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不动刀枪?
说得好听!
说白了,不过是他杜威拱手相让签了降表,不就安安静静不动刀枪了吗!
“你的意思是,想让本将军不战而降?!我杜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到了我这一代叛君叛国!”
“杜将军,你不是不知道辽楚二国的君主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到底是一个祖宗,怎么能算是‘叛’呢。”
“当年南宫仁挥师南下时,可曾想过他所杀之人也是他的子民!”
“当年是当年,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揪着祖辈的事情不放呢。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时间到了也是时候承古训让天下合。杜将军这么激动,意思是说,你想看到或者想让当年的事情重演?”
“发动战事的是辽国,重演当年的也是辽国!若是南宫冽没有野心,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杜威气的浑身哆嗦,脸色铁青,“来人!”
府中护卫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将狐凌团团围住,仔细看去,功夫倒是都不差。
狐凌看这屋中的阵势,也不得不感叹杜威这个人真的是好算计。连生路都想好了,想必他在楚国也并不顺心,不然何必在府中部下这么强大的武力,不就是怕有一天狡兔死走狗烹,或者被自己在朝堂上的敌人给害了性命么。
“杜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呢?”杜威不答反问。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为了今天而设计,但是今天这个情形,他不得不用,有了些武力上的依仗,他也不至于完全被狐凌压制。
“看来杜将军是没什么诚意啊。”狐凌笑笑,“还是说,你放不下楚国给你的富贵人生?若是舍不得,我可以保证,等天下都变成了辽国的天下,你得到的一定比现在更多。”
“富贵?我杜家世代戎马,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才是荣耀,又怎可能贪这眼前的金银?”
“原来杜将军还是希望两国一战,但是这些百姓,您的这些军兵,是不是和您一样视死如归?”
杜威沉默了。
“杜将军以为,南宫逸,真的是个好皇上吗?贪玩享乐骄奢淫逸,楚国被他作的现在就是个空壳,你以为辽国不打,楚国就能安然无恙么?!”狐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杜将军,官场上的事,你应该清楚,楚国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根本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我知道这种事情需要时间考虑,所以,我希望明晚,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好。”
狐凌抱拳道了声“告辞”,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一圈人,笑了笑,双脚一借力就跃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呼哨,踏云嘶鸣一声,跟上空中狐凌的身形,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看着屋中的一圈人,杜威无力的摆了摆手,命他们下去。屋内空荡,杜威颓然而坐,内心五味陈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一边,似乎哪一边都有理,哪一边又都没有自己背叛的理由。
他不知道……
狐凌骑着踏云到了一处客栈,拴好马上了楼进了屋,躺在床上休息。
杜威,我希望你能答应,不然,后果一定比你所想的,惨烈百倍。
狐凌想着心思,手上把玩着一样东西。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但也足够将它看清楚,那是——兵符。
第二日的傍晚,依然是在杜威的将军府,情形与昨日一般无二。
“那么,杜将军,你是否可以给我答复呢?”
杜威点了点头。
狐凌坐着,隐隐就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耳边似有声音响起。下一刻,脖子上就架起了好几把刀。狐凌摇了摇头,好笑的将其中离得最近的一把稍稍拨开:“杜将军,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我杜威,绝不是叛国之人!”
“所以用这城中百姓的性命来作为你忠君爱国的牺牲品吗?”
杜威站起身,声音沉稳,中气十足:“战场上,我杜家,绝不会输。”
他有这个底气的,数百年来,杜家,从未有过败绩。
只可惜——
狐凌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拿起来给杜威看:“认识吗?”
杜威满脸骇然之色,嘴唇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这东西,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战争最最重要的兵符,被敌国的说客拿在了手里。
这简直要命!
“兵符怎么会在你手里!?”
狐凌笑了,带着几分嘲讽:“看来,杜将军是没把我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放在眼里。你贴身的玉佩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到手里,何况是这个不会挪地方的兵符。将军该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就这么空手出了这宅子,什么保障都没有的跟你谈条件?混迹江湖这些年,我狐凌也不是不晓事的人,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东西,最有用。”
“你!”杜威被狐凌气得脸色铁青,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百姓的性命杜将军看不上,我就只能用你手下的兵了。杜将军比我清楚,兵符不在,你能调动的人马屈指可数,怎么和我辽国大军相比。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徒增伤亡罢了。”狐凌晃了晃手中的兵符,“如何啊,杜将军,现在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卑鄙!有本事你便让那辽国公主来与我打一仗,她未必能赢!靠个江湖人,偷鸡摸狗卖弄嘴皮子,南宫冽这国君也做不长久!”
