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郁堇离看到那两个红袍女子时,眸子霎时一寒,又是她们!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女子。
一个已经被打倒地,看不到脸面。另外一个似是有些武功,正在拼死抵挡着,而刚才的声音便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
郁堇离与萧辰快速冲过去,便各自与红袍女子打了起来。
说起来这段时间听过、提到红袍女子无数次,而真正交手这还是头一次。
她们蒙着红纱,武功不俗,仅是其中一个便能与郁堇离抗衡,实在是不容小觑。
而郁堇离注意到她们的头上也都簪着月牙银质簪子,眼下可以确信她们与上次绑架钟离漫、刺伤南宫玄的是同一伙人。
少顷,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这是萧辰的禁卫军们要来了。
显然这两名红衣女子对皇宫之事甚是熟悉,也意识到这些了。冷不防的她们各扔出一迷雾弹,郁堇离与萧辰下意识的躲避,而就在这短短时间竟被她们给逃了。
“追!即便是将整个皇宫给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抓到人,听到了没?”萧辰的声音冷冽如冰,阴沉着的脸色甚是骇人。
如今连这些人大白天的居然敢在皇宫公然行刺,那么究竟是她们的胆子太大,或者皇宫的守卫是纸糊的?
“是!”
很快一众人便冲着逃逸的方向飞速而去,连同着整个皇宫的气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妾身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那原本倒在地上的女子被方才誓死保卫的宫女搀扶起来,她缓步来到萧辰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宫礼。
女子话才刚说完,便狂咳了起来。那张美丽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十分难受,纤瘦的身体像是下一秒就便能倒下。
其身边侍女便赶紧帮忙顺背,并赶紧拿出药丸帮其服用。
郁堇离定定的凝视着那女子,眼睛眨也不眨,她只觉得全身没由来的涌上了一阵恶寒。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方法,却独独没有这种。
秦贞儿,咱们终于见面了…
五年多未见,她早已不再是青春活力的少女,整张脸写满了沧桑,足足老了十几岁。
为何?
当年临走之事,她是那样的春风得意,仿佛整个世界全然掌握在她手中。
这中间终究发生了什么?
奸诈如萧辰,压根不理会秦贞儿的话,他那鹰隼般的眸子定定望着郁堇离,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而果然,并不如他所料,郁堇离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他心底的那个想法便越发坚定了几分。
郁堇离察觉到异样目光,抬头便对上了萧辰眼底的探究。
她暗暗一惊,赶紧收回思绪,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再无半分异色。
“恩。她们为何要抓你们?”萧辰这才问起。
秦贞儿摇头。
“你们为何来这里?”萧辰的眸子暗了暗,再次问道。
这时倒是旁边那丫头开口了:“回皇上话,那边我家娘娘养的猫不见了,我们正找呢。”
萧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
倒是郁堇离开口了:“既然是猫不见了,为何娘娘要亲自来找,天寒地冻的,你家主子的身体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她并非是关心秦贞儿,而是不会放过任由有关红袍女子们的消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无缘无故,但凡事情发生,定有缘由。
“这,回您的话,这贞尘宫只有我们主仆二人,实在是无人可派。奴婢本打算自己一人来找,但娘娘寻物心切便也跟来了。黑子平日里最喜欢来这周围了,故来找找。”
郁堇离沉然,想不到秦贞儿竟落得如此地步。
她不由得看向了萧辰,而后者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似得,眸色深邃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朕知道了,回吧,猫的话朕自会派人帮忙找。你们日后注意点,平日里莫要接触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留下这意味深长的话后,萧辰便大步离开了。
郁堇离再次看了秦贞儿一眼后,也走了。现在还不是接触的时候,该知道的迟早会真相大白于天下的。
秦贞儿静静的凝视着那两个离去的身影,这才缓缓开口:“那位就是郁堇离?”
丫头沉沉点头。
秦贞儿的眸色甚是复杂,为何她会觉得那双眼睛有些莫名的熟悉呢?但脸、神色、气质,还有声音却又完全不同。不,绝不可能是她!
想到这里,秦贞儿的身体微微一颤,一个声音在心底拼力否定。
“主子,这个崇阳宫来的女人可了不得呢,听说昨夜她宿在了御书房,而且因为她皇上竟把叶贵人给废了!现在宫里的人全都在……”
秦贞儿听罢沉默了,竟还有如此之事,看来自己倒是落伍了。
“知道了,咱们回去吧。”她叹息了一声,沉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凄然。
“可是黑子…”
秦贞儿摇头,不找了,这世上之事一切皆有定数,若执意强求,后果便只有一个惨字。
如此,现在的自己。
*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悠长而整洁的宫道上。
萧辰打破了沉默,低声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郁堇离的眸子沉了沉,淡淡道:“与我无关。”
“当真?”
