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言战,也确实太过年轻。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已经在言战身上印证了一次又一次,但愿这一次,也能印证。
父亲能释怀固然是好的,柏南筝却想着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柏氏在国内占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小块也是好的。
“呜呜……”首先哭出来的是一向多愁善感的小七弟,这一哭,母亲,和几个眼窝浅的姐姐也哭了出来,柏南筝没忍住,但不想哭出声来,只能隐忍着捂住嘴巴哽咽,三个姐姐有姐夫拥着,柏希冲有女朋友拥着,母亲有亲亲和两个弟弟拥着,众人似乎都有伴儿在身边,唯独柏南筝落了单,无人可依……
她哭得肩膀发抖的时候,天空开始落细雨,讨厌的英国式天气更凭添她背影中的凄苦,司燃这时候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一把从身后搂紧她,给她撑起了一把黑伞。
“…………”柏南筝睁开泪眼,一瞧,亲爱的人儿就在眼前,她觉得她爸爸太神了,求佳人得佳人啊!!
“要哭。就在我怀里哭。”司燃越搂越紧,紧得柏南筝喘不过气来,可即便是喘不过气,柏南筝仍旧觉得此刻如斯幸福。那些愤怒和忧伤立马就没影儿了,柏南筝也忘了自己来英国时有多失望伤心,她靠在司燃怀里,可劲儿的和家人一起哭起来。
司燃抚摸着她的头,挺直着脊背,要在这雨水横行里,要在这悲伤逆流成河里,做她柏南筝心上的依靠,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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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计划不咸不淡。
光看邮件的柏南筝已经在英国坐不住了,她要在父亲葬礼后立刻回国,司燃也知道言氏现在一触即发,她不肯让她以身犯险,就借生病之由把她绊在英国。
“你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大不了请了年假,和小燃燃在家里多呆几天?你瞧瞧小燃燃,一路赶到英国来,人都憔悴了。”柏妈妈已经和司燃相处得很好了,柏南筝算是开了眼界,这司燃嘴甜起来那真是让人能甜死甜活,不过她没有问李长河的事情,见司燃对她的家里人个个如此上心,这就像是……确实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想要好好补偿她这个正牌的妻子?心里的疙瘩不大不小,柏南筝不想问个彻底,如同那位哭天抢地官太太所言,即便是捅破了,也是难看,倒不如相守着过日子,就当他是一时情迷,不能计较那么多。过日子啊,还是得心平气和,细水长流,对有些事儿,不能太放在眼里,更不能放在心上。
司燃哪知道柏南筝心里已经有一个小疙瘩肿起来了。她只是趁着这次难得柏家一家团聚的机会,好好认识了柏南筝家里的每个人,也让柏家上下都知道,她司燃才是柏南筝正牌的妻子。在此期间,她也听说了姐姐姐夫、弟弟弟媳等人说得关于柏南筝从前那些天花乱坠的情人的名字,居然也有带到家里来的女人,司燃一方面大度的说那些女人都是过往云烟,她不屑与之相较劲,一方面也心生不满,到了晚上,这两个人就在床上翻起了旧账。
“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姓卓的女人,现在还有来往吗?”司燃问。
柏南筝擦了擦唇角,“哪个姓卓的?”
“……你连哪个都不记得了?”司燃皱眉道。
“这么晚了,睡吧。你和我妈妈都玩了一天了,还有亲亲那个兔崽子,你对她那么好干什么?又不是亲生的。”柏南筝翻了个白眼,今天有好几次柏南筝都想抱一下司燃的,无奈亲亲拔了头筹,一个劲儿的往司燃怀里钻,打着要糖吃的名义,分明就是占她老婆的便宜!想起这个兔崽子,柏南筝就恨从心头起。
“你别转移话题,卓轩轩,是谁?你说呀?”
卓轩轩,老柏自从和司燃定下来了,就按下DELETE键把从前的女人全都删除了,她记不起这个女人来,单看司燃的脸色,倒像是吃着莫名的醋。
“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不认识?你居然说不认识,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司燃综合了全柏家上下的“口供”,这个卓轩轩很可疑,明明当时和柏南筝如胶似漆,都进了柏家的大门了,现在柏南筝居然说不认识??
“不早了,睡吧。我困了。”柏南筝侧过头,司燃更是在疑窦丛生的怒火里把一个枕头扔在柏南筝后脑门,“说清楚,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和她有联络?说啊?”
“……睡吧。我真不认识这个人。”
“都被我发现你,你认罪态度也未免太不好了!柏南筝你给我起来,别插科打诨的!”现在睡得是柏家客房的床,司燃不敢大声,可就是这么一句一句小声的质问,也弄得柏南筝猛地坐起来,吼道:“我认什么罪?我有什么可问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本来就知道我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你要找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你找啊!”
