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肖哥,对不起,昨晚没怎么睡好。”
“这段时间,你受累了。大哥不是一个会做买卖的人,还需要你多帮衬帮衬。小祁,咱东帮有头脑的人太少,要不怎么也得找个人帮你分担些。”肖海涛靠进沙发里,一边等待张斋利回来一边与祁安业谈心。
“您说哪里的话,如果不是肖哥您收留我,恐怕我现在只能呆在家里成为一个废物。”祁安业低头看着右手说道。
“你会受伤也是为了救我女儿,要不然我可就要中年丧子。现在这社会,能见义勇为的人太少,能为了别人豁出命去的压根儿就没有。像你这样有血性的年轻人只能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不是我那闺女太小,你肯定就是我的女婿了。”肖海涛向前探出身子,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祁安业的膝盖。
“您太抬举我了。换个人也会去做。谁都不可能让那么小的女孩任人糟蹋。”
“难说啊!”肖海涛抽出张艳手中的香烟,送进自己嘴中。只有那时的愣头青祁安业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童而与四个带着家伙的流氓拼命。作为一位父亲,肖海涛感谢他,祁安业是他的恩人。在祁安业因为残疾而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他请他到妻子开的洗浴中心工作。那之后肖海涛从妻子的口中了解到祁安业在经营管理方面很有能力,于是他将祁安业收到身边。肖海涛知道,能为了救陌生人挺身而出的祁安业是不会与他们这群社会上的混混同流合污的,所以他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麻痹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是这时间耗得比他预计的长,七八年过去了,祁安业还是没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肖海涛很不满意现在的状况,他之所以当个流氓是想要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不是为了研究营业额或者其他的什么麻烦事。所以他需要想个办法让祁安业死心塌地归顺于他,成为东帮的一位得力干将。
“大哥,手机响了。”坐在一旁的张艳掏出肖海涛的手机,举到他的耳边。
“什么事?”肖海涛气势汹汹地问道。
“大哥,不好了,账本不见了。”张斋利在电话的另一边叫道。
“账本?是那个账本?”肖海涛拽过手机换到另一侧,接着说道:“你都找过了吗?”
“都找了,保险柜,所有的抽屉,凡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了,可是都没有。”
“我这就过去,让他们把录像调出来。”
肖海涛先来到赌场内他专用的休息室。他要确认一下状况,除了账本是否还少了其他东西。
“只有那本账簿不见了。”肖海涛紧皱眉头,流年不利,又是件麻烦事。若是要那几位合伙人知道,在这种非常时刻丢了账本,他们肯定会坐立不安,他自己更别想好过。一定要立即解决这件事,找到失踪的账本。
显示器上的画面一直保持着漆黑直到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出现一束微弱的亮光,接着整个画面亮了起来。
“老大,你看,保险柜被打开了!”
“嗯。”肖海涛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上逐渐出现的模糊人脸,就是这个家伙拿走了他的账本吗?
还没等他们看清那人的长相,带着手套的手就伸到了监视器的前面,拿走了那里唯一的物品,赌场的秘密账本,这之后画面又恢复了黑漆漆的一片。
“看来就是这个人偷走了我的账本。把画面提出来,让底下的人还有赌场里的人看看见过没有。”
第 3 章
“是,老大。”张斋利催促手下人立即提取小偷的头像,可是几人逐秒查看都没有找到一个清晰的画面,室内没有灯光只有小偷自备的小型手电,亮度完全不够显像。
“老大,怎么办?只有这张侧面的能够勉强看清。”
“没办法了,就用这张吧。再把走廊里的录像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用的画面。”肖海涛一边吩咐张斋利一边通知祁安业来休息室。
“就是这个小偷?”祁安业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几张图片沉思起来。除了一张不是很清楚的侧面照外,其余几张都是那人在走廊里的全身照,但看不到面部。虽然这个人穿着赌场侍者的制服,但他绝对不是娱乐城或是赌场里的工作人员。
“大哥,他应该是个外贼。”祁安业慎重地对肖海涛提出自己的看法。
“哦?”
