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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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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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氏一心钻营小利,将儿女都养歪了。

倒是这个蒋姨奶奶和三房里的人都不一样,婉宁想起母亲被休离姚家时说的话,“若是爹爹对你不好,就去找你五叔,你五叔……一定会护着你。”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母亲才觉得姚家只有五叔能靠得住。

……

“还有什么可说的,”二老太太在堂屋里大发雷霆,“老六要接下粮长的时候,我就有言在先,犯了朝廷王法。自然交由官府惩办,我们族里也不藏污纳垢。我们二房写文书在先,族人也就照此行事,不偏不倚。”

二老太太厉眼看向姚老太爷,“老六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我是不清楚,三叔心里有数,如果真的牵连下来。连累姚氏子孙的仕途,这要怎么算?”

姚老太爷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二老太太微微一笑,只不过笑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听到所有人耳朵里就是“哼”,如同寒冬腊月刮脸的风,飕飕的吹着让人遍体生寒。

“那些年很多族人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我还记着。老太爷跟我说过,我们举族搬迁到泰兴的路上,死了不少的族人,就是因为前朝族中有人为官获罪,我们全族受了牵连。”

二老太太的声音很响。“当官得势是给族里挣了颜面,也别觉得光宗耀祖就能一手遮天,要知道平日里享福的还是你们,受罪的时候,不管大宗、小宗族人一个都跑不了。”

姚老太爷只觉得火气将脸憋得滚烫,二老太太说的是前朝的事,却在敲打他们三房。

“谁再让族人忍饥挨饿,我就跟谁过不去,拼着我这条老命不要了,我也得对得起族人。”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姚老太爷站起身,“二嫂放心,老六出不了事,我们三房的事,有我这条老命顶着。”

二老太太点点头,“有三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也相信三叔能不偏不倚。”

在窗外偷听的寿氏差点就晕过去,如果老爷出了事,二房肯定会将他们逐出族里,免得牵连族人。

老太爷怎么能顺了二老太太的意思,如果被逐出门,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寿氏整个人颤抖起来,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

“六太太,”段妈妈低声道,“您娘家来人了……”

寿氏喘口气,“是我三弟?”

段妈妈点头,“是三老爷。”

寿氏慌张地道:“不要声张,等二老太太走了,悄悄地将我弟弟带进来,我们去西院说话。”

寿氏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二老太太道:“已经说好了要将家庵的女眷放出来,”看向老太太,“三弟妹让人将婉宁叫出来,做这么大的事,我可离不开七丫头。”

不等姚老太太说话,二老太太接着道:“现在整个族里,没有谁比七丫头更伶俐,要说七丫头生在三房是你们的福气,沈氏被休了之后,老三不将婉宁护在身边也就罢了,你们还将她关在绣楼里这么多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怎么舍得……”

第五十七章家事

二老太太将老太爷和老太太说得哑口无言。

二老太太心里舒坦了,挥挥手,“走。”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堂屋。

坐上马车,二老太太露出笑容,“这可比什么药都好用。”从看清楚了三房的嘴脸,到现在扬眉吐气,真是太痛快了。

……

婉宁穿好衣服带着童妈妈、落雨、落英几个出了院子,刚走到翠竹夹道,旁边人影一闪,一个十四岁的姚承显走出来,停到婉宁身前行了个礼,一板一眼地道:“七妹妹,我……我来替二哥向你赔礼……你不要生气,都是二哥不好。”

几句话讲出来,姚承显鼻尖都出了汗。

婉宁没想到姚承显会过来。

姚承显浓眉大眼,嘴唇稍厚,看起来没有姚承章伶俐多了几分的厚道,尤其是现在站在她跟前一脸的愧疚,好像刚才来闹事的人不是姚承章而是他。

这样的人,婉宁不会对付,反而觉得以六叔、六婶的性子能养出这样的儿子很难得。

婉宁蹲身还礼过去,“四哥不用多礼,这件事和四哥无关。”然后向姚承显点点头,带着下人离开。

姚承显看着婉宁的背影,这个七妹妹和别人真是不一样,没有冲着他撒气,还对他很有礼数,这真是被父亲、母亲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他怎么有点拎不清了。

旁边的丫鬟吓得四处看去,“四爷,四爷我们快回去吧,让太太知道可不得了,您可不像二爷那么受宠。”

罚抄写字,罚不吃饭,罚关在屋里。

还能罚什么?罚着罚着他也就习惯了。

……

姚家乱成一团,姜氏将二老太太送上马车就立即来迎婉宁。

婉宁看向童妈妈,童妈妈和落雨几个就走到了后面。

“婉宁。”姜氏一脸的感激,“都是因为有你帮忙,你四叔才敢在老太爷面前说话。”