“……!”司燃吓得睁大眼睛,“你吼什么?”
柏南筝话噎在嗓子眼,问也问不出来,她知道李长河如今官运亨通,且女人缘颇好,她闭上眼睛,“哎,睡觉吧。燃燃,我困了。”
“你!”司燃扯开被子下了床,“我去别的客房,你不愿告诉我就算了!以后,我不管你的事了!”
“…………”柏南筝扔掉了枕头,她听不得这种话,燃燃居然说不管她了??“你,燃燃,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退一步了。你说你不管我,行啊,以后我也不管你!我们谁也别管谁了!”
“哼嗯!谁要你管!”司燃转过头去,眼泪倒是挂了两行,“明天我们就回国!你要是愿意回去送死,你就去往枪口上撞!我不拦着你!!我处处为你着想,你到头来,一句实话都不敢给我!”
“我不说实话??我不说什么实话了??是你不说实话才对吧??”
小两口隔着一张床,就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叫卓轩轩的女人大吵了一架,惊醒了其他家人不说,两人第二天登机的时候,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各自坐在离得八丈远的位置上。
此刻得她们俩是在结结实实的冷战赌气了。
柏南筝只想着一心回国,看看言氏出了什么状况,却想不到,她一下机,等着她的不是平时那些点头哈腰的言氏小助理,而是一对泛着寒光的手铐。
作者有话要说:脖子快断了,好疼好疼~泪奔
没想到曾经的渣柏一哭,就这么多读者舍不得鸟~
☆、115七十一 会很安全的
这辈子;柏南筝被拷过三次,加上眼前这一次;整整三次了。事不过三;这千万要是最后一次,她不敢回头,不是怕机场大厅里的各色人群的眼神,而是怕看到司燃眼里流露出的失望。
拖着行李箱的司燃僵站在原地;这里等着柏南筝的;不止有几个警察,还有几个早就等在那里的记者,当她看到手铐锁住柏南筝的手腕时,她的心似是也跟着锁上了,心跟着提起来,双腿有些发软。
“柏秘书,您涉嫌金融诈骗这件事情,你是现在才知道吗?您去国外是为了逃避法律的惩罚吗?”
“柏秘书,你在言氏工作这么久,一共向政府官员和部分商人贿赂了多少钱?”
“听说言战会被革职?这件事您知道多少?透露点□消息吧?”
“您知道您这次会被判多少年吗?您去英国是请律师吗?”
柏南筝僵着脸,心里骂着你大爷,面上倒是配合警察不说话。
“南筝!”司燃向柏南筝跑过去,还没跑两步,就被李冬梅抓住了手臂,“你冷静点,燃燃,你冷静点!你不能过去!”
“记者越来越多了。你不能被拍到。燃燃。??”
“你怎么在这里?我要过去?你放开我?”
“我不能看着你犯傻,你要是想救她,就别给她添麻烦,现在她是案子在身,你不能过去。”李冬梅干脆抱住了无法被拉住的司燃,用力将她弄出了记者包围圈,“南筝,南筝,南筝……”
司燃双眼含泪,瞧她一副慌神的模样,李冬梅就动之以情的说:“你不能太难过,你不能太伤心,你得保存力量,才能帮得了她。不是吗?”
司燃缓慢的点点头,她看向李冬梅,“你怎么在这儿?”
李冬梅脸色一黯,“我还不是关心你吗?柏南筝的丑闻到处都是,我怕你被记者们困住。你……去英国的柏家了?”
司燃点点头,她靠在角落里,柏南筝已经在拉拉扯扯中被警察送出了机场,一直到柏南筝被押进警车时,司燃才再度落泪。李冬梅连忙掏出手帕,“你别哭了,你这样哭,她也看不见,反倒是让我看着伤心。”李冬梅扪心自问,司燃从来也没为她这样哭过,多么矜贵的眼泪珠子,全都给了那个伤天害理的姓柏的?真是太不值了。
“走吧。我们离开机场。”
“你要回哪儿?”李冬梅问。
司燃把手帕还给李冬梅,她理所当然的说:“回我和南筝的家啊?”
“哪里还有家?都让封了?你不能回去!”
