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看似简单,操作起来,却是极为艰难。
若非那搅混水的宫女来的及时,楚云翼必将骑虎难下,到时候,胜负当真难料……不是自己身首异处,就是提前刀兵相向,前一刻还是浮华盛世,叔侄和睦,下一刻就是血流成河,反目成仇。
局势,已然是一触即发。
“想什么呢?”鬼公子故作轻松,一双手掌,却是有意无意的摸向叶青璃的大腿深处。
好小子,竟是乘机吃她豆腐!叶青璃不甘被调戏,狠狠的在鬼公子腰上拧了一把,瞪了一眼,笑骂,“在敢乱来,小心本小姐剁下你的咸猪手喂狗。”
“你怎舍得……”
劫后余生,二人正眉来眼去。
忽听身侧,叶寒天一声重重的咳嗽,生生将这对忘乎所以的小情人,给拉回了现实。
叶青璃鬼公子二人,立时如做错事的孩子,齐齐正襟危坐。
叶寒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刚毅的虎目,如审视自己的兵马一般,充满了格式化的冷冽,他缓声道:“东方公子,你既已是我暗旗的副旗主,就该知道,今夜凶险,切莫儿女情长。”
此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岳丈审女婿的意味。
向来我行我素,拽的二五八万的鬼公子,此刻异常的谦逊,他微垂着头,“将军放心,东方羽必不辱使命。”
这时,一队舞姬,重新步入场中,好似之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楚云翼恢复了一贯祥和之态,举杯朝台下重臣,摇摇一举,“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玉妃突然亡故,朕心甚痛,但毕竟皇叔难得还朝,作为侄儿,朕实在不愿弃皇叔而去……今夜,必要与皇叔,奉陪到底。”
最后一句话,弦外之音,绝对要浓的多。
梁王遥遥举杯,笑道:“本王定不负陛下所愿,奉陪到底。”
梁王刚一放下酒杯,身侧的侍从,神色有些焦急,沙哑难听的嗓音,焦急的提醒:“王爷,楚云翼已经对您有了戒心,今夜,必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这重华殿,动手吧,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叶寒天距离楚云翼有五步之遥,距离本王,亦有五步之遥,你说,一旦起事,叶寒天会第一时间保护楚云翼,还是第一时间毙杀本王……若他毙杀本王,你等又有几分把握,能护住本王?”梁王不动声色的冷声一问。
那侍从,心头一凛,不错,叶寒天的功夫,高深莫测,他虽一直无话,却如这重华殿内的一根擎天巨柱,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天塌地陷的威势。
“若叶寒天一日不走,我们就一日没有机会吗?”
“不,机会总会有。”
酒过三巡,楚云翼身侧的嫣妃,忽然轻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适的道:“陛下,臣妾昨夜偶感风寒,今日有些不舒服,可否现行下去休息?”
楚云翼斜眼微扫了扫嫣妃,点了点头,“去吧。”
文章正文 218 魂珠现
嫣妃沉静的眸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喜色,她匆忙起身,就带着一众奴婢,婀婀娜娜的走出了重华殿。
嫣妃刚坐上步辇离开,天罡就带着一脸垂头丧气的风南空,从偏门,缓缓走到了叶青璃的席位上。
叶青璃挑眉看去,见风南空额发微乱,绝美的容颜,此刻犹如霜打的茄子,凤眸抬起,冷冷的瞪了罪魁祸首,叶青璃一眼,就乖乖坐回到了原来的席位上。
对面的西门辅,见此,霍然一惊,眼眸一乱,便知事情已经败露,风南空今夜逃走无望了。
“果然是个废物,给他机会逃,还让人抓回来。”夕舞优雅的浅饮着美酒,一脸的尖酸刻薄之态。
西门辅微蹙了蹙眉,缓声道:“这本是天衣无缝之计,可还是被识破,说明赤月之内卧虎藏龙,实乃非常之地,今夜怕是我们讨不得便宜,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
夕舞嗤笑,“西门大人当真是年纪越老,胆子就越小了,那楚云翼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就坐等渔翁之利吧。”
楚云翼之前没有见到风南空,心中就有了几分隐忧,此刻风南空回来,心中大定,朗声笑道:“方才不见三皇子的踪迹,朕还以为皇子在外迷路,朕正欲遣人去寻呢?”
风南空神色顿了顿,不待他答话,叶青璃已经笑嘻嘻的先一步回答,“有劳陛下关心了,南空殿下刚才内急去茅房了,因为夜黑没灯,一不小心就掉茅坑了,那叫一个味啊,这不,南空殿下怕熏着众人,特意前去沐浴更衣,才耽搁了时辰……不知道大伙还能闻到味吗?”
