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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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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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宝听她的官话里夹着的是一口苏州腔,当时在明朝,女子用这腔调说话最是流行,暗想:任大小姐不是南方人啊。多半她是为了玩浪漫,又特意去学了苏白,倒也真下本钱。

既是演戏,他也乐得配合,笑道:“有劳姑娘关心。这东西若是你拿起来,就是方才这般模样。它这本来就是碎的,用胶沾上,却又沾的不是太牢靠,一碰就完。在京师樊家园,这手法算不上什么新鲜手段,在河南这地方,可能骗子还不多,所以这手法还有人用。这杯你别说,做的还挺像真的。”

第五十二章喜相逢(三)

那书生此时已经大叫起来,“什么叫像真的?这就是真的!它乃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你怎么随手就给毁了。我与这位小姐谈些金石古董,可不曾与你相干。你动手毁我宝物,是什么道理?难道当我好欺负么?你看一看,这酒杯乃是北宋之物,釉中含有玛瑙,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称为“宋瓷之冠”。可着河南境内,怕也再难找那么一只,你随手毁了,你赔的起么?”

那小姐听书生如此说,也有些焦急,忙道:“这位大叔还请息怒,事已经出了,急也勿用。大家还是有话好说,彼此之间不要伤了和气。”她一着急,苏州腔调更浓了几分,郑国宝暗奇:这学方言,都是越急越出马脚,她倒越急学的越像,当真奇怪。多半这着急也是装出来的。

他冷笑道:“真的?蒙谁呢?这玩意要是真的,你还拿出来请人喝酒?早卖到泰西去了,那帮高鼻子土鳖,见到大明文物跟见祖宗似的,不惜重金购置,你会不卖?你看你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丐帮中人。还什么河南难找这么一只?别人家不说,你家里少说就得有几百件汝窑整器。若是可着河南找,那怕是十几万件都不成问题。你这东西做的倒是用心,算个老坑的物件,讲究着卖二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他既是有心演戏,自然便要卖弄卖弄,对那女子说道:“这位姑娘是外来的,对这里怕是不熟悉。这地方因曾是宋都所在,便有人总是能找到古董,从元朝到现在,几百年过去,那古董仍是层出不穷,这里面自然便有法子。这位兄台,多半就是做着金石生意,家里开着作坊的主。”

他伸手又抄起那青铜爵,道:“这东西,你要问,他多半就要说是西周的。实际啊,这东西也就是上周的。不过这老兄做旧的手艺还成,河南地面上讨口饭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这里面唯一真的,便是那琉璃杯,多半是留着撑场面的,小姐却又不感兴趣。”

那丫鬟见郑国宝说话有趣,逗的噗嗤一笑,“那琉璃杯乃是天方妙手吴家的手艺,我们怎么认不出?不过只是三等品,算不得什么好物件,我家小姐才不稀罕。”

那小姐道:“住口,不得多言。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她模样生的极美,便是轻嗔薄怒,也自有韵味,看的郑国宝心头痒痒,又想起蓝凤凰的吩咐,便琢磨着无论如何也得把她拿下。

他又道:“倒是我小看了姑娘了,果然是有见识。不过你们只见这几个酒杯也不算什么,在兰封我听说还有个绝妙所在,名为豫宝斋的。到了那里,才能叫人大开眼界。”

那女子一听豫宝斋三字,也动容道:“小女子此来,便是在南方听到豫宝斋的名号,想去开开眼界。再者家父生平最喜金石古物,小女子也想买上几件,孝敬他老人家。”

郑国宝心道:怎么?难道魔教教主任我行没被东方不败干掉,还活在人间?这消息倒是紧要。由于魔教的特殊性,锦衣卫对其情报了解也有限,若是能从任大小姐这,把魔教的底细探听出来一些,倒也是件极大的功劳。当然,这事涉及秘辛等闲不易问,然世间亲不过父子,近不过夫妻,只要先把生米做成了熟饭,还怕到时候不能连锅端?

郑国宝因此哈哈笑道:“得亏姑娘你没到豫宝斋啊,若是到了之后,怕是就要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了。”

那落魄书生打扮的祖千秋,乃是惯走江湖的人物,如何看不出,这少年公子在和这位佳丽吊膀子?暗想:看这排场,他多半就是圣姑吩咐下来,让我们演戏的那位郑国宝。怎么这家伙却去和这个姑娘勾搭起来,若是错过了圣姑,我至多是要挨一顿刑法,挺挺就过去了。可若是害的圣姑的金龟婿勾上了别人,明年的三尸脑神丹,价格非翻上几倍不可。

他急忙道:“你们休要在那里磨牙,我这宝杯,你们怎生赔偿?这位小娘子,你是个女流,我不同你见识。这个公子,你却要留下,咱们分说清楚再说,否则你可走不了。”

