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位王妃正围着摇篮里的小奶娃轻声笑语的夸赞,纷纷说与端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云愉站旁边笑而不语,乔亦看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已经连强颜欢笑的都撑不下去了。其实想想也是。任凭这个时空的女人如何坦然接受三妻四妾这事,但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谁又能真正笑出声,如果换做乔亦恐怕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已经被逼疯了吧,一股莫名的悲凉感不知不觉间从乔亦的心头涌起。
乔亦还没来得及屈膝行礼,云愉便看到了她,在私下里她们之间没那么多礼数,但如今几位王妃都在场,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
行完礼后,云愉亲热的握住乔亦的手笑说:“三妹来了,东西让丫头们送我那边就行。”说完又向其他人解释说:“都是我嘴馋,就爱吃家里祖母亲手腌制的小咸菜,这不今日我三妹过来就给我带了些。”
乔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云愉是不想待在这里了,身为女主人又是如此敏感的日子,她又不好离开,所以拿她当挡箭牌了。对此乔亦倒也不在意,云愉的尴尬处境,她心里的难受乔亦理解。
云愉与端王成亲已两年有余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前一年端王都顾忌云愉的感受给其他侍妾侧妃服用着避孕汤药,但随时时间推移,端王已等不及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如今端王一举得女心里欢喜,云愉却是有苦说不出。
云愉说完后,乔亦莞尔一笑,开口对站在一侧的侧妃说:“是乔亦喜欢孩子,忍不住想借给送东西的缘由来看看小宝贝,唐突之处还请不要怪罪。”说完,她顺便悄悄抬眼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庆王妃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圆脸,笑起来很喜庆的样子,晋王妃看起来比云愉要小两岁,衣着华丽,头上插得宝石簪子贵气逼人,看长相感觉性子应该是属于那种张扬跋扈型的。
端王侧妃因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身形略显丰润,脸上有几块妊娠斑,不过不妨碍她原本的美貌,看起来气色也极好,给人感觉柔美端庄。她微微一笑,“不打紧,云夫人客气了,我们莹莹就喜欢人多,人一多就高兴的不得了,来,云夫人这边坐。”
小奶娃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白胖白胖的小胳膊小腿不停的蹬来蹬去甚是可爱,乔亦忍不住出声逗了逗她,结果小家伙小胳膊小腿蹬的更快速了,嘴里还吐出了小泡泡,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笑声刚落,云愉笑言道:“二嫂,弟妹,我就先失陪了,我三妹第一次来府里,我带她四处看看。”
又是一顿客套话福礼后,乔亦随云愉来到她住的院子,一进院子的月牙门,云愉脸上的笑容嗖地一下便消失了,她叹了一口气,十分抱歉地说:“三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乔亦体贴地说:“长姐这是说什么话,我正想跟长姐说说话呢!”说着她上前亲切的挽起云愉的胳膊,两人一边往屋内走一边笑着说话。
后来两人不知怎么还是说到了乔亦刻意回避的孩子的话题上,说到孩子云愉面色忧郁地向乔亦诉说起来心里话,这两年为了生孩子,云愉吃过不少苦头,佛也求了,药也吃了很多,偏方更是试过不少,可这肚子就是不见有动静。
乔亦也明白,端王不止云愉一个女人,虽然大多数时间端王是夜宿云愉这边,但一个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平均分担到每个女人身上的精力就更是有限中的有限了,如果云愉又是那种难受孕的体质,可不得有的等了。
乔亦听完云愉的诉苦后,思量许久,开口安慰道:“长姐,孩子这事一是看缘分,二也是看受孕者的心情,如果精神压力过大也是不容易怀孕的,你把心放轻松,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呢!”
云愉叹息道:“把心放轻松?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这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怀孕这种事外人除了语言上的安慰,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忙,乔亦沉默片刻,忽地想起测排卵期受孕这个方法,她把她所知道的都尽可能详细的跟云愉说了一遍。可能是云愉听过的受孕方法已太多太多,对于乔亦所说的方法,她并没有表现出多高涨的情绪,不过乔亦知道她肯定会试试的。
临开宴前乔亦又在小丫头的领路下前往宴席所在地,乔亦见到方夫人后就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侧,乔亦想坐在方夫人身边,即使有什么情况,也有她这位母亲帮她挡着,她只管缩在她身侧乖乖的做她的乖女儿就好。除了旁人特意问她话,她必须要答以外,其他时间她始终保持着面带清浅微笑,目光安静柔和的样子。
席间方夫人也含蓄的问了问乔亦的身体情况,乔亦故作娇羞的摇了摇头,方夫人低声说:“今日沾沾喜气,来日也给云家添个一男半女,孩子这事你得上心,你们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得赶紧为云家开枝散叶,否则会被夫家看轻的。”
乔亦温柔的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关于孩子,乔亦并不想那么早生,一是她与云珩刚刚在一起,她想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二来她这种身份,她今日睡着后都不知道明日在哪醒来,她怎么敢随便就造个孩子出来呢!