“从侧脸看,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员工,而且昨晚也没有临时换班的人。他一定是偷了制服后,进入赌场的。”
“嗯,这样就要让道上的人去找了。张斋利,你去把照片发给那些人,不要让多余的人知道,更不能让警察知道。”
“小祁,账本失窃这件事不要同其他人说,知道了吗?”肖海涛坐在沙发里,揉着胀痛的额头。真是祸不单行,刺杀这件事还没有查出源头,重要的账本又被人偷了。先不说那件无头悬案,今天这件事看似麻烦了些,但好在有迹可循。小偷是一条线索,而账本则是另一个可能查出幕后主谋的关键。知道它的存在的只有少数人,除去他们这些合伙人,就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那些政府中的官员们,也许有他们自己的私怨,但这些人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刻窝里哄,将账本暴漏在危险的地方。即使偷了它留在自己身边,能有什么用处呢?威胁账本上面的人?他们可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且一旦查出了某人是指使者,不就等于与所有人结怨了吗。那些达官贵人们看得比他这个没多少文化的黑帮老大要长远的多,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不是他们的话,也就剩下那几个人了。张斋利,张艳的哥哥,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小人,有那么点儿小聪明,但没有干大事的胆量与能耐。他只能借着张艳哥哥的身份依附在他肖老大这棵大树上。账本对于他来说,只能是负担,绝不是发财的工具。
情妇张艳,花钱如流水,喜欢享受的女人,比他家里的黄脸婆还要没有脑子。他在她的面前虽然没说过账本的存在,但张斋利也许提过。她要那东西干嘛?想敲诈他,或者其他人,不过她应该知道没有一位是她能惹得起的。
还有赌场现在的负责人。肖海涛看向在紧张的办公室中不同于他人的祁安业,他正侧头安静地看着书柜的一角。会是他吗?为了报复他肖海涛让他成为一个黑社会?祁安业还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与他计较。再说如果他真的想拒绝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大可以坚持到底,凭他女儿的一命之恩,作为大哥的他是不会为难祁安业的。还是说他有更大的野心,挤掉他这个老大,单单一本账簿够吗?难道说,刺杀这件事与祁安业有什么联系?想到这里,肖海涛再次看向祁安业。他正在对赌场里的保安进行问话,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让肖海涛有些烦躁与嫉妒。他从来没有从任何手下的眼中看到过那种单纯的崇敬。他要快点找到那个小偷,只有那个家伙能够证明他的猜测。
哦,对了,他还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死人。再一种可能,死人说话,那个被他处理掉的经理从坟地里爬出来。才过去两个月,他怎么就忘记了那个叛徒。不,也许他从来就未效忠于他。那个他曾经拜过把子的兄弟竟然是警方的卧底。如果不是警局里的朋友偶然发现那个人与反黑大队间的隐密联系,说不定现在的他早就进了监狱。不过,既然那个人没能成功,一个死掉的家伙,何惧之有?死人就应该老实的呆在地狱里,不要妄想找活人的麻烦。
“大哥,南帮的吴林找你。”刚刚离开的安保组组长站在门口说道。
“吴林?”肖海涛不记得南帮里有这么一个人。
“听说是张智成的表弟,来这里不久。”祁安业在一旁答道。
“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张智成派他来的。”
张智成,他要干什么?难道说是他偷的账本,肖海涛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神经过敏,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怀疑。
“小祁,你去问问他。不要让他上来了,没事就让他快点儿滚。”
“是。”
“表哥,那个肖海涛有什么好拽的?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从红海娱乐城回来的吴林带着恶气说道。
“怎么,他给你气受了?”南帮的大哥张智成坐在自家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教训不听话的手下。
“没,连面都没见到。就派了个喽啰来。”
“谁?”
“好像姓祁吧,一个小白脸。”
“姓祁,小白脸?请他上来。”
张智成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人,撇撇嘴又喝起茶来。
“张老板,好久不见。”祁安业被南帮的人请进经理休息室,看到了被压在地上的刘晓东。
“呦,没想到是祁经理,好久不见。坐,上茶。”张智成笑着回道。
“谢了。您这儿茶楼真漂亮。总听我们那儿的客人夸您有品位,今天终于见到了,真是名不虚传。”
“见笑了,我这儿就这么个独楼。比不上你们的娱乐城,地上地下的热闹。”
“张哥,您这说哪里的话。娱乐城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怎么能比得上这高雅之地。”
“高雅?别了,你没见到都快要被拆了吗?”
“哦?底下不是高朋满座吗?”
“哼!还哪里有座了,都成碎木头疙瘩了。烧火都没人要!”站在张智成一旁的吴林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胡说!小”刘晓东刚挣脱开一只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又被按了回去。
祁安业没在意吴林的口气,人家的生意被搅了,发发牢骚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给了刘晓东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他安静听着。
张智成由着吴林说完,接着问道:“肖海涛呢?怎么没见他来?”
