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乔亦来说,这绝对是件天大的惊喜事,没想到云珩答应过她的事居然真的做事,而且他还大清早亲自过来等她!这说明什么,说明云珩对乔亦越来越重视,此刻的乔亦恨不得仰天大笑,可做为一个女人,该端住的时候还是非常有必要竭力克制住的,正所谓荣辱不惊嘛!
乔亦掩嘴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竭力抑制住想要开怀大笑的冲动,她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那好吧,你出门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云珩表情沉静,目光探究地盯着乔亦看了片刻,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转身离去。
等到云珩的身影彻底离开问竹苑,乔亦双手握拳,难掩兴奋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时,问竹苑外与乔亦一墙之隔的云珩听到院内人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但声音里透露出来的兴奋与喜悦已很好的表达了说话之人的心情,云珩自从问竹苑出来后噙在嘴角的那抹笑意越加的浓烈。
刘钧平和絮儿虽然是云家的奴仆,但云家对于两人的婚事还算上心,云贤当众宣布成亲当日絮儿从云府出嫁,云家也为絮儿准备了颇丰厚的嫁妆。
乔亦通过絮儿成亲这件事看出云贤虽然身居高位,但他不是那种把人的贵贱高低看得特别重的人,最令乔亦这个来自人人平等时代的人欣慰的是,云珩虽然出生在这样一个身份等级森严的时空,云家又是如此显赫的贵族豪门,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乔亦发现云珩也不是一个把人划分三六九等的人。
当然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更能看出云贤对云珩夫妻俩相当看重,以及刘钧平父亲刘重这位云府管家也颇受云贤器重。
“纳采”的地方安排在云府的清雪堂,巳时刚过,身穿正式礼服的媒人便来敲门。
乔亦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听云琨夫妻,只见媒人来到清雪堂后先是与云琨在门口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过场话,然后媒人被迎进家门,云琨和媒人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相对行礼,媒人恭恭敬敬地说:“敢纳采。”说完,把一只大雁交到了云珉手中。
紧接着媒人又拿了一只大雁上前,又说:“陈文既受命,将加之卜,感情女为谁式?”
云琨说:“陈郎有命,且以礼而择,某不敢辞,曰文絮。”云琨说完后又把一张写有絮儿生辰八字的庚帖交到了媒人陈文手里,媒人收下帖子后,两人又寒暄片刻,云琨想要留下陈文款待一番,但陈文谢绝了云琨的邀请,匆匆的回去复命了。
送走媒人后,乔亦客气地云琨夫妻两人说:“有劳大哥,大嫂了。”
云琨夫人梁乐馨拉起乔亦的手,笑着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三妹这样客气,就见外了不是。”
乔亦笑笑,“大嫂是了解我的,我可不会说那些虚话,是真心谢谢大嫂以及我们的小宝贝。”说着,乔亦轻点了一下梁乐馨的肚子。
梁乐馨掩嘴笑了起来。
由于云琨还有公事要忙,他自己离开,梁乐馨留在云府与府里的女人们闲话家长。
乔亦记得以前贝珂看宅斗文气的咬牙切齿,说大宅院里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所以最初她来到云家时曾心惊胆战了许久,她想就她这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如果是宅斗剧,绝对是一出场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位。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云家人之间相处都特别融洽,云琨和云珩一母同胞自然是骨血里就亲,而且他们一个为官一个经商,云珩又对世子之位没兴趣,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兄弟两人手足情深。云珉是义子,常年不在府里,即使平时见面,大家面上也都客气有礼。云珹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三个哥哥对他也不错。
其实在乔亦看来起关键作用的还是云珹母亲的秦芳,如果她是一个嫉妒心强心思阴暗的人,那云府肯定也不得安宁,可恰巧秦芳是一位性格温婉贤淑的妇人,她真心对待云珩几兄妹,尤其是自幼丧母的云恬,更是与她像亲母女一般。
其他三位侍妾,乔亦与她们接触极少,了解并不多,不过也没见她们兴风作浪过。
再说乔亦与梁乐馨妯娌之间,可能是乔亦身份的关系,所以除了与云珩之间以外,她对于这个时空的一切都抱着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在看,因此对人对事也就多了一份包容豁达之心。梁乐馨为人虽精明有心计,但总体来说她人还算不错,乔亦也不与其争抢什么,所以两人关系也算和睦。
回问竹苑的路上,梁乐馨说:“三妹最近忙絮儿的婚事,许久也不去府里玩了,等忙完这桩喜事,可一定得勤看看大嫂,如今我身子重,想出门你大哥也不许,若不是今日托絮儿的福,我还得闷在家里。”
“大嫂能来是絮儿的福气。大哥也是心疼你们娘俩,外面乱,待府里稳妥些。只要大嫂不嫌烦,我一定常去蹭吃蹭喝。”
妯娌两人相互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朝问竹苑方向走着。
虽然就是这么短短的小过场,但一下子就解决了 “六礼”中的“纳采”和“问名”,这两步漂亮的迈过去后,接下来便是“纳吉”、“纳征”、“请期”以及最后的一步“亲迎”。
过了几天,陈文这个媒人又代表刘家来进行第三项“纳吉”,陈文送来的第一样东西还是大雁。后来乔亦又一一观察后面的两项,她发现除了都是些繁文缛节的过场以外,最有特点的便是以送大雁,作为婚事的信物。
乔亦不由得为大雁这类情挚的典范惋惜,难道就因为它们感情专一,坚持一夫一妻制,所以就成了□□之间关系稳定的象征?但是那些达官富贵娶妻时哪个送的大雁不是经过仔细甄选的最美最肥的,但他们不照样妻妾成群,真是可笑又可惜!