听了这话,狐凌“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
“实话告诉你吧,狐凌和南宫凌,根本就是同一人。现在坐在你面前被你的手下用刀架着的我,就是辽国二十万大军的主帅,辽国尊贵无比的庄隐殿下——南宫凌。”
被狐凌一番话惊得动弹不得,杜威现在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等意识到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该如何做之时,狐凌慢悠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要妄想你这些手下能要了我的命,这天底下,还没有哪样东西,能快得过我——”双手用力往下一按,身子“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狐、凌。”
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让杜威听得清楚,也意识到刚才的一瞬间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在天下轻身功夫第一的人面前卖弄速度吗?可笑可笑。
可现在不是懊恼后悔的时候,他现在必须做出反应,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狐凌看着杜威愣住,眯起眼睛勾起了唇角。若是苍雪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知道狐凌又要开始算计了,当然,隐在暗处的离澈也清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杜将军。”狐凌玩闹般将垂在耳鬓的头发吹起,看长长的发丝在空中飘起又落下,就像此刻,自己的决定,给人希望,又让他绝望。
“……好,我投靠辽国。”杜威抬头,直视狐凌的双眼,“所以,庄隐殿下可否保全我这些士兵的性命。”
“可以,连你府上的这些人,我也可以保全。”
狐凌说着,走出了屋子,向空中放出响箭。蓝色的光华绽放在夜幕中,分外清晰。远处的营帐中,姜风伯站在帐篷外,只说了四个字:“拔营起寨。”
“一切,都解决了。”狐凌踱步出府,一旁的离澈看了她一眼,狐凌点了点头。
离澈点头表示明白,对属下比了个砍杀的手势——全灭。
霎时,黑夜中多了几道亮光。
那是月亮照在利刃上反射出的光线,在这黑夜中,是致命的存在。离澈手下的逝堂众人,不愧于逝堂的名号,在这个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的,血洗了将军府。
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杜威惊恐的看着那个在狐凌身边的红衣女子,在她的授意下,将军府,血流成河。
“狐凌,你言而无信!你刚刚才说过,保全我府上的人!”
“对啊,我说过。”狐凌大大方方的承认,一点儿抵赖的意思都没有,“可是,我没有说保全的是他们的性命,也许……是尸体。”
“你!”
“我?下命令的可是这位。”狐凌指了指离澈,“傲绝宫地藏阁的逝堂堂主离澈,要报仇的话,找她,或者直接找苍雪,都可以。不过,你没那个命了。”指尖红芒一闪,杜威颈间一道细细的血线,鲜红蜿蜒而下,划出一道好看的痕迹。
可惜,在黑夜中,连这道象征着生命的痕迹也看不到。
杜威人生中的最后一幕,就是狐凌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
逝堂的人完成了任务,就回到了傲绝宫在睢阳郡的据点待命,而狐凌和离澈则是边走边聊,自然,还有那匹性子奇怪的踏云。
狐凌从怀里拿出血玉睚眦,抛高,接住,再抛,再接,反复多次,离澈终于看不下去了。
“玩够了吗?这么对待宫里的信物,你不怕宫主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你指望苍雪问它吗?”狐凌指了指身边的白马。
“……”
“其实苍雪没必要把这个给我的,喔?没有它,你们依然会听我的调遣——”狐凌把血玉睚眦放在手里,“比如这次。”
“傲绝宫教众绝不止你看到的这些,调遣那些人,只能靠它。他们只认血玉睚眦,这东西……比宫主还好使。”说到这里,离澈挑了挑眉,“你知道的,有两个苍雪。”
狐凌点头,表示明白离澈的意思。
两人渐行渐远,头顶的苍鹰盘旋了几圈后,飞向了远处。
“狐狸还是挺贼的嘛。”先是从诺儿那里得到了消息,后来离澈又报了信儿回来,最后狐凌亲自动笔写了封长信回来给苍雪表功,搞得苍雪是哭笑不得。
涵凝道:“凯旋之日,指日可待了。”
“是啊。”苍雪侍弄完幽冥阁的花,依惯例是要去清泉池沐浴的,今天也不例外。
“对了,名利庄那里怎么样了,有动静了吗?”苍雪一脚迈进池子里,问涵凝。
“暂时还没。”
“这样啊……”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哦?”
