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伸出拳和他相碰:
“嗯,我知道了。”
走出门的瞬间,我回过头,在阳光中看着幽助坚定的面容,忽然觉得自己对着那不可定的结果也有了莫大的信心。
。
“幽助,谢谢。”
哥哥,抓到你了
'我只能做到规避法则送你过去'
'许愿的灵魂会被困在乱序的时间流当中'
'找到之后,一定要尽快回来,在那里待的时间过长,你会一并消失'
。
无边无际的空间。
一开始踏入的时候,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四方皆是混乱的搅成一团的颜色与声音。不管灵魂,记忆,还是感情,皆被某种力量劈散,搅开,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碎块。
我看着面前的景象,感觉心在往下沉。
这就是许愿者的下场吗?
身上覆盖的光膜屏蔽了那股力量的攻击,看不出来那只一向只知道逃跑的使魔原来竟也有点用处。我扫视四周,等待着。
只是一种感觉,哥哥不在这里。
暗黑镜的规则吗?
好,这个游戏我便同你玩。
赢的一定会是我,我相信着。
于是忽然那些杂色忽然褪去了,留下无分界的空间,灰色……也可能是别的颜色吧。
脚下一沉,竟然踏在了一片平整的大地上。然而制造这大地的人显然太过懒惰,连纹路也吝于为这大地加上。空间被劈为两半——简陋的大地,和同样简陋的天空。
面前,一扇连质感和颜色也没有的,像是小孩随手涂鸦而成的线条组成的门。
我摇摇头,推开了那扇“门”——如果它算是的话。
猛的一阵天旋地转。
。
……昏暗的房间。
这是……我家?
我看着熟悉的房间摆设——是我的卧室。
床上坐着一个4岁左右的小孩子,望着床内。细碎的短发挡着脸,看不清表情,但是感觉他总有有点沮丧。
我走近几步,看到那床上躺着一个与那床边的小鬼一模一样的孩子,似乎发着烧,喃喃的说着什么莫名的音节。整个身体都被盖在被子里,唯有一只小手伸出来被床边的小孩紧紧的握着。
“你是谁?”
那床边坐着的小孩忽然警惕的扭过头来看着我。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沉默的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会,似乎也并不是十分关心我答案,便扭回头去看那昏迷的孩子了。
“你似乎并不高兴。”
我在他身边坐下:
“因为什么?是她生病让你不得安心?”
那孩子抿了抿嘴:
“我……消除了她的记忆。”
似乎在犹豫不定:
“是关于父亲的记忆……关于父亲的全部的记忆。”
“你在后悔?”
我问他。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是现在……我仅仅肯定的是,这个事故她还不能接受。”
“随便窜改别人的记忆,可是相当于欺骗他人的人生啊。”
我告诫道:
“你擅自替她决定,你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她如果知道的话,一定是会恨我的吧。”
那孩子似乎十分的难过:
“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接近我,相信我了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我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明亮悲伤的眼。
“因为她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妹妹啊。”
那孩子轻轻的笑起来。
我放下了快要碰到对方的手。
“那么,你就不用担心。”
我勾起嘴角,微笑: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四周随着我的话语崩解。
这里没有哥哥的灵魂,这是他的一个记忆,他把它记得太牢,于是变成了围困我的一个梦境。
梦境解开了。
。
“什么人!想死就成全你。”
下一秒,一条长满倒刺的荆棘紧紧缠上我的脖颈。
白衣银发的妖狐。
或许还有着金色的妖瞳?
我不期然的笑起来。
妖狐看到我的表情,眼眸中散发出森然的杀气,那荆棘于是缠的更紧,利刺刺进皮肤,我伸手一抹,便是一手温暖的鲜血。
他在害怕,在不安,甚至在动摇!
“是黄泉派来的吗?刺客失败了么……真是废物。”
他冷冷的问。
“啊……”
我笑着开口,带刺荆棘让我的嗓子有点沙哑:
“你又在动摇什么呢?”
他眨了眨眼,看着我。
荆棘略微松动了。
“你是谁?”
他稍微走近两步:
“为什么你的气息,会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过去与未来的记忆被混淆了么?
