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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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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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郭平,真苦着脸看着铺天盖地的骑兵。

“指挥使大人,”静塞骑副指挥朱天昌指着远方,道:“看来矮张这小子算是把鞑子得罪透了,这浩浩荡荡的骑兵看起来可不简单。”

“朱老,”郭平虽然是骑兵静塞军指挥使,弩弓军誓言军指挥使,但对老人朱天昌保持了足够的尊敬:“是不是有点担心?”

“鬼才不担心。”朱天昌有点恼火,这能不担心吗?静塞军成军不久,训练不足,只有三百人的静塞军去拖延两千骑兵,三千步卒,尚有若干水师?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并不是菜鸟,无论是张弘范部还是史天泽的援军,莫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自己三百小子,还不够别人塞牙缝。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郭平脸带笑意,道:“朱老,张大人这十六字经,可有点意思啊。”

朱天昌也不由点头,道:“可不止有点意思这么简单。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想当初偷袭史天泽部,也没见这小子鬼灵精怪的啊。”

郭平可是均州军的新人,不敢对领导评价,赶紧转移话题,道:“土罐子都埋好了吗?”

“指挥使放心。”朱天昌拍拍胸口,道:“留下来都是当地的鬼精灵,地形非常熟悉,就算是两条腿也能跑过张弘范的四条腿。”

“不过,我静塞军真的要拿张弘范骑兵出气吗?”朱天昌有点不解的看着郭平,道:“史天泽部援兵都是步卒?”

言下之意,骑兵打步兵还有点优势,但未经训练成军的静塞军,跟张弘范的百战老兵组成的骑兵比,差距何止万倍?

“朱老,”郭平笑了笑,道:“朱老认为,战马最怕的是什么?”

“声音?”朱天昌明白过来,土罐子杀伤力不行,但声响巨大,对于进入埋伏圈的战马来说,惊恐肯定是会的。

“还有呢?”郭平笑意更浓了。

“还有?”朱天昌觉得自己的脑瓜都转不过来了。

郭平道:“凡牲畜都怕火啊,这要是晚上起了大火,非把这些该死的助纣为虐的畜生吓唬吓唬。”

“大人那十六字经,”郭平意味深长,道:“可不是简单的十六个字。”

“大人,张千户救了回来?”千户王惟义远远看到张弘范过来,迎了上去,王惟义是金朝汉人,颇得张弘范信任,就是这鸟人,日后抓住了文天祥。

“惟义,马上让骑兵出发。”张弘范连气也不喘,着急吩咐道。

王惟义愣了下:“那是否要通知丞相的援兵?”

“嗯。”张弘范点头,原本自己出兵袭击均州,自然用不着史天泽插手,只是这老小子前段时间失去了攻城巨炮,怕大汗责怪,说什么也要插一腿过来。

王惟义原本就不善于言词,于是不再说话,让护卫举起帅旗,安静的骑兵突然热闹起来,呐喊声,吆喝声和战马的嘶叫声,乱成一团。

张弘范皱了皱眉,蒙古鞑子军纪很不好,自己虽然费了不少心机整顿,但一旦出征,不少老兵还是恢复了原样,所谓罪不责众,张弘范有时候也没有办法:“让弟兄们安静一些。”

张青青一路上忐忑不安,既担心张贵的安全,又担心爹爹张弘范会责怪他,见张弘范毫不在乎张贵刚才放过自己,撇嘴叫了一声,道:“爹爹。”

张弘范回头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张青青,只好暗自叹气,道:“爹爹哪里还不知道青青的心思,爹爹刚才试探矮张,更是冒着被丞相和大帅处罚的危险,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就不要插嘴了。”

“青青,听你爹爹的话。”张弘正在均州吃喝玩乐了好一段时间,说是对张贵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毕竟在自己大哥翻脸的前提下还能放自己一条活路,心里头到底还是有几分可惜。

可惜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干嘛要得罪自己的大哥呢?大哥这些年混得也不容易,自己头顶上虽然还有八个哥哥,但能真心照顾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大哥了。

“九叔叔,呜呜,呜呜,”张青青委屈。

张弘正只好安慰张青青。

两千精锐骑兵出江左,沿江而上,三千水师截断汉水,再加上丞相史天泽部三千步卒兵出江右,夹江而上,就连张弘正也认为均州已经跑不掉。

均州一介小城,竟然让大哥与丞相出动如此多兵力,可见均州里头那人已经引起了大元朝的重视,而之前其不过三千义勇,两百余艘战船就敢于冲击大哥的万山防线,幸好大哥早已经有了防备。

现在均州正式成军,还真替大哥担心。

张青青见没有人理会她,又拉了拉张弘正的衣角,道:“九叔叔,九叔叔,那人没有为难你吗?”