依次到了第五步“请期”,刘钧平和絮儿的婚事定在了半个月后的六月二十这日。
“请期”完成,媒人回去复命,众人都散去后,清雪堂内只余下了乔亦和云珩,两人并肩步出正堂,走在回沁梅轩的林荫小路上,炽烈的阳光透过树荫散落在地上,斑斑驳驳,今日天气异常闷热,没有一点风。
乔亦一边不停地扇扇子一边说:“既然拿大雁作为婚事的信物,那为什么不像它们那样坚持一夫一妻制,又想憧憬美好,又要三妻四妾,不知所谓!”
云珩停下脚步去看乔亦,“三妻四妾?”
乔亦纳闷,“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
☆、压倒
云珩纠正,“虽说三妻,正妻只能有一位,两位平妻也不过就是妾。”
“既然拿大雁作为婚事信物,为什么不能学它们那样只有一个伴侣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真挚的感情难道不更美好吗?爱怎么能够分享呢!”乔亦叽里呱啦毫不避讳的畅所欲言。
云珩眉目沉静专注地看着她,听她说完后,他若有所思地说:“爱不能分享?”
乔亦狠狠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真爱一个人,你的心里就不可能再也容不下除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同理,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也不能忍受有人跟你分享他的爱。”
云珩幽黑沉静的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静静地看了乔亦片刻,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乔亦摸不着头脑的怔了片刻,追上云珩,继续发表言论,“所以我活着的时候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死了的话。。。。。。”她顿了顿,“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若是还年轻。”接下来的话她说的极为不情愿,“那你就再娶一个吧,我也不想你孤单的活着,有人陪着总是好的。不过……”紧接着她话风一转,“不过我身体这么强壮,我是不会早早死了的,所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再纳妾,如果你敢纳妾,我就。。。。。。”
云珩眉目疏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乔亦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爱上她人,那我们就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云珩眉头一挑,不急不缓地说:“就这样?”
乔亦纳闷,“那不然还能怎样?我还能杀了你?”