宴席很快结束了,宾客们准备告辞,云珩先前说让她去云愉处等着他,于是乔亦与方夫人告别后,由之柔和秋柔陪着她返回云愉住处等云珩。
之柔和秋柔紧紧跟在乔亦身后,三人慢慢地走着,路过湖边时,碰到两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正站在那乘凉叙话,乔亦不认识她们两人,也便没想过要打招呼,正想低头假装没看到她们的样子快速过去时,其中一个身着明红色薄纱的小姑娘朝着乔亦所在的方向甜甜地喊了一声:“三表嫂。”
云珩排行老三,如今乔亦对三这个字很是敏感,况且四周再没有旁人,小姑娘喊的不是她还会有谁,她转身微笑着看向小姑娘,小姑娘又甜甜地开口说:“三表嫂这是要去哪儿,我三表哥呢,今日还没有看到他呢!”
乔亦笑答:“云珩这会儿大概在前院吧!”
乔亦话音刚落,一侧另一位小姑娘上下打量她一圈,语气不善地说:“方家的礼数就教成这样?方姑娘见到郡主怎能不行礼?”
乔亦微怔,侧目扫了一眼说话的小姑娘,然后连忙一脸歉疚地给郡主福礼,“郡主恕罪,乔亦与郡主初次相见实在不知郡主身份。”
身为郡主的小姑娘倒挺和气,她一手扶起乔亦,笑说:“无妨,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乔亦面前的这两位小姑娘一位是当朝皇帝的掌上明珠乐瑶郡主,乐瑶自小父母双亡留在宫中由皇太后抚养成人,颇得皇帝和太后的喜爱。另一位是当朝丞相家的小女儿李心儿,李心儿从小无法无天惯了像是高傲的孔雀很少把别人放进眼里,对着抢了她如意郎君的乔亦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可乔亦不明白李心儿为何如此仇视自己,她只当是以前方乔亦与这位小姑娘有过过节,也没放进心里去。
乐瑶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她也纳闷为何李心儿会如此对待乔亦,明明她都已经成亲,她居然不称呼她为云夫人,而是喊她方姑娘。乐瑶不知道李心儿看上云珩这件事,她了解李心儿的脾气,只当是李心儿见到比自己漂亮的人心生嫉妒的缘故。
三人各怀心事的站在湖边沉默半响,乔亦忍不住开口说:“不好意思,长姐还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
乐瑶听后笑道:“我也想去找嫂子说说话,三表嫂,我们一起去吧!”
乔亦笑着点了点头,乐瑶转头看向李心儿,李心儿笑说道:“那我先回了,我母亲还等着我呢!”
三人相偕沿着湖边走,本来三人的位置是乔亦在中间,乐瑶在湖边,李心儿最靠外侧,但走了几步后乐瑶忙着与李心儿说话便转到了最外侧,她们两人嘀嘀咕咕嬉笑着地说话笑闹。
乔亦漫不经心地一边看湖面风景一面慢步前行,不一会儿,她们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动手动脚的打闹了起来,乔亦看自己被她们俩挤得离湖岸越来越近,于是便打算快走几步远离她俩,省的一不留神被挤入水中。没成想她刚迈了一步,身体后侧方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向自己,她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了一把,可伴随着几个女声的惊呼声,早有防备的乔亦,还是非常狗血又倒霉的被推进了湖里。
经过最初的惊吓,被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后回神的乔亦虽然人已在水中,但她并没有多害怕,她一向喜欢运动,游泳也是她曾经疯狂喜欢过一段时间的运动,只可惜她身上衣服虽轻薄,却实在不利用浮水。
她闭气准备奋力游水之际,听到岸上之柔的含着哭腔的惊呼声,以及另外一个听似着急但实则有点假惺惺意味的呼喊声。乔亦紧了紧握在手里的一串珠链,她虽不懂大宅门的明争暗斗,但她好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一年,有些事情她还是可以看得清的。手里这串珠链就是当时慌乱之下她从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手上码下来的,那人明显可以拉她一把,但她却没有那样做。
这个湖离摆宴席的地方并不远,如今宴席处肯定也还有人,乔亦暗想自己这一落水,秋柔和之柔两人中肯定有一人去喊人,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她推入湖中,那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她的命,不过是想作弄作弄她罢了。今日王府里有喜宴,府里来往贵宾众多,不管是哪位贵宾看到她落水后的狼狈样都够乔亦丢人的,而且夏日衣衫如此薄,一落水肯定更不雅观。
眼下既然已落入水中,那人的目的又是想让她出丑,那么不管是她自己爬上去还是等着被人救,到时岸边肯定已被有心人唤来了不少人,她都免不了被众人看到狼狈的落汤鸡样。于是,乔亦干脆憋气待在湖水下面假装沉底已死,她倒要看看那人见她迟迟不浮上去扑腾,会有什么反应。
待在水下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慢,乔亦的胸内越来越闷,越来越紧张,就在她感觉到再也受不了想要奋力扑腾出水面之际,一个人贴上了她的后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搂住了她,那人托着他奋力往上游,刚出水面,乔亦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岸上声音嘈杂,乔亦好像听到了之柔与秋柔的哭泣呼喊声,还有其他别的声音,但此刻她衣衫凌乱,头发四散,身上的哗啦啦的滴着水,如此狼狈,她实在没心情观察别人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虽身体没有大碍,但由于泡在水里憋气太久,此刻被救上岸她的脑袋有点晕,她软倒的依靠在救他那人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想要动一动脱离那人的怀抱,自己下地走路,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男声,那人说:“你腿上有伤,不要动。你们也都散开,不要围在这里,都散了,又什么好看的。她的丫鬟呢,快去拿干净帕子衣裳过来。”