我垂下眼睑。
“我认识未来的你,然而现在的你不认识我,就是这么一回事。”
妖狐皱了皱眉。
虽然你这样也不错,可是我觉得还是我的哥哥要更好一些呢。
所以对不起了,未来再见了。
几条黑色的镰刃随着书页的翻开,从我的影子间迸发出来,切碎了身上的荆棘,也切碎了面前的一切。
灵魂这东西是极其脆弱的,任何攻击也可能让它粉碎,然而就算不攻击,长时间的将它暴露在外面不去做任何保护,它甚至也会自己坏掉。
不过这里也只是一个记忆而已。
灵魂并不在这里。
。
我迈过一个又一个记忆,那些悲伤的,愤怒的,迷茫的,不安的,惊惧的记忆。
不断的认识着那些各种各样的,记忆中的,妖狐藏马。
我是个很笨的人,不会察言观色,也不会那些玄妙的推理。唯一靠着的就只有自己的感觉。
仅仅只是靠感觉而已,寻找哥哥的灵魂。
。
我已经很疲惫了。
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就算是记忆……那些藏马也真是防备重重呢。
靠在一株苍天的古木下,我看着这广袤的天空,魔界的天空。
已经是第几个了呢,我已经懒得去数了。
姑且支持下去吧,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寻多远多深了。
我吸了一口气,撑着树干站起来,向古木之后茂密的丛林里走去。最后一点荧光也被遮蔽起来的时候,四周终于陷入了一片昏暗。
前方的路上,横亘着狐狸的死尸。
很大很漂亮的狐狸,可惜皮毛被撕扯损毁,银色的毛也被血迹结成了一块一块。生前同什么搏斗过吗?
它是被斗败的一个,还有活着的。
我跨过尸体向前。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我,赶着我。我越行越快。
前方出现了野兽嘶嚎的声音。
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两只狐狸对峙的场面。
距离我比较近的是一只高大的成年雄狐,银色的皮毛被妖气照的雪亮。身体几乎有老虎大小,蓬松的尾巴在身后随意的摆动着,白森森的利齿散着寒气。似乎对这场战斗势在必得,相当的轻松惬意,完全不急于进攻,只是慢慢的踱着步,仿佛想要多玩弄一下自己的对手。
而对边被逼入死路的却是一只几乎站都站不稳的幼狐,身上的茸毛都没有褪尽,却呲着牙威胁的尖叫着。身上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血滴答滴答的浸湿了脚下的土地,泥土和鲜血弄得它神色狼藉,四爪因为紧张而死死的抠进地面。随着大狐狸的动作,它惊恐而绝望的退后,再退后,却是无路可退。
但是这场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杀戮并没有进行下去。
那只大狐连惨叫都不及,就已经被我的影子劈成了两半。书合上的瞬间,我向那只幼狐走过去。
它躲闪逃避,然而仍是被我猛地一把抱了起来。
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不停的撕扯抓挠的爪子,我都无暇去顾及。心情太复杂,我只能知道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双臂收紧,绝对不会放开了。
我低着头,贴近怀中的小狐狸,轻声低语:
“终于抓到你了,哥哥。”
。
小王子和小狐狸遇到了对方,然而他们对于互相来说,还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小王子之于小狐狸,只不过是用两条腿行走的人类,就如同这时间的亿万个人类一样,小狐狸之于小王子,也不过是行走于丛林里的野兽,就如同自然界里的千万只一样。
可是小王子驯服了小狐狸,于是他们的世界与以往不同了。他们成为了彼此最独特的存在。如果欠缺了对方,生命便就不再完整。
他们驯养了对方,尽管最后仍要分离。
飞影之战
我睁开眼睛。
“成功了?”
坐在对面,翻着书的朱雀斜瞄过来,可是手里那本书从他翻开到现在都是那同一页。
“嗯。”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怀里似乎还留有余温。
“没事了就快去管管你家使魔!”
朱雀打断我的回忆,他似乎怒极,伸手直指着十米开外一片狼藉,我家那只猫此时正得意的踩着朱雀那只破鸟,嘴里还叼着几根扯得稀烂的鸟毛。
“猫咪捉鸟是天性……”
我试图开导他。
“老子不管!!(摔书)”
“好吧好吧。”
我叹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为了避免灵魂离体的时候遭到偷袭,我跑到朱雀这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对我相当不满似的,连带着说话都莫名其妙的恶声恶气。
。
看看握在手心里已经黯淡的暗黑镜,想起来离开前那暗黑镜的镜灵好奇的语气。
'这一次被你逃掉了,不过你下次会向我许下什么愿望呢'
我不会许愿的。
以性命为代价的愿望,即使说我自私也好,不管是什么都不值得我去实现。
'你会再来找到我的,我等待着'
那面镜子笃定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
朱雀巴不得我赶快带着我的使魔滚蛋,好去治疗他那只不知道还能不能飞起来的破鸟。
“对了,朱雀,我再提醒你一遍……”
“知道,不要和灵界作对~你烦不烦每次都说这一句!”