不等郑国宝说话,那女子却是柳眉一挑道:“我们这里说话,你休要多口。再要多嘴多舌,我就一张片子把你送到官府里,将你枷号示众,看你到时候受的了受不了。”她本是和颜悦色,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此时忽然将面皮一板,真如冬季里刮起的西北风一般,让人浑身生寒。

饶是祖千秋这等河朔豪侠,不知害的多少南北客商倾囊破家,卖儿典妻的英雄人物,却也被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吓的不敢多口。只觉得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气息,绝对不逊色于当今武林第一等的高手。

郑国宝只觉得此刻这女子变的异常熟悉,不过旋即又莞尔,“这圣姑果然喜欢演戏,竟然扮起官家小姐来了?还一个片子,你的片子递过去,怕是自己先要吃官司。”他也不点破,而是对身后的护卫道,“若是此人再多口,就把他给我捆了。前者唐王老千岁曾对我说,他府上失落了一套琉璃酒具,如今看来八成就是这厮鸟盗了去。仔细着,莫让他跑了。”

那些锦衣闻言,各自抽出身上的转簧短枪,直指祖千秋周身各处。祖千秋识得厉害,神仙难躲一溜烟,火器威力非是江湖上的暗器所能比拟。若是这帮人枪弹齐发,自己便是武功再高十倍,也是个死局。当即便住了口,不敢再说话,只在心里默念:圣姑,你老人家快点来吧,小的实在是有心护主,无力回天,再晚来一会,您这个良配,也要归旁人了。

那女子见了这几十杆快枪,也颇有兴趣,道:“公子不知是何等样人?竟能以锦衣为护卫,身上还带有这火器,你不怕违禁么?”

郑国宝暗笑:这妮子还敢跟我装蒜?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不过你既然装不认识,那我陪你装就是了。当下笑道:“原来忘了说了,在下不才,姓郑名麒字国宝,大兴人氏。如今乃是锦衣卫指挥使衔,掌北镇抚司事,准以二品都指挥使体统行事。蒙大兴县父老乡亲抬爱,送我个绰号,净街锣的便是。”

听他这个绰号,那撑伞的丫头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偷眼看向自家小姐,意思是:怎么样?我说就是那人吧,你还不信?本来你在家里还要动脑筋,几个老公选谁为好。今日见了郑国舅,我看你也就该认命了,这般人物配的上你了吧。那什么许阁的公子,顾家的少爷,能有国舅爷这般出挑?再者说,也不像国舅爷这么随和啊。

那小姐一听这少年果然就是郑国宝,也一低头,心道:原来他就是郑国宝。生的卖相倒也不差,只是举止有些轻佻,再者这净街锣的绰号,实在不怎么好听,怎么好到哪哪说?他莫非已经认出我是谁?还是只因见我容貌就要相戏?

但是想来,这夫君勉强也算能配的起自己,至于人品举止,婚后慢慢再行劝告,浪子回头也是有的。他是个勋贵,也不求他如何循规蹈矩,只要不是太违伦常就好。自己这条件也有瑕疵,由不得任意挑拣。因此她瞪了一眼丫头,然后万福道:“莫非,您就是当今的国舅爷?小女子不知国舅爷当面,倒是失礼了。还望郑世兄,不要见怪。”

郑国宝心道:你从哪跟我论的世兄?你个江湖人,跟我可算不上世交。还要装着不认识,我看你能装到几时,只是你怎么这苏白越来越重了?奇怪奇怪。他也装着不认识,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我其实也是半个江湖中人,没这么多穷讲究的。倒未请教姑娘贵姓?”

那女子一笑道:“小女子姓申,长州人,家父名字里有一个行字。”说完之后,用眼看了一下郑国宝,暗含无限深意,总结起来,就是:你现在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第五十三章喜相逢(四)

郑国宝听得说父亲名字里有个行字,心想:我又没问你爹叫什么,你把这个告诉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爹是任我行,又有什么了不起?至于申任之别,他只当是为了隐藏身份,报的假姓氏,未曾多想。终究是把这一场乌龙进行到底了。

那任盈盈虽然号称圣姑,但终究是个**凡胎,又不曾遇过那高丽的妙手神刀,怎么可能二十五了,看上去还像二八妙龄?实在是这里面闹了个天大的误会,这个女子并非前魔教教主千金任盈盈,而是当今首辅,太平宰相申时行的老生闺女申婉盈。

这事还得说到当初衡山县的时候,郑贵妃这边,派了太监去把刘菁赶到了恒山带发修行三年。另一天,又开始为自己堂兄的婚姻,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