说完后,那人抱着她快走几步,把她放到一个长椅上,他则蹲在她面前,伸手就要碰乔亦腿上有血渍渗出的地方,乔亦连忙抬手阻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胡乱摸了一把湿漉凌乱的头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大惊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荆禹
荆禹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乔亦,吊儿郎当地开口道:“我不在这里,你现在恐怕已成落水鬼喽!”
荆禹是安定候世子,今日他代替父亲前来端王府贺喜,宴席散了他走到这里时,恰巧看到水面因有人落水激起的水花以及岸边两个惊惶无措拼命喊救命的小姑娘,当时他也没多想,纵身一跳救人要紧,没成想抱着被落入水里的人上岸后,从她的凌乱发丝间竟发现是那位给他印象深刻,却任凭他本事多大都再也早不到人的旧识,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乔亦按着胸口咳嗦了几声,不管怎么样了,横竖是他托她上岸的,“乔亦多谢荆公子救命之恩。”
“谢,你当然得谢谢我了。”说完,他顿了顿,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颇为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如今我们抱也抱了,不该碰的地方我也碰了,你放心你的清白我会负责,你是哪个府上的,明日我就派人去提亲,依我看,以身相许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听完荆禹的话,乔亦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呛死,她神色惊愕地望着荆禹,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抢先道:“你别说话,我知道你可能有异议,请相信我是真心的,现如今盲婚哑嫁多了去了,我们虽不了解彼此,但好歹也知道对方秉性如何,你说是不?那日在街上见到仗义出手的姑娘,荆某便对姑娘心生好感,只是当时时间仓促忘问姑娘芳名,后来到处找寻姑娘无果,今日。。。。。。。”
他这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啊!乔亦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用力抓着荆禹的手腕拿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目光快速环顾四周,见之柔正抱着干净衣物朝这边来,她语速极快地说:“荆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乔亦感激万分,只是乔亦早已嫁做人妇,有些话荆公子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荆禹不敢置信的愕望着乔亦,他记得初次相见那日,她明明是姑娘装扮,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嫁入了呢!荆禹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有人不管不顾地往一侧推了他一下,猝不防备下他趔趄一下坐落在地,再抬头时她也被人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这时有小丫鬟拿着干净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那位背对着他,身着月牙色衣袍头戴玉冠的男子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帕子,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她则一脸依赖的看着男子,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小女人娇憨委屈的样子。
荆禹怔怔地看了良久,刚想转身离开,这时听到那男子开口说:“多谢世子救了内子一命,改日子昂一定登门道谢。”
荆禹抬眼去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东平候云家的三公子云子昂,他又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笑道:“云兄太过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月禅,带世子去梳洗换身干净衣裳。”云珩对身侧的丫鬟说。
“是。”月禅转身,对荆禹恭敬地说:“世子请随我来。”
荆禹转身离去的瞬间听到她打了一声喷嚏,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夫君正试图想要抱起她,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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