“原来如此。”楚云翼笑的古怪。
风南空本就愤愤的情绪,腾的一下,就窜起了一股火苗子,“叶青璃……”
叶青璃懒懒的回头,问:“觉的本小姐说错了,南空殿下就自己说说,你去干嘛了。”
“你……”
风南空一张俊脸,被气的通红,额头隐有青筋暴起,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恶狠狠的瞪住了叶青璃,平生第一次,他恨透了一个人……就在刚才,他仅仅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这座囚牢了。
可自由的空气,还没有呼吸够,前路就被叶青璃独了个严实,如今还要在人前,如此奚落羞辱他,他恨这个女人,他恨透了这个女人,终有一日,今日的屈辱与折磨,他必将以数以百倍的方式奉还。
众人见风南空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由便信了几分叶青璃的话。
之前那些还对风南空,心存幻想的贵女,一时皆投来了一双双怪异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的刮在了风南空萎顿的背梁上。
楚云翼看在眼里,不以为意,举杯笑道:“这舞姬的舞蹈,朕看的实在腻味,不如来点新节目如何?”
“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我赤月是尚武的国家,想必诸位爱卿家的公子,皆人手一门绝技,不如下场比试一番,赢者,朕定当重重有赏。”楚云翼目光徐徐扫过,家眷席位上的朝中新贵。
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挑过了话头,笑道:“陛下只说重赏,怎也不说清楚,究竟是金银财帛呢?还是高官厚禄?陛下不先抛出彩头,如何让众家公子下场比试。”
楚云翼大笑,“要彩头是吧?正好朕近日在宫里发现了一个宝贝,今晚谁若胜出,朕就送给谁。”
说罢,楚云翼抖手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
闻言,一些跃跃欲试的新贵,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梁王与西门辅等人,一时不知楚云翼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却也不禁,凝神望向那巴掌大的木盒。
就见,楚云翼似笑非笑的扫过了全场,五指轻扣,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木盒应声而开,一缕耀眼的红光,已经迫不及待的溢出了盒外,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刹那夺了这殿中一切灯火。
仿佛这天地间,唯有这一簇红光。
“哇……”
“啪……”
群臣本就心存好奇,一见如此宝物,立时都惊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将手中的杯盏,失神落在地上,美酒洒了一身,依旧还不自知,双目怔怔的望着那缕红光的源头。
梁王见此,大惊失色。
难道,这就是历代赤月皇室流传着的魂珠?梁王多年前也只是偶然听闻,至今也还未真正见过,此刻一见,果然是不世出的珍宝,只是,此物当真如传言一般,有长生不死之说?
而更令梁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楚云翼为何如此儿戏的将此物拿出,难道,他不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楚云翼似笑非笑的声音,幽幽响起,将众人拉入了现实,“此物名为魂珠,朕在宫中也是偶然所得,不过区区观赏之物,赏久了,也就腻了,不如拿来做个彩头……君臣同乐嘛。”
这话说的轻松,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物必然价值连城。
叶青璃也不止一次的听过这魂珠的名头,但当那到耀眼的红光,乍然射入她眼底的时候,来不及惊叹,忽然额头一痛,浑浑噩噩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
大军凯旋……红衣女将……
五彩的凤袍……
“啊……”
“青璃,你怎么了?”鬼公子立刻察觉了叶青璃的不适,蹙眉揽住了她的肩膀,低声浅问。
“无事。”
叶青璃摇了摇头,那些陌生的画面,转瞬即逝。
这时,整个重华殿内的气氛,已然被楚云翼用魂珠,挑到了某个高潮,不停有官宦子弟及贵族之后踊跃报名。楚云翼手端魂珠,威严的面容,笑的狡诈,“今日皇恩浩荡,但凡只要身在重华殿,无论是贵族还是奴籍,皆可下场比试。”
夕舞公主,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那红光璀璨的魂珠,贪婪之色,溢于言表,“楚云翼当真大方,如此宝物都敢拿出来悬赏,不过既然他敢拿,我等,岂有不夺之礼?”