云珩眼底隐藏着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他那从来都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内心此刻已是翻江倒海。
对于出生于侯门世家的云珩来说,他所要明媒正娶的正妻必须要是一位与他身份般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他与乔亦的结合更是一场无关爱情的政治联姻。
身为当朝兵部尚书东平候云贤的儿子,表面上云珩虽然不参与朝堂政事,但该他肩负的责任确是一点都不容推卸。
当朝天子已逐渐老去,太子之位却迟迟没有定下来,诸位皇子个个盯着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即使云家有意不加入皇子夺嫡中,但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也令云家早已卷入这场风云莫变的政局中。
端王梁呈述的母亲玉贵妃是云珩的大姑母,姐姐云愉又嫁给了端王,所以即使云家人什么都不做,但在外人的理解中云家也是明里避嫌暗地里支持端王,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但如果有朝一日他人得势,云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干脆做到底呢!不过如今皇上身体健康,他们所做只能是暗地里。
方乔亦的父亲方德身为户部尚书,拉拢他,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云琨已娶郡主为正妻,方家不会同意女儿做小,云珉的身份摆在那里,方家更不可能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样一来就只剩云珩年龄身份合适。
当初云珩并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变成一桩政事,他不想自己的婚姻与利益有任何牵扯,以他如今的实力他并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势力,他又为什么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可惜如今的时局决定了他的婚姻大事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私事,而成了他身为云家子孙必须要肩负的一项责任,最重要的是他最看重的姐姐亲自来求他,让他如何拒绝把他照看大的长姐。
就这样婚事拖了一年多后,他们权衡利弊,从方家三个待在闺中的女儿中选中了性格温婉的方乔亦。
云珩虽对方乔亦没有感情,日后他不敢想能与之鹣鲽情深,但最起码的相敬如宾,他想他还是可以做到的。成亲时云珩也并不清楚方乔亦已心有所属,直到新婚之夜,性子刚烈的方乔亦以死要挟以保清白,云珩才知道原来她早已情定他人。
虽然即使没有云珩,方德也不会同意女儿下嫁陶如鸿,但事实上云珩却也真实的成为了切断他们爱情的刽子手。
方乔亦虽性子温婉但却也是一个固执刚烈的女子,她固守所爱,云珩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对方乔亦说,是她多虑了,对于一个与自己毫无感情的人,他不稀罕她的清白;对于一个视自己如仇人的夫人,他更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无需用性命要挟。她的生死与云珩来说虽算不上无足轻重,但她若死了,确实也伤不到他的心,只要她规规矩矩的做她的云府三少夫人,日后他定会满足她的心愿。
可那日,他一进入她的卧房,她疯了一般扑进他怀里,他听到她的嘴里不停的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她眼神复杂的望着他,她清透见底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不知怎么了竟令他的心不可自控的颤抖了。
但事后,他反复思考过,只觉得那日的所见所感,不过都是假象,更何况事后也证实她之所以那样,只因中了邪灵。
可是后来,她的穷追不舍死皮赖脸,她对他的迁就包容,她的隐忍,以及他从絮儿那里得知的她性格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笼罩上一团迷雾,一向喜欢挑战的云珩更是对迷雾尽头的真像充满了好奇心,猎奇心促使走进这团雾中。
像云珩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生活条件优渥,本身又聪明有心计且生活一直顺遂的人,无疑是自负且骄傲的,越是令他琢磨不透的困局,猎奇心便越促使他想一探究竟。
最初的云珩深谙游戏规则,走的顺风顺水,并乐在这迷一般的其中,可越是深入,他恍然察觉到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算会神机妙算的人也不可能掌控一切,更何况他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还算聪明的普通人,如今的云珩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真实的心意,他开始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对事件背后的真像感兴趣,还是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更吸引他。
只是此刻的云珩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没有所谓的背后真像,我想与你一起身体健康的相偕到老。
想到这里云珩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他抬手捏了捏乔亦的脸颊,轻声问:“那如果你爱上了别人呢?”
乔亦毫不迟疑地坚定回答:“绝对不可能!”说完,她眼珠骨碌一转,目光狡黠地挽住云珩的胳膊,“嗯?我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完全接受我的爱,并且也在试着接受我这个人?”
云珩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乔亦一眼,然后垂眸看了看紧扣住自己臂弯的胳膊,径直往前走去。
乔亦恶作剧般的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了云珩身上,她歪着脑袋观察云珩的表情,“喂,能不装聋作哑吗?你好歹给个回应行吗?”
云珩伸手推了推乔亦近在咫尺的脑袋,“好好走路!”
乔亦不依不饶,“那你给个回应!”
云珩继续保持沉默。
以乔亦对云珩的了解,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所以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两人沉默不语的走了一段路后,云珩破天荒的率先开口打破沉寂,他说:“明日你早起,饭后带你去个地方。”
乔亦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转瞬间笑意布满了她的眉梢眼角,她语气欢快地说:“好啊!好啊!”
云珩静静地看了看此刻依偎在自己身边眉开眼笑的人,继而转头,笑的眉目清朗。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乔亦便起床简单的梳洗一番后去了沁梅轩,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乔亦在云珩面前一贯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她私认为爱一个人爱的是性格和内心,而不是外表,所以她对这些也没在意过。
拐进沁梅轩的圆形拱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云珩养的那几只鸽子在这宁静淡雅的清晨昂首挺胸的散步,心情大好的乔亦朝它们挥挥手,“早上好啊!”
几只鸽子“咕咕”着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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