上次婉宁治好了李大太太,姜氏就偷着找到婉宁将姚宜进的事说了。“从去年开始话就越来越少,屋子也不出,我怕是不等考上科举,人就要完了。”

之前她也没盼着什么,觉得这样凑合着

四叔是因为被祖父管教太严,觉得只要踏出书房就会挨骂,久而久之书房成了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缩在里面。

婉宁点点头,“四婶还是照我说的,每天都让四姐和五弟过去陪四叔说话。四叔不想离开书房,就在书房外间吃饭。”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可以让姚宜进喜欢上做一个丈夫和父亲,从而摆脱祖父对他的束缚和控制。

这几日,她就是在教四叔怎么反抗道貌岸然的祖父。

今天。四叔敢和祖父说话。

明日,四叔就敢不听祖父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姜氏点点头,“我都记下了,每天都要去书房陪着老爷吃饭,让你四姐姐也跟着一起过去,我们在的时候让书房里热热闹闹的。我们走的时候就让书房重新冷清下来。”

这样做了两日,每次她走的时候,都觉得老爷的目光好可怜,就像一个被遗弃的猫儿、狗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她咬咬牙一口气地走开。回到屋子里她就想,她是不是太狠心了。

不狠没办法,她不能看着老爷被关一辈子还不自知。

老爷是该醒醒了。

……

婉宁上了马车,祖孙两个拉着手在马车里说话。

二老太太笑道:“你没看到你祖父的样子,半句话都说不上来。脸色难看的很,从前可是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儿。”

二老太太看向婉宁,“现在还拿你在家中犯错说事,都说你推了张氏,可是她冤枉了你?”

婉宁点点头,“我被叫去主屋,就看到母亲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有丫鬟大喊,将全家都惊动起来,父亲刚好回到家,进了门就看到这些……”

二老太太仔细地听着,“你有没有跟你父亲说?”

“说了,只是父亲不信我的话。”婉宁不愿意去想父亲,她在家中美好的日子就在母亲被休之后戛然而止。

母亲走了的那半年,父亲倒是时常来看她,还手把手教她写字,可等到张氏进门,一切都变了,张氏在她身边的时间开始比父亲长,父亲格外喜欢张氏的温婉,有意将她养得和张氏一样。

再下来……就是张氏小产,父亲不听她说话,将她送来族里。

二老太太皱起眉头,“我是看错了人,我从前以为你父亲也算是有几分良心的,你祖父做主要休你母亲,你父亲还不肯答应,在外面跪了一日……”

婉宁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话,更不知道父亲还为此跟祖父抗争过。

“然后呢?”婉宁急于听后面的结果。

二老太太摇摇头,“谁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又改了主意,非要将你母亲休回家。”

“祖父到底为什么休母亲?”这是婉宁一直没有打听清楚的事,二祖母身子刚好些,她就没有询问,现在二祖母说起来,她也想弄个明明白白。

“你看看,你六叔有几个孩子?你二哥、四哥、五姐,你四叔家里有你四姐、五弟,你五叔那是例外,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却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掉进湖里死了,这么算下来,你爹爹这个三房长子,不免膝下单薄,成亲那么多年才生了你,你五六岁了也没再添个弟弟,你祖父因此着急,给你父亲纳了两房妾室,一个是府里的家生子,一个是一直在你父亲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沉香。”

“沉香有了身孕,眼见就要生产,却被一个粗使的婆子撞下了台阶,孩子都摔了出来。这件事查来查去就查到你母亲身上,你祖父大发雷霆,骂你母亲善妒说什么也容不下她。”

二老太太眯起眼睛,“后宅的事我是司空见惯,大户人家一年不闹出几条人命都觉得寒碜,再说沉香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没有查清楚,就不要言之凿凿地怪在谁身上。”

“谁知道你祖父不依不饶,找着你二祖父说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二祖父后来也改了主意,跟我说三房的事我们管不了,终究有你祖父在,处理家事隔房如隔山,别人插不得手。”

“我也就不好再问,只是遣人去劝了你父亲几句。”

到底是因为什么?

