姜暖烟不由大声喝道。
第二百零四章 一只失踪的茶杯
听到身后传来的呵斥,那两名婢女不由停下了脚步,互视一眼,这才转身一脸疑惑的看向姜暖烟,不知为何这暖烟小姐要拦下她们!
姜暖烟向身旁的花语使了个眼色,花语忙笑嘻嘻的走向那两名婢女,先塞了两个小银锭子给二人,这才问道,“我家小姐听你们刚才谈起夫人用的茶杯,可说的是侯府夫人用的茶杯?”
“正是!”个高的那个婢女看了一眼手中沉甸甸的银锭子如实道。
“你别怕!”走近二人的姜暖烟心思一转,柔声道,“侯府夫人用的那套白底蓝花的茶具我看着也喜欢,只是想着今日碎了一个茶杯,那套茶具怕是不能再用了,所以想问问你们这茶具是从哪买的?我也好重新买一套送给侯府夫人!”
两名婢女又互视了一眼,都暗暗的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还是那个个高的婢女回话道,“暖烟小姐!这府上的采买都是由福伯安排的,您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福伯!”
“不过,若是为了夫人的茶杯,那暖烟小姐就不用破费了。原本一套茶具应该是一个茶壶、四个茶杯,可偏偏这套特殊,是一个茶壶配的六个茶杯,今日碎了一个,恰巧昨日又有一个寻不到了,如今算起来,到正好是一个茶壶四个茶杯!”
“真是好巧啊!”姜暖烟随声附和道,“要真的去买,也未必能买到一模一样的茶具!这下可好了,也省的侯府夫人醒来心疼!”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名婢女也附和道。
“只是这也太巧了吧?”一旁收到姜暖烟眼色的花语做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向两人道,“两位姐姐,昨日那茶杯是怎么不见的?”
“昨晚,奴婢来添茶,就发现那套白底蓝花的茶具少了一个茶杯,奴婢想着或许是哪个丫头毛手毛脚不小心打碎了,便没有声张,想先私下问清楚,再回禀给青芽姐姐!可是昨晚私下问了一圈,霞苑的婢女都说没有打碎过茶杯,今早正打算要回禀青芽姐姐,夫人又出了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姜暖烟眼眸一沉道,“那你的意思就是白天那茶杯还在?”
“是!奴婢就是负责茶水的!所以对夫人房中的茶壶、茶杯比较上心!”高个的婢女如实道。
“那昨晚可有外人来了霞苑?”姜暖烟心思一转,继续追问道。
“这……”那高个的婢女却垂下了头,一脸迟疑的表情。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只当听个热闹而已!”姜暖烟柔声宽慰道。
“其实,昨晚也没有什么外人来,只是暖雪小姐来陪夫人说了一会话!”那婢女极快的瞥了一眼姜暖烟,又垂下了眼眸。
只有雪儿来过?今日秋霞姑姑中毒的时候也是雪儿陪在身边,这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难道是雪儿?不!不会的!姜暖烟当即快否定了自己这大胆的猜测。那是碧儿?
那高个的婢女半晌不见姜暖烟说话,便又试探道,“暖烟小姐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便先告退了!”
“有劳两位姑娘了!你们去忙吧!”姜暖烟唇角含笑看向二人道。
两人又向姜暖烟福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小姐!您怎么会好奇这个?”花语有些疑惑道,“若您真的想为秋霞小姐重新买一套茶具,不如我们去问问福伯,看他是在哪买的?”
姜暖烟一边走一边向花语道,“我不是想买茶具,只是刚才听那婢女说,昨日恰巧有只茶杯寻不到了,便觉得事情有些巧,这人失踪倒也罢了,连一只茶杯也要闹失踪了!”
“或许是哪个婢女不小心打碎了,不敢说呢!”花语低声猜测道。
“或许吧!”姜暖烟随口道,只是一直到了天净阁,姜暖烟心中还想着那只茶杯的事情,怎么事情就这么巧呢?
“小姐!您自己先回房,奴婢去厨房给您取午膳!”花语看着心不在焉的姜暖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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