萧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带着几分戏谑,那双眸子仿佛在说,事到如今再尽心掩饰还有什么用处么?
郁堇离的手暗暗攥紧,却始终不语,她的确想知道,但自己会去查,自不会去求他什么。
却不料,萧辰竟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当年,起初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甚至在痛苦的时候皆会找秦贞儿倾诉,因为那是芙儿最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调查的资料暴露了这女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彻底怒了!便将之扣在宫内,只留下一个小宫女照顾,至于那宫便再也没有去过。
不过,他终究没有杀了她,或者是夺了封号,只因为那是芙儿曾经最好的朋友!
而且,他要用这种方法生生折磨着秦贞儿,要她恕罪!
而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今日能让郁堇离看到倒也是意外,效果也不错。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郁堇离冷冷问。
萧辰止住脚步,低头凝视着她的脸认真道:“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郁堇离沉默…
*
待两人回到御书房,天色已接近傍晚,好在这次萧辰并没有再继续折腾她,便允许休息去了。
一夜安然。
只剩下最后一天了,郁堇离给自己打气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出乎意料,上午是平静的,萧辰批改奏折,让郁堇离在一旁研磨。两人间倒是难得平静相处。
下午萧辰只是又拉着她下了盘棋,不觉间便已是夕阳西下。
还有最后一晚上,郁堇离默默在心里说道。有种释然的感觉,但却又夹杂着一丝其他异常的情绪,竟像是不舍。
但很快她就否认了自己,绝不允许这样胡思乱想。
是夜,两人又坐上了马车,出宫。
郁堇离起初以为他这是要送自己回去,但到目的地到达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这里不是天香楼,表面上看起来朴实无华,但一旦踏入其中便是另外一番光景。
不似天香楼的奢华,这里倒是显得有些朴素。没有所谓金银玉钿、宝玉美石的镶嵌,更没有雕龙画凤的艺术品。
有的只是外表并不出彩却珍贵异常的沉香木,低调却又带着韵味。墙上挂着的是淡墨的黑白山水画,渺渺几笔却勾勒出极为深远的意境。
起初郁堇离并不以为意,而细细观之才发现这里的每一处皆是精品,看似简单漫不经心,却处处透露着主家的精心与高雅的品味。
空气中流动着的是袅袅熏香,郁堇离竟闻不出是何香,只觉得吸上一口便沁人心脾,周身舒畅。
一楼客厅倒是坐着几桌客人,不过桌与桌之间皆有雅致屏风或幽幽绿竹植被所挡隔,即互相联系而又相对独立。
不同于寻常酒楼的喧闹,这里虽然有客人,但大家却皆是轻言轻语,除了偶有隐隐愉悦的笑声传来,其余便仿若无人之境。
郁堇离这才收回目光,虽刚进来,却对这地方产生了好感。
萧辰直接带着她上了二楼雅间。
小小的包间装修就更为精致了,通体的浅蓝,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缓了下来。
待两人刚刚坐下,便又悠悠古筝声传来,甚是悦耳。
“皇上为何待我来这里?”郁堇离低声问。
“喝茶。”萧辰亲自为她斟了杯茶,脸上带着笑意。
但郁堇离却没由来的多了几分防备,一时竟不敢喝了。当真如此简单?莫非是打算…
“怎么,害怕朕在茶里下毒?”萧辰笑,说着自郁堇离手中将那杯茶夺过来,而后一饮而尽。
郁堇离一愣,但心底的狐疑却更浓了几分。
第132章 终于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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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堇离笑了笑:“怎么会呢,皇上如果想要杀了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转而端起另外一只杯子,悠悠喝起茶来。
萧辰低声笑了起来,无奈的摇摇头。
过了一会后,郁堇离轻咳了两声凝声道:“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天香楼。到时候希望皇上准时到。”
萧辰欣然应允。
几杯茶过后 ,他指了指窗外低声道:“可认识那里。”
郁堇离一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目光透过珠帘便看到对面是一家客栈。她端详着那地方,起初觉得有些眼熟,但转念便记起来了。
是自己刚来皇城时住的地方,奇怪,他怎么会知道?