很多事仿佛一下子就变了。

如今二祖父没了,知道这件事的就是祖父和父亲,祖父到底说了什么话让所有人答应休母亲。

她总有一天要弄个清清楚楚。

二老太太沉下脸,“你父亲这个耳根软的,当年听了你祖父的话休了你母亲。如今听了张氏的话将你送来族里,”说着似是拉起婉宁的手,将暖暖的体温传给婉宁,“等有一天见到你,他们定然会后悔。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二老太太叹口气,“说到底都是为了子嗣……张氏生下了欢哥,如今不过四岁,你父亲就到处找西席,你祖父更是要将整个泰州府翻过来,都盼着张氏的孩子能子承父业,一辈比一辈强。”

“老来得子。你父亲将欢哥快宠上了天,你祖父提起这个孙儿也是满怀期望,说什么书香门第家里出来的后辈定然和旁人不同。”

婉宁听出来祖父这话的意思,从祖父心里,根本就没有将她认作姚家的女儿。

二老太太说出这话,婉宁心里忽然浮起一丝痛快。祖父和父亲还不知道,母亲被休的时候已经怀了昆哥,祖父和父亲想要子嗣,却亲手将嫡长子逐出了家门。

他们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不能只是让他们后悔那么简单。

……

马车开始前行。紧接着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地跟上,家中女眷在家庵的族人都跟着姚家二房一起去家庵。

姚家的马车多,走在路上有些引人瞩目。

路边骑马的裴明诏停下来,听着路人议论。

“姚家的马车,听说去家庵将关起来的女子放回来。”

旁边的人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泰兴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姚宜先在我家买的香烛、供奉,要将他那苦命的女儿接回来,要说他那女儿可是冤枉的很,就因为不嫁周兴那泼皮,就被送去了家庵。姚家那个不用药给人治病的七小姐,救活了姚家二老太太,这不,二老太太也做了这样一件善事。”

裴明诏看向身边的下属,“上次你说当街救人的女子是哪家的?”

下属道:“就是侯爷让打听的人,姚七小姐。”

那个姚七小姐,还能不用药给人治病?

裴明诏驱马上前,他要去城外的普陀寺,好像和姚家人是同路。

……

出城就是普陀寺,眼见着姚家浩浩荡荡一行人去了旁边的慈慧庵,裴明诏在普陀寺前下了马。

“将马鞭扔给小厮,”裴明诏上前看向迎过来的小沙弥,“怎么样,主持可在?”

小沙弥道:“师祖在等侯爷。”

裴明诏跟着小沙弥一路到了禅房,小沙弥打开门让裴明诏低头走进去。

“侯爷。”

屋子里的惠忍站起身来。

裴明诏单手竖于胸前行了个礼。

“怎么样,他可开口了?”

惠忍摇摇头,“这些人和寻常凶徒不同,侯爷还是另想别的办法。”

没想到连惠忍主持都没办法。

也许这条线就此断了。

“侯爷为何一定要让人这些人开口?”惠忍道,“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心中满是恶念,就算是说,也未必是真。”

第五十八章意外

听惠忍说完话,裴明诏道:“此时牵扯到家中一位世交,定要问个清楚。”

惠忍试探着,“可是要救人?”

裴明诏身后的随从面色一紧,互相看看,很是谨慎。

不等裴明诏说话,惠忍伸出手来,“侯爷这样着急,贫僧猜想必然是人命关天。”

裴明诏并不着急,惠忍是有名的法师,在大周朝能称上法师的出家人并不多,德行上自然不会有问题,否则他也不会来小普陀寺。

他是来找忠义侯世子的,忠义侯被冤枉通敌,如今沉冤得雪,忠义侯爵位要有人承继,逃在外面的世子若是找不到,就会从赵家族内选一人出来,裴家受赵家所托,定要竭力将世子爷带回京城,半路上却遇到这些死士。

惠忍将裴明诏请去禅室,路过旁院,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拜帖我是不收了,让他们不要再来求师。”

“我这辈子做了两个人的师傅,一个早死,一个明明三年科举能拔得头筹,现在却……”说到这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裴明诏看向惠忍。

小普陀寺不会让来路不明的人安住,里面说话的人不知是谁。

“是与惠忍常往来的一位施主,侯爷既然来到这里,惠忍也不隐瞒,侯爷可知……”

惠忍还没说完话,院子的门打开了,裴明诏抬起头目光正好和出来的人撞在一起。

“杨先生。”

杨敬仔细看向裴明诏,“这是永安侯世子?”

惠忍道:“已经是永安侯了。”

杨敬皱起眉头,“老侯爷……”

裴明诏道:“家父伤势过重,今年春天就病故了。”

杨敬叹口气,“自从和也先那一战,大周朝的勋贵十去七八,可惜了老侯爷,三年前我还和老侯爷一起下棋,”说着顿了顿。“一晃故人已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侯爷。”

惠忍看向旁边的小和尚,“让徒弟去端些茶水,侯爷和杨先生过去说话吧!”

……

禅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小和尚在一旁倒了淡茶。

惠忍坐在一旁。裴明诏和杨敬坐在另一边。

“也就得片刻清静,”惠忍道,“泰州府若是知道杨先生来了,左近的州府的学子也要纷纷来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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