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怜不和凤子祯扯,强烈要求:“表哥,开门。”她要进去,要看盛春悦,而不是站在牢房外傻愣。
凤子祯别过头,对牢头说:“这里,除了本相决不准允其他人靠近,尤其是楚七七小姐!”牢头唯唯诺诺的哈腰答应着。楚悠怜因凤子祯的话怒了,口不择言的骂:“表哥,你卑鄙!”
凤子祯笑道:“卑鄙吗?本相并不觉得。”楚悠怜怒瞪着凤子祯,双手去扣住牢房门柱,紧紧的,坚定的说:“我不走。”凤子祯看着她那双满是怒和坚定的眼,心抽疼,面容之上却是淡然的冷笑:“表妹,别让我做绝。”
楚悠怜见势,知道如果和凤子祯硬碰硬,盛春悦会很惨。心里虽然有抵触,却还是软下了口气,放开门柱,去拉住凤子祯的手臂,“表哥,表哥……盛春悦毕竟跟在我身边三年,保护我那么久,我这个做主子的这个时侯关心一下也无妨啊,你不能让外人说七公主是个绝情的主儿吧,自己的下人都将死了,而我却……”楚悠怜就知道,她一软下来,凤子祯面色就会好很多。
凤子祯手臂上的柔荑方才触上来的那一刹,他心跳都停顿了下,楚悠怜多久没有这般亲昵过他了,而今次却因为盛春悦,放低自己身份亲近他,这更加让凤子祯怒:“为了盛春悦,依然不准。”
楚悠怜不依的撒娇:“表哥,为什么盛春悦嘛,完全是为了我那身份我那名誉嘛,看过盛春悦在人前我名声也好一点不是吗。”
凤子祯看着她,这依然是多年前的楚悠怜,可是心却不是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会儿我便来接你回去。”一个不能从这里出去的人,就让她接触吧,等他死了她心也该死了。
看着凤子祯出去的背影,楚悠怜眼睛酸了,他缓步往外面走,她只是发愣,什么让凤子祯变了,三年前,父皇找他谈话,很久很久……待他出来后,似乎整个人就有了些变化。当时的她根本没有发觉,而现在回想才蓦然发现,他的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
牢头开了牢房门,那铁链发出的响声刺耳而又刺痛人心,楚悠怜快步奔入牢房,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缓步前行,手早早伸起,不敢抚摸他,深怕她的触摸会给他带来痛苦。
“子叶吗,你回来了?”
听到苏子叶的名字,楚悠怜又怔愣了几分,盛春悦此时将人认错,说明头脑不是很清楚。凤子祯的人下手如此之狠,竟能将盛春悦毁至这般地步……
一个多月前,苏子叶被无名氏劫走,听凤子祯说盛春悦立马追了上去,可没有追到。凤子祯的手下,这个时侯趁人之危,九个人联手对付盛春悦一个,在盛春悦担心苏子叶之际,将其俘了。
以至于现在盛春悦被绑在这里,看盛春悦这身上的疤痕,想必时有被人毒打,而且不断用刑:“春悦,我是楚悠怜。”
“七七?”
“是我……是我……”楚悠怜庆幸盛春悦还记得她,激动的扶住了盛春悦的双臂,轻轻的。“香宛国现在是由大皇子监国?”盛春悦虽然日日在这里受煎熬,但牢头们的闲言碎语他时偶有听了来,据说天恩皇帝病了,大皇子监国。
楚悠怜点头:“香宛国现在由你们的大皇子监国,表哥还有苏太傅是辅佐大皇子的人。”苏太傅几乎没有什么实权而且也不常出现,完全是凤子祯一个人掌控着香宛国朝政。
盛春悦沉吟了两声,开口:“七七,我盛春悦……求你一件事。”他还从来没有求过楚七七,此时只能求她。
“说,春悦你说。”楚悠怜拨开了遮住他脸的发,看清楚他的面容,憔悴而又干瘦,龟裂的唇完全没有血色。“阻止凤子祯夺权,阻止他夺走颜氏皇位。”楚悠怜听盛春悦这恳求的声音,瞪大眸子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盛春悦说的话:“不可能,表哥不会这么做。”凤子祯夺天恩皇帝的皇权?难道天恩没有病,而是被凤子祯关起来了?