萧辰笑,这才将那时之事娓娓道来。
记得初见她时便惊为天人,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般出尘的女子。而那个时候的他,日日备受内心折磨的煎熬,虽已多去多年,但痛苦却丝毫不减。
平日里在朝堂定不能露出半分端倪,后宫偌大,但真正解语者无。身边守卫众多,能推杯置盏者寥寥无几。
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孤家寡人,无尽苍凉…
郁堇离沉默。
“喜欢这个地方吗?”他低声问。
“还好。”
萧辰苦笑:“朕想着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便建了此处。”
郁堇离淡淡把目光从他脸上偏过去,眼底尽是疏离。而这才想到刚才进门时惊鸿一瞥到的名字“芙辰”,起初只以为是巧合,竟原来是这样。
但,这又如何呢!
“芙儿,这是朕送给你的礼物,收下好吗?”
“皇上,您搞错了,我叫郁堇离,这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郁堇离再次强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莫要怪我翻脸。”
萧辰的身体颤了颤,他缓缓闭上了那包含着无尽痛苦的眸子。但突然却又睁开:“堇离!”
没由来的,他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眸子里尽是殷切更像是隐着一团火似得,几乎能将她给灼烧了。
郁堇离皱眉,用力去挣脱他的束缚:“放开!”
“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回答我好吗;芙儿?”
他眼底的殷切太浓了,令人根本不忍心拒绝,连郁堇离也不由得愣了几秒。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却就听到他开口了:“咱们的宣儿呢,告诉我好吗?”
此时,他的眸子里竟泛着点点星光,但烛光的映照下越发卓然。
郁堇离的身体微微一颤,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他给甩开。
萧辰一时不备,险些没从凳子上滑落。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然灼灼的望着她,定要个答案出来!
郁堇离忽得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不过萧辰哪里肯,他迈开长腿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铁臂一伸便将之紧紧搂在怀里。
“你松手!”
他不语,却越发收紧了手臂,依然灼灼的望着她。他想要知道孩子,他们的孩子去哪了?
“萧辰!”郁堇离这次是彻底怒了。
她低头狠狠在他的胳膊咬了一口,本想着他吃痛定会离开,却不料竟毫无反应。
萧辰动也不动,暗暗咬牙任由她发泄。一个深深带血的牙印印在胳膊上,痛的令人窒息。
“告诉我,宣儿哪去了?”他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眼底的倔强渐浓。
“早死了,你不知道么?!”
郁堇离这一嗓子几乎是喊出来的,多年流不出泪的眼睛,竟有晶莹的泪珠啪嗒落下,虽只一滴,却足以震撼到底。
恰好这滴泪落在了郁堇离的后背上,她抬头怔怔的望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既然再也瞒不住、藏不了,倒不如趁着今日撕破脸把事情的子丑寅卯说个清楚。
凭什么这么多痛苦非要自己一人承受?
若说萧辰之前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话,但在这一刻那些幻想如擎天大厦般轰然倒塌。
“不,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郁堇离冷笑,脸上尽是嘲讽,无尽的嘲讽。
“他是被你这个亲生父亲亲手害死的,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有脸面来问什么。不觉得很好笑么?你,萧辰!就是罪魁祸首!明白了么?”
这番话倾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后,宛如身体被抽空,软软的瘫在了他怀里。
萧辰的身体在颤抖,他不信,还是不信。他以为她能活下来,那么孩子也会…
郁堇离自然看出他的想法,冷笑道:“是的,我是活下来了,你可知付出怎样的代价。而他当时才两岁,承受得住饥肠辘辘、颠沛流离,又怎能敌得过那些人的毒手!”
宣儿的死,永远是长在她心底的痛,对,就是长在上面的。除非人能死而复活,不然永远不能消散。
萧辰的眼底开始翻涌着血红,他定定的望着郁堇离:“谁,谁的毒手!告诉朕,朕立刻诛他们九族!”
郁堇离脸上的冷笑却更浓了!
她静静望着他,方才周身那些戾气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竟是微笑。
对,就是那种绝美的微笑,妖娆盛开如妖冶的曼陀罗花。
“你想知道是谁害死的他?”她问。
“对!”萧辰点头,他想要知道刚才她话里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郁堇离再次冷笑,望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凶手就是你!自刎吧!”
萧辰一怔,继而无奈,自己不是这意思。
“我若知道还会调查吗?”郁堇离恨恨反问。
萧辰沉默…
一番争执与撕扯,两人皆是疲惫不已,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休息。
房间内气氛缄默。而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原本铮铮琴声不知何时也落了下去。
郁堇离起身淡淡道:“今晚到此为止,明日之事还请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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