“谁?”张弘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张青青低声道:“就是均州那人啊、”

“哦,你说的是张贵?”张弘正貌似明白过来:“没有啊,均州住得好吃得好,还算可以。”

“不过,这人可不简单。”张弘正有点担心。

凡是与张贵有关的野史正史,都很容易引起她的好奇:“怎么就不简单了啊?”

张弘正对张青青的好奇也不觉得奇怪,道:“此人在均州声誉甚隆,矮张令下,均州百姓多有跟从。”

“此人不但在均州修建了巨大的石碑以纪念牺牲的士卒,更是修建居养院、安济坊、慈幼庄以救援百姓,又设学堂以教化百姓。”张弘正想了想,道:“跟让人害怕的是,此人不按照常理行事,每隔几天,均州军就要走出军营到城内帮助百姓干活。”

“若给予时日,此人,恐怕就是我大元朝最强劲的对手。”

张青青可不是如张弘正的想法,自己爱慕之人,就算是别人眼里的坏蛋,也是自己心中的王子。

第一卷襄樊第一百一十四章危机降临(4)

均州城外的山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场,密林之下,铺满了用稻草或木板做成的简单的床铺,密林之间,拉起了数不清的绳索,然后铺上简单的蓑衣草,幸好已经过了六七月的雨季,天气又还算暖和。

清晨的山区,青烟袅袅升起,若明若暗的水汽,如轻纱般盖在山上,若轻轻揭开这层轻纱,便会发现在静谧的丛林间,在大树下,在岩石旁,在山洞前,安坐着数不清的人群,偶尔有几声咳嗽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那块涂着黑漆的小木板上,陆秀夫用一块白色的石头,认真的写着他那俊秀的字体,偶尔有几个不是很满意,然后用一块布头擦掉,再重新写上去。

写完之后,退后几步,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用挂上山洞旁边的一个小钉子上。也不知道张贵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涂着黑漆的小木板简直方便得不行,用完了可以再用,写错了又可以随时修改,只是这白色的石头,实在是掌握,平常自认为还有几分得瑟的字,写出来后简直就是四不像了。

靖康耻,靖康耻。陆秀夫低沉的念了几声,这是大宋永远的耻辱,靖康二年,金兵攻陷汴京,虏走徽、钦二帝。

“陆夫子,陆夫子。”一个声音清脆的小女孩,见陆秀夫沉吟不吭声,鼓起勇气问道:“夫子写的是什么意思?”

陆秀夫这才黯然笑了笑,看来自己还没有适应“客座夫子”的角色,这也是张贵所倡议,听说他在均州时也经常往学堂跑,陆秀夫到很想知道张贵给学子教些什么?

这是临时成立的学堂,位于山区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山洞很开敞,平常就算是容纳百十人也不见拥挤,这是学龄前的孩童,只会跟着夫子念“人之初,性本善”,若是让他们说出一个大概,也只能摸头。

陆秀夫认得这个叫妞妞的孩童,她娘亲在均州的纪念堂为到访的百姓或士卒解说纪念堂上刻画的故事,当时自己知道后还曾经反对了一下,毕竟陆秀夫究竟是看不惯女人抛头露面,后来也曾偷偷摸摸混在里头听了一回,回来之后就没活说了。

“女人能顶上半边天。”这是张贵在一次会议上说过的话,当时听起来怎么就觉得有点可笑,现在看来倒未必了。

“绍兴六年,鄂王岳鹏举率军从襄阳出发北上,陆续收复了洛阳附近的一些州县,前锋逼故都汴京,大有一举收复中原,直捣金国的老巢黄龙府之势。”陆秀夫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混蛋,平常听张贵说得有声有色的故事,现在一旦当着这些孩童说起,简直有点不知所措,陆秀夫非常努力认真的回忆当时听张贵抑扬顿挫的把这个故事如说书人般说出来,自己怎么就不行呢?

“然而奸臣秦桧一心议和,上书皇上命鄂王岳鹏举立即班师,岳飞不得已率军撤回鄂州。鄂王痛感坐失良机,收复失地、洗雪靖康之耻的志向难以实现,在百感交集中写下了这首气壮山河的《满江红》词。”陆秀夫说得很羞涩,不仅为鄂王“莫须有”罪名而感到惋惜,更为帝国不能收复旧日河山而感到羞耻。

在张贵身上,他看到了这种希望,虽然希望很渺小,但张贵依然去做,而且更重要的是敢去做,堂堂大宋南安大江以南,直把杭州作汴州,朝廷之上的相公,谁还记得旧日汴州的繁荣?