“不要嫌我烦,你最好不要忘记……”
“如果我和灵界对上你是绝对不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是死定了对不对?知道啦你可真啰嗦!就算真对上了我也不用你帮啦!切!快走快走!!”
于是我就带着我的使魔被丢出去了。
将暗黑镜还给幽助之后,我将哥哥带回了家。之后没过多久,哥哥就醒了过来。
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许愿之后的事情,只是担心着母亲。我看着他急急的跑去医院,也没有再提什么。
两天后,飞影和幽助对上了。
彼时哥哥还在医院照顾母亲,而我则正在外面闲逛。瞳向我通报的时候,我没有多想就确定去看看。毕竟我不太确定哥哥会不会去还幽助的人情。
毕竟那个人情,严格算起来,是我欠下的。
使魔在前方指路,不一会便来到一座仓库前。
我仰头看看这仓库的大门——先前是八手,现在是飞影……难道所有的妖怪都有仓库情节?
仓库的门并没有关上,我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位未来的同伴打得正欢。我正松了一口气,却忽然看到幽助的行动被妖气限制,飞影很得意的举起了剑,向着幽助的胸口刺了过去。
我顾不得想许多,两步冲了出去。
“什么!?”
飞影看到忽然有人阻拦,相当惊异,但是那剑却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只能看到那剑尖微微一沉。
然后,听到嚓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
所有人都停住了。
我低下头,看到一柄难看至极的剑刺入腹中,深没至剑柄。
我抬头,飞影正瞠目结舌的瞪着我。
虽然记得这个时候剧情里他已经爆衫并且变身成了百目鬼的舅舅蜈蚣精的侄子,可是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活生生的标本,还是觉得有一种惊悚的喜感。好吧不知道是不是要多亏了仙水的训练,我现在其实完全不觉得被戳一剑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没伤到要害……大概。
也许是实力问题,也许是身高问题。看着进在咫尺狂飙杀气,面目狰狞,还捅了我一刀的妖怪,我不觉得害怕,倒是更纠结于飞影现在的样子。
反而飞影看到我哀怨的眼神,竟抖了一抖。
我犹豫着申诉飞影捅错人还是批判他品味奇差,没留意造成了三人沉默对峙的诡异气场。
“飞影,你的样子真是闪瞎了我的狗眼……咳!”
我刚一张口,就恰好有血不能控制的从喉间涌上来,狠狠呛了我一下。
唔……咳嗽的时候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痛痛。
忽然一道鞭影闪现,抽在我和飞影之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同时空气间散开熟悉的花香。飞影被那一鞭逼退。
同时我感到有人紧紧的扶住了我的肩膀,扭头看去——是哥哥。
“飞影,你……找死!”
哥哥看到我受伤,怒极抬头看着落在集装箱上的飞影,杀气不要钱的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几乎溢满这个仓库。
“厄……我没事。”
我觉得当下这个形势,我还是不要在掺合了,迅速远离战场比较好。
稳了稳重心,向牡丹那边走去。腹部插着一把剑,每走一步好像都会感觉伤口又被割裂了一点,所以只能走的很慢。原本已经战意爆发,大有将飞影碎尸万段的哥哥看到我这样子,竟然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杀意压制了下去,疾步跟上来扶住我。
“混蛋……”
随着一声愤怒的低吼,幽助凭借一己之力挣断了束缚。
虽然不知道为啥他忽然爆seed了,不过我没有破掉飞影的邪眼,他这样也算能自保了吧。
“南野!”
牡丹大惊失色的看着我想要扑过来,看到我身边的哥哥,又犹豫不敢贸然向前。
因为害怕大出血的关系,剑并没有拔掉,只是直接从剑柄取了解药。
之前有个叫做游刃的妖魔曾给了我一块玥红石,当然名字是是后来树告诉我的,与寻常石头无异,但是佩戴在身,百毒不侵,但缺点是药也不可医,古时候常被君王所持,只是这种石头不可再生,因此越到后来,它的数量就越发稀少起来。
所以其实毒没有用,药也没用。
但是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