“你说什么?!!”司燃觉得自己是错估的形势,那天言忱和言战已经那样剑拔弩张了,她不该装病把柏南筝绊在英国的,她早点回来,也许还能挽回一些,不至于一下机就被警察逮走。
其实司燃完全是多想了,柏南筝早回来一点就早蹲一天号子,她坐着警车来到警局,平时那些和她关系的警员们完全都不敢搭理她,任由她被带进审讯室,审讯室随便录了几句口供,她就被直接收监了,半秒钟,一眨眼功夫她就进班房了。
柏南筝坐在这个长方体的牢房里,望着一方窄窄的小铁窗,也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能走到哪儿。她只盼着司燃别再这时候和她分道扬镳,虎落平阳的病猫,美人还会爱吗?但求结局别太凄凄惨惨戚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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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燃并不相信她和柏南筝的爱巢已经被查封了,直到李冬梅开车带她到公寓所在的小区外瞧了一眼,她才确信她们的家已经没了。
“你看到了吗?几个保镖守着呢,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你?我……其实是先到这里来找你的,见这阵势,就直接去机场了。”
“那我先去学校的宿舍住吧。”司燃现在是身无分文了,去了一趟英国,给柏家上下都买了礼物,卡全都刷成了零,她只能先去罗北北她们那儿蹭饭了。
“你也不能去宿舍住啊?我看他们肯定是在找你的。你去宿舍,那是有危险的。”
“你放心好了,我有三个同学都是情同姐妹的,她们一定肯帮我。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要是蒙娜看到你我在一起,一定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为我找想?姑奶奶,我现在是要把你藏起来的!你得先躲起来,想办法,才能救柏南筝,知道了吗?”李冬梅循循善诱的说,同时,也为司燃还能在危机关头替她的声誉着想而感动。
“……”司燃看向李冬梅,“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不喜欢柏南筝吗?”
岂止不喜欢,是厌恶和痛恨。李冬梅笑了笑,“再不喜欢,她也是要和你结婚的人。我不想看她栽跟头,她栽了,以后谁能保证你的幸福?我看她这件事,得花不少钱,我们得从长计议。”
“……谢谢你,冬梅。”司燃抱了一下李冬梅,李冬梅神清气爽的说:“行了,你现在就是地下党,最好别和什么人联络,我带你去一个公寓,里面会很安全的。”
“好。”
车子穿过市中心的时候,司燃从电子屏幕上也看到了柏南筝的消息,她看着看着就皱了皱眉,这下,柏南筝浑身上下都是脏水了,而报道只针对柏南筝,说到言战,也只是某项计划后病了,正称病不出了,这根本不像是言战的做派啊?就算言氏着火了,言战也不会一言不发的生病不出来的,何况柏南筝是她最得力的秘书,全城无人不知,如今最得力的秘书进了监狱,这分明就是一巴掌甩在言战脸上,言战居然一点也不吭声,这不合常理,司燃想到了言忱怒火中烧的一张脸,心下也了然了几分。
车子开过市中心,直接向城北开过去,越开越偏僻,到了地方的时候,司燃问:“这个小区挺旧的。你怎么找到的?是挺安全。”
“什么找到的。这小区里有个公寓是我买下来的。用私房钱买的。现在啊,就借给你住了。这里人少,住得也是老人居多的。特别——安全。”李冬梅帮司燃提着行李,司燃一路惊惧交加,显然是累了心神,爬楼梯的时候很快就爬不动了,李冬梅快手快脚的上了八楼,然后就跑下来,蹲在地上说:“我背你上去吧?”
“这……不太好吧?”司燃好久没爬楼梯,“算了,还有两楼就到了。”
“楼梯长,我怕把你累倒了。以前又不是没背过,还跟我见外呢?”李冬梅笑得人畜无害,司燃也跟着笑了,这时候的李冬梅很像大学时候,她顿感亲切不少,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上了李冬梅的背。
“唉。这就对了。坐稳了。”李冬梅站起来,双手也缓慢的滑到司燃的臀部,她一步一步往上迈,到了门口,就把司燃放了下来。
“进来吧,就是这里,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收拾,不过卧室我来睡过几回的,你累了,先去里面休息,我来收拾一下?”
司燃确实有些累了,她无奈的说:“总让你照顾我,真不好意思。我之前,还和你吵嘴呢。”
“朋友有难,我当然要帮了。你快去休息吧,你脸色很不好。”李冬梅本想摸摸她的脸,可最终还是顾忌着什么,没有摸上去。
司燃休息去了,她开始收拾浴室、客厅和小厨房,收拾完了,她就走到卧室门外,微微拧开门,但见美人已经入睡,她就缓慢的走进卧室,坐到了床边。
……司燃还和那时候一样,只是心神被柏南筝骗住了而已。李冬梅握住司燃的手,小声的喊道:“燃燃,燃燃?”
喊了几声,没有应答,听她的呼吸声,是睡着了。
“燃燃,你知道吗?秦雨跟着单思宁走了,她临走的时候,我也送机去了,你没看见孟霜霜哭得有多凄惨,孟霜霜真的太可怜了,我……可不想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