“鄂王亲眼目睹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他少年从军,以精忠报国、还我山河为已任。转站各地,艰苦斗争,为的是收拾旧山河。”陆秀夫看着山洞外人越来越多,刻意提高声音,然而说到这里,陆秀夫却不知道怎样接下去了,此刻无论是年幼的孩童,还是山洞外的百姓,眼里虽然充满了期待,但更多是迷茫。陆秀夫知道自己说得不好,不由觉得几分羞耻,竟然有几分慌张,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之事。

陆秀夫有点着急的向往看了看,突然一个穿着朴素但整洁的女子映入眼帘,却正是在纪念堂讲解的张娘子,见陆秀夫向她看来,张娘子或许是在纪念堂解说后见的人多了,也不害怕,冲着陆秀夫笑了笑点头还礼。

“张娘子,”陆秀夫远远作揖,知道这位张娘子熟读诗书,是实打实的李清照的人物,道:“君实词穷了,还请张娘子上前,为大家说一下如何?”这确实是为难他了,要是让他做文章还可以,但是要他讲文章,倒是言不知所。

张氏见陆秀夫直接请她上前,任凭她平日在纪念堂见的人多了,也不好意思起来,慌张道:“不,不行。”

旁边马上有人起哄:“张娘子,上。”

“张娘子讲故事最好听了,张娘子,偶支持你。”这是张氏的粉丝。

“张娘子,为咱们争口气。”这是女人的鼓励。

陆秀夫见状,不由苦笑,想当初得知纪念堂解说的是张娘子,自己还反对,现在想不到竟然要向对方求助了:“张娘子,请。”

“娘亲,妞妞要听。”妞妞的及时支持,让张氏鼓起了勇气,略微结巴道:“若说得不好,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张娘子,有请。”陆秀夫见张氏走到前来,自己赶紧退后几步,站在旁边。

张氏道了谢,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旁边的陆秀夫也能感到她的紧张:“我怒发冲冠,独自登高凭栏,阵阵风雨刚刚停歇。我抬头远望天空一片高远壮阔。我禁不住仰天长啸,一片报国之心充满心怀。三十多年的功名如同尘土,八千里经过多少风云人生。”

“好。”众人不由鼓掌。

“好男儿,要抓紧时间为国建功立业,不要空空将青春消磨,等年老时徒自悲切。靖康年间的奇耻大辱,至今也不能忘却。作为国家臣子的愤恨,何时才能泯灭!”

“好,好。”众人已经欢呼起来。

“我要驾上战车,踏破贺兰山缺。我满怀壮志,发誓喝敌人的鲜血,吃敌人的肉。待我重新收复旧日山河,再带着捷报向国家报告胜利的消息。”

“好,好,好。”众人热血沸腾,就连向来性情十分沉稳、不喜张扬的陆秀夫也鼓起掌来。山洞里外响起了一片欢声。

此时,青泥河上游荡波湖,漫天的芦苇挡着湖中的景色,八月的芦苇的叶片尚为绿色,但枝头上已开满了白色的花序,清风摇曳,格外醉人。

张顺拍了拍身上的败絮,不满道:“大哥怎么还没见人影?”

杨波倏的一声,从水里钻出来,自从张贵无私支持他潜水服的理念和技术之后,他水下的功夫越来越精深了,只是身为水师副都指挥使的他,被繁琐事情缠身,像今天这般清闲的日子倒是屈指可数。

“我说竹园张,你急什么急?”杨波瓮声道:“鞑子还没到河口呢,大人再快,也要等鞑子到了河口才行吧。”

“杨波,你老人家现在也是副都指挥使了。”张顺正闷得很,连忙把矛头转向杨波:“怎么还像平日一样专门往水底钻。”

“什么都指挥使。”杨波摇头,道:“那般兔崽子谁把老子真当指挥使了,老子也没见多拿几个银子,也没见多吃几顿餐,多喝几杯酒。”

“呵呵,你怎么不跟大哥说去。”张顺也笑了笑,均州军在义勇基础上成军,大家的观念一时也没转变过来,张贵也不管,就连他还不是没大没小的跟着众人混。

杨波愣了一下,道:“还是算了,我也不是这种小气之人,不过这军纪。”

张顺打断了杨波的话:“这也不是没人不听话吗?老子想整顿整顿也不知道怎样下手。”

确实,均州义勇不少和鞑子有仇,就算跟鞑子没有仇恨的也是对鞑子没有好感,再加上多数人是冲张贵、张顺两人名字而来,要不不是还有杜浒在看着呢?想找几个刺头磨磨刀也不容易,反正只要张贵还打鞑子,这些小兔崽子就是听话的乖孩子。

“你说鞑子会不会把河口卡住了?又或许是沿青泥河上?”张顺还是有几分担忧。

杨波指着荡波湖远处的一个出口,道:“湖口已经用木板和泥土夹窄,你没感到这两天荡波湖的水位又涨了不少?”

“就算是这样,张弘范这下子要是派小船进入青泥河搜索,我们水师还不是一样逃不过最终被发现。”

“若是小船,我们还怕什么?躲不了就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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