“肖哥今天有事不能亲自过来,让我代他给您问好。”
“有事?什么事能比他那外甥的命大?”张智成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刘晓东,像是要立即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张哥,您这话就见外了。您和肖哥早年就认识了,晓东怎么也能算您半个外甥,是不是?”
“这样的外甥我可不敢要。”
“谁要和他们攀亲戚!”刘晓东见到祁安业,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立刻恢复了张牙舞爪的气势。
刘晓东还要逞强,祁安业立即瞪了他一眼,厉声制止道:“晓东,怎么和张叔说话呢!快点道歉。”
“哦,对不起,张叔。”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刘晓东他还是懂的。而且他也不是个倔种,还是捡个台阶赶紧下来吧。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了今天这关,他就有大把的时间收拾那帮孙子了。
“别,你这个外甥太金贵。”张智成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不再理睬坐在下方的祁安业。
吴林看表哥跟东帮的人摆起脸色,立刻学起他的架势,对祁安业叫嚣道:“哼,你们老大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空管他这个外甥。我看你也别瞎操心了,赶快找个女人养着吧。你们那个肖老大躲着藏着的,就是一缩头乌龟?出来混的,还怕死,干脆让我当你们老大得了。”
“住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给我出去。”张智成等吴林说完话,立刻把他轰出休息室。
“祁经理,刚才的话你就当他放屁。我那表弟是个楞子。”
“哦,您那表弟也是个有嘴无心的人。和晓东一样,大家将心比心。”虽然南帮那些人的耻笑声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但祁安业仍就借势继续说道:“不管怎样,在您的茶楼里闹事总是他的不对,但晓东是个孩子,年轻,也得了教训。您就不要和他这小辈计较了。”
“不计较?哼,那我今后还怎么见道上的兄弟?连个后生都能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我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您别生气呀,张哥,再怎么说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这理儿您也是知道的。对于这茶楼的损失,我负责。今天是我祁安业包了您的茶楼,咱们照比一天的营业额结账。底下客人们的茶水钱,是我给兄弟们压惊用的。”
祁安业见张智成勉强不再板着一张马脸,立刻走到刘晓东的面前。手下人在接到了张智成的眼色后,放开了刘晓东。祁安业将刚刚站起的刘晓东拽到张智成的面前,递给他一杯茶,然后说道:“快点,给张叔赔礼道歉。这么清静的茶楼不是你该捣乱的地方。张哥,回去后我继续教训他。”
张智成懒得合计祁安业的话,接过茶后抿了一口就放在了黄花梨木桌上,然后叫人把早已准备好的账单送进来交给祁安业。这件事无非就是小辈人之间的口角之争,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想借机为难一下肖海涛,看看他的倒霉样,再捞上一笔。可肖海涛没来,只有祁安业一人就没什么意思了。说得狠了,别人又该讲他张智成的不是,欺负晚辈后生。
第 4 章
签过支票,祁安业带着肖海涛的外甥刘晓东匆匆离开了张智成的茶楼。坐在车上,祁安业开始问刘晓东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不是那个什么要刺杀我姨夫的传言闹的,现在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刘晓东靠坐在祁安业的身上,揉着发痛的手腕说道。
“你怎么会去南帮的茶楼?”
“我新认识的女朋友,她非要去那里喝茶,结果听到那帮孙子在说这事,还说我姨夫这次死定了。我怎么可能当没听到呢?结果就和那帮人打起来了。”
“带着女人,你还敢打架?她人呢?”见刘晓东不老实的东揉西敲,祁安业一边问话一边帮着查看他的伤势。
“哼,那死女人早跑没影了!”刘晓东嫌恶地说道。
“没礼貌。一般的女孩子有几个喜欢爱打架的男朋友?”
“切!女人,一点都不好,还没有小祁温柔呢。”
“说什么傻话呢!女人挺好的。”
“咦?小祁的意思是你有女朋友了?这我可得告诉小姨。”刘晓东的八卦之魂燃烧起来。
“为什么告诉大嫂?”祁安业觉得奇怪,他有没有女朋友与刘红梅有什么关系。
“当然要告诉了。小姨经常问起你的事,尤其是有没有女朋友。”刘晓东躺进祁安业的怀里继续说道:“小姨常说你在姨夫身边做事,得有个女人看着你,要不然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