“七七,我也是猜测……希望他没有这个意思,但目前的状况我想他有这个意向。”凤子祯,一早便觉得他心术不正。前几日若非从一个官衙口中得知,还真不知苏穹已经被凤子祯软禁了。
苏穹为保皇族之首,自从老丞相下去后,凤子祯便成了废储势之首。而他的目的更加明显,在左朝废储势大肆灌输“能者居之”的观念。“能者居之”,很多人便起了异心。凤子祯的野心也越发的明显。盛春悦虽三年都在泽瑞国,但他的心依然连着香宛国国事,一般从泽瑞国节度使口中探知想要知道的消息。
“春悦……他是我表哥,不准你诋毁他。”凤子祯再如何不好,她也不准允谁人诋毁他,想要夺人之国,那可是灭门之罪,乱说不得。
盛春悦无力的摇头:“等你出去后,去打听一下苏穹苏太傅在何处,如果被软禁,那么我所说的是真。届时想法子拖延,等天恩回来……香宛国不能落入颜姓以外的人手中。”天恩,去找苏子叶了吧。不用猜测,他想要的女人,他自然亲自出手。然而,有可能付出江山的代价。
楚悠怜点头:“嗯,我会的我会查清楚。”苏穹,不就是苏子叶的爹吗?被凤子祯关起来了?他真的有这个心,想要得到一个国家,成为这个国家的上位者。“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你才可以阻止你所想的事儿发生。”楚悠怜信誓旦旦的说,她无论如何也要将盛春悦就出来……她见不得盛春悦被凤子祯这般折磨。
盛春悦干涩的嗓子中沉淀出两声干笑,而后无力的低下头,道:“我一个男人,宁死也不需要女人来救。”尤其还是凤子祯喜欢的女人。
楚悠怜不语,只是看着这个刚毅的男子,“总之,等我。”说完,慢慢转移目光转过身要离开,耳边却传来他细小的声音:“可以去找苏柳氏,苏子叶的母亲。”楚悠怜心中一激动,泪水哗的落了下来,盛春悦是信任她的,那么她更不能辜负盛春悦的信任。
轻轻“嗯”了一声,便快步往外走。
一个人的信任,能够促使另一个人激奋起来。能让楚悠怜激奋的人,那就是盛春悦。
楚悠怜按照盛春悦所说,找到了苏子叶的母亲,苏柳氏。而后才得知,苏太傅入宫已经有十来日没有回家了。楚悠怜才确定了盛春悦所说,凤子祯将人给扣押了。从苏柳氏口中得知,保皇派和废储势这左右两派间的事儿,心中才更加确定盛春悦所说非假。
女人,自然是有女人的法子来救人。苏柳氏寻人帮忙救盛春悦,而当晚凤子祯却要带着楚悠怜去牢房看盛春悦,楚悠怜只能去缠住凤子祯,让其打消去牢房的念头,然她却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了凤子祯——童贞。
为了盛春悦能顺利被苏柳氏救出牢房,她被占了身子她也愿意!
贵媛之谎
悠怜骑马回丞相府,一路上一直在祈祷凤子祯今日忙碌去不了刑部。但刚到丞相府门口,便看到凤子祯欲出门。
凤子祯见楚悠怜回来,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说:“进去吧,我娘找你。”
楚悠怜踏步上了台阶,镇定模样点头,顺口问:“表哥去哪儿啊?”不要是刑部大牢,一定不要。然天不从人愿,凤子祯的答案是:“先进宫一趟,和太子商量一下盛春悦的事儿如何处理,之后去大牢‘看望’盛春悦。”
楚悠怜就知道,她不该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笑了笑道:“表哥,去吧,等你回来一起用晚饭啊。”
凤子祯抬眸看楚悠怜的笑容,虚假,一眼便能识破。她这般强作欢笑只是希望他对待盛春悦能够手下留情吗?如是这般,那么他更要好好对待盛春悦了。“可能回来很晚,不用等我了。”说完便不留情的转身下了台阶离去……
“啊……”楚悠怜痛苦闷哼以及身子倒地的声音传来。凤子祯听闻声音,立马回身,却见楚悠怜从最上面一层台阶上滚了下来。
凤子祯扶起楚悠怜,粗·暴的对一边同样惊恐的下人说道:“去请大夫,立刻。”说着将在痛苦呻吟的楚悠怜小心的抱起跑着往府内去。“怎么那么不小心,走个路也能摔倒!”虽然是生气的吼着,却是十分心疼的模样。
楚悠怜将凤子祯的表情看在眼里,莫名的泪水模糊的双眼,只觉得额头很痛很痛,痛到想要捶打额头。其实,她想要打消内心的歉疚感以及那泛起的丝丝怜悯。
凤子祯低着头看楚悠怜额头流出的血,这心里就跟被扎了很多个洞那么疼:“疼了吧,多大了走路不看路的。”
楚悠怜忍住心里的不适感,强作无辜状说:“还不是看着你……看着你我哪儿还有心情看路……”
凤子祯因楚悠怜的这句话,顿住了脚步,她说是因为看着他,所以才没有看路。眼眸质疑的看楚悠怜,她的眸子被泪水覆盖,看不出什么神情。抱着她的手紧了下,将她抬了抬快步往房间走去:“你可以站着别动,等我走了再进门。”
楚悠怜不语,凤子祯上钩了吗?她一个“不小心”真的能够引他上钩吗?“这种事情是不由自主的,我也控制不了。”凤子祯是她从小就喜欢的兄长之一,但她一直没有分清楚这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还是兄妹之间的,只是觉得兄妹之间的喜欢占位置相对多一点。
虚假的语言会让听者迷失,也会让说者迷失。楚悠怜也迷失在自己的谎言中,这是谎言还是事实,她分不清,可能是内心对他的歉疚感太过浓烈了。
“怜儿,你真的是因我而控制不了吗?”凤子祯迈着步子,缓慢很多。