她也明白,由于大明朝的制度在那,导致外戚没有根基,便是再红的外戚,也是那无根之水,无本之木。不管如何风光,都是那沙上堡垒,一触即垮。

自己的堂兄又是个爱惹事的脾气,虽然有自己这个妹子为他遮掩,但还得需要个强有力的外援才好,更别说自己想要当皇后,自己的儿子想做太子,也离不开外廷的支持。要知现在的大明文官们,可是对宫中立储之事虎视眈眈,生怕是发生废长立幼之事。

能对抗文官的只有文官,自己家需要文官的盟友,自己的堂兄需要一门门当户对的姻亲,那么联姻自然就是眼前要做的事情。于是,在某一个早晨,首辅申时行就被万历天子叫去单独谈话,或者叫君臣奏对。在另一个时空里,袁都督五年平辽的言论,就是在这种场合抛出的。

有人说明亡于万历惰政,这其实绝对是黑。要知大明朝的早朝是有规矩的,只能处理三件事。事实上,大明朝的早朝是君臣都很讨厌的一个事,以至于皇帝都想着办法偷懒,大臣都想着办法配合皇帝偷懒,概因这玩意实在太坑爹了。

咱们想象一下,一位大臣,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凌晨3点,大臣到达午门外等候。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如此庄重烦琐,还有不穿水手服的大胡子风纪委员,随时准备严肃处理随地吐痰的问题,让你不得不在那鼻观条直的站上几个钟头,不敢丝毫懈怠。然后只处理三件事就散朝,等着接下来的朝会。而这一切其实跟你可能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处理的事与你完全不搭界,这不是坑爹是什么?因此君王是否早朝,和大明朝廷运势如何,实无什么太大干系。

万历之所以被黑,无非是因为他像他爷爷多过像他老子,敢去和文官争权,敢去收税,敢去重用太监而已。总之在明朝,凡是想要干点什么的皇帝,除非有洪武爷的魄力和手段,那么多半是逃不了一个昏君的帽子的,谁让话语权掌握在文官手里呢?

万历不怎么上朝,但是朝政并非荒废,内阁干什么吃的?要是连这都处理不了,要三辅内阁干什么?申时行这位太平宰相,属于出了名的滑头。他一方面与皇帝亲近,另一方面又不与文官们过分疏远,基本算是个想要独善其身,谁也不得罪的好好先生。

天子召见他之后,先是问了问老同志身体如何,每天吃多少饭,晚上睡的好不好,有什么困难没有。充分体现了朝廷对老同志的关心,就在申时行莫名其妙,以为皇帝准备找借口让自己走人时,万历忽然开口问道:你家里还有没有没许配人家的闺女啊?

申时行那是何等样人?当初江陵党人李幼滋上书夺情时,他便主动跳出来表示张居正应该守孝。是他不怕死么?显然不是,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站出来说这个,这叫立场正确。后来张居正回家服丧,他也被张推荐入阁。这人精明的很。听皇帝一问,便知道今天召见自己,核心便是为着这个。

大明朝自永乐靖难后,皇帝不与大臣做亲家,**里不收官员家的闺女,防的是外戚专权,那么万历这话显然不是为了要纳自己闺女入宫。而且明朝皇帝也大抵没什么替人做媒的习惯,他又不是工会主席,犯的上给员工子弟介绍对象么?

因此老申同志很快就明白过来,多半这天家是为他大舅子问的吧?郑娘娘想要替她堂兄说媒这事,在京里已经传遍了,她又不傻,不大可能给自己堂兄介绍公主,那么自己这干文臣就是她优先选择对象。

如果此时有人说什么感情,志趣云云,那只能算是还没活明白。这是明朝,这是成亲,不是纳妾,考虑那些干什么?郑国舅和申小姐长什么模样,彼此是否适合都不叫事,多敦伦几次,就一切都解决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要考虑的是这样的结合对彼此是否有利。

老申虽然知道郑国宝名声不怎么样,净街锣这个绰号他也是听闻过的,闺女嫁过去或许可能会受气,但是不嫁过去,自己就一定会受气。这是皇帝开口动问,背后站的是郑娘娘,自己犯的上为个闺女的婚姻得罪领导么?再说自己的闺女也是可怜,因此他急忙表示,自己几个女儿都已出阁,惟有个老闺女,年方二八,生的花容月貌,贤良淑德。只是可惜,当初许了个丈夫,还没过门,丈夫就病死了,一直守着望门寡,委实可怜。

要说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赶上个讲究道学的,自然是要让闺女从此立志守节,给自己赚个贞节牌坊回来。可是申时行出身商人之家,当初跟着舅舅过,连姓都改做姓徐,还是当了状元后改回来的姓申。他这人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能得到娘娘和天家的赏识,十座贞节牌坊都换不回来,那石头牌匾,皇帝一句话,要多少有多少。自己又没疯,怎么可能为这个,就拒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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