“可是。”西门辅在次皱眉,他毕竟要比夕舞公主阅历丰厚的地盘,当即沉声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反常必有妖,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文章正文 219 各怀心机
夕舞此刻眼里心里,皆是那至宝魂珠,那里肯听西门辅的忠言逆耳,立刻就沉下了脸,“好了,那魂珠本公主志在必得,西门大人还是好好为本公主筹措吧,看本公主先夺下那魂珠,在为太子哥哥立下不世大功。”
“公主……”西门辅无奈。
另一面。
曲阳公主,亦是兴奋的不得了,她无比垂涎盯住了那犹如火炭般,明亮的魂珠,“皇兄,皇兄……这魂珠好漂亮,欣然想要,你帮我夺来吧,求你了。”
赵可为眉头狠抽,赤月尚武,蓝雨却是崇文,这赵欣然竟要他这舞文弄墨的书生,跟赤月这般穷凶极恶之徒比试,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啊,当即狠狠的瞪了赵欣然一眼,“住口……今日的势头,我看很是不对,我们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不要。”赵欣然不悦的撅嘴。
楚云静多年前就随医山老人,在外学艺,直到数月前才重返帝都,在他眼里的赤月,国泰民安,君臣一心。可近日,饶是他不理朝政,也感到了一种隐隐的莫测,可皇兄除了风花雪月,从不与他多言其他,但他知道,皇兄一定有事瞒着他。
甚至就连他一直不耻的叶青璃,仿佛也并不似他看到了那般无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从始至终,他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
此刻,楚云翼如此一反常态的拿出了魂珠,看似君臣同乐,可楚云静却越发感觉周围的空气,在变的紧张,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不经意的泄露出来。
人心,究竟是如何的?
“王爷,楚云翼似乎并不知晓魂珠的由来与传说,不过如此也好,到省的我们事后费尽心力的翻找了……那股势力,一直都在无比渴求此珠,只要王爷将此珠握于手中,他们必然对王爷唯命是从。”梁王身侧的侍从,低声提醒,暗哑的嗓音,泄露出他此刻兴奋的情绪。
梁王此刻心头无比复杂。
他压根就不相信楚云翼的那些鬼话,他在猜,他这个狡猾如狐的皇侄,究竟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此刻,已经有无数贵族子弟,包括一些想借此翻身的奴籍男子,纷纷在报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鬼公子也飞快在名册上,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楚云翼双眼微眯,摇摇望着梁王,面沉如水的神色,笑道:“机会难得,皇叔也不过来凑个热闹。”
反常必有妖,如此大方,必然有诈。
精明如梁王,正欲拒绝,就见黑水国那边,由夕舞公主全力催促着,派出了一名武艺高强的男子,在报名册上,签下了名字。
那身侧的侍从,立刻急急的提醒,“王爷,万不可被黑水夺走了魂珠,后果不堪设想。”
梁王漆黑的瞳孔,越发黑的可怕,魂珠被谁夺走都无所谓,唯独不能让黑水夺得。此番黑水虽是他的盟友,但亦是他的敌人。
“王爷……”
梁王收起情绪,抬头笑道:“正如陛下所言,君臣同乐,本王又怎可不乐上一乐,不过……本王已经年老,不及这些年轻人了,所以,就由本王的侍卫来替本王出战吧。”
楚云翼依旧笑的狡诈,“如此甚好。”
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
场中的舞池,转眼就变成了比武的擂台,宦官将众家公子的名字,写入字条,放进一只瓷坛,由楚云翼抽签来决定出场的次序,只见那宽厚的手掌,迅速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字条。
如此,一场重华殿内的龙争虎斗,正是拉开了序幕。
与此同时,相府一众,已经快马加鞭的回到了相府,一进门,老宰相就已经是人事不清,夫人哭的已经嗓子沙哑。纳兰雪陪伴在侧,面上在没了宫内时的细心安慰,而是满面的阴霾。
“小姐,难道就这么算了?”幽若满心不甘的道。
纳兰雪回过身来,略显苍白的容颜,充斥着一股恐怖的寒意,她咬着牙,冷冷的道:“算了?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了,今生今世,我必想尽一切办法,让叶青璃死无葬身之地。”
“那门主那边,要怎么交代。”感受到了纳兰雪彻骨的恨意,幽若微微低下了头。
“静待良机吧。”
阴沉着脸,纳兰雪一步步走进内室,然而,当她才迈进门槛,里面就传来了夫人凄厉大哭,“老爷,老爷……你醒醒啊,妾身不能没有你……老爷……”
“大人……”
脚步猛然一顿,她透过层层罗帐,看到了那个曾今英武的男人,逐渐的步入了死亡的深渊,那圆睁的巨目,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甘。
随行的太医,亦是一脸的难过,垂首立在一旁,“宰相大人突发恶疾,药石无用……我等,已经尽力了。”
所有的丫头婆子,第一时间,满脸沉痛的跪了下去。
可夫人依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悲伤了片刻,忽然如同泼妇一般,疯狂的厮打起了几个太医,“你们不是御前的太医吗?你们不是都医术高超吗?我家老爷身强体健,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你们医他呀,医他呀,求你们了。”
几个太医知道夫人悲伤过度,任凭她厮打了几下,就被底下的几个婆子,给强行拉开了。
“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几名太医灰溜溜的就出去了。
“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放开我?放开……别让那几个太医走,老爷没死,老爷还有救,让他们回来啊,回来……”夫人被几个丫头婆子,死死拉住。
“夫人,大人真的去了,您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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