“孙婧颜,从来没有出来过。自从武林大会之后,孙婧颜就深居简出,出了贺兰太后那件事之后,她就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是吗。”苍雪将身子都浸在水里,舒服的呼出口气,“那可真是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体能测试什么的……心塞
第64章 圣旨
睢阳郡的顺利夺取令狐凌松了口气,虽然目前的局面是她一手造成,但凡事无绝对。一切结束前,没有人敢夸下这个海口,一旦失策,那就是欺君的死罪,即使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死罪什么的还不至于,但狐凌不会给南宫冽任何一个给自己治罪的理由。
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苍雪,还为了整个北辽。
而睢阳郡的事解决了,却还有上都。也幸亏狐凌这一步走得虽险却好,只要拖上半个月,上都也撑不住了。饥饿中的野兽是凶残的,人恰恰相反,再忠诚的士兵,也敌不过饥饿的侵蚀。
但狐凌似乎并不想开战。 战争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无论是楚国还是辽国,都会有不可预估的损失。即使楚国军队的战斗力会因为睢阳郡的失守而下降,但不容忽视的是,当人陷入极度绝望的时候所爆发的战斗力,是世上最可怕的存在。若是十万皇城军都陷入这种状态,辽军一定会大伤元气。
不值。
所以,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嗯……”狐凌靠坐在椅子上,将双脚翘在身前的帅案上。像是想到些什么,打了个响指,让传令官进来。
“备马,让姜风伯过来。”
传令官得令下去了。
片刻的功夫,姜风伯推门而入,眼前的帅案上一个小包袱。姜风伯嘴角抽了抽:“您这是……”打算溜啊还是要单独行动?
狐凌听出姜风伯隐藏在沉默中的意思,裂开嘴笑得那个灿烂。拿过案上的包袱背在肩上,说:“睢阳留一部分人,剩下的带到上都,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我围死了,活的死的都别放出去。”
“那您?”
狐凌连头都没回,留给姜风伯一个极为潇洒的背影,丢下一句话……
“老子绑架小皇帝去!哦呵呵呵呵呵!”
一连串的笑声过后,狐凌的身影也消失在阳光中。姜风伯被笑声整的汗毛直竖,声音没了他倒是也好好想了狐凌的话。
“擒贼先擒王吗?那这个王的分量还真不轻啊。”姜风伯说着,也出了屋子,调兵遣将安排人马去了。
一人一马在官道上飞驰,马蹄落,尘烟起。
黄沙渐欲迷人眼。
到了上都城门,狐凌一拽缰绳,踏云一个拿桩停了下来。狐凌坐在马背上就看那上都的城门,啧啧了两声,什么话也没说,在心里骂娘。
南宫逸不亏是当皇帝的,就算是再不长脑子,也知道睢阳郡失守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城门盘查得极为严谨。幸好狐凌随身物品简单,她也向来不用带什么危险可疑物品,很顺利的就进了城。
进了上都,一切好办。
狐凌牵着马,在上都的街道上逛来逛去。没有目的,单纯的耗时间罢了。光天化日的,狐凌自问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闯皇宫。
还是黑漆漆的夜里比较适合这种事情,也适合她这个贼。
狐凌站在大街上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踏云的头,轻声说:“很快就结束了,是吧。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什么都不用管了。你是不是也想回宫里了呢,踏云?”
踏云甩了甩鬃毛,把脑袋放在狐凌手心里蹭了蹭。狐凌笑着,凑到踏云的耳边:“好,此时一了,我们立刻就回去,然后和妖雪一起——下江南。”
夏季,即使是夜晚,也是燥热的让人无法忍受。
南宫逸躺在宽大的龙床上久久未能入睡,连日来的战报让他心力交瘁。狐凌不费吹灰之力连下三城,自己的军队降的降败的败,丝毫没有抵抗能力。为了皇位,自己加强了上都的巡逻盘查力度,几日的盘查都没有可疑之人可疑之处,也让南宫逸烦躁的心平复了些许。可今日,他却是又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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