楚悠怜将脸埋入凤子祯的怀中,因为他这般叫她,让她心更是难以抑制的酸楚泛了上来,放低了声音说:“人心是肉做的,表哥做的一切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我迟钝,不了解男女之间的感情。当我迷茫之际,若不是盛春悦对苏子叶的念念不忘,我便不会发觉,表哥也如盛春悦一般,心痴念一人。”
不等凤子祯说话,楚悠怜继续说:“对盛春悦,我是好奇,继而产生一种想要深入了解的心情,可是……当我深入了解的时候,每每想起的人是表哥,总会将盛春悦和表哥相比。可是,表哥如此对待盛春悦,会让我产生恐惧感,更想要远离表哥……”
凤子祯的心一点点的融化了,有了几分的信和几分的欣慰,楚悠怜是有些迟钝,以至于他们之间错过了那么许多。“对盛春悦也不是我之本意,但我答应你,今后绝不如此对待盛春悦。”
他温柔的话语,在她耳中竟是那般的刺耳,她不想继续听,不知道凤子祯的这话有几分可信度,不管真与假,都与她无关了,只要过了今晚盛春悦就能逃出去,再也不用受牢狱之灾和皮肉之苦了:“表哥,头疼……好疼。”
“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你忍一忍,皮肉擦伤养一养就没事了。”凤子祯说着快速进了门将她安置在床上,一手把着脉,一手轻轻抚弄她的额角,希望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楚悠怜不知道过了今日要如何面对凤子祯,她作为他的妹妹,为了另一个男人,背叛了他。“会毁容吗?额头伤的很重吗?”凤子祯眼眸温柔如水,如涟漪般荡漾着,道:“放心,我绝不会让怜儿毁容。”话落,一个人进门,是府上的大夫。
凤子祯简单的和大夫说了两句,大夫便帮楚悠怜检查伤口,处理伤口,末了将一盒膏药递给了凤子祯说:“丞相,这个膏药待姑娘额头结痂时候,一日三次的涂抹,用后绝不会留下疤痕。”凤子祯接过手点头,又命大夫准备些补药,才放大夫走。
凤子祯将膏药放好,口中道:“每日我准时给你涂抹,放在我这里就是了。”躺在床上的楚悠怜点头,笑了笑:“今后就麻烦表哥了。”
“怜儿还和我这般客套。”凤子祯拉下了脸,楚悠怜纠结着额头上的痛,浅笑道:“我有些不适应和表哥亲昵交谈……”凤子祯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便信了。因为楚悠怜的眸子是不会骗他的。“怜儿……”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呢喃她的名字。
楚悠怜忽而想起什么,问:“表哥,记得三年前,父皇找你谈话的那次,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你那次从宫中出来就离开了泽瑞国?是父皇驱逐你回香宛国?”
凤子祯摇头,本不想说,因楚悠怜的那双期待的眸子,还是说了:“因为你。舅父说,你只能给皇帝做皇后。泽瑞国不可能,所以舅父准备在香宛国和西戎国之间选一个,让你做母仪天下的皇后。”以泽瑞国皇帝的权势,一定不会委屈这高贵的公主。
楚悠怜顿时明白,凤子祯来香宛国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她,只要他登极,便有机会娶她……
“表哥,你……是想做香宛国的君主?”楚悠怜做惊讶状,不可思议的看着凤子祯。凤子祯笑了下:“做君主才能有资格娶你,舅父会答应你嫁给我,让你成为新朝的开国皇后。”
凤子祯轻描淡写的话在楚悠怜叶耳中是那般的沉重而又刺耳,凤子祯竟是为了女人而去夺天下,而她很不幸的成为那个祸水。
“父皇一定是随口说的,他老人家说了只要我喜欢的人,他都会准允我嫁,包括你。”如果,这一切的祸因是她,那么她该是有多么重的冤债存在啊。
“怜儿,我已经做了,只差一步我便能够废了颜君予,登极了。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我会继续走下去。”皇位,他势在必得。天恩能为女人弃皇位而不顾,他便为女人而夺天下。
楚悠怜很想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但她没有,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问:“表哥,还差什么,你就能登极了?”
“一道现成的传位遗诏。”而那遗诏就在盛春悦手中。可如何残忍对待盛春悦,如何逼问都不知那道遗诏的下落。
楚悠怜不知道这遗诏的来历,但她知道凤子祯想要靠这道遗诏登极,这样他便不会被天下人唾骂,还有可能比天恩更得人心。“怜儿没什么大碍便休息吧,晚上我早些回来看你。”凤子祯起身欲走,却被楚悠怜快速抓住:“表哥,别走……”他不能走,一走盛春悦便危险了。如被凤子祯发现,那么凤子祯会将关押盛春悦的地方改变,之后绝对不会带着她去了。
“怜儿……”凤子祯心悸动的看着那柔荑抓住自己的手,那软绵绵的声音早已让凤子祯无法自拔了。多年前,楚悠怜会这么和他说话……而现在依然这般,令他惊喜加惶恐,不敢相信这就是楚悠怜。
“表哥,我头疼,你陪着我……不要走。